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080

作者:漆瞳
被一羣人裹得像個糉子一樣的謝悼:“……”

  按照道理來說,他現在應該生氣,但不知爲何,心底卻沒有一點怒火。

  但確實還是有點無語。

  南遙這幾日在仙府喫好玩好,顯然也已經墮落了。她緊緊抱住謝悼胳膊,又擔心他把自己推開,所以非常厚顏無恥地將頭埋在他的肩上,一動不動地裝死。

  謝悼盯着她的腦袋看了好一會兒。

  好癢。

  頭髮好像看上去很軟。

  她最近換了洗頭水?

  怎麼和那羣人變得一樣沒出息了。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夢魘逐漸逼近,如同一張大網,轉眼間將幾人全數覆蓋在其中。

  耳鳴。

  墜落感。

  好像身體陷進了無盡的空虛之中,軟綿綿地使不上力道,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遙總算感到了自己的身體落在了實地上。

  南遙睜開眼,和幾位掛件們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

  隨後——

  “啊啊啊啊謝悼呢!!”

  柳之涯理智分析:“難道說這個副本嚴打外掛把謝悼給封號了?”

  唐少凌:“你說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必驚慌。”厲風爵說,“我們有南遙。”

  柳之涯:“說得對!”

  接着三人抱成一團喜極而泣:“好耶。”

  只有一個南宮夜,倔強地站在一旁宛若一朵鏗鏘野玫瑰,高傲地抱着胳膊昂着頭,保留着自己作爲校霸的尊嚴。

  南遙蹲在遠離衆人的樹旁邊哽咽:“嗚嗚嗚謝悼嗚嗚。”

  小黃安慰她:“堅強一點,你可是救世主。”

  南遙不喫這套:“我是傻白甜。”

  邊哭邊踩死了過路想要咬她一口的毒蛇。

  但哭也不是辦法,作爲團隊裏的主心骨,南遙傷心了大概半柱香之後,還是決定承擔起拯救大家的光榮使命。

  她站起身,開始觀察四周。

  “這裏是…咦?這明明還是在仙域啊。”柳之涯在頭頂搭了個小帳篷,四處張望着,“我們在山腳,順着這條石階往上走,就是仙府大門了。”

  “但是很詭異,仙府門前的仙鶴都不見了,而且往日這裏都是來來往往的仙域弟子,這會兒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唐少凌踮着腳往上看,“看!石階上面有好多告示牌,之前可沒有這些東西。”

  仙府門前的石階,每隔幾十層就立着一塊石制的告示牌,上面好像寫着什麼字。

  幾人走到第一塊石牌前——

  【歡迎來到仙域。

  請無比遵守以下幾條規定。】

  這兩行血淋淋的字看得人毛骨悚然,湊近好像還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柳之涯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像是個規則怪談夢境,好瘮人,而且你們發現了嗎?仙府上方的雲層黑壓壓的,周圍瀰漫着黑紅色的霧氣,看着就很不吉利。”

  “規則怪談?”

  “就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規定,一旦違反就會被怪物喫掉的那種。”

  “那我們該怎麼辦?”

  提到怎麼辦,一羣人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南遙。

  南遙不負衆望地想到一個好主意:“那我們走吧,乾脆別去仙域了,現在掉頭的話我知道去魔域的路,我們去魔殿做客,我請客!魔域這個季節的小龍蝦可好吃了。”

  南宮夜並不習慣這一切。

  他還在摸着下巴琢磨着這詭異的狀況,旁邊一羣人已經在振臂歡呼準備去魔域喫小龍蝦了。

  他內心極其震撼。

  真的嗎?

  厲風爵選擇和他們進入夢境真的正確嗎?

  怎麼感覺沒有靠譜的人!

  一羣人興高采烈地準備掉頭就走,結果剛一回頭險些一腳踏空。

  身後的石階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萬丈腥紅的烈獄深淵,如若掉下去,必定屍骨無存。

  南宮夜皺起眉,走到第二塊石牌前,仔細觀察了下上面的字,隨後大聲說道:“你們別想着離開了,這裏的第一條規則時,登上石階之後,不能回頭。”

  聽到這話,剛纔還精神抖擻的掛件們瞬間耷拉下腦袋,認命地往上走。

  南遙站在這條規則前陷入沉思。

  “別耍小伎倆了。”南宮夜沉聲提醒道,“這裏可不是你們認知裏的仙府,而是在虛夢夢境中,如若在這裏意識迷失,神仙都救不了你,所以一定要處處小心……”

  “咔嚓。”

  話音還未落,身旁便傳來一聲巨響。

  南宮夜一個激靈,轉過頭——

  南遙把石牌掰碎了。

  南宮夜瞳孔地震:“你在幹嘛。”

  “打破規則啊。”南遙又一巴掌,把石牌拍了個粉碎,然後吹了吹手上的粉末,“我娘說,做人做事不可以墨守成規,要敢於嘗試,做第一個喫螃蟹的人!”

  南宮夜:“不是用在這裏的吧!”

  “小夜,你還不夠成熟。”厲風爵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的,南遙她娘說的話,從來都沒有錯過。”

  最離譜的是,在南遙打破那塊牌子之後,剛纔消失的石階居然真的再一次出現了。

  南宮夜震驚得合不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這羣人再一次開始興高采烈地下山。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第三塊石牌上寫着——

  “違反規則的人,會被處決者審判。”

  處決者,是誰?

  謝悼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混沌之中,他攤開雙手試探性地抓握了下。

  不對勁。

  他的靈體被人引了出來,軀殼並不在這裏。

  噬夢魘所製造的夢境與衆不同之處在於,看上去是在做夢,其實身體也會一同跌落到夢境中。所以在夢境中所受到的損傷,也會回饋到實體身上。

  而此刻,他卻是以魂魄的狀態出現在這裏。

  忽然,一道黑氣不知從何處衝出,穿透了謝悼的胸膛。

  明明是魂魄狀態,但謝悼的胸口卻瞬間出現了大片血跡,噴涌而出的鮮血濺在他自己的半邊臉上,順着下顎滴下。

  謝悼伸出手,擦出自己脣邊的鮮血,沒有擡眼。

  但與其說是快,不如說是這股力量隱蔽到即使是謝悼都無法覺察。

  那團黑氣分裂成許多條,幻化成黑龍,環繞着謝悼,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從他的身體裏穿過,從地面拔起黑色的鎖鏈,纏繞住他的身體,硬生生逼着他跪下。

  “你不該幫塵無心一起輕易動用夢境的力量。”

  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黑霧緩緩散開,從其中走出一位黑袍白髮的男子,他的袍子上繡着龍紋,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渾厚的神氣。

  傳聞天界有神靈掌管人間夢境,被尊稱爲虛夢上神。

  “或許論力量我比不過你,但在夢中,沒人能逃過我的掌心,就算是惡種也一樣。”

  虛夢上神擡起手,凌空一翻,那困住謝悼的鎖鏈收攏。

  謝悼雙膝重重砸地,但背脊卻依舊筆直。

  虛夢操縱着那團黑霧,讓其化作絲絲縷縷的線,鑽進謝悼的太陽穴:“放心,我不會殺掉你,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天界那些人的手段太慢了,我只會在你的記憶力…抹掉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從剛纔開始就低垂着頭默不作聲的謝悼聽到這話,忽然笑了,他緩緩擡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瞳一點點變作赤色,就這樣輕蔑而又憐憫般的看着虛夢。

  濺在他臉上的血滴襯得他的臉色更加慘白,整個人帶着種病態的冷感,但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虛弱。

  “別惡種惡種的叫,我得先提醒你一下。”

  在這種情況下,謝悼居然還依舊笑得出來,還在插科打諢地說些好似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有名字。”

  虛夢方纔的確被謝悼那眼神給唬住,但聽到他的話後又鬆了口氣。他覺得好笑似得大笑數聲,然後冷冷譏他:“你是說那個,爲了慶祝你被封印而取的名字?”

  “是啊。”謝悼半點沒生氣,反而笑眯眯地逗他,“你看,多喜慶。”

  這樣的態度讓虛夢感到不悅。

  他怎麼敢?

  自己是上神,怎麼都輪不到這個爛在地府裏的惡種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毫不恭敬,若不是神界需要這麼把刀,他謝悼早就沒有活路了。

  但爲了這種東西動怒實在是不值得,謝悼越激他,他便越要讓他知道神是不可僭越的。

  虛夢轉過身,擡手。

  四周出現數以及萬枚赤紅色的氣泡,氣泡中清晰呈現着形形色色的夢境,虛空一揮手,氣泡散開,唯獨剩下一個。

  那氣泡中清晰地照着南遙的身影。

  她抱成一團蹲在地上哽咽:“嗚嗚嗚謝悼嗚嗚。”

  “看來這小姑娘挺喜歡你的。”

  “沒有,”謝悼說,“她喜歡撒貝寧。”

  虛夢:“?”你以爲我是在和你聊八卦嗎??

  虛夢恍惚了一下,下意識想問撒貝寧是誰,但還是忍住了:“我不會在夢境裏殺你,但不代表我不會在夢境中殺她。”

  謝悼語氣沒有起伏,好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哦?爲什麼要殺她?”

  虛夢大笑數聲:“謝悼,你在明知故問。如果不是你和塵無心動用夢境,我還不會從夢魘中看見,你已經有了如此親密的同伴,想必這就是你壓制着殺欲之氣,屢次不順從天界計劃的原因吧?”

  說到這,他眸中笑意漸冷,幾乎是咬牙切齒,“冥夜當真是瞞的夠好,惡種身邊出現一個這樣的人,居然從未向天界提起。”

  “所以,你也是剛剛纔知道的?”謝悼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是。”虛夢下意識回答,但很快覺察不對,“等等…你……”

  謝悼低下頭一言不發,忽地扯起脣角,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再次擡起頭看着虛夢的雙眼,眼神中帶着些憐憫和嘲諷:“地府內有記載神界神術,控夢之術,從佈陣到同時感應整個人界的夢境,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這就說明,”纏繞在謝悼身上的繩索瞬間碎裂開來,他拂去衣服上的黑灰,站起身,“你還沒有時間,將此事稟報給天界衆神。”

  虛夢後退一步:“你剛剛在演戲?”

  “人要學會合理賣慘。”謝悼指了指氣泡中的南遙,“就是這個小姑娘教我的。”

  虛夢皺了下眉,他對自己在夢境中的力量有絕對的自信,但謝悼如此輕而易舉地掙脫,還是讓他有了幾分不安。

  但…不會,謝悼如今還是個未完全蛻化的惡種,怎麼可能有能夠殺死上神的力量?

  不過惡種的力量…還是不能小覷。

  虛空開口:“就算你要和我動手,也來不及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把你的魂魄留在這兒之後,你的軀殼會去哪裏嗎?”

  謝悼皺了下眉。

  虛空笑了聲:“我將你的軀殼放入了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難道是,南遙身邊?

  南遙一行人石階下到最後一節的時候,四周風聲涌動,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她一擡頭,看見不遠處站着一人。

  赤黑交錯的外袍,腰間一把佩刀。

  是謝悼。

  只是…此時的謝悼有些不對。

  他緩緩擡起雙眼,眸子卻沒有一星半點的光芒,漆黑而又空洞,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他的束髮散開了,那股少年氣被戾氣吞沒,站在紅黑霧氣繚繞的位置,像是從地府從出來的鬼王。

  柳之涯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哇塞,黑化版謝悼。”

  南遙:“哇塞,沒扎頭髮的謝悼。”

  然後下一秒,南遙掏出復景符,迅速轉過身和謝悼進行合照。

  柳之涯:“這是拍照的時候嗎?”

  “當然要拍照記錄啦,他又不是永遠有新發型。”南遙仔細端詳了下合照,“散着頭髮更有禁慾反派的感覺對不對?”

  “是的誒。”柳之涯湊過頭,“這個位置抹點發膠就更好了,像病嬌。”

  南遙:“我也這麼覺得!”

  而此刻正在對峙着的虛夢和謝悼。

  虛夢:“可以先說句題外話嗎?這小姑娘一直都是這樣嗎?”

  謝悼:“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確實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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