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194節

作者:未知
而如今嘛,曹操眼神一掃,能稱魯莽的,或許便只粘罕一個。 果然粘罕神態漸漸狂躁起來,低吼道:“宋使果然無知!你可曾聽過護步達岡之戰?七十萬遼軍,我軍猶能一舉敗之,你宋朝便是出兵三十萬又如何?了不得再來一次護步達岡便是!” 他這番話豪氣干雲,曹操卻只冷冷一笑,滿目譏誚:“粘罕郎君,欲欺武植不識兵乎?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那護步達岡一戰,我朝皇帝亦曾讓衆將反覆推演,呵呵,女真軍馬固然勇烈,然而若不是後方耶律章淳生叛在先,亂了軍心,天祚帝懼死於後,臨陣先逃以至中軍大潰,繼而崩壞全軍,此戰勝敗誰屬,怕是猶未可知吧。” 此話一出,金國君臣面色愈發難看。 在座之人,均曾參加過那場大戰,誰不記得開戰之前,面對遼國重兵,自家心中的惶恐驚怖? 有些重臣不由扭頭,看向阿骨打蒼老的面頰,尤其是面門上那道深深的刀痕—— 當時面對遼軍洶洶而至,女真軍將皆以爲此戰必敗,是阿骨打聚集起衆人,揮刀自割己面,仰天痛哭,口稱:“始於汝等起兵,蓋若契丹殘忍,欲自立國。今天祚親至,奈何?非人死戰,莫能當也。不若殺我一族,汝等迎降,轉禍爲福。” 本來帶着你們起兵,只因契丹人壓迫太過,想有個自己的國家,可如今天祚帝親自帶大兵來也,如何是好?除非大家陡然奮力死戰,不然必敗無疑啊。我看不如殺了我完顏族,大家投降去吧。 然而女真重將,大半都姓完顏,少數別姓,亦多與完顏結親,如何“殺我一族”?也只能不計駑鈍,捨命死戰罷了。 那一戰,女真人人都將性命置之度外,加上遼人的種種失策,最終收穫了一場近乎奇蹟的勝利。 正是那一戰,真正成就了女真人的底氣,甚至隨着歲月流逝,漸漸認爲自己勝的理所當然,“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嘛。 然而曹操卻當着一衆君臣的面,無情撕開了傳說的面紗,冷靜指出真相:若非遼國後方叛亂,又或天祚臨陣未逃,那麼,結局若何? 這句話,對於底層的女真兵將毫無殺傷,但是對於這些首腦人物,卻讓他們一下想起了那種幾乎拿不起刀的茫然和恐懼,想起了阿骨打滿臉的鮮血和眼淚。 “況且!”曹操把下巴一擡,神色愈發睥睨:“汝等縱然僥倖大破遼軍七十萬,難道契丹就此煙消雲散麼?彼契丹畢竟百年大國,何等底蘊?縱然一敗再敗,猶有可戰之力。而金國者,初生急長,看似雄踞數千裏國土,聲勢非凡,實則全靠窮兵黷武、全民皆兵,可謂底蘊全無。你家真正強兵,也不過數萬女真罷了,餘者皆附庸耳,因此對於貴朝,卻是真正的只能勝、不能敗。否則只消一場大敗……呵呵,王圖霸業乎?夢幻泡影耳!” 女真衆臣,聽至此處,都不由駭然。曹操又點破了一個他們誰也不願去想的問題:女真不能敗,女真敗不起! “你住口!你這廝敢在吾皇面前放肆狂言,以爲我大金之刀不能殺人麼?”粘罕嘶吼一聲,拔刀在手,面孔通紅,額上青筋暴跳。 金國開國未久,禮儀未全,羣臣上殿帶刀,都是理所當然之事。 曹操仰頭大笑,正欲有所動作,忽然身旁呼延慶錚然出劍,喝道:“吾朝刀劍,未嘗不利也!” 心中叫苦道:我又豈是此人對手?卻是喫這武植連累了也!罷了罷了,今日死在此處,見了祖宗也算有光,但願青史之上,能留我一個好名。 曹操微微喫驚,讚許地看了一眼呼延慶,隨即看向粘罕,冷冷道:“粘罕郎君,我等使臣,不過三人,算上驛館從人,不過百餘,汝欲殺之卻也不難。只是他日宋兵臨北,悉聞今日之事,倒不知會有多少貴朝之人陪葬。” 粘罕羞惱之下,蠻性發作,真個欲同老曹拼個死活,卻又擔心誤了國家大事,一時死死壓抑。 此人雖魯莽兇殘,畢竟乃是郎君之尊,識見胸襟,非是尋常戰將可比,豈不知曹操言語之分量?女真自起兵以來,逢戰必勝,這纔有今日之局面,然而最爲核心的女真精兵,畢竟也只那麼多,只要一場大敗,或許便要被打回原形。 完顏撒該深吸一口氣,開口喝道:“粘罕!吾等同宋使談論兩國大事,豈容你這頭蠢驢無禮?速速滾出去,勿給我大金國丟人。” 粘罕見父親開口,知道是拿自己做個筏,要重新和宋使細談,當下低了頭一言不發,出殿而去。 呼延慶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劍入鞘,心中暗暗自得:啊也,卻是不必死了,嘿嘿,吾今日拔劍對峙金國王子,回頭傳揚開去,誰不誇我奢遮?妙哉、妙哉,白得一個好名! 便見完顏撒該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哈哈,蠢子無知,一味蠻魯,倒是讓貴使見笑……呵呵,想那遼朝昏君亂政,天怒人怨,貴我兩朝結盟,乃是順天應人之舉,豈容擱置?至於遼國土地如何劃分,大可慢慢商議。” 曹操假做喫驚道:“哎呀,這般說來,卻是武某誤會了諸位,請恕無禮。不過武某還是要直言一句,幽雲十六州者,乃是吾國所必得也!宋遼自檀淵之盟,百年承平,若非爲此故土,又何必毀諾負盟,徒自蒙羞於青史。” 這時阿骨打淡淡開口道:“說到此處,朕卻是有個疑問:朕久聞宋遼乃是兄弟之國。既然已有聯遼攻我之意,宋皇何不徑自於遼主洽談?反而差遣汝等,不遠數千裏來與我朝商討結盟?” 此言一出,馬政、呼延慶頓時一顫,均想道:好個大金皇帝!卻是正問在關節處,若是問我,只怕當堂便要露怯。 曹操卻是毫不在意,詭祕一笑:“陛下,且不說遠交近攻,乃縱橫之本,只說血脈兄弟,尚有鬩牆之時,何況兩國?再者說來,便是那等商賈小民亦知,生意要同生人做,方得公平。若是熟人,牽扯人情,爭多較少,反而彼此難容也。” 他這番話,說得明白至極,阿骨打亦忍不住點頭,卻又不由露出啼笑皆非之色:“生意?國之大事,在汝口中,竟和商賈生意混爲一談?” 曹操笑容一斂,正色道:“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世間萬事,道理原本相通,如今之事,譬如二人相爭,不死不休,我家有寶刀一口,欲賣高價,自然先尋遠客完顏氏,若是不買,再喫些虧,賣給鄰居耶律氏不遲。” 阿骨打譏諷道:“這般說來,誰做了你家鄰居的,豈不是倒黴?” 曹操攤手笑道:“我家本欲與人爲善,親睦鄰里,奈何耶律氏這位強鄰,佔了我十六畝良田不還,又嫉妒我家富貴,每年都要白送些銀錢供他度日,才肯大家相安。若是同他廝打,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卻白白耽誤了我家發財。” 阿骨打一時無言,看向殿前衆臣,一干女真大佬面面相覷,都露出古怪神色,婁室忽然道:“這般說來倒也清楚,於我等而言,至少他家這刀,總不能賣給遼國。” 衆人齊齊點頭嘆息:罷了,原來我們是想不買,也得買。 阿骨打搖頭苦笑道:“此前楊樸同朕講史,說古代有蘇秦、張儀,憑藉三寸舌,操縱諸國王於股掌,朕只道言過其實,今日與武節度一談,才知利舌勝刀,總算使朕大開眼界。罷了,你宋朝的寶刀,我大金國買了——幽雲十六州,全歸宋朝所有。” 馬政、呼延慶雙雙大喜。 曹操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出價如此,若是臨場加價,喫相便有些難看了。 再說,就算加價得逞,以宋朝軍力,打之不下,也是徒然。這便似一個能幹的掌櫃,縱然生意經談得天花亂墜,簽下了大好的合約,然而東家卻沒有本錢拿出,那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也! 想到這裏,曹操不由意興闌珊,暗自道:幸好我不是宋朝的忠臣,若是忠臣時,有志報國,攤上趙佶這般皇帝,豈不是要活活嘔死?若真是那般,以我性情又不肯嘔死,怕是也只得行那奉天子討不臣之故計也。 金國君臣交換一個眼色,見馬政、呼延慶滿面春光,曹操卻是面無喜怒,都暗自道:此人好深的城府! 阿骨打呵呵一笑,露出和藹神色:“既然已有共識,具體細則,便非今日可議也。非是朕小覷汝等,只是貴使此來,連國書也不曾備得,可見不過爲探口風,吾若輕許,倒顯得大金沒了體面。” 曹操暗自冷笑,心道童貫、趙佶等人,處置國事,便如婦人私交,東一個心眼,西一個肚腸,卻全不曾用在正處,徒自顯得小家子氣。 當即道:“非是吾等不知禮儀,只是山海重重,所聞消息,難知真實。故遣我等觀之實情,若貴朝國着實與遼力戰不輟,方好言盟約事。” 可憐老曹硬生生幫大宋維持着外在的體面,不是俺們小家子氣啊,只是聽說你們和遼國打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特地過來看一眼,若是真的,纔好賣刀,若是假的,我等拍拍屁股回去也。 阿骨打一笑點頭,忽然直望向曹操道:“武節度這般大才,何以在貴朝只爲區區一州節度使?若在朕處,封王拜相,也不過等閒。” 馬政和呼延慶陡然緊張起來,目不轉睛去看曹操,曹操不動聲色道:“承蒙陛下厚愛,記得吾朝真宗年間,有個書生張元,累試不第,憤而投西夏,助那元昊建國,深受器重,官至宰輔。夏人皆言,宋有奇才而不知用,倒是便宜了我們。卻不知彼等所謂奇才者,不過於西夏而言。中華人物,似此輩者車載斗量,數不勝數——武植在陛下眼中或堪一用,放在宋軍中,也不過如此罷了。” 阿骨打聞言,震諤半晌,搖頭嘆道:“想那中華,居天下中,秦漢隋唐,畢竟數千年香火傳承,英才輩出,也非異事。” 那個侍中谷神,漢名完顏希尹者,忽然說道:“武節度所言,未免有欺人之嫌。我聞那個張元,在好水川大敗宋軍,題詩曰:‘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若是這等人物真個車載斗量,大宋怕是早該併吞天下也,何以有高梁河、好水川之敗?” 曹操苦笑道:“穀神先生看得倒是明白,何以張元在西夏便能顯聖稱尊?只因無人可與之媲美,故才華得以盡展,而在宋朝,英才諸多,真到臨陣做事時,則往往彼此難服,所謂‘羣龍無首’是也。哎,凡事過猶不及,英才衆多,各抒己見,也自有一番不好之處。” 穀神點頭,默默無言。 阿骨打品咂片刻,亦覺有理,欣然點頭:“今日和武節度一敘,朕只覺大有進益,呵呵,來日方長,還要請武節度多多指教方好。” 來了! 曹操心中一緊,笑道:“既蒙陛下青眼,若不嫌棄,倒是可以常通書信,能同陛下結緣筆墨,乃外臣之榮耀也。” 阿骨打大笑道:“如此甚好、甚好。”隨即眉頭一皺,嘆息道:“可惜朕不識字。” 老曹:“……” 阿骨打哈哈大笑,霍然起身,高聲道:“依朕之見,倒是不妨如此——朕讓李善慶、散都、勃達三個做使者,持我大金國國書,隨馬大夫、呼延統領等人,同去宋朝,面見宋皇,協商結盟細則!李善慶乃是渤海人,散都乃是熟女真,勃達乃是生女真,都是諸族中頂有見識的人物,他們三人意見,足以代表大金。嗯,撒該……” 完顏撒該道:“老臣在。” 阿骨打吩咐道:“你去準備北珠十鬥,生金千斤,貂革千匹,人蔘百斤,松子萬斤,作爲覲見宋主之禮,以彰顯我國誠意。” 撒該應道:“請陛下放心,老臣親自令人準備,必然無失。” 阿骨打道:“甚好,這般一來,朕的誠意,卻是十足了。只是諸位貴使,雖然汝等亦有自己的理由,但是無論如何,汝等不持國書、又無憑信,便以宋朝使臣自居,前來同朕協商聯盟,多少亦有失禮處吧。朕若是以小人之心度之,汝等如何不能是那天祚帝派來的奸細?如今爲了兩國盟好,待汝等如上賓,又派遣心腹大臣前往,汝等若真是遼人所派,豈不是教天下人笑朕愚蠢?” 完顏撒改笑道:“陛下,若有這般顧慮,不妨請三位使者留下其一,待我國使者去商談確鑿,宋國必要再派使者捧國書來請陛下畫押用印,到那時自然事無可疑,再讓所留使者一同歸去,豈不是兩便?” 曹操腦子一轉,阿骨打所說之理由,無可辯駁,自己等人蹊蹺而來,誰說不能是天祚帝派來調戲他的奸細?此事說到根子上,還是怪童貫等人無膽,又想喫肉,又怕捱打。 當下搶着道:“既然如此,便讓呼延統領留下罷了。” 呼延慶聽了一呆:耶?這個武孟德不是著名的講義氣麼?我方纔還爲他冒着生命危險拔劍,他轉眼給我賣了? 正悲憤間,卻聽阿骨打笑道:“嗯,這卻不妥,呼延統領方纔衝着粘罕拔劍,朕這侄兒,是個小心眼子的蠻人,有時朕的旨意,他也敢陽奉陰違,假若他報私仇害了呼延統領,豈不是壞了兩國大事?馬大夫留下亦不妥,他是正使嘛,若是留他,倒顯得朕不通人情了,嘿嘿。” 說到此處,馬政、呼延慶自然大鬆一口氣,女真衆臣卻都望着老曹陰笑——你不是能說麼?你不是會嚇唬我們麼?如今怎麼着?誰叫你們沒有國書、沒有憑信?這等陽謀,你破一個看看? 阿骨打和羣臣一個心思,也是越說越笑得燦爛,故意拿腔捏調道:“因此朕啊,思前想後啊,想來想去啊,倒還是武節度最爲合適也!一者,你助婁室作戰,有功與我朝,我等都深感其德。再者,婁室、宗雄他們都視你爲兄弟,平日一起喝酒打獵,必然不會度日無聊。三者,武節度見聞廣博、言語有趣,朕也甚愛同你說話,你若留下,朕時時都能請教,哈哈,正是舍君其誰也?” 婁室也笑着湊趣:“是啊,武兄弟,其實算算時間,使者來回,最多也只一兩年光景,又算得甚麼?” 話兒說到這個份上,老曹自度無法謝絕了,只得抱拳苦笑:“承蒙陛下錯愛,既然如此,外臣且在貴朝勾留幾日便是。” 心中暗道:阿骨打,莫要說吾欺汝,在此已是早早說明了,不過勾留幾日罷了。我也不信我便跑了,他日有使者持國書來,你還捨得不籤盟約?嘿嘿。 阿骨打亦是暗自得意:今日叫你這廝出了好大風頭,然而在我地盤,能容你飛上天去?待到宋使再來,總需一兩年時間,朕且慢慢磋磨你,若肯歸降,自然兩便,若是不肯,你這等人物不能爲朕所用,那又何必留在此世間?了不得待宋使到來前,讓你“水土不服”而歿,難道兩國盟約爲了一個節度使,就能作罷不成?嘿嘿。 兩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各懷鬼胎,相對奸笑。 有分教:各自鬼胎各自懷,各人毒計各人埋。從來雄主無君子,不過兇狼鬥惡豺。 第358章 頓開玉鎖走蛟龍 這場談判,過程雖嫌曲折,結局卻還滿意。 阿骨打賜宴後,曹操和呼延慶兩個,扶着馬政慢慢趟出皇城。 倒不是貪杯喠得醉了,只是此前老曹暴起時,馬政同呼延慶同聲共氣,各自踢翻几案一條—— 呼延慶將門之後,畢竟還打熬過身體,馬政卻是細皮嫩肉、不通武技,這一腳純使呆力,哪能落好? 彼時他自心潮澎湃,雖覺腳背一痛,卻也不曾在意,後來雙方劍拔弩張,一時心中緊張,亦未覺察,直到方纔賜宴,大家放鬆下來,飲酒說笑,馬政方覺得那腳漸漸痛楚起來,不多時,已是痛不可當,好歹忍耐到宴席結束,起身一邁步,“啊”得一聲大叫,眼前發黑,淚水長流,哪裏還行得一步? 卻是阿骨打見狀,喚來御醫診治,除履相看,那腳早已腫的饅頭一般,御醫道是足弓處骨頭折斷,所幸女真大夫,縱然萬般不行,治療這等外傷卻有獨到之處。那御醫先以虎骨、麝香等好藥製成膏藥外敷,又以滾熱黃酒衝調鹿胎膏、熊膽粉、穿山甲粉內服,熊膽鎮痛效果極好,不多時,便能攙扶行走。 馬政被曹操兩個左右攙扶而去,自覺狼狽不堪,大損國體,卻不料阿骨打等人,正在背後將他議論:“那個馬大夫,分明是個無用無勇的腐儒,然而武植奮起與我等相爭,他竟也敢應和,可見宋人軟弱之說,未必便實,真到了關節處,便是那些讀書人,也是敢拼命的。” 馬政等離了皇城,當即整點行裝,只待金國使臣準備周全,雙方便行出發。 三日後隊伍出發,衆人痛飲相別,除馬政、呼延慶所帶從人外,那些登州軍士及林沖六人,也都一併上路,只留曹操和十餘個兄弟留在會寧府爲質。 此後一連多日,阿骨打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賜珍珠,下馬贈黃金,端的是相待甚厚。 老曹這番受用,不由想起當年欲以恩義收復關雲長的往事,感慨之餘,亦覺好笑—— 這正是世事輪迴、報應不爽,當年吾待雲長,不亞於今日金帝待我,然雲長心懷桃園結義之情,身在吾營中,心在劉備處。如今這金帝欲招攬我,卻不知我心懷振興漢家之志,豈不也是身在北境,心在青州? 呵呵,我上輩子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番滋味,豈能自家獨嘗? 一念及此,思鄉之情愈熾,只是又怕溜得早了,阿骨打真個疑心起自己身份來歷,再派人追上馬政等人,豈不是平生是非? 因此強自忍耐,一直待到了五月下旬。 此時老曹在金國會寧府,已是住了一月有餘,算算時間,使團走出該有兩千裏,金人插翅也難追上。 五月二十日夜間,曹操從阿骨打處赴宴歸來,將一衆兄弟盡皆招集,使時遷在屋頂放哨,同衆人商議道:“這些時日,你等可曾探清此處地理?我等如今欲行,當循何路而歸?” 許貫忠連忙回房取了飛鳥圖來,就桌上鋪開,曹操望去,卻見會寧府周圍,原本許多空白處,如今都細細繪製了山河水系。 便聽許貫忠琅琅道:“一個多月來,衆兄弟四處打聽,所得盡數彙集於我處,經小弟推敲刪補,繪之爲圖。哥哥請看,若按原路走,數千裏迢迢,皆是女真所屬,若他發兵來追,必難逃脫。” 曹操笑道:“這是自然,不過看貫忠神色,必有妙策教我也。” 許貫忠揚眉一笑,手指往會寧府所在:“此會寧府,我等所在也,東面這片大山,叫做穆棱窩集嶺,女真語便是老林子之意,此嶺乃是長白山餘脈。會寧府往南三十餘里,乃旗杆嶺,此處山巒圍合,系女真養馬之地,我等只以看馬爲名,前往此處,衆兄弟趁機皆換了好馬,自峽谷往東,橫穿穆棱窩集嶺,便可抵達穆旦江,順此江南下百餘里,有一大河,名潺蠢水,意爲採珠河,女真所產之北珠,多生其中,沿此河向東,便可入海也!”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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