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88節 作者:未知 再看打扮,頭上戴一頂不青不皁紗頭巾,腳下踏一雙登塵踏土方頭履,穿一領不烏不褐道士服,系一條五彩紛雜呂公絛,不似碌碌紅塵客,倒如翩翩煉丹人。 此人不慌不忙,拱了拱手:“在下大名府人氏,姓許,離家遊歷數年,今春赴汴京府武舉,僥倖奪魁,在京裏住了半載,見了許多腌臢事,觀那朝堂之上,渾同鬼域,峨冠博帶,盡屬非人,因此灰心喪氣,不願爲官。本欲遊蕩江河,以滌胸襟,然後找個山清水秀處,寄付殘生。誰知臨走之前,卻見了一樁有趣事。” 說到此處,這姓許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 曹操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和對方相似的神情,似笑非笑,眨了眨眼道:“吾觀先生談吐,不是等閒之輩,先生既說有趣,必是有趣之極。若是不嫌吾等鄙陋,不妨說出,讓吾等開開眼界。” 那姓許的便道:“汴京城中一個兇名赫赫的大紈絝,爲禍一方,只因仗着其父是個大官兒,一向無人敢問。這般一個大紈絝,竟然被人綁的死狗一般,扔上馬車,揚長帶出了城!諸位以爲,這件事算不算有趣?” 李逵噌地站起,目射兇光,曹操一把捺住,目不轉睛看着那姓許的,點點頭笑道:“果然有趣。” “還有更有趣的哩!”姓許的拍拍手,愈發興味盎然:“那夥綁他的人,其中有一個,單獨離隊而去,在下一時好奇,跟了他幾步,誰知這位兄弟,輕功着實不凡,徑直躍進堂堂太尉府,避開一隊隊護衛,在太尉牀上放了一封信,飄然而去,如若無人之境,這可有趣?” 哐噹一聲,時遷椅子倒地,只見他滿臉震驚,指着那姓許的:“你、你、你這叫跟了幾步?你、你全程都跟着我?” 姓許的衝他一抱拳:“一來仗着夜色,二來在下以有心算無心,平心而論,閣下輕功,要在許某之上。” 一衆兄弟,只要見識過時遷輕功的,無不動容。 時遷武藝平平,但是若以輕功論,堪稱冠絕江湖,別說比他厲害的,能夠比肩的,再座的也沒聽說過一個。 而這姓許的傢伙,竟然能跟上時遷,隨着他出入太尉府,單是這份本事、膽略,便足以自傲。 曹操起身,抱拳道:“失敬了!天下奇人異士,層出不窮,我等兄弟孤陋寡聞,畢竟小覷了世間英雄。我等勾當,全入先生目中,先生卻寬宏大度,不曾壞我等事,這一節,武某先要謝過。” 那廝哈哈一笑,抱拳還禮:“你們做的是行俠仗義之事,許某壞之,天地難容。只因世間罕見這等豪膽男兒,一時心喜,便遠遠跟着諸位,想要探究來歷,卻見諸位上了梁山泊,我想原來是梁山好漢,那也罷了,便打算轉道回大名府,探望老母,誰知路上卻又遇見這位黑兄弟。” 他指了指李逵,笑道:“恰好方向差不多,便隨着他走了一程,來到本地,初時不覺有異,住了兩日才漸漸發現,呵呵,這小小一個陽谷縣,竟然吏治清明、海清河晏,市井繁榮,生民樂業,吾走遍天下,也未曾見這般一縣樂土!” 黃文炳、蔣敬幾個聞言,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曹操自發達以來,便有聚財之念,仗着武孟德的名頭,勾連四海豪傑,先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陽谷縣中,原本那些無賴潑皮,都服他義氣、甘心受他束管,根據各人秉性,或爲護衛,或入商隊,都有了正經營生,沒了這幹人,市井先自安定,又有許多年輕後生,也都隨着曹操做事,掙得錢財回家,公平買賣,於是市面愈發昌盛繁華。 再到搬走王知縣,黃文炳、蔣敬掌了權,他們知道曹操志在高遠,豈肯殘民已逞?自己便先約束官吏,把以往許多濫收的惡稅雜捐,盡數廢除,又特地蓋了些鋪子,交給這些官吏家人經營,以補用度,一時間官民兩宜。 而有了曹操這個大豪強以身作則,縣中其他豪強,不得不有樣學樣,再不敢輕易欺人,這幾項一一疊加,便成了這姓許的口中“未曾見過的一縣樂土”。 曹操也不由微笑,伸手畫了個圈:“終有一日,這天下凡生民所聚處,都能如本縣,方遂吾願。” 那姓許的聞言,眼中精光一盛:“武孟德,汝欲代宋自立?” 曹操衝他眨眨眼,神祕一笑:“何勞費力?許先生,也許用不了多久,宋皇會把國家送給我,你信不信?” 姓許的一皺眉,連連搖頭:“此等言語,未免言過其實。” 曹操哈哈笑道:“不信亦無妨,你我年華尚好,來日猶多,且試觀之,便知武某可是浪言之輩。” 那姓許的望見曹操霸氣如烈陽的大笑,心中猛然觸動,忽然低下頭,不出一言,伸出雙手飛快掐算。 李逵見了呵呵笑道:“原來這廝是個算命的先生,若算的準,倒要請他替我孩兒起個名字。” 蔣敬卻是面色大變,失聲道:“一數坎兮二數坤,三震四巽數中分,五寄中宮六乾是,七兌八艮九離門!你、你這是先後天八卦手算訣!” 那姓許的理都不理,指頭如飛,只顧推算。 穆春奇道:“掐指算命,有何爲難?” 蔣敬搖頭道:“尋常術士,所謂掐指,不過以十二個指節、指尖推算天干地支,本質上和小孩兒扳指頭算數無二,可你們看此人,雙手同掐,各用三指,他這左手算的是伏羲先天八卦,右手算的是文王后天八卦……這等數術,算盡蒼生鬼神,萬沒料到,竟然有人真能得傳!” 說話間,忽見那姓許的雙手同時一握,臉色一青一白,半晌方纔復原,先看向蔣敬道:“知者無惑,先後天八卦其實沒有那般玄奇,亦不出數術範疇,也未必當真就精準無差,只是‘大概’二字罷了。” 又看向曹操:“金國大盛,如磨刀狂徒,刀銳力強;遼國本是強鄰,亦曾兇悍,但年老肥癡,逢狂徒則必亡;大宋是富貴人家,卻無敢死之士護衛,不見危機,一味奢靡,呵呵,豐亨豫大!到那生死之時,君若有刀有力,怕是那富貴家主,真願將家當送你,以圖殘生。” 曹操微微眯眼,他判斷時局,當初樊瑞則是觀星,如今這姓許的又是算什麼先後天八卦算術,所得結論,竟然殊途同歸,這倒也稱得上英雄所見略同了。 吐出口氣,點頭道:“先生果然高見!” 有分教:紅塵青史總相通,世事人心皆局中。六丈樓中一拱手,今朝風虎會雲龍! 第178章 鶴沖天獻九州圖 姓許的不眨眼盯着曹操:“觀君神色,竟是早有所預。在下不才,願請教‘武孟德’志之所在?” “問吾志向?” 曹操一笑,上下打量對方一眼:“先生氣質超拔,卓然如鶴,武某且獻醜一番,口占一闋《鶴沖天》贈予先生,餘之志向,皆在其中。” 說罷,他原地踱了幾步,開口唱道: 『“長風浩蕩,欲赴英雄路。 瀚海萬千裏,誇難渡。 虎士披鐵甲,揮萬馬,爭朝暮。 談笑單于怖。 死生誰問?且任後生歌賦。 秦皇漢武歸塵霧。 嘆息天下事,文人誤。 滿目皆狐鼠,金戈起,誰堪付? 赤手扶天柱。 萬夫同怒,換得九州長固。”』 這姓許的乃是文武雙全大才,一聽登時明白,曹操所唱詞意,上半闋,是說自己恨不得如當年衛青、霍去病這些大將軍一樣,橫絕沙漠,捨生忘死、殺得胡人望風而逃。 下闋則是說秦皇漢武這些雄主已然不在,而今趙宋,重文輕武,壞了大事,朝中都是奸臣,一旦有事,哪個都指望不了,於是他便要“赤手扶天柱”,帶着這些不被朝廷重視的好漢們,殺出個“九州長固”! “好!好一闋《鶴沖天》!” 黃文炳率先拍手,忘形叫道:“哥哥既懷奇志,我等兄弟,勢必同心協力,助哥哥成就大業。” 蔣敬、裴宣等亦是滿臉迷醉之色,連連點頭。 焦挺詫異,問一旁李逵:“了不得了,我拜的這位哥哥,他不是個武孟德麼?怎的竟然還會作詩?” 李逵傲然橫他一眼:“我還是黑旋風呢,不是一樣會寫詩?你若喜歡,俺以後常常給你作詩——把你的鳥名字也寫進詩裏,就寫在這鳥牆上,教後來的鳥人們都知你名姓!” 焦挺聽了又驚又喜,高山仰止般望着李逵,對這個手下敗將,再不敢有絲毫小覷。 姓許的滿面歡喜,抱拳道:“好一闋《鶴沖天》,這卻不是天緣湊巧?小弟許貫忠,因爲爲人孤傲,又會些輕功,懂些詩文,大名府人口順,起個外號便叫‘鶴沖天’!” 曹操喜道:“不料我同先生如此有緣!” 蔣敬羨慕道:“啊呀,以詞牌爲外號,好生雅緻!” 許貫忠的搖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又對曹操道:“武兄既然有此奇志,貫忠倒有一言,不吐不快。” 曹操正色道:“願蒙賜教!” 許貫忠走到門口,那裏豎着一個包裹,卻是他先前帶來,拿起到桌子上,揭開包袱,裏面是二尺高厚厚一卷紙頁。 許貫忠又去搬了兩張桌子拼在一處,然後小心翼翼解開卷軸,順着桌子一滾,老曹眼中頓時大亮,失聲叫道:“啊呀!這是……” 那圖紙卷在一處共是三張,都是高二尺,長八尺,許貫忠慢慢把三張張按上中下拼好,裴宣黃文炳這些識貨得,都不由低呼一聲,齊齊起身圍上來! 但見那圖上,山川歷歷,江河蜿蜒,大小城池,星羅雲佈,不惟大宋疆土,便是大理、吐蕃、大遼、金國乃至高麗,也都一一列載其中,細察筆跡,有新有陳,只有少數地方還是空白。 許貫忠道:“武兄請看,這是貫忠家傳的九州天下飛鳥圖!貫忠曾祖父觀飛鳥高翔,而生靈感,仿鳥飛直線以繪地圖,不受地貌誤差影響精確,故謂之飛鳥圖,我許家四代,嘔心瀝血,始成此刻規模!” 曹操輿圖看得多了的,但和麪前這幅精確微妙的地圖相比,以往之圖,直若小兒塗鴉,不由驚歎:“此稀世之奇寶,十萬金不可易也!” 裴宣贊嘆道:“小弟曾有幸一閱夢溪丈人所著的《夢溪筆談》,裏面提及飛鳥圖之妙,道是出處不詳,原來卻是貫忠先生祖上所創,足見家學不凡!” 許貫忠微微一笑,袖子中摸出一杆細如小指的鐵棒,虛虛一指圖上:“武兄且看,此處便是陽谷!武兄以此爲基,聯絡梁山泊爲羽翼,雖是穩妥,到底是空間有限。且看這裏如何?” 他鐵棒微移,在山東東邊的半島區域,虛虛畫了個圈。 曹操、黃文炳等人相視一眼,齊聲大笑。 許貫忠不由驚疑,看向幾人,曹操笑道:“許先生果然斑斑大才!只是此前去梁山泊,二龍山一位豪俠,喚作‘花和尚’魯智深的,便建議在下以青密爲門,以登萊爲室。只因登州有個通判宗澤,本領不凡,又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不忍害他性命,故帶了一車金銀,去東京買通姦臣,調他別去,又順勢得了幾紙告身,如今青密登萊四州軍權,已是盡在我手,待把那些州縣官吏整治一遭,則軍政盡歸我等,不出半年,這四州名義上姓趙,其實卻是姓了武也!” 許貫忠聽了又驚又喜,急問道:“然後便養精蓄銳,以待天變?” 曹操搖頭道:“不止於此,我在京中,曾探聽到宋廷有自登州出海,聯金攻遼之策,久聞那金國女真善戰無雙,究竟如何,若不親眼一睹,猜測哪能作數?” 許貫忠聽了滿眼欽佩,哈哈大笑:“武兄真乃一身虎膽!金國那一帶,我幼年便曾同家父去過,地理最熟,女真話我亦說得,豈不是天教我來,助武兄成此大業?” 他往後退兩步,肅容道:“小弟‘鶴沖天’許貫忠,自幼不輕服人,今日見了哥哥,眼光見識,胸襟義氣,無一不是人中翹楚,即便古之明主,亦難逾之!小弟不才,願助哥哥成就大業,這張九州天下飛鳥圖,小弟誠心獻出!” 曹操搖手道:“不可!有先生來助,已是萬幸,武某又豈能窺覷先生傳家重寶?” 許貫忠朗聲道:“若能讓這天下萬民,都如陽谷縣一般,縱然百死,小弟也情願心甘,何況此區區一圖乎?” 說罷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 曹操不由動容,連忙扶他起身道:“我得貫忠相助,如周文王得太公望也!何愁大事不成。” 他這一比,把許貫忠比到了天上去,許貫忠畢竟年輕,不由激動萬分,暗自下了效死之心。 黃文炳湊趣道:“哥哥在京城辦了好大事,回來便得李雲、焦挺兄弟相投,更有許兄這等英傑來助,此乃興旺大吉之兆也,何當慶之!” 曹操大笑:“那今日便不醉不歸!” 當下朱富一聲號令,無數美酒佳餚端上來,衆人大喫大喝,又要聽曹操講述走後諸事,曹操便將戰敗呼延灼之事開始說起,聽得衆人驚呼連連、讚不絕口。 這一番歡飲,至晚才散。 曹操本欲和許貫忠秉燭夜談一番,不料衆人爭相敬酒,早把許貫忠放倒,便讓衆人照料着,帶去大院中安歇。 曹操自己,則是呂方、郭盛兩個護衛左右,深一腳淺一腳往他武府裏走,待走到他附院側面時,忽然一扇門兒拉開,裏面跳出一個人來,滿面堆笑道:“哎呀呀,武老爺,一連數日樂不出府,等的老身心都焦了也,如今好容易相遇老爺,不進屋好好喝一口解酒解膩的葉子茶,豈肯輕易錯過?” 曹操定睛一望,正是王婆,這老婆子穿身紅、戴朵花,倒是老來俏模樣,呵呵笑道:“你這老婆子,心計忒多!什麼相遇,怕不是專門截我?罷了,正好乾渴,好好煎三道茶來。” 王婆大喜,歡天喜地引入房中坐下,滿口道:“我便知武家老爺最是肯親和故舊,不似那等富貴了便不識得街坊的,且坐、且坐,茶水便得。” 有分教:鵲踏枝頭四海服,鶴沖天獻九州圖。千秋王業江山定,天遣奇才左右扶。 第179章 獅耳山下現高人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