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曾經滄海難爲水
“徐寧被打死了!”
姚家別苑裏。
姚玉跑的比上次還快,口齒雖然清晰,神情卻是格外緊張。
一向穩重的姚博煦也迎了出來,追問道:“什麼情況,怎麼就被打死了,誰打的?”
姚玉吞嚥着口水,一臉急色道:“在宮裏,被文武百官當場打死的。”
“聽說他勾結鬱鴻振要亂朝綱,還拿什麼賬本威脅百官,皇上當着他的面把賬本一燒就走了,剩下的官員們一擁而上。”
“就把人給打死了。”
姚博煦震驚道:“沒有人攔着嗎?”
姚玉搖頭:“那肯定沒有。出宮的廖師兄說,徐寧勾結鬱鴻振是真的,但他們站得比較靠後,等反應過來徐寧已經被抓出去了。”
姚博煦繼續問道:“不審嗎?這種大案怎麼可能草草結束?”
姚玉道:“奇就奇在這兒,徐寧死了,事情還沒有結束。官員都在揭發他的罪行,現在還在抄錄呢。”
“等抄錄好,那就是全族之禍了。”
“不出三天,這案子肯定轟動京城。”
姚博煦斷言道:“不止,要轟動天下。”
“徐寧竟被百官打死了……那累累罪行,怕是數都數不清了。”
“皇上用了燒賬本的方法讓百官倒向他,處置徐寧就是百官的事了。
“爲了彰顯出他們的正義之舉,徐寧這些年所作所爲都會被全部揭露出來。”
“他的死不僅會讓人記憶猶新,他的罪名也將遺臭萬年。”
“能想出這個辦法來的人,真是對人性瞭如指掌。”姚博煦說着,眼神裏已經有了欽佩。
姚玉問道:“那祖父覺得會是誰想出來的?”
姚博煦分析道:“高策等人和徐寧鬥了多年,都被徐寧牽着鼻子走,不會是他們。”
“程恩太溫和了,想不出如此狠戾的招。”
“王茂有可能,就是太年輕了,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如果真的讓我選一個人出來,那個人就是秦老夫人。”
姚玉喫驚道:“不可能啊。”
“我聽說她今天都出宮了。”
姚博煦勾起嘴角,目光和煦道:“出宮了好啊,出宮了就證明後續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了。”
“我反倒越來越確信,是她乾的。”
姚玉的嘴巴張着,能塞進一個鴨蛋。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影急匆匆出現。
“世叔。”
“田昌,你不是在保定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姚博煦問,看着田昌風塵僕僕的,好像專門趕回來的一樣。
田昌聞言,苦笑道:“世叔有所不知。”
“小女前日命人快馬加鞭給我送信,說王家出事了。”
“她信裏也沒有說清楚,我擔心之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不過纔剛到京城就聽說朝中出事了,所以我連家都沒有回,想着世叔可能知道內情,就急忙過來了。”
姚玉喫驚道:“可是你這樣趕回來,皇上那兒怎麼交代呢?弄不好被人蔘一本,後果很嚴重。”尤其是,現在正是處置官員的風口期。
田昌嘆氣:“是要去請罪的,不過只要王茂沒事,我受點罰無所謂。”
姚玉嘴角抽搐,不是很能理解。
田家和王家還能有這樣的情義在。
姚博煦道:“你和王茂亦師亦友,本來可以相互扶持的,可惜造化弄人。”
“王家沒事,朝中有事。”
“徐寧勾結鬱鴻振被百官清算,人已經死了,接下來會有一陣風雨。”
“當年你們田家和徐寧走近的田梁已經死了,火燒不到你們田家的身上去。”
“你等晚些上摺子給皇上請罪吧,看在你是關心王家的份上,皇上不會過度罰你的。”
田昌愕然道:“徐寧死了?”
“所以這次王家的危機是徐寧帶來的,顯然徐寧被鬥敗了,所以死的是他?”
姚博煦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田昌立即高興道:“我就知道王茂這小子可以,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太好了,那我不算白來。”
姚玉好奇道:“王茂知道你還這麼關心他嗎?要不要我去幫你報個信?”
田昌連忙阻止:“他沒事就算了,不必報信。”
“我不想給他惹麻煩,尤其是他才上位,根基不穩。”
姚博煦道:“你瞞不住,他如今是少師,徐寧一死,吏部尚書的位置空出來,你猜會是誰的?”
田昌憨憨笑道:“他知道不要緊,他不會宣之於口的。”
“世叔不知,王茂這孩子忍耐性極強,就算知道我是在關心他,他也不會太過在意。但這孩子心地善良,總有一天會找機會回報給我。”
“我從小看着他長大,若非如此,我怎會對他刮目相看。”
“不過我也不是要他的回報,只是女兒擔心,看在她的面上,我怎麼也要回來一趟。”
姚博煦詫異道:“是清濘吧,我記得你定下了她的親事。”
田昌面色一變,連忙道:“不提了,都已經過去了。”
姚玉道:“你當初就不應該輕易鬆口,怎麼說也是婚約。”
田昌道:“不怪人家,是他們沒有緣分。”
姚博煦目光微微一閃,詢問道:“是王茂吧。”
姚玉欲言又止,想讓祖父別摻和了,王家現在可惹不得。
田昌無奈嘆道:“是啊。多好的兒郎,不怪清濘念念不忘。那孩子性子倔,我現在不想逼她,以後再說吧。”
姚博煦笑着道:“能有你妹妹倔嗎?當年她可是立志不比她聰明的,她可不嫁,最後如何?還不是栽在老三手裏。”
田昌的妹妹就是姚博煦的小兒媳婦。
後來嫁給了姚成,姚家三爺。
田昌苦笑道:“曾經滄海難爲水,她自己不願意將就,我這個做父親何必逼她?”
“田家不是養不起女兒,她將來要自梳當女先生,我也是贊同的。”
姚博煦道:“難得你不重男輕女,這也是我欣賞你的地方。”
“這樣吧,你女兒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替她尋良婿。”
姚玉嘆氣,心想果然如此,祖父還是插手了。
田昌道:“世叔的眼光絕不會錯,只是我擔心那丫頭不肯。”
姚博煦道:“無妨,她將來若是不願意,我也絕不勉強。”
田昌聞言,連忙道謝:“那就多謝世叔了。”
姚博煦捋着鬍鬚,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很多年不管兒孫們的親事了。可這一樁他卻想管,並非是閒得慌。
而是他也想借此機會和王家走動走動,若是王家願意同姚家做姻親,那一切就都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