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倒戈相向
“皇上,肅州大敗,國家不幸,不能再讓王家獨大了!”
“老臣懇請皇上,加封鬱鴻振爲徵虜大將軍,讓他重整軍隊,收拾山河啊!”
“皇上!”
徐寧說着,重重叩首,好顯出他那憂國憂民的急迫。
頭頂是死一般的沉寂,皇上一言不發。
大殿裏落針可聞,徐寧內心惴惴,莫不是皇上還不想處置王家?
就在這時,他的門生弟子,接二連三跪倒……
“求皇上嚴懲王家,加封鬱鴻振爲徵虜大將軍。”
徐寧的視線向後看去,滿意勾了勾嘴角。可他同時也看見,更多的官員袖手旁觀,冷眼看着這一切。
他眉頭一蹙,像是刻意提醒一樣說道:“肅州大敗已成定局,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
“請皇上儘快做出決斷,也好幫助大魏渡過難關!”
皇上拿起他的奏摺,然後又丟在龍案上。聲音不輕不重地問道:“你所謂的決斷,就是要朕封鬱鴻振爲徵虜大將軍,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別的人選?”
徐寧皺眉,別的什麼人選?
皇上莫不是屬意萬峯?
那可不行,徵虜大將軍必須是鬱鴻振,否則……他們這場戲就白演了。
徐寧擡首,目光灼灼道:“皇上,徵虜大將軍的人選必須是鬱鴻振。他駐守陝甘要道,距離肅州最近,也只有他最瞭解肅州的情況。”
“由他統領大軍,我們一定能反敗爲勝。”
皇上道:“可肅州大敗就是他傳回京城來的,讓朕如何信任他?”
徐寧連忙接話道:“肅州確實大敗了,鬱鴻振沒有傳錯啊。蕭展鵬沒有能力應戰,鬱鴻振剛好補上,皇上只需要下旨即可。”
“若覺得倉促,等鬱鴻振打了勝仗再嘉獎他也是一樣的。”
皇上眼眸幽深,面容冷肅道:“肅州大敗的消息果然是你勾結鬱鴻振散播的!”
“徐寧!你和鬱鴻振亂我大魏江山,還想借此把王家拖下水。”
“賊子野心,愚君害民,罪無可赦。”
徐寧駭然,面色驟變道:“皇上在說什麼,老臣怎麼聽不懂?”
那些和他同夥的,也都一臉倉惶之色。
皇上身體前傾,眼神銳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徐寧道:“肅州未敗消息先出,朕一直疑惑,這究竟是誰散播的。”
“剛剛問了你,你也承認是鬱鴻振傳來的。”
“可鬱鴻振傳來的消息,朕怎麼不知道?”
“朕只知道蕭展鵬竭力禦敵,卻糧草不濟。鬱鴻振阻絕肅州消息,意圖不軌。”
他們敗露了?
怎麼可能呢?
徐寧內心悽惶,驚恐道:“微臣不知,是皇上先說消息是鬱鴻振傳來的,所以微臣才順着皇上的話說。”
皇上嗤笑,身體往後一倒,手轉動着扳指,眼神肅殺道:“是嗎?”
徐寧連忙狡辯道:“就是這樣的,微臣怎麼可能勾結鬱鴻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夠了!”
“你這無恥老賊還想狡辯?”
一個年輕的官員站了出來,快速跪到大殿中間,面朝皇上道:“微臣江海波,狀告徐寧威逼利誘,讓臣等與他結成一派,力拖王家下水,還要保舉鬱鴻振當上徵虜大將軍。”
“微臣可以證明,徐寧和鬱鴻振一定勾結在先,欲謀肅州兵權。”
徐寧面色大駭,語氣結巴道:“你……你……”
江海波怒吼道:“你什麼你?老賊,想我江海波進士及第,出身磊落光明。卻因那年你主考,被迫成爲你座下學生。”
“可你教過我什麼?仁義禮智信?還是天地君親師?”
“我呸!你教我結黨營私,教我收受賄賂,教我親朋絕義,知己斷交……我堂堂五尺男兒,竟在你的控制下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現在還險些一步踏錯,釀成千古絕恨!”
“皇上,臣願以死謝罪,只求皇上不要放過這老賊。”
江海波脫下官帽俯首,全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緊接着,第二位官員匍匐而出:“皇上,微臣褚承林,狀告徐寧威逼利誘,還強迫微臣娶王家休棄之女蘇氏,他更是指使蘇氏到王家千金坊去鬧事,其手段低劣至極,臣痛苦無休啊。”
“他手裏還握着什麼賬本,說是百官賄賂所至,實則就是他授意我們尋寶討他歡心,再反過來威脅我們,簡直卑劣無恥。”
“臣願被皇上罷官也不願繼續被他掌控,求皇上嚴懲徐寧。”
“皇上,臣狀告徐寧。”
“皇上,臣也狀告徐寧。”
“皇上,還有臣……”
……
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
越來越多的官員跪了出來,闡述心聲。
徐寧面如土色,眼睛瞪如銅鈴。
他苟延殘喘地望着這一切,望着自己苦苦支撐的高樓突然坍塌,牆體碎屑頃刻間壓了過來,幾乎讓他不得喘息。
怎麼會這樣?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他們爲什麼要倒戈相向?
突然,徐寧把目光放在高策和郭永長的身上,只聽他聲音尖利道:“是你們……”
高策和郭永長對視一眼,眉頭狠狠一蹙。
徐寧這個蠢貨,竟然以爲是他們蠱惑衆人背叛他??
高策連忙道:“皇上,徐寧固然可恨,可眼下還是要先解決肅州的糧草問題。”
郭永長也緊隨其後道:“皇上,高大人說的對。鬱鴻振私自扣押糧草,肅州危在旦夕,咱們得儘快想辦法援助蕭將軍。”
其他幾位內閣大臣,都詫異地盯着這兩人。
他們到是挺會給徐寧解惑的。
高策和郭永長臉都紅了,眉眼卻連閃爍一下都不敢。
因爲他們知道,皇上正盯着他們。
可他們沒有辦法,如果不將事實告訴徐寧,徐寧爲了拖他們下水,那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皇上沉聲道:“朕前幾日已命萬峯將軍接管陝甘總督府,他會協助蕭展鵬禦敵。”
“至於鬱鴻振……他若能在萬峯手裏活下來,朕會親審。”
徐寧猛然擡頭,驚慌地朝皇上看去。
當看清楚皇上那幽深的目光中正泛着冰冷的嘲諷時,他才知道自己所作所爲有多可笑。
原來皇上早就知道了鬱鴻振扣押糧草,截斷肅州的消息。
所以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針對他的佈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