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毒
那個人怎麼能說的,大理寺和吏部都不敢查呢。
方平呵斥道:“不想做就去換人來,再亂扔東西,今晚不要喫飯了。”
張宜春隱忍者,眼睛赤紅,又不甘心地蹲下去撿燒火棍。
秦韻看向周克順,問道:“你呢,可是受了我們王家的連累?”
周克順搖了搖頭。
張宜春嗤笑道:“他這個傻子,彈劾賈勝海貪污受賄。摺子還沒有遞到皇上跟前,人家就給他下絆子了。”
“你猜是什麼?”
“就是送他夫人的一袋小米里面,藏了五十兩黃金。”
“按照大魏律法,貪污五十兩金者,按律當判流放。”
“自不量力。”
周克順沒有反駁,而是道:“那小米是我夫人買回去的,按照稱重,連黃金的錢也出了,所以我貪污不足五十兩金。”
張宜春嘲諷道:“可大理寺聽從你的狡辯沒有?爲何還是將你流放呢?”
周克順道:“因爲他們在家裏搜出我給小女打的金鎖,連那個也算上了。”
秦韻聽了以後,說道:“你當初不應該留京,申請外放便不會有這個下場。”
周克順道:“外放官員都要給京城的官員進貢,送禮。那就是要讓我們去魚肉百姓,我做不到。”
秦韻道:“那流放挺好的。”
周克順:“……”
一旁的王泰和王衡,緊抿着脣,一句話都不敢說。
誰知道這個時候,秦韻卻問道:“老大,老二,你們收到過地方官員的賄賂嗎?”
“他們都是怎麼說的?”
衆人不由得豎起耳朵。這樣的內幕,往常他們就是想聽也聽不到的。
王泰尷尬道:“娘,那些地方官員送禮無外乎兩個地方。內廷的大太監們,希望他們幫忙說幾句好話。”
“其次便是吏部,他們掌管官員的考覈,但也不是誰都有門路送的。”
“有些禮雖然送到了京城,但到了誰的手裏就不好說了,總之這些事情複雜得很,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
王衡道:“是有一些外地的官員給我送禮,不過我都叫門房拒收了。我又不認識他們,怕被御史彈劾。”
“尤其是……周御史。”
王衡看了一眼周克順。
秦韻道:“感情還是塊硬骨頭。”
周克順道:“王家兩位爺,一個只講關係,裙帶關係,姻親關係,師生關係……只要有點關係,從來沒有見過人的,他也幫。”
“另外一個,最不講關係,不管是親戚,師生,還是姻親,誰挨邊他罵誰,站得是高高在上,罵得是天理不容。”
“所以很少有人往王家送禮,都是往王家去講人情。”
“將得通,官路就通,講不通,被罵得一文不值,轉頭就恨上了。”
秦韻眼眸一亮:“這到是真的。”
“所以我們敗家的是老大,老二也不無辜,最招小人記恨。”
王衡羞愧地辯駁道:“娘……我爹教過的,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線。”
“可不能什麼人都幫。”
秦韻道:“對啊,所以這話你爲什麼不對你大哥說呢?”
王衡羞紅了臉,小聲道:“兒子說過的,但是大哥說一個家族要想強大,就必須得扶持自己人,壯大自己家的勢力。”
王泰心虛又內疚道:“兒子知道錯了。”
秦韻卻又繞回張家的問題上道:“所以老大其實沒有收受賄賂,只是被人忽悠。那些人也沒有好下場,全都被殺了。”
“那麼張家爲什麼出了二十萬兩,背後在主謀卻安然無恙呢?”
張宜春被嚇了一跳,連忙道:“你可不要亂猜?”
秦韻冷笑道:“我猜什麼,不是你自己說的?”
周克順道:“張家的案子,上報的只有兩萬兩,給的是內廷的一個太監,叫馮生。”
“事發後,已經被殺了。”
“馮生?老大,你認識嗎?”
王泰道:“沒聽說過。”
秦韻譏誚道:“你經常入宮伴駕,連你都沒有聽說過的小太監就敢貪墨二十萬兩?這背後沒人,誰信啊?”
“我們王家,到底還是殺雞給猴看了。”
事情牽扯到宮裏,不是太子就是皇后,其他幾位王爺若是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可不會給他們兜着。
也許王家出事,不僅僅是因爲皇上寒心,更是因爲皇上正在氣頭上。
想一想身邊的人都在買官賣官,最親近的是這樣,自己最信任的王家也這樣,他不瘋誰瘋?
秦韻的目光變了變,知道回京以後的打算了。
到這個“周克順”看着不聲不響的,有點意思。
找個機會撈回去,做她的幕僚就很不錯。
張宜春卻有點急了,他一直咬死了兩萬兩才流放的,如果被別人知道是二十萬兩,那他們全家都得死。
他當即額頭冒出虛汗,緊張地辯駁道:“不……不是的,我說錯了,就是兩萬兩。”
秦韻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狡辯什麼,我們都出京了,誰還能回去不成?”
話是這樣說的,可這些官差還要回京覆命呢。
張宜春更急了,惶恐不安。
孟雙慶見狀,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只見他當即提着溼衣服就外出,在外面等了一會,果然看見張宜春鬼鬼祟祟地跟出來。
“孟官爺,救命啊!”
“您可不能讓那些話傳到京城去,不然我們張家就完了。”
孟雙慶冷笑道:“現在除了那老婆子,誰能給你傳回去?你當我們是出來玩啊?”
張宜春緊張道:“可……可她是誥命夫人啊,我能拿她怎麼辦?”
孟雙慶從懷裏拿出一包藥粉遞給張宜春,按住他的手道:“一會你盛粥的時候,給她放進去。”
“她都那麼老了,到時候大家喝了粥都沒事,就她一個人出事,肯定是她身體不好,跟我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明白嗎?”
張宜春嚇傻了:“下……下毒啊。”
孟雙慶冷笑道:“你不願意就算了,誰讓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胡說八道的。”
“等明天天亮,經過驛站的時候,她要是寫封信回京徹查,你就完了。”
“哦,不止是你,還有你們整個張家。”
張宜春面色慘白,隨即死死地捏着藥粉,眼裏露出兇光道:“我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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