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仇人之子
趙虎急匆匆跑去報信,周堂在書房裏等着,一捆竹簡都快給他捏散架了。
“大人。”
“別廢話了,快說,抓住沒有?”
趙虎道:“抓住了,他借了賭坊五十兩銀子,賭坊的人還給了我欠條,讓我幫他們做主要回來,給我十兩。”
“我趁機讓他們給宋嬤嬤報信,這會宋嬤嬤應該趕過來了。”
周堂從牆上取了佩劍帶着,步伐如風道:“走。”
兩個人來到大獄裏,當值的官差看見周堂親自來了,連忙招呼。
周堂道:“你們都退下吧,在外面守着。”
然後他給趙虎使了個眼色,趙虎也出去了。
周堂徑直去見宋輝。
他們二人曾經在田府見過,宋輝看見周堂來了,以爲周堂是要放他走的,連忙道:“周大人,你總算來了。”
“我就是欠了錢嘛,又沒有殺人放火,不至於把我抓進來關大牢吧?”
“我娘一會肯定拿錢來了,要不您先放我出去?”
周堂抽出寶劍,說道:“好,你往後一點。”
宋輝高興極了,連忙後退。
周堂一劍砍斷了鎖鏈,便對宋輝說道:“這些個小子拿你來充數,等回頭我就說他們。下次啊,讓他們看見你就繞道走。”
宋輝被捧得飄飄然,高興地走出來道:“可不是嗎?憑我們相識多年的關係,他們竟然……”
“啊。”周堂突然一聲慘叫,嚇到宋輝。
宋輝只是突然沒看見周堂,轉個頭的功夫,就看見周堂那把長劍從腰部的衣服裏穿過,嚇得他愣在原地。
“周大人,你怎麼了?”
周堂伸出帶血的手,直指宋輝道:“我好心來放你出來,可你竟然要殺我?”
宋輝嚇傻了,不敢置信道:“周大人,我沒有啊。我發誓,我剛剛什麼都沒有做,我就是一轉頭……”
周堂痛到跪地。
宋輝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難不成剛剛是他不小心撞上的?他連忙上前攙扶周堂道:“周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大人……我求你別死啊。”
趙虎帶着人闖進來,看見這一幕,當即怒斥道:“好啊,你竟然敢行刺我們大人。”
“兄弟們,上去收拾他。”
官差們一擁而上,又將宋輝給打了進了大牢裏。
趙虎當地攙扶着周堂道:“我先帶大人去治傷。”
周堂和趙虎出來,剛好遇見前來贖人的宋嬤嬤。
宋嬤嬤連忙問道:“周大人,您怎麼了?”
趙虎沒好氣道:“大人被你兒子刺傷了。你快去看他最後一眼吧,他那小命估計是保不住了。”
“什麼?”宋嬤嬤嚇得呆住,隨即哀嚎一聲:“兒啊……”就往大獄裏面衝。
周堂來到值房裏休息,趙虎給他包紮了一下手,問道:“腰上的衣服都破了,沒事吧?”
周堂道:“要命的傷,去拿繃帶來多纏幾圈。”
趙虎:“……”
等纏好了,周堂又弄了點洗手的血水上去,滿意道:“去帶宋嬤嬤來吧。”
宋嬤嬤進來的時候,眼淚還沒幹呢。
她去看兒子,發現兒子被打得口鼻流血,哀嚎不止。嘴裏連忙求饒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撞上去的,求求各位官爺饒命啊……”
宋嬤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羣官差不准她靠近,把她轟出來了。
看見周堂,手上也包紮了,腰上也包紮了,她嚇得跪倒在地。
“周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兒吧。”
“我在田家這麼多年,也算是看着您長大的,求求您,給我兒子一條活路吧。”
周堂捂住傷口,虛弱道:“宋嬤嬤,今天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兒子,是我心神不寧的,拿劍的時候也沒個提防。”
宋嬤嬤見有希望,擡起頭來,一臉誠摯道:“只要周大人肯饒過我兒,老婦任憑您驅使。”
周堂道:“我知道你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很有體面。我也不求什麼,我喜歡二房的清濘姑娘,二老爺那邊已經答應了,可大老爺不知何故,竟然不允?”
宋嬤嬤面色一變,顯得十分爲難道:“這……”
周堂一臉痛苦地靠在桌面上:“若是娶不到清濘,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可我死到沒有什麼,就怕連累宋輝兄弟……斬立決啊。”
宋嬤嬤驚恐道:“老太太,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得知您要娶田家的姑娘,逼着大老爺讓您娶王家的姑娘,否則她就不去莊子上靜養。”
這個答案周堂早就知道了,可真的再聽一遍,只覺得萬分可笑。
他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老太太這麼厭惡我?”
“難不成我真的是老國公爺的兒子?”
“不!”
“不是的。”宋嬤嬤一臉驚恐地搖頭。
周堂道:“那爲什麼我不能娶田家的姑娘?我如今身居正三品,乃朝廷要員,更不曾娶過原配,怎麼就配不上田家的女兒了?”
宋嬤嬤哭着道:“周大人,您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可也不是一開始就得寵的。大概二十年前,老太太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空出了很多缺,我就補上去了。”
“我只知道,你大概是老太太的仇人之子。”
“仇人之子?”周堂面色一驚,險些站了起來。可他的手扣在桌面上,身體硬是一動不動。
宋嬤嬤點了點頭,一臉無助道:“那個時候,您還在莊子上,老太太隔三差五就派人去打聽你的消息。可每次都叫莊頭多給您派活,別讓您閒着,更別讓您讀書。”
“是後來,府裏的下人去的次數多了,引起大老爺的懷疑。他當時以爲您是老國公的私生子,所以纔派人接您回來的。”
周堂攥緊拳頭,冷笑道:“可你憑什麼斷定我不是老國公爺的私生子?情敵不也是仇人嗎?”
宋嬤嬤搖了搖頭道:“不,不是的。您不瞭解老太太,她是恨國公爺不敬重她,可那些庶出的子女,她完全沒有放在眼裏過,更不會費一點心思。”
“可您不一樣,在府裏唸書,她日日要尋您的錯處,拿捏住了就迫不及待敲打,責罰。”
“我曾聽她親口說的,您的血脈很髒,父親是泥腿子,母親是賤皮子,只要給您一點骨頭,您就會一直做田家的狗。您的親生父母也別想把您認回去,她要讓您的親生父母死不瞑目。”
如此惡毒,簡直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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