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416節 作者:未知 中元這一日,也不知是不是女真、党項之輩不過這節,兀自發兵四面攻打—— 其餘三面,都以牽制爲主,唯有城南乃是主攻,土山幾乎堆得與城等高,西夏有名的潑喜軍據於其上,旋風砲打出亂石如雨,壓制得守軍頭都難擡。 潑喜軍乃是西夏軍中王牌,比之鐵鷂子還要貴重幾分,攏共不過數百人,都牽着駱駝打仗,駱駝背上,皆扛着小號石砲,即所謂旋風砲也。 此砲所發石子,拳頭大小,打出又急又快,便是着了步人甲,受它擊中,也要內傷吐血,宋人形容其“縱石如拳、肺腑內裂”,可見威力。 又有許多弩兵,把着弩箭細細瞄準,凡有守軍露頭者,便以強弩射之。 如此幾輪下來,又使“撞令郎”出動攻城。 撞令郎者,乃是西夏軍種,都是些俘獲的漢人,抽其健壯勇敢者編爲前軍,逢戰則當先出擊。如今所用的撞令郎,卻大都是永興軍路投降的宋軍。 城牆外的城河,此時早已填平,那些撞令郎推着梯車猛衝至城下,搖起雲梯便爬,直到爬上城頭,守城宋軍這才跳起,雙方各揚刀槍,咬牙在城上狠殺。 原來自西夏築成土山後,太原守軍便徹底陷入不利,無法如以前般佔盡居高臨下便宜,只能以血肉之軀,同敵人搏殺於牆上,也只有如此糾纏在一處,土山上旋風砲、強弩才難發威。 一番血戰,仗着城中幾個勇將,撞令郎倉皇丟下三四百屍體,退了下去,旋風砲卻又再度打出石來,嚇得守軍們急忙躲避。 近幾日來,似這景象已成常態。 李乾順對此頗是滿意,雖然仍然未能克破城池,但這般打法,守軍的傷亡直線提升,他有兵力優勢,自信再耗幾日,便有破城之望。 只可惜,時間從來不等人。每每算計着“再有幾日”之時,大限已暗自到來。 只可憐李乾順,料不到明日事,也不曾生千里眼,自以爲勢大無敵,一心只顧攻城,斥候都懶得派出二十里,哪裏曉得此時數十里外,汾河新築堤壩之畔,已按着公孫勝要求,新築起一座法臺! 列位,這個法臺,非是尋常築造,都有制式—— 乃是尋定太歲方位,用好黃土,築造三層,下層闊達三丈二,中層闊達兩丈八,上層亦有二丈四,三層各高一尺三寸。 臺子四角,用新瓷碗四隻,各盛新折樹枝一條;壇下五方,又置五個大缸,都注滿清水,水面漂一枝楊柳,楊柳上各託鐵牌一面,牌上書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 三層臺上,中央立個香案,上擺一個香爐,兩邊是兩隻燭臺,只見得香菸靄靄、燭光幽幽,供養着三司樞相,並雷部諸將牌位,牌位之前,又有令牌五個。 佈置罷了,公孫先生掐指一算,正是午時,遂披一件八卦紫綬的仙衣,仗一口松紋古碇的銅劍,披散了頭髮,飄飄搖搖,踏罡步鬥,走的是“飛龍致雨罡”,又名“作水召雷罡”的,從地戶登臺。 上得臺來,左轉九次,誦“召龍致雨咒”九遍,燒了九道黃紙,又誦“祈雨咒”,聲音朗朗,上達天機—— “太元浩師雷火精,結陰聚陽守雷城。閼伯風火登洲庭,作風興電起幽靈。飄諸太華命公賓,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陽降雨頃刻生,驅龍掣電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比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輕。急急如律令。” 誦罷,以劍依次擊打令牌,其音錚錚然,但聽一聲響,四下黑風捲地而起,呼嘯山林,草葉樹木,呼呼亂舞。 又聽二聲響,漫天烏雲遮蔽晴日,冷氣陡然而生,曹操等候立臺下,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及聽三聲響,電閃如龍雷震如鼓,頂上烏雲裏銀蛇穿梭,四下山林中野獸,如臨大敵,紛紛遠遁。 再聽四聲響,了不得也!先還只落淅淅瀝瀝幾顆雨點,只眨幾下眼的功夫,嘩啦啦一聲,便似打翻了天河,那大雨接地連天落下,一丈之外,人影都難望見。 曹操驚呼道:“公孫先生術法,不料這般驚人!喬道清兄弟最慣弄水的,也未必有他這般手段,當真是玄門正宗,不同凡響。” 當下汾河之水,肉眼可見漲起,便似洶涌妖龍,喫堤壩擋住,泄不得忿怒,一陣浪濤之後,忽然調頭,滾滾濁流,倒灌向上游去,又直衝進智伯渠的河道,一發灌往太原。 老曹仰天大笑,高聲喝道:“天公助我!蕩滅西夏大軍,正其時也!” 眼見一道大浪先自高高去了,待得水勢略緩,老曹當先扯起一架竹排,便往水中丟去。 歸義胡人張良見了,大叫道:“主將,待我來控舟!”先往筏子上一跳,一杆竹篙,死死撐住竹筏不去,老曹抽刀在手,躍上竹排,扈三娘、時遷、焦挺同時躍上,張良篙子一鬆,那筏順水便走。 眼見老曹身先士卒,衆人誰敢落後?都冒雨下水,趁着竹筏直衝而去。 有分教: 飛水從天降,洪波自地生。木竹爲筏浪爲馬,將士踏波任縱橫。 鬼哭神號泣,風狂日黯昏。嶽撼山崩濁流怒,蛟走龍飛黑雲乘。 樹木連根起,大石平地騰。旗幟隨濤殺氣卷,兵戈起伏勢傾城。 党項驚張口,女真泣無聲。任爾強絕天下勇,都化魚鱉一鍋羹! 卻說那些攻城的兵馬,本來各自避雨,誰料禍從天降,聽得驚天動地的大響,骨頭縫裏都不由散發出懼意來,一個個戰戰兢兢出帳來看,卻見一股大水,自南奔襲向北,那浪頭平地掀起數丈高,銀牆一般逼迫過來,都嚇得呆愣住了,不眨眼盯着那水,魂魄也不知飄去了何處。 那股大浪一衝,先前耗費多日才堆砌起的土山,頃刻間土崩瓦解,嘩啦一下涌來,莫說是人,便是戰馬駱駝,遭那浪一卷,也都化作塵埃。 這股大浪,轟的衝在城上,兩面蔓延開去,西夏久攻不克的城門,亦是訇然洞開。 滿城人見水涌來,俱是大駭,各自爬牆上屋、攀木抱梁,只求逃生。 卻可憐城中老弱肥胖之輩,只好上臺上桌相避,及水一至,轉眼間,桌臺也都浮起,房屋傾圮,都做了水中魚鱉,一時間死傷無數。 遠處法臺上,公孫勝露出悲憫神情,把劍在第五塊令牌上一敲,須臾間雲散雨停,依舊朗朗晴空。 那水沒了後力,又得城外空闊,四下裏一漫,不多時也便消停,此時平地水深只得四五尺,但凡高過老曹的,便不大容易再被淹死。 太原有城牆相護,水勢撞入,尚自死了許多百姓,城外那些兵將,空空蕩蕩又無遮擋,豈有個好? 十餘萬人馬,少說一半被當場衝卷淹殺,餘下的都在過胸口泥水裏掙扎。 這時無數竹筏、木排,呼嘯而來,排筏上衆人齊聲吶喊,撐着竹篙四下衝殺,槍扎刀砍,水中這些兵馬,不拘是步跋子、鐵鷂子,抑或潑喜軍、撞令郎,哪裏有絲毫還手之力?便是殺雞,也沒這般輕鬆。 西夏軍裏大將,一個個心如死灰,曉得此等局勢,難以收拾,都各自顧性命,涉水逃生。 這一場大殺,捲走的、淹死的,連帶被砍殺的,少說也有十萬以上人馬,把性命交待在太原城下,這一日的中元節,實可謂熱鬧得很了。 太原城中,一干軍將連逃生的百姓,都雲集在城牆之上,眼見得外面不知何處來兵馬,修羅出世般大開殺戒,亦都看得呆了。 也有猜到緣故的,譬如林沖拍着呼延灼,兩個滿臉狂喜,哈哈大笑:“哥哥好手段!如何弄出這般一場大水!這一戰本以爲要曠日持久,不料片刻之間,勝負已分。” 另一側,小種相公拉着他兄長驚呼道:“以往讀書,讀到關雲長水淹七軍一節,始終難以想象彼時場景,今日才曉得天地之威,何等酷烈。” 老種相公帶病廝殺多日,此時已瘦的只餘一把骨頭,聽了兄弟之言,扭頭望望城內慘狀,嘆息道:“這個計策,未免太過酷毒!今日這場水,淹殺的百姓,未必少於死去的敵軍。” 太原知府張孝純從一旁擠了過來,好好一個文官,卻是激動的滿面紅光,聞聽此言,連忙搖頭:“啊呀,老種相公此言謬矣!這條水淹七軍的毒計,雖害了我這一城,卻也滅了西夏一國!況且此水來去得快,城中房屋廣有,雖難免死傷,多數人必然是活下來的。” 小種相公亦點頭道:“此言正是!哥哥,西夏欲畢其功於一役,起了傾國的兵馬來,如今這一場水,十停去他九停,我等順勢掩殺,滅國絕祀何難?” 老種相公卻不發一語,只是連連搖頭,不住嘆息。 韓存保等戰將則不顧許多,他們在城裏被西夏打了多日,早已一肚子惡氣,此刻已開始召集人馬,要趁亂出去廝殺。 又過半個時辰,水勢再降,地上積水,不過小腿高低。 完顏兀朮等金國兵將,因在城北地勢高處,雖受波及,損失不大,如今點起兵馬,繞城殺來—— 兀朮本有兩千餘兵馬,婁室趕到,又帶來八千餘人,兩邊加在一起部下萬人,其中近五千都是女真本族雄兵。 這一場水,折了金國一千餘人,此刻尚有九千衆,都隨完顏兀朮來救他岳父。 老曹這裏把西夏兵、宋國降軍殺得七零八落,卻在一處土丘上,圍住了夏主李乾順。 李乾順身邊,只有一二千人,死死守着土丘狠戰,老曹這裏衆兵將,都跳下筏子,四面圍攻殺去。 雙方正打得熱鬧,金兵自側面撞將出來,老曹見他人數衆多、陣勢齊整,也自一驚,大喝道:“石寶、姚興,替我擋住他!” 石寶、姚興殺得渾身是血,聞言齊聲響應,振臂一呼,各帶千餘人攔了上去,焦挺也隨之衝去,雙刀揮舞,衝殺在第一個。 及至兩軍相逢,迎面正見完顏兀朮馬來,焦挺認得他是金國王子,心中大喜,一個躍步上前,便要砍他馬腳。 金兀朮大吼一聲,大斧子一磕,崩開焦挺雙刀,那馬往前一躥,焦挺泥濘地裏身法受限,反應稍慢,早喫那馬平平撞在胸前,當下一聲未吭,仰頭倒飛出三四丈,落在泥水中不知死活。 老曹遠遠看見焦挺被馬撞飛,心中一痛,喝道:“花榮,三娘,你兩個替我掌軍,務必生擒夏主!時遷隨我去救焦挺!” 前面石寶望見焦挺飛出,亦是一驚,暗自道:此人是哥哥心腹,若是折了,哥哥必然悲慟,不殺這金將報仇,豈有顏面見他? 大吼一聲,飛身躍起,大刀直劈兀朮,兀朮看他來勢不凡,不敢小覷,連忙揮斧招架。 石寶這口刀,罕有敵手,兀朮自和曹操結仇後,也隨普風勤修苦練,一口斧子,越發了得,兩個馬上步下,戰了七八合,都奈何不得對方。 不料旁邊忽然奔出姚興,雙刀舞成一團光華,直搶入兀朮馬前,反手一刀便剁馬腳。 兀朮連忙分開斧子去擋,然而姚興這兩口刀,又非焦挺所能比擬,但見刀鋒一折,輕輕巧巧讓過大斧,一刀便把馬蹄卸去。 可憐那馬兒痛失前足,轟隆倒地,把兀朮撞下馬鞍,滾倒在泥水中,急得大叫:“是好漢的,不要趁虛……啊!” 話沒說完,忽然長聲慘叫,卻是石寶劈風刀落,將他左腿齊膝蓋斬斷! 第664章 今日必殺武孟德 完顏兀朮求娶西夏公主,於金國而言,堪稱一等一邦交大事。 金國此前同西夏全無交際,若按情分而言,西夏和遼國纔是天然的盟友,以阿骨打之老謀深算,派遣兒子前來,自要準備的格外周全。 故此隨完顏兀朮去往西夏的,除了三千女真戰士,還有阿骨打精心選拔的八位勇將相隨。 這八個人,着實非同小可! 頭一位,乃是女真溫迪痕部的老將溫迪痕阿徒罕。 此人十七歲即披甲上陣,數十年來立功無數,尤其是黃龍府一戰,身披數十創,依舊悍然先登,勇烈之氣,冠於全軍,如今雖已六十五歲年紀,猶能上陣殺敵,殺伐經驗更是極豐,隱隱便是出使西夏衆人的主心骨。 次一位,乃是女真後族蒲察部勇將蒲察烏烈,此人是阿骨打正妻蒲察皇后的堂弟,算是兀朮名義的舅舅,爲人精細,武藝也頗高明。 第三位則是兀朮正經舅舅——兀朮生母是金國元妃,烏古倫部的貴女,其弟烏魯撒拔,乃是女真有名射鵰手,能以弓箭射傷海東青的飛羽,而不傷及軀體。 第四位名叫裴滿突捻,此人馬術精湛,便似長在馬背上一般,雙手能使七把斧頭,其中一柄大斧,兩柄短斧,四柄飛斧,切換無間,着實神出鬼沒,遼人喫他殺得膽裂,皆以“七手將軍”呼之。 餘下四位,皆是完顏氏旁支中驍勇者:完顏沒立、完顏骨赧、完顏拆合、完顏補攧——只是如今骨赧喫周侗一槍刺死,補攧留守興慶府,和石寶大戰,中他飛錘喪命,只剩兩個尚在。 這六員戰將,麾下戰馬不及兀朮雄駿,趕到時慢了一步,眼睜睜望兀朮落馬,被石寶砍掉一腿,都不由失聲驚呼。 烏魯撒拔反應最快,擡手便是一箭射出。 此人所用箭枝極長,僅箭簇便有七寸,其形如鑿,這等弓箭不利遠射,但速度絕倫,穩定性亦是奇佳。 石寶正待再補一刀,取了兀朮性命,忽聽弓弦驚響,心知不妙,下意識擰身閃避,好歹讓開了脖頸要害,肩窩卻是一陣劇痛。 不由大叫一聲,連退幾步,低頭看時,長長一支羽箭插在肩上,右臂已是難以運轉。 姚興大驚,顧不得殺兀朮,先自搶去石寶身前,雙刀狂舞,將烏魯撒拔後來射出幾箭盡數磕開。 兀朮得了這個空,心知生死只在一線,咬牙忍住撕心裂肺劇痛,奮力往遠處翻滾,口中大叫道:“分兵兩路,搶了夏主便走!” 老曹遠遠聽見他喊,不由暗蹺拇指,心道這小子倒真是個將種,這等危急時刻,兀自能把握大局,若是假以時日,只怕金國又要添一員帥才! 今日這場大水,西夏大軍盡數葬送,西夏這等國家,潛力有限,這般一場大敗,滅國幾乎已成定局。 然而畢竟立國百年,豈無一二底蘊?完顏兀朮若搶了老丈人在手,事後接受西夏遺產,便得了大義之名。 老曹卻是不知,兀朮腦中念頭,比他想得還更貪婪! 兀朮不僅要奪了老丈人在手,“挾岳父以收西夏”,更欲趁機來一個火中取栗,奪了多日不克的太原城。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