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173節 作者:未知 「重和元年,十一月十日,登州治下毛家莊莊主“吞山虎”毛善,其子“黑心狼”毛仲義,勾結其婿六案孔目“識文狽”王正,誣告本地良善獵戶解氏兄弟。知府周某明察秋毫,當場斷案,審出情實,還解氏以清白,判定毛善誣陷良人之罪。 毛善大怒,當堂咆哮曰:“誰敢罪我,我定殺之!”遂引所攜部署近百人,各掣器械,衝入公堂放手大殺,自知府周某以下,當差衙役三十餘人,皆遭毛善等人所殺。」 孔目桌案上,現成的筆墨,曹操一筆一劃,淡定的在紙上寫落如上內容,擡頭看去,只見宋江揪着周知府髮髻,口中怪叫道:“要了你這廝狗命,看你還如何奪我衣冠!”手中壓衣刀風車般亂捅,周知府胸腹處早成了蜂窩,口鼻都流出血來。 解珍、解寶慢慢活動開筋骨,拾起鋼叉,滿臉獰笑,毛太公父子抱在一起,哭喊道:“老天爺開開眼吧,如此顛倒黑白、公然坑殺良善的惡徒,難道沒有人管他麼?” 解珍、解寶平白遭他陷害,恨他父子入骨,故意耐心等他喊完,徹地絕望之際,這才把叉子狠狠戳去,瞬間戳了他父子倆十餘個血窟窿,王正見了魂飛魄散,欲往後堂跑,解寶一叉飛起,正中大腿,頓時滾翻在地,被解珍趕上前,狠狠幾叉了賬。 林沖等亦大開殺戒,滿堂公差,並外面的毛家莊丁,被他們殺得血流成河。 曹操蘸一蘸墨水,繼續寫道—— 「毛善殺官後,聚衆高呼:“宋皇無道,吾等反也。”正欲大舉,恰遇登州兵馬司都總管宋江來到府衙,望之而怒,怒斥毛善等人道:“聖皇在朝,四海祥安,汝等造反,無人心者也。”遂出壓衣短刀,與反賊搏鬥。」 宋江將斷氣的周知府扔在地上,看看滿衣滿手的鮮血,眼放異光,桀桀怪笑:“痛快,痛快!今日手刃狗官,不負我從小苦練這身武藝也。” 曹操望之一笑,筆走龍蛇—— 「宋江者,陽谷人士,字浮舟,自小習武,勇力過人,十五歲時躬耕于田畝,見兩牛角觸,牛主驚呼號泣,四下無人敢近,宋江慨然曰:“牛者,農之本也,安忍坐視鬥死?吾當爲汝等解之。”奮勇上前,雙手各持牛之一角,大喝一聲,二牛齊退,其鬥自解,鄉人異之,宋江勇猛仗義之名,漸漸播傳山東。」 寫到這裏,那些莊丁、衙役已經死了一地,唯有一個都頭,揮舞雙鐵尺,兀自與焦挺惡鬥。 焦挺舞動兩把戒刀,他的雙刀法乃是武二郎親傳,半載苦練,已頗精熟,運轉開來,便似一個銀色光球滿地亂滾,然而那個都頭倒也有些手段,兩條鐵尺化作兩道烏光,死死護住周身,一時叮叮噹噹交響不絕。 林沖等都笑吟吟看他兩個打鬥,唯有宋江,難得殺了一人,那股子血腥氣一衝,只覺殺意倍增,見焦挺不能取勝,地上拾起條水火棍,上五下六舞個棍花,大叫道:“焦挺莫慌,宋某來也!” 曹操點點頭,書寫愈疾—— 「宋江素懷報國之志,及年壯,往遊汴京,打聽到太尉府所在,恰值已故高太尉回府,攔路自薦,高太尉異其膽略,令入府中,以戰策兵法試之,宋江對答如流,又令府中驍將與其比鬥,宋江連勝太尉府十二員武將,太尉愛其才能,拔入軍中,令爲登州戰將,積功升至兵馬司都總管。」 宋江衝入陣中,一條棍戳、砸、掃、打,反將焦挺刀法攪亂,幸好那個都頭也甚無智,渾未看出宋江豬隊友屬性,啪啪兩尺,逼住宋江水火棍,忽起一腳,踹得宋江如滾地葫蘆般,跌出十七八個筋斗去,口中呼痛不絕。 這一來頓時惱了花榮,手起一箭,射中那都頭手腕,焦挺趁機一刀,將其斬殺當場。 曹操搖頭嘆氣,繼續寫道—— 「宋江文武兼資,亦擅牧民理政之道,知府周某視爲良師益友,二人往來頻頻,此日宋江本爲訪友而來,卻見知府殉國,反賊狂悖,豈堪忍受?他雖孤身,只持短兵,胸中卻有報國殺賊之忠心,爲友復仇之義氣,以寡擊衆,狂呼酣戰,每一刀出,必殺一賊,反賊難敵宋江勇猛,驚呼道:“世有宋浮舟,我輩性命憂!恨遇宋主管,我輩性命短。”雙方鏖戰多時,近百名反賊,皆被宋江所斬,登州之亂,自此而平。」 寫完擱筆,輕輕吹乾墨漬,招手道:“賢弟,你看我這一封書信如何?我遞於童貫,你的功勞,有他替你去聲揚。” 宋江奇道:“什麼功勞?”接過那紙一讀,頓時滿臉發紅,如同喝醉了一般,羞赧道:“哎呀,哥哥,只怕、只怕捧我太過。” 曹操大笑道:“你既然愛做官,這樁本事可不得不學,說來我還是和童貫學來此道,呵呵,原來本朝功勞的大小,卻要看故事說的好壞。” 這番話兒說出,宋江、林沖等無不嘆息。 曹操道:“趙家的事兒,輪不到我等多想,且將這裏擺佈一番,宋江賢弟去找了孫安、馬政前來,他們是本地防禦使、團練使,正好做個見證。” 不多時、孫安、馬政先後趕到,孫安見了曹操,自然大喜,馬政卻是大驚,指着滿地屍體、血跡道:“這卻如何說起?” 曹操淡淡道:“今日我領了人來,門口恰聽見殺聲大作,卻是那毛太公父子,正領人圍殺宋浮舟,浮舟是我舊友,見他危急,自然相幫,我這幹兄弟都是狼虎之輩,瞬間殺盡了這些狂徒,這才得知竟是如此這般……我想我要這樁功勞無用,乾脆全部送給了浮舟。” 說着便將他此前編造的過程複述一遍,孫安是根本不關心真假,順口附和道:“原來如此,當真該死。”說着便在曹操所書的紙上畫了押。 馬政微微眯起眼,本能地覺得其中有詐——既然有當堂殺官的膽子,對付兩個獵戶還需要誣告麼? 不過在他看來,死個知府罷了,如何死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跨海結盟一事不可有失,因此也不願拂了曹操顏面,稍稍思忖片刻,也爽快畫了押,對曹操道:“造反乃是大罪,既然做了,就要追究到底!” 曹操點頭道:“這樁事情,宋兄弟自去處理。” 宋江當即應下:“全在小弟身上,解珍、解寶你兩個地面熟,且幫我理會此事。” 解珍、解寶兩個點點頭,先自走到曹操跟前,三個對視片刻,那兄弟二人深施一禮:“今日全仗閣下週全,這番恩德,我兄弟必有後報。” 曹操知道他們認出了自己,笑道:“不必客氣,大丈夫不打不相識,你們如今既然是宋賢弟的兄弟,便也是我武植的兄弟。” 那兩個露出感激神色,點點頭,隨着宋江而去。 這廂曹操讓孫安先安排林沖等住宿,自己則應了馬政之請,去他府裏喝酒,那個呼延慶也在彼處,三人一同商議出海之事,呼延慶喜道:“武兄,我等這趟差事,卻是得了天佑!你道如何?這登州水師裏,有個了得的船匠叫做孟康,早早打下了數艘能夠渡海的堅船,還有水師裏兩個副將,喚作李俊、張順的,卻都是能踏浪搏蛟的好漢,有這幾個相助,海上風波便奈何不得我等。” 曹操一樂,說道:“說來教你歡喜,這三個人,都是武某的兄弟,正因爲他有這番本事,那時才特地託了宋浮舟門路,安插在登州水師裏,替他們搏個前程,卻不料歪打正着,竟是於樞相的大業有益。” 馬政、呼延慶先是一驚,隨後愈發歡喜,都道:“怪不得樞相如此重視武兄,稱你是他福將,今日看來,果然如此,哈哈哈哈。” 三個人痛飲一回,約好了二十日出發,這才各自散去。 曹操出得門來,時遷、周通兩個早在門前等待,時遷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哥哥,今日別後,宋浮舟點起一支人馬,把毛太公滿門良賤殺了個乾淨,領兵的便是那‘病尉遲’孫立。” 周通大驚小怪道:“說來稀奇,原來登州這夥人,細細論來都是一家,孫立的兄弟孫新,喚作‘小尉遲’,他婆娘喚作‘母大蟲’顧大嫂,顧大嫂的親孃,乃是‘兩頭蛇’‘雙尾蠍’的姑母,這解家兄弟的親孃,又是孫立、孫新的姑母,因此孫家兄弟乃是他們姑舅哥哥,孫新又是他們姐夫,那鄒淵鄒潤叔侄,卻和孫新是過命的好交情,至於孫立的婆娘,則是‘鐵叫子’樂和的親姐,樂和便是牢城營的牢子,上次石秀哥哥就是走他門路,然而哪裏得知他們這曲裏拐彎的親戚關係?因此喫他將我等四個陷了。” 曹操笑道:“上次我等擒了孫立在先,宗澤又有人望,故此能得這幹好漢效力,如今宋江兄弟早籠絡了他們一夥,解家兄弟今日又受了我恩惠,這其中恩恩怨怨,可也有趣得很也。” 時遷笑道:“哥哥看得再明白不過,如今他們都在孫新家裏,擺好了酒宴,專等哥哥前去。” 曹操大笑道:“兜兜轉轉,終究還是我夾袋裏的人物!走,這就去會一會登州的好漢。” 時遷、周通兩個引路,三人都騎馬,不多時出城,到了孫新家中,聽得馬蹄聲響,一衆好漢紛紛出來相迎,其中兩個,神色扭扭捏捏,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各自在背後捆了一把荊條,一見曹操,先自跪倒。 曹操把眼一看,乃是鄒淵、鄒潤叔侄,這兩個之前答應了投靠曹操,誰知後來反水,當時鄒潤說得明白,一是因爲和孫新的交情深厚,二是宗澤赦免前罪,讓兩人做了都頭。 曹操笑道:“哎呀,原來是兩位鄒都頭,如何這般扮相?” 叔侄兩個對望一眼,兩張醜臉都是面紅耳赤,鄒淵垂頭喪氣道:“不瞞武大哥,去歲得了個都頭位子,不料沒幾日,宗通判便遭調走,那個狗日的知府素來和他不睦,這一下人走茶涼,第二天就尋個由頭,剝了衣衫、奪了令牌,趕我兩個滾蛋也。” 鄒潤低眉耷眼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和叔叔有眼不識英雄漢,因此今日學關羽,負荊請罪來也。” 曹操大笑,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負荊請罪的乃是廉頗,關人家關羽何事?罷了,那次我等紛爭,本是我拿了孫提轄在先,你們和孫新乃是至交兄弟,如何不爲他出力?然而如今我親弟弟武二郎已做了宗老的孫女婿,我在太原時,也曾和宗老並肩殺敵,你等又和我宋江賢弟做了兄弟,你我早已是一家人,還做這般姿態作甚?” 說罷彎腰,親手解了二人荊條,扶了二人起身。 老曹這一解一扶,其實解的卻是登州一衆好漢的心結,扶的更是這幾個人的體面。 果然隨着鄒家叔侄站起,後面衆人立刻眉開眼笑,孫立當先抱拳道:“不愧是義薄雲天、名震天下的‘武孟德’!小弟孫立,拜見哥哥!” 說罷往下一跪,後面孫新、顧大嫂、樂和、解珍、解寶齊齊跪下。 曹操連忙扶起:“既然兄弟相稱,不必如此多禮,進屋進屋,周通誇說顧大嫂做的好牛肉,今日正要一飽口福。” 酒席間,曹操說起別後諸事,聽得孫立等人驚呼不斷,都駭然道:“王慶、田虎之輩,非是尋常江湖人物,他們都是草頭王,說不定便能問鼎天下的,卻盡數折在哥哥手中,手下精兵猛將,多入哥哥手底,又有梁山晁天王鼎力相助,這天下還有誰是哥哥對手?” 曹操喝得半酣,聞言起身,往北一指:“諸位兄弟,莫要只看宋境,真正大患,只在北方!那女真兵甲之銳,駭人聽聞,護步達岡一戰,兩萬女真將士,大破七十萬遼軍!而我宋軍,比之遼軍尚有不如。如今女真立國數年,恰如蓄勢之弓,一旦箭出,只怕遼國頃刻覆滅!我堂堂好漢,爲何要同童貫之流周旋?正是因爲強敵在外,漢人不宜自損鋒銳也!” 時遷接口道:“我哥哥早有遠赴絕域、觀他女真虛實之意,此前安插了張順、李俊哥哥在水師中,便是爲此事準備,如今朝廷派人去和金國聯盟,我哥哥亦趁機同去,爲何帶了林教頭、史教頭那些好漢?正是要趁機彰顯漢家勇武,讓女真不敢太小覷了宋國。” 在座的都是好漢,聞此言辭,誰不熱血沸騰? 衆人對視一眼,齊聲道:“武大哥,這等大事,我等也都願隨驥尾!” 周通忽然哈哈一笑,搖頭晃腦道:“我哥哥所帶的每個兄弟,都有一番用途,你們雖然那都是好漢,莫非勇的過豹子頭、神槍史文恭麼?” 顧大嫂雖然女身,卻極爲豪邁,聞言登的跳起身,指着周通道:“豹子頭、史神槍我們不敢比,可你這個青州小霸王既然去得,我們如何去不得?也莫說登州兒郎欺負你,我一個女人來和你放對,贏了我手中雙刀,便認你此話有理也!” 周通把顧大嫂一看,只見她身軀魁梧不輸男兒,肩寬臂闊,一看就是有力之人,再看她勢若奔虎,當下哈哈一笑,搖頭道:“非是我小看巾幗英雄,只是家師傳我本事時,說讓我以後不得和婦孺爲敵,故此這一仗我卻接不得!哎,哥哥——” 他怕別人再來挑戰,連忙轉移話題:“其實孫提轄槍術鞭法,亦是罕見的高明,若是那金國人要比試短兵,豈不是正好讓他出手?” 孫立一聽,頓時躍躍欲試:“哥哥,不是小弟自誇,小弟這身本事,和欒廷玉是一個師父傳授,若論槍法,我兩個一般無二,但這路鞭法,卻是家傳,自信不輸旁人。” 顧大嫂在一旁看着解家兄弟眼中精光爍爍、欲言又止,早已知其心意,接着孫立的話茬說道:“武大哥,我伯伯這番話說得有理,我等八人,論武藝便以伯伯爲最!還有我這兩個兄弟解珍解寶,若論弓馬本事,怕是連我老公也不如,但若說林中覓獵、尋路求水,不是我這婆娘說嘴自誇,等閒千百個漢子,也不抵他兩個分毫,哥哥此去北方窮荒,正用得他二人本事也!不若帶上我伯伯和我兩個兄弟,也是我們登州好漢,爲家國份上出一份力也。” 這話一說,曹操怦然心動。 孫立的武藝的確不凡,若是帶上,也不多他一個。而解珍、解寶兩個,放在深山密林之中,怕是比時遷還要得用!當即將腿一拍:“罷了,難得幾位兄弟有這般豪腸,愚兄豈肯拂你們美意?便讓孫立兄弟,解家兄弟,隨我一同赴北方,讓那些女真野人,見識見識中華人物!” 三人聽了大喜,解珍解寶尤其歡喜道:“聽說女真人都是天生的獵人,我兩個偏不服氣,一般自小在山林里長大的,難道誰還弱他一籌?這番隨哥哥去,正好要他們知道,單論獵術,我等亦不輸他也。” 這正是:槍長鞭短定陰陽,弩迅叉急驚雪霜。欲叫驕胡睜眼看,如鋼似鐵漢家郎! 第331章 貫忠解說女真事 又過一日,防禦使府中,曹操將一衆兄弟盡數喚來,商議遠赴金國之事。 兄弟們相見,自然免不了一番熱鬧,有些彼此不認識的,也介紹他互相熟悉,待到酒足飯飽,衆人也熱鬧夠了,曹操令人撤了宴席,一應下人、親兵,皆使遠遠避開,對衆人說出一番話來。 “吾等這趟渡海,干係重大,如今中國,少有人知曉女真虛實,即便朝中大員,也只道其爲善戰之野人。然而若是細想,遼國偌大國邦,百年根基,又豈會輕易一敗而再敗於野人?異族之中,必有俊傑,吾等這番前去,正要親自見識他那些開國之輩,乃是何等人物!” 衆人聽他見解高明,言辭慷慨,紛紛激動。 曹操露出一絲笑意,看向許貫忠:“本來我等此去,也只好兩眼一抹黑,且行且看而已。幸得貫忠兄弟,父祖幾代賢才,慣識天下地理。便是那遼北之地,貫忠幼年時亦曾隨許伯父前往,於彼風土人物頗有所知,今日便請他爲兄弟們解說一番,先開我等眼界,再去北國,則能有的放矢。” 衆人聽了,大都驚喜,尤其是那些確定了要隨曹操去的,無不一臉期待看向許貫忠。 這一節本是曹操和許貫忠商量好的,許貫忠自然不會推辭,站起身來,先就牆壁上,將他祖傳飛鳥圖拼湊掛起,先指出登州所在,隨後指着右上角某處,緩緩開口。 “諸位兄弟請看,此處名爲鶯歌嶺,其地三面環水,乃女真起源之地也!他那一族傳承極爲久遠,周天子時,便曾遣使朝貢,周朝載其爲肅慎人;及漢朝時,又稱其爲挹婁人,彼等隱於北方羣山,刀耕火種,射獵捕魚,所產上好赤玉、貂皮,風靡長安;後來三國紛亂,挹婁人臣服魏國,至晉國時,稱勿吉人。” 周通聽了不由笑道:“勿吉便是不吉,我們都要求個吉祥,他們卻是百無禁忌。” 許貫忠笑道:“百里不同俗,他那裏相隔萬里,風俗自然迥異。” 又將地圖某處一點:“至唐朝時,唐皇於此設黑水郡,稱其爲黑水靺鞨,後來遼國佔了北方,稱之爲女真人,又以生、熟分之,熟女真受了王化,大部聽命遼國,生女真則散佈窮荒,那金國皇族完顏部,便是生女真之一。” “據聞生女真部落衆多,各自爲政,數十年前,完顏部出了一個奢遮的首領,喚作完顏烏古乃,此人內訓勇士,外討各部,一連征服十餘部落,號爲聯盟,自任盟主,女真語稱爲都勃極烈。恰好遼人正欲以女真治女真,見那烏古乃英雄了得,便授了他節度使之職,此人死後,其子刻裏鉢接任父職。兄弟們,這刻裏鉢也非好相與的,他打着遼國節度使旗號四方征戰,將聯盟擴大至三十餘個部落。” 曹操嘆道:“我等都道女真其興也忽焉,若非貫忠講解,誰知他家勵精圖治,已歷三代也。” 許貫忠笑道:“哥哥,若細論起,竟是四代——那刻裏鉢死後,長子烏雅蘇繼任盟主,曷懶甸一戰,大破高麗,盡收女真故土,部族愈發強盛,漸漸爲遼國所忌。有個名曰完顏阿骨打的,是刻裏鉢之次子,烏雅蘇之兄弟,尤其豪傑,少壯時輔佐父兄征戰,無一不勝,又因稅重民苦,力勸乃兄免稅三年,因此盡收諸族民心。” 衆好漢聽到這裏,頓時鼓掌道:“這個什麼阿骨打,能恤民心,端的是真好漢也。” 許貫忠繼續道:“到了遼國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即位,契丹貴族對女真壓榨日重,生女真地諸族所產人蔘、貂皮、名馬、北珠、俊鷹、蜜蠟、麻布等,本來進貢分額便已極重,偏偏又遭那些貴族時時驅兵掠奪,以致民不聊生,此遼人所謂‘打女真’也,女真人無不恨之切齒。” 曹操正色道:“似此等異族,如有不臣之心,當盡屠其權貴,餘者子民亦不可使他聚居一地,宜納入本族分而化之,數十年後,便無該族。如不能行此策,則當恩威並重、賞罰有度,驅爲前鋒,厚賞令戰,以陰削其力。否則一味濫恩寬仁,其心必驕,一味勒索薄待,其恨必毒,皆非羈縻之良策也。” 許貫忠聽在耳中,細細品咂,眼神愈亮,脫口讚道:“兄長此言,實乃謀國之策也。” 隨即搖頭:“然而天祚帝不知這番道理,宋政和三年,遼天慶三年,完顏烏雅蘇身死,兄終弟及,阿骨打接掌大權,他自接了長兄權柄,立刻起兵反遼,只因遼人權貴窮奢極欲,因此阿骨打麾下除女真人外,亦有許多困苦的漢人、契丹人、渤海人、室韋人、鐵驪人、兀惹人加入效力。” 林沖幾個聽了,連連冷笑:“窮奢極欲四字,何止遼國權貴,宋之權貴,豈不是一丘之貉?” 宋江則道:“遼國以武勇而立,若論兵鋒,實在俺大宋之上!按着許兄弟所說,那什麼烏古乃、刻裏鉢、烏雅蘇,祖孫三代都堪稱豪傑之輩,卻也沒一個敢反大遼的,偏是這個完顏阿骨打,這廝剛剛即位,便行造反之舉,可見這廝的心性、手段,真個強爺勝祖,比他的父兄更加了得!” 許貫忠肅容道:“宋兄此話說到了關節!若說阿骨打這廝,的確雄才大略,按理來說,他起兵頗爲倉促,可是此人天生善戰,又得衆心,連敗遼兵於寧江州、出河店,不足兩年,便盡驅遼國於北境,一統北境生熟女真各部,定都會寧府,立大金國,自稱‘大聖皇帝’,年號收國。” 聽到此處,周通把大腿一拍:“我哥哥失算也,該帶李袞哥哥來的,他綽號‘飛天大聖’,正好和這個大聖皇帝‘骨頭大’比個高低。”衆人聽了大笑。 許貫忠亦笑道:“周通兄弟不可小覷了這阿骨打,我幼年和父親往遊時,便聽說此人威名。那時女真尚未起兵,有遼朝使臣往之,恰見完顏阿骨打背弓經過,遼使臣見他氣宇不凡,便指飛鳥令射之,阿骨打發三矢,射落三鳥,遼使臣驚呼爲‘奇男子’。” 周通聽了不服,把嘴一撇,指着花榮道:“那個使臣自沒見識,若是見了我花榮哥哥射雁的本事,豈不是要呼他‘神男子’?” 花榮淡淡一笑,神情頗以爲然。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