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先記下來
他躡手躡腳的,生怕走路聲嚇到孩子似的,可眼神裏透出的喜悅和滿足是騙不了人的。
“欣宜,秦祖母。皇叔爺爺府裏來人了,是萬章老先生。”
“他送了兩份禮物過來,一份是給欣宜和孩子的,一份是給秦祖母的。”
“我讓下人都收下了。”
“秦祖母看看,要見見嗎?”
秦韻站起來道:“不見了。”
“只是他來得這麼及時,懷王的案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你們要有心裏準備。”
燕駙馬欲言又止,等着看欣宜公主的態度。
欣宜公主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表態道:“皇叔爺爺一直很疼大哥,如果連他老人家都保不住大哥,我們就不必白費力氣了。”
她說完,又看向燕駙馬道:“你也不必到外面去打聽了,咱們有了孩子,以後要多爲孩子打算。”
“就算真的要收拾殘局,也等塵埃落定後再說吧。”
這是徹底撒開手了,只等着最後掃尾。
燕駙馬驚喜地勾起嘴角,連忙應承道:“你放心吧,我會的。”
秦韻看見他們夫妻已經想清楚了,便站起來道:“天色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燕正,你照顧好公主。”
“若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就差人來王家告訴我,我派韓嬤嬤過來幫你們。”
欣宜公主有些不捨地道:“現在就要走嗎?”
秦韻揉了揉她額前碎髮,鼓勵地說道:“你現在已經是當孃的人了,懷裏還有一個小傢伙等着你去保護呢,可要堅強起來纔行。”
“而且你是公主,想一想你父皇威震天下壯舉,你也該從他身上學一些有用的了。”
欣宜公主聞言,想到勤政愛民的父皇,他身上就有一種讓人臣服的力量。而每次靠近那種力量,會讓人不由得挺起胸膛。
再看向身旁的小傢伙,欣宜公主心裏涌出獨擋一面的勇氣。
她是公主,是帝王的女兒,現在還是一位母親。
她不會垮的,她只會過得越來越好。
想到此處,她擡頭吩咐燕駙馬道:“你送秦祖母回去,務必送到府才準回來。”
“今日匆忙,謝禮不周,等出了月子,我們夫婦還要親自登門拜謝。”
燕駙馬笑着回道:“放心吧。”
秦韻也沒有婉拒,只是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萬章竟然還在等着。
燕駙馬見狀,很有眼色地先走了,說是去準備馬車。
萬章這才上前給秦韻行禮。
“萬章給老夫人請安。”
秦韻道:“萬先生客氣了。這幾日王爺應該很辛苦,我等無力幫忙,辛苦萬先生侍奉左右了。”
萬先生道:“王爺這幾日是沒怎麼休息,今天晚上得知公主平安產子,更是連夜帶着田更衣去了大理寺的牢房。”
“王爺做事不喜拖泥帶水,明日案子應該要宣判了。”
秦韻道:“這很好,省得有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萬章繼續道:“今日有趣,來的時候跟王爺說起陽哥兒的婚事。王爺惋惜府裏沒有小郡主呢,不然府上霽哥兒就該定做孫女婿了。”
秦韻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這個萬章有意思,特意等在這裏,爲的不是說懷王的事,竟然是說陽哥兒和霽哥兒的婚事?
這敬王府沒有小郡主,可王家有孫女啊。
這是暗示她,敬王想和她結親家?
敬王府人丁單薄,所以日後的交際就十分簡單。只是這陽哥兒以後要繼承王位的,他的王妃不應是庶女身份。
若是想娶大孫女王瑩,她到不大願意了。
男孩開竅晚,大孫女幾經波折,早已成熟冷靜。這真要跟趙陽在一起,怎麼着都有點帶孩子的感覺。
因此秦韻也沒有答覆,而是說道:“若兒孫們有緣,做不成夫妻,結成異姓兄弟也是喜事。”
“陽哥兒那孩子我也許久未見了。等得了空,讓他到我們府裏來玩,他堂哥楚王的宅院也離得近,都可以兩處走走。”
萬章見秦老夫人沒有一口回絕,心頭大喜,連忙道:“兩府世交,正是要多來往纔好呢。”
“老夫人既然開了口,我們陽哥兒一定上門拜訪,給老夫人請安。”
秦韻道:“霽哥兒若是在王府有不當之處,也還請先生代爲教導,切勿讓他恃寵生驕。”
萬章連道:“不會,霽哥兒最是知禮。”
兩人寒暄一番,燕駙馬回來請秦韻上馬車,便分道了。
待看不見秦韻的馬車了,萬章這才急急地上了轎子,讓人擡着往大理寺去。
轎子裏,萬章勾着嘴角,饒有趣味地笑着。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當媒人了,如果真成就一樁喜事,說不定將來兩位少主還要多謝他呢。
想着想着,更是覺得可靠。不由得催促道:“快些。”他還要趕着去告訴王爺呢。
……
大理寺。
敬王深夜來,陸尚都不敢睡了。
等敬王前腳去見田更衣,後腳就有侍衛來提懷王,陸尚就知道替死鬼來了。
爲了維護懷王的顏面,提審的侍衛都是敬王的人,陸尚想去偷聽都沒這個機會,表情不由得訕訕的。
要是王茂在這兒,說不定就能跟着他去聽了。
正遺憾呢,王茂來了。
陸尚險些笑出聲來,連忙迎上去。
他一把挽住王茂,壓低聲音道:“敬王爺把田更衣帶來了。”
“懷王也提過去了。”
“你看……”
王茂故作驚訝道:“你想去偷聽?”
陸尚瞬間就不爽了,捶了他一下。“裝什麼?難道你不想?”
王茂道:“就田家人那腦子,我閉上眼睛都能知道她會說什麼?用得着去偷聽?”
“你想知道,我學兩句給你聽!”
陸尚:“……”切……
大晚上辦公的心情都給弄沒了。
“難道我會想不到?”
“不過是敬王爺親自帶來的,你真的不去聽?”
“懷王都過去了。”
王茂道:“給他留點臉面吧。”
“他們一家人的事,咱們摻和什麼?”
“不如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估計更感興趣。”
陸尚眼睛都亮了,王茂是什麼人?人精一個。
他都覺得有興趣的事,那肯定就是大事了。
“快說!”
王茂看了看周圍,沒有見什麼可疑的人,壓低聲音道:“徐寧開始物色押送軍糧的人了。”
“爲此不惜賣了一個大人情給高策,他想把四川參軍鬱子墨調回京城。”
“這個鬱子墨是陝甘總督鬱鴻振的侄兒。”
“叔侄倆一個鼻孔出氣的。”
陸尚疑惑道:“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啊?以往押送軍糧都找信得過的屬下。”
“往邊關的軍糧要從鬱鴻振手裏送出去,找他侄兒送,朝臣們都會贊同。”
“反正出了事都是他們鬱家的,殺一個和殺兩個,肯定是殺兩個嚴重啊。”
王茂道:“懷王是起不來了,他就算另外找靠山也不至於找到邊關去吧?”
“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他在這個時候跟高策服軟?”
“借高策的手就能撇清他自己了,要不是高策吩咐郭永長去辦,郭永長找程恩,程恩找我,有誰知道他從中做了手腳?”
陸尚察覺有貓膩,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只是覺得王茂真是個混跡官場的好手,什麼時候和程恩關係這麼好了?
他想了想,問道:“可他做這手腳有什麼意義呢?”
王茂道:“誰知道呢?”
“先記下來,說不定以後能首尾呼應。”
陸尚:“……”?!還記了什麼,沒有記他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