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更近一步
屋裏的佈置和上次一樣,寬大的沙發,巨大的落地窗,還有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各種小東西。
生活氣息很濃郁,看得喻樂不禁有點奇怪,因爲大明星並不像一個勤快的人。
鬱宥之眨了眨眼睛:“平時都是宋哥幫忙收拾的。”
“哦,這樣啊。”
他歪着腦袋想象了一下頂着平頭的宋哥穿着小熊圍裙在這個偌大的房子裏打掃衛生的場景,發自內心的感嘆:“宋哥……真是全能。”
鬱宥之哼了一聲:“能擋子彈能做家務,比起鐘點工,確實好用一點。”
他心裏一頓,決定暫時忘掉小助理剛剛的嘲諷,短暫的同情他一秒鐘。
坐飛車的後遺症很快襲來,顧不上形象,他頭昏腦漲靠坐在沙發上。鬱宥之看着他發白的臉色,端了一杯水過來:“你沒事吧?”
喻樂想翻一個白眼,卻實在懶得擡眼皮,便只是張嘴:“有事,事兒大了,我難受死了。”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鬱宥之的眼神居然有些嚴肅。
沙發上的青年閉着眼睛,微微蹙起眉頭,嘴脣看起來有些泛白。抿起脣角,一顆黑痣若隱若現,像偶然爬上人體的小螞蟻。會癢嗎?
這樣想着,鬱宥之坐到了喻樂身邊,伸出手指去摸了摸那顆小小的痣。
對方感受到他的觸碰,突然就睜開了眼睛,一開始是像小獸一樣警惕的眼神,但隨即像是想到什麼,眼神又漸漸軟下來,連剛剛陡然僵硬起來的身體也一同放鬆下來。
“怎麼了?突然來摸我?”
鬱宥之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綿長深沉,沒有躲開,而是坦蕩的與那雙朦朦朧朧的眼睛對視,發出了邀請:“喻樂,今天晚上留下來怎麼樣?”
這句話一出口,時間似乎就變得漫長了,他發現自己除了等待對方回答,什麼也做不了。
青年徵徵的看着他,像是在思考。
“好啊。”
然後對方就笑了,眼角先是彎起來,然後朦朦朧朧的瞳孔變得透亮,透露出一種亮晶晶的笑意:“你早就想這麼問我了吧?”
“是,”對方發出的調笑讓他感覺有些懊惱,面上不顯,只是報復性的用力摩擦了一下那顆黑色小痣的脣角:“我一直想看看你哭得稀里嘩啦的表情。”
“變態。”他這樣小聲的罵了一句。
今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
喻樂休息得差不多後被鬱宥之叫起來一起喫晚飯,但他胃口不好,稀稀拉拉的吃了兩口,便結束戰鬥去了浴室。
很快,裏面便響起了細細的水聲。
繚繞的水霧將門後面的背影融化成了一團,最頂端的一團是腦袋,然後是細長的脖頸,緊接着是纖細的腰身,然後是一雙修長的大腿,對方毫不顧忌的把自己置身於淋浴的沖刷下,就像答應他的邀請時一樣果決。
明明前幾次見面都還扭扭捏捏。
鬱宥之不禁開始聯想,現在的喻樂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從浴室出來後,喻樂舒服的喟嘆了一聲,渾身上下暖洋洋的,直到現在,坐飛車留下的那陣頭暈目眩纔算徹底遠離他。
終於爽了。
看到坐在客廳裏直直望着他的鬱宥之時,喻樂嚇了一大跳:“你坐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鬱宥之看着他,眼神幽深:“我剛剛在思考一件事情。”
喻樂眨了眨眼睛。
“我在想,你洗到一半會不會讓我進去幫你,結果我等啊等,直到結束你都沒叫我進去。”
喻樂:“……”
他想,這個人怎麼好意思說他不正常呢?明明他自己那麼變態。
兩個人洗漱完畢之後,鬱宥之穿着睡袍,自然是把喻樂安排到了自己的臥室。他四處張望,最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腳下點點的城市星火。
牀頭燈被打開,伴隨着開關的聲音,鬱宥之在身後說到:“我的戲已經拍完了。”
喻樂蠕動嘴巴,吝嗇的發出了一聲:“哦。”
鬱宥之:“之後我會有一段空閒時間,大概一個月左右,會一直留在這邊。”
喻樂:“我知道了。”
見他心不在焉,鬱宥之從背後抱住了他,嘴巴努了努,磨蹭着耳垂:“爲什麼答應留下來過夜,你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貼上來,喻樂的身體一愣,然後又放鬆下來:“我知道。”
身後的男人挑起了眉頭。
喻樂:“我們現在不是在談戀愛,我想了想,覺得可以試試看。”
這話倒是讓鬱宥之有些喫驚:“你以前沒有談過戀愛?”
“沒有談過,”鬱宥之把他抱得越來越緊了,雙手攬過腰身,像是想把禁錮起來一樣圈在懷裏,喻樂皺着眉頭掙扎了一下,表示抗議的舉動卻被身後人直接鎮壓,下一秒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還是第一次。”
鬱宥之在他耳邊低低的笑了起來:“也是,應該沒有什麼人能真正的接近你吧。”
這話讓喻樂有點不開心,他直覺鬱宥之之後就要說類似“畢竟你和那些人根本不是同類”這樣的話。
但鬱宥之沒有,反而是湊得越來越近,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就不怕我欺負你嗎?”
喻樂哼了一聲:“你來試試?”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說出這句話後,鬱宥之的呼吸一窒,下一秒用力把人抱起來,摔在了身後的大牀上。
夜晚的空氣在兩個人的交織下變得越發黏膩。
七七八八、踉踉蹌,直到深夜,房間裏的動靜才勉強平息下來。
喻樂感受着胸腔中尚未平息的心跳,休息了一會兒才偏頭看向落地窗外,掙扎着往前爬了一步。
從高處往下看風景,那些影影綽綽的燈光和玻璃窗上,他和鬱宥之糾纏在一起的影子黏黏糊糊的融合在了一起。
腦袋放空,不知不覺就開始發呆。
身後的男人把他往後拖了一把,喻樂不自覺發出了“嗯~”的一聲,回頭想瞪這位獸性大發的男人一眼,卻實在是缺乏力氣。這人趴在他的肩膀上,也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鬱宥之的聲音也變得黏黏糊糊:“你現在在想什麼?”
喻樂:“我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的夜景很漂亮。”
“你太不專心了,這種時候居然走神。”
他只是吶吶的嗯了一聲。
鬱宥之愈發不滿了,他嘆一口氣,目光終於從空靈的黑夜和城市的燈光中收回,轉頭主動吻住趴在他肩膀上的男人,在耳邊低語:“好吧這確實是我的錯,所以你來懲罰我吧。”
“這可是你自找的。”
“嗯,我自找的。”
剛剛說完這句話,喻樂就後悔了。
鬱宥之化身野獸,又一次像抓小貓一樣摁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拖回了身邊。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覺得全身都在痛,渾身上下散架了一樣。
腳是軟的,腰是軟的,頭是痛的,想到昨天晚上的種種,他皺着嘀嘀咕咕:“雖然感覺還不錯,可爲什麼後遺症會這麼嚴重,我這不是在小說的世界裏嗎?”
“你在想什麼?”看到喻樂皺眉思考着什麼,鬱宥之下一秒湊過來,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早安吻。。
“沒什麼。”
覷着鬱宥之,他什麼都沒有說,這種抱怨自然是不會讓鬱宥之聽到。
那天之後,他們就像步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鬱宥之開始寸步不離的黏着他。
早上發消息問早安,中午一起喫飯,晚上抱在一起數秒迎接第二天的凌晨,除此之外,就是踉踉蹌蹌踉踉蹌蹌。他開始長時間呆在容下公寓的頂層,身上出現青一片紫一片的痕跡,生活過得相當糜爛。
鬱宥之的眼睛很好看。
是淡灰色的瞳孔,情動時顏色會加深,瞳孔裏面全是他的身影,每當這時望着這雙眼睛,他都會覺得鬱宥之很在乎自己。這個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去吻這雙眼睛,好讓他閉起來。
“你喜歡我的眼睛嗎?”
他誠實的點頭頭:“喜歡。”
“真好,你喜歡我的眼睛。”他用一種欣慰的語氣說話:“接下來我的耳朵鼻子嘴巴也得討你歡心纔行。”
喻樂蹙起眉頭:“別說了,聽起來怪下流的。”
然後鬱宥之一笑,一本正經的頂了他一下:“那就來點下流的。”
下一秒,就又被某人抱着扔到了牀上。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他沉迷在奇怪的人生體驗中,幾乎忘了天日。直到有一天鬱宥之突然開口:“那個攝影大賽的選手交流會,你會去嗎?”
喻樂一愣,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卻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的?”
鬱宥之:“我沒有說過嗎?主辦方也邀請了我?”
喻樂:“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上次的慈善晚宴,鬱宥之突然在宴會中途出現,嚇了他一大跳。
看着青年懷疑的眼神,鬱宥之埋頭親了一口:“放心吧,這次不是我安排的。”
攝影大賽的選手交流會喻樂當然要參加。
自從在這個世界醒來,他一直沒有什麼目標,得過且過的維持着自己的生活,但當鬱宥之讓他稍微關注一下週圍人時,他開始反思,並且決定認真一點活着。
爲此,他需要錢。
參加攝影比賽是必要的,多認識一些人也是必要的,雖然不一定能得到獎金,但他畢竟不能在便利店打工一輩子。
關於錢,最近他想得多了起來。
鬱宥之很有錢,靠着他隨隨便便就能輕鬆度過下半生,但喻樂並不打算這麼做,鬱宥之看起來也沒有打算包養他,就像他一直沒開口讓自己搬到容下公寓來一樣。
雖然鬱宥之拐彎抹角的介紹了攝影大賽給他,但他和霍安弄不一樣,確實是在認真的考慮怎麼尊重自己。
喻樂想,我得做出一點回應來應對這種好意纔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