55、打脸
不久前在桃花宴上,温池便听时锦提起過要去晋州的事。
不過那时的温池未曾想過這件事可能与他有关,于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沒把时锦的话放在心上。
因此当他听见皇上說這番话时,他内心无疑于是震惊的。
他震惊得半晌沒能說出话来。
“你不用急,這会儿离出发還有些时日,你回去后好生思考一下罢。”皇上对温池說着,又叹口气,“若不是去了那么多人都无功而返,朕也不会想出這么個下下策。”
温池听着皇上的叹气声,在余光中看了眼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的时锦,艰涩地开口:“回皇上,不是小人不愿意,只是這有些不合适。”
皇上问:“哪裡不合适?”
温池将脑袋埋得更低:“小人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妾室,倘若不经過太子殿下的允许,便随意走出宫门,只怕……”
只怕会死得很惨。
毕竟這皇宫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之前温池回温府也要经過时烨的同意,他着实不敢越過时烨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哪知道温池刚把這话說完,便听得皇上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皇上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了一口,才笑道:“你放心,若是朕沒有和太子通過气,又怎会直接把你喊来這儿?”
温池愣了下。
“朕让人将你的那些法子理了出来,并拿给大臣们過目了一遍,大家都认为你那些法子可行,可惜那些法子都是从你脑袋裡冒出来的,京城的水救不了晋州的火,朕就想让你随着时锦的人马去几日,倘若能早些解决晋州的事也好早些了结朕的心事。”皇上将茶盏放回去,继续道,“朕原本打算让太子代替时锦去,可惜太子腿脚不方便。”
說着,皇上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美好的事情,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放在腿上的手也逐渐握成了拳头。
而差点被取代的时锦看上去并沒有任何危机感,依然在表情麻木的神游当中。
温池安静地听着皇上說话,沒有吱声。
過了好一会儿,皇上像是整理好了情绪,才道:“太子說了,他不会去,不過他也不会左右你的决定,若是你愿意帮這個忙,你便答应下来。”
温池内心也很纠结,他一方面不敢招惹时烨,另一方面又不想拒绝皇上的要求。
听說时锦等人在很久之前便开始为去晋州做准备了,结果临近出行时突然邀他一同前往,想必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功课。
而這也是他立功的难得机会。
如果他真在這上面帮了国家的忙,或许以后也能多一分生存下去的机会。
只是时烨那边究竟是心甘情愿答应還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答应……這一点還有待考察。
温池挣扎了许久,既沒有拒绝也沒有直接应下来,而是委婉地說道:“回皇上,如今小人深居东宫,鲜少踏出宫门也从未想過出远门,小人還想再考虑一下。”
皇上闻言,倒沒有再勉强他:“好,朕再容你考虑两日。”
温池道:“谢皇上。”
“若是你答应下来,无须以你本来的身份出门,朕会另外给你一個身份,這点你不用担心。”說到這裡,皇上停顿片刻,“虽說你是太子的妾室,但你毕竟和女儿家不一样,你也是男儿身,倒不必太将自個儿的思想禁锢于深闺后院中。”
温池:“……”
如果他說当個死宅就是他這條咸鱼的梦想,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气得呕血。
皇上說完要說的话,便让太监先送温池回去,他還有些话要单独跟时锦讲。
温池跟着太监走出书房,便瞧见一道五大三粗的身影如同挺立的白杨树一般等候在外面。
从旁路過时,温池忍不住瞧了那人几眼。
果然是林将军。
此时离得近,温池才发现林将军长得浓眉大眼,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粗犷,反而有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憨态,只是目测接近两米的身高让林将军看上去就像一只强壮的熊。
只见林将军沉着脸,眉头微蹙,神情颇为严肃,像极了民国电视剧中令人胆战心惊的司令。
然而温池一回想起林将军在桃花宴上抚琴的画面,顿时整個人都不好了。
走出一段路后,前面领路的太监察觉到了温池看向林将军的那几眼,便尖声尖气地向温池解释道:“晋州的蝗灾导致粮食大面积受损,各地方闹起了饥荒,還有不少人趁火打劫,听說局面相当混乱,因此皇上打算让林将军陪同四皇子一同去。”
林将军也去?
温池心裡隐隐约约有些高兴,正巧他也想看看林将军身上出了什么問題,为何会代替温良在桃花宴上抚琴。
太监道:“不只是林将军,听闻還有很多人去,這次皇上召集了不少人,哎,皇上日日夜夜都在为這件事伤脑筋。”
温池沉默地听着。
很快,太监又道:“若不是连尹尚书都对那蝗灾束手无策,皇上也不会想出這么個下下策让温公子你去瞧一瞧,還望温公子好生考虑。”
温池点了点头:“我会的。”
這三日,时烨一直待在书房裡,看似在处理公务,实际上什么也沒做。
朱公公感受到了时烨的心情不好,便战战兢兢地守在旁边,尽量把自己当成背景板,生怕触了太子的霉头。穿成暴君的男妃55、打脸: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就在這时,时烨的声音忽然响起:“朱贤。”
朱公公赶忙走上前:“是。”
时烨坐在轮椅上,像往常那样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翻着信件,他垂下的长睫遮挡了黑眸,看不见眸底的情绪,只听得他用无波无澜的声音說道:“他们走了嗎?”
朱公公算了算時間,小声回答:“快了。”
时烨嗯了一声。
朱公公看了眼那封快被太子盯出一個洞来的信件,内心经過一番激烈的挣扎后,還是为了自個儿后面能够活得轻松一些而多嘴道:“太子殿下,既然你不想去晋州,为何還要让皇上去问温公子?”
时烨连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神情恹恹地說:“那皇帝像只苍蝇似的在本宫面前转了如此久,不就是想让本宫答应他去问温池嗎?”
朱公公:“……”
虽然朱公公听過无数次太子对皇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但是每听一次,他就心梗一次。
這世上恐怕不再有其他人像太子這么大胆了。
朱公公赶紧整理了下思绪,斟酌着說道:“奴才以为温公子不一定会拒绝皇上,立功便能得赏,当今皇上的赏赐对每個人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话未說完,就被时烨打断了:“他不会去。”
朱公公一愣,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时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窗外,那裡正是竹笛居所在的方向,他眯了眯眼,既像是在对朱公公說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胆子那么小,只要被本宫看上一眼就会吓得瑟瑟发抖,本宫料他不敢独自踏出這东宫一步。”
朱公公沒出声,却越听越迷糊。
若是太子不希望温公子去晋州,那直接拒绝皇上的請求或者直接警告温公子一声便是,为何還要把選擇权交给温公子?
朱公公能感受到太子对温公子的试探,可他觉得這些试探完全沒有必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公子对太子除了惧怕外再沒有任何感情,因此无论太子如何试探,都不会得到他想象中的满意结果。
可惜聪明如太子,连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朱公公在心裡长叹一声。
刚叹完,便瞧见小栓子双手捧着一個黑色的食盒走了過来,小栓子弓着腰,将食盒往前递了一些:“太子殿下,這是温公子差人送来的蛋糕。”
时烨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個食盒上,原本冰凉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不少:“拿過来。”
“是。”
小栓子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时烨面前。
时烨命朱公公打开食盒的盖子,像是无意地问道:“他人呢?”
小栓子怔愣片刻,才反应過来时烨在和他說话,紧张道:“回太子殿下,温公子已经出发了。”
时烨拿勺子的动作一顿,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出发?”
“是的。”小栓子道,“四皇子的人马将在今日午时出发前往晋州,温公子已经過去与他们汇合了,這蛋糕也是温公子差人拿来的临别礼物。”
小栓子刚把话說完,时烨忽然右手一扬。
下一刻,只见时烨手裡的勺子笔直地飞向小栓子的脑门儿。
小栓子到底不如朱公公那样经得住痛,当即哎哟一声,双腿发软地跪到了地上,他抬手摸了下脑门,见血了,一下子整個人抖成了秋风中的落叶。
“滚!”时烨猛地将桌面上的信件挥到了地上,他眼尾泛起些许猩红,以至于看上去极为可怖,“都滚出去!”
小栓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朱公公看了眼满地散落的信件,又看了眼完好无损的蛋糕,轻轻摇了摇头,赶忙跟在小栓子后面离开了书房。
温池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他還是不愿意放過這個千载难逢的机会。
由于時間紧急,温池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行李,便带着若芳出发了。
皇上给他安排了两個宫女和四個侍卫,以及一辆单独的马车,還给他准备了一個新的身份——林将军的四弟林源。
不過說是跟随大部队一起出发,温池還是有种被隔离出来的感觉,如果沒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他需要一直待在马车裡。
并且直到出发前,他也沒有见過四皇子或是林将军一面。
好在温池也不在意這些,其实比起被隔离出来,他更讨厌应付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說:对于上一章的內容,大家在评论区裡有很多疑惑,我大概看了一下,感觉大家疑惑的点都会在后面写出来,我应该一次性写完6000字再发出来,或许這样会好一点……
其实我一直按照我自己的大纲在走,如果大家觉得神转折或者写得不对劲,可能也是我自己功力不過关吧,我感觉在评论区向大家解释后面的內容這個行为对作者来說挺失败的,而且心情也容易受影响,就像之前好多人說火葬场,我现在慢慢写到這個地方,可是转头又有好多人說希望甜,从火葬场過渡到甜真的需要時間呀
后面我应该会减少看评论的次数,如果有读者朋友觉得看不下去了也可以弃文的……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裡自行讨论,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我感觉我不是在写作方面多么厉害的人,能不能把故事写好看真的太考验人了,我能做到的只有尽量把故事写完整和不烂尾,谢谢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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