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原文中要壓自己的。
顧白卿真的是本能的擡腳就要踹飛某人。
但是想起對方身體剛剛遭受重創，顧白卿的良知懸崖勒馬，硬生生的收回了那隻擡到一半的腳。
“你在做什麼？”
顧白卿幾乎是咬着牙，每個字都裹着寒氣的往外蹦。若是這小子膽敢對他意圖不軌……
顧白卿還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長這麼大也沒有被男人表白過啊！少年，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顧白卿又兇又緊張的看着墨玄離。
墨玄離緩緩擡頭，眼神中寫滿了崇敬和敬仰，視線從兩支梅枝之間穿過，梅紅好像將顧白卿白皙冷峻的臉薰染了似的，月光下，如同冰玉雕刻，令人賞心悅目。
墨玄離完全沒有聽出顧白卿那幾乎帶着殺氣的問話，那些冰冷刺骨的詞句衝進他的耳裏瞬間就能被炙熱的心融化成軟糯糯的意思。畢竟他現在的內心已經被對師尊的感激燒的火熱。
這哪裏是冰冷的質問，這是簡單的疑問而已。
墨玄離激動的說道：“師尊，這是梅枝……是比試的時候發的。弟子想着比賽結束就送給你，師尊，希望你能接受弟子的一片心意。”
我的晨雪，我的晨雪呢！
顧白卿臉頰已經開始抽搐，他當然看出來了，所以才更害怕好嘛，這小子是在暗示什麼！
勞資白天才剛剛幫他報仇，現在就恩將仇報了？
顧白卿已經氣得渾身顫抖了，墨玄離卻還在自顧自的闡述心情。
“師尊，弟子知道，這種東西跟師尊賜予我的比起來算不得什麼，但是弟子以這梅枝起誓，我會努力變強，以最快的速度變強，以後師尊但凡有需要弟子的時候，弟子一定守着師尊，做師尊的左右手，替師尊解決任何麻煩，只求……師尊再允我一些時間，將來終有一日，我能成爲師尊的護盾。”
墨玄離幾乎是聲音顫抖的說完這段話。
他曾經一心努力修煉，迫切成長變強，其實就是想要活下去，被別人認同，擺脫魔性，成爲一個正常的人修煉成仙。他渴望與人產生羈絆，所以一直以善待人，但是往往格格不入，他總是孤獨的。但是師尊出現在他生命中了，從未有人像師尊一樣處處維護，卻不求從他身上獲取絲毫回報，甚至不願意讓他知道那些事情。
這樣的人……這樣好的人，他哪怕豁出性命也想要好好報答。
他知道師尊的靈力問題，所以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修煉，成爲保護師尊的武器，讓師尊免遭危險，讓師尊有事情要辦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小師叔，而是自己。
但是現在他還太弱了，只希望師尊不要嫌棄他，給他成長的機會。
顧白卿傻了，怔愣了半晌才眨了眨眼，恍惚中詢問道：“你知道這梅枝的意義嗎？”
墨玄離一愣，激動的情緒微微收斂，一臉單純的說道：“送給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有吉利吉祥之意。我自然是送給師尊了。”
顧白卿看着徒弟那一臉沒多想的樣子，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口氣差點嚇得沒喘過來。好險好險，徒弟的感情沒有變質。
而墨玄離疑惑的看着顧白卿臉色微變的樣子，突然腦筋一轉，瞬間記起了之前在梅花林中湯禹說過的話，這下終於反應過來這事情可能真正賦予的意義。
剎那間墨玄離臉就紅了，趕緊收回梅枝，改雙膝跪地，一頭磕了下去。
“師尊，弟子誤會了，弟子以爲就是給重要的人，以爲尊長也是可以送的，是弟子沒弄清楚，弟子該死！弟子褻瀆師尊，請師尊處罰。”
顧白卿也同樣尷尬，甚至警醒，原文中好像也有送梅枝事件，因爲那時候贏得順利，直接送了三根，這師徒兩個當時都沒有弄明白梅枝的真正含義，所以一個送，一個就收下了。
日後倒是成了師徒兩人關係曖昧的一個小彩蛋。
現在嘛……既然都知道此含義了，不論是懷着什麼心情送的，收下總是尷尬。這麼危險的工具，還是要妥善處理的。萬一在徒弟內心紮了根，就麻煩了。
“不是什麼大事，爲師想你也是弄錯了，剛剛爲師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被人戲耍了而已。”
墨玄離尷尬的搖頭，羞愧道：“是弟子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這烏龍鬧得，畢竟他的腦海中真的沒啥情情愛愛的事情啊。
“好了，你能獲勝就是給爲師最好的迴應，這梅枝不過一個形式，不用在意，師尊房內的花瓶放不下這麼多，你自己處理吧。”顧白卿故作淡然的一帶而過，隨即語氣一變，轉移焦點道：“不過……就爲了送梅枝，而不顧身體的跑過來，墨玄離，你在跟爲師開玩笑嗎？這種沒腦子的事情，以後別做。”
墨玄離正尷尬呢，聽到師尊這麼訓斥，就知道師尊定然生氣了，慌張道：“師尊，弟子……弟子是因爲……”
墨玄離突然想起二師伯的告誡，硬生生的將心裏話忍了下去。
“因爲什麼？”顧白卿疑惑道，難道是聽說了什麼？所以才做出這種像是小年輕戀愛腦纔會做的衝動事情？
墨玄離只能道：“因爲……梅花明天就謝了，剛好弟子一醒來發現身體好轉了很多，就任性了。”
“真是胡鬧，多此一舉。”顧白卿皺眉訓斥道。
墨玄離趕緊低頭認錯。“也想跟師尊說說心裏話，弟子真的想要變強，尤其是在師尊現在身體不便的情況下。弟子……弟子發誓不論師尊給我怎樣的試煉，弟子都願意接受，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強大起來。”
顧白卿想那羣護宗長老應該也不會這麼無聊還特意跑去墨玄離面前說三道四，全當自己爲墨玄離做的事情沒有暴露，想起剛剛墨玄離說的話……這孩子還真的挺好心的，這是典型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啊，自己當了他師尊感覺都佔便宜了。
“爲師還沒有脆弱到需要你來擔心，但既然你想要變強，那等你築基，會給你安排更多的修煉。起來吧。”
墨玄離這才起身，連帶笑意，堅定道：“都聽師尊的。”
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這覺悟，學習完全不需要操心啊。
“好好回去休養，別再亂跑。”顧白卿揮手趕人。
墨玄離立馬恭敬行禮，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跟師尊說，但是……他已經說了自己最想說的話了，已經夠了。
“師尊，好夢。”
顧白卿看着墨玄離抓着梅枝轉身，突然莫名有些心軟，受着傷，還跑一趟……
顧白卿想了想，適當正能量還是必要的。突然開口喊道：“墨玄離。”
墨玄離回頭，就聽到那高冷的師尊用有些不太自然的聲線開口道：“你的好意，爲師明白，多謝。”
夜風一吹，火紅的楓葉四處飄散。
墨玄離看着顧白卿修長的身影籠罩在月光下，彷彿有淡淡光輝縈繞。
轉身關門消失，墨玄離的心卻莫名的跳了跳。
他拿着手中的梅枝轉身來到自己的弟子院，將兩根放入花瓶。
然後靜靜的趴在桌邊看着，直到睡着……一夜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還做了師尊的早膳。
看着到處是傷的墨公子，小童子真的是……無語凝噎。然後目送墨公子回飛鶴閣養傷，但是哪怕養傷，一日三頓飯都沒有拉下，若不是落楓長老完全不知道，小童子都要懷疑這是宗門灰色醜聞，師尊虐待徒弟了。
……
兩日後，墨玄離即將喫下築基丹，進入星靈洞。臨走前還是去拜見了一下師尊，見師尊巍峨不動，也沒有什麼失望，彷彿已經習以爲常。反正他知道師尊心裏有他就好了。
也許是因爲墨玄離在大比之後名氣大漲，也許是因爲想要瞻仰一下星靈洞，所以有一羣小弟子陪着墨玄離上山，這一次來送行的人比墨玄離所謂的朋友們還要多一倍。
“加油啊！你肯定沒問題的。”湯禹興奮的說道。
“那是，玄離可是我們練氣組的第一名，還是一個月就達到的，築基而已小問題了。更何況還有極品築基丹輔助。”
“我聽聞在這星靈洞中築基的最快記錄就是落楓長老，三個時辰，十輪，最完美築基。”
“我也聽師兄師姐們說，大家普遍都是三四輪靈脈衝擊，輪數越多，潛力越大，十輪就是最高級別。”
“玄離是落楓長老的親傳弟子，說不定也能創造奇蹟。”
大家越說越興奮，若是以前定然不會這麼說，但是門內大比，一輪一輪的競爭，最後精彩的對局，真的是令人心服口服，有的時候嫉妒的人太過厲害，也就起不了絲毫嫉妒心了。同輩之人至少再沒有誰不服氣墨玄離的了。
大家現在都當墨玄離是榜樣，是奮鬥的目標，身爲同輩，自然希望他這個領頭人創造更多的奇蹟。
墨玄離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走入星靈洞，星靈洞在紫霄閣最高處的一處山洞，那裏面是整個靈脈的中心，是靈氣最爲充足的地方。
星靈洞有一位元嬰期的長老看管，見他進來，檢查了一下派發的牌子，冷漠的神情在看到墨玄離是落楓長老弟子身份時，略微變了變，隨即也沒有多說什麼，指着一處道：“去吧，若是中途出問題，我會出手製止。”
墨玄離聽到這裏其實是有些不安的，他怕自己築基的時候露出什麼魔族的苗頭。
墨玄離不由的伸手拍了拍胸口，那是離開落楓閣的時候，從自己屋內帶出來的凋謝梅枝。
不能讓師尊失望，師尊還等着我回去報喜呢。
彷彿剎那間獲得力量似的，墨玄離來到指定的地方盤膝而坐，靜心凝神的入定。
靈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至丹田，然後逐漸將墨玄離包裹起來。突然一股令人汗毛直立的力量閃現一瞬。
守洞長老掀了掀眼皮看過去，卻沒有發現什麼，只看到一個完美的靈氣繭，看來是一個天賦不錯的小子。
……
兩個時辰後，落楓閣。
顧白卿正在聽羅念一訓斥他不配合醫治的事情。
突然就坐直了起來。
只聽腦海中響起悅耳的聲音。
【任務1：順利完成築基，開啓築基初期修煉，任務成功。修爲進度：築基10。獎勵積分100點。賬戶餘額109點。】
顧白卿猛吸一口氣，完成了，真的完成了！
還獎勵了積分，顧白卿頓時有一種終於在快餓死前收到工資的感覺。喜大普奔，熱淚盈眶啊！
不過築基修爲怎麼一下子就到10了？不該是從0開始嗎？顧白卿疑惑的詢問了一下系統，系統解釋是天賦原因，有些人天賦高，修爲提升之後，初始起點就是比一般人高。
對此，顧白卿表示心裏美滋滋，不用從零開始，那之後修爲進度不就等於是縮短了嘛，男主給力啊。
“想什麼呢？幹嘛說你還不樂意了？”羅念一不高興道：“不就是讓你試試丹藥嗎？雖然效果還不一定，但萬一有作用呢？”
顧白卿從興奮中回過神來，底氣都硬了些，畢竟他現在可是能隨時交上電費的人了。
“我身體的情況，我很清楚，但是你的丹藥效果，你不清楚，所以，師姐，放過我吧，我現在身體沒靈力受不住你的好意。”雖然原身常常閉關，但是很多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羅念一給人試的藥，出問題的比不出問題的多，而且出還都是令人無法應對的問題，惹不起惹不起。
“唉，你這傢伙，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你徒弟吧，我這些藥可都是跟你徒弟討論過的。”羅念一誘惑道。
顧白卿纔不相信呢，就按墨玄離那謹慎小心性子，不敢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做的。
見顧白卿還是拒絕，羅念一怒了，“虧你徒弟還日日夜夜爲你的身體操心。你竟然這麼不配合！你怎麼對得起他？”
“那你讓他親自來跟我說。”顧白卿一招制敵。
羅念一只能滿心遺憾的收起藥盒子，然後埋怨道：“你咋不去守着你徒弟築基啊，當初我那些個親傳，我可是每個都跟着的，你也太不負責了吧。就這麼一個徒弟，還如此優秀，都不知道看着點？”
顧白卿笑了笑道：“我相信他能順利完成，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了。”
“怎麼可能，當初你都要了三個時辰。”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教的必然不會差。”
話音剛落下，一股靈力波動的餘威竟然盪漾到了落楓閣。
兩人同時感應到。應該說整個紫霄宗的人都能感應到。
羅念一猛然站了起來，驚愕道：“十輪靈脈衝擊？！”
雖然只是築基，但是十輪是絕對的罕見，整個紫霄宗也就是眼前的顧白卿曾經達到過。
羅念一反應過來，臉色驚變，兩個時辰多，不到三個時辰，十輪，這是……紫霄宗自創宗以來的最好記錄，這孩子只要勤奮修煉，未來不出岔子，成就絕對不會比顧白卿低，畢竟就這築基的底子，在整個修仙界，同輩之中估計沒有一個比得上。
羅念一轉身就準備衝去看熱鬧，但是腳步一頓還是坐了回來。
顧白卿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道：“你不去？”
“去什麼？按照你徒弟的性子，成功後必然會先來跟你彙報，我等在這裏就好了。”羅念一說着就忍不住酸了，這麼有天賦的徒弟怎麼就……算了，是他們眼瞎，當初只當這孩子資質平平，沒想到還真的是珍珠蒙塵。
又想起這幾日即使在飛鶴閣養傷，墨玄離還是找機會研究醫道，試圖爲顧白卿的身體做些事情，那樣看得她都感動了。這性情，這天賦，真的是完美好徒兒啊！嫉妒，太讓人嫉妒了，偏偏某人還不懂珍惜。
“說真的，你應該對小玄離好一點，試着親近一點，多點關心，他絕對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人，你對他好，他會加倍回報的。”
羅念一突然換了一種語氣，讓顧白卿聽得汗毛直立。
爲什麼羅念一現在的角色表現這麼像套路文中的助攻啊。顧白卿趕緊道：“每個人教導徒弟的方式不同，這就是我的方式。”
“小玄離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你這麼對他，他很容易想多的。”
這句話羅念一倒是說對了，就是因爲墨玄離是敏感的人，不能對他太過親近，否則原文就是下場。
顧白卿趕緊轉移話題道：“師姐，我真不知道你這麼看好墨玄離。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有收他爲徒了？”
顧白卿只是隨便一提，沒想到羅念一竟然真的忍不住冒酸水。
“可不是，怪我們當初沒眼光，給你踩了狗屎運，前不久，我們三人還私下說過，都想收小玄離爲徒呢。反正你本來就不想收徒弟的嘛？要不趁着掌門師姐閉關，你乾脆把徒弟讓給我們得了。我們都喜歡，願意收做親傳，三個師尊任由他挑選，憑他的能力，將來絕對能掌管一閣，免得這麼好的苗子，跟着你受委屈。”
顧白卿聽得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三人已經這麼看好墨玄離了。
雖然知道羅念一開玩笑的成分比較多，但是換師父這個提議一下子就扎進了顧白卿的腦子裏面。
等等，他怎麼沒想到呢？沒有師徒名分不就避免了師尊文的套路了嗎？
而且他還是可以以長輩的身份繼續輔導墨玄離，應付系統的日常打卡，和劇情任務，根本不是非要師徒關係啊。這可比讓墨玄離搬出去有用多了。
顧白卿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心臟都興奮的加快了，“三師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你們都想收下墨玄離？”
羅念一也愣了一下，眨眨眼道：“你什麼意思？你不都在認真教導了嗎？若是……真的，你願意？”
顧白卿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個自然，我本就是第一次收徒，像墨玄離這麼好的苗子，我也怕教不好，若是你們能接手細心教導，自然是最好不過，師徒這名分我看的不重，我當他是晚輩，日後能傳授的自然也願意傳授。而且我現在還有靈力缺失的問題，等墨玄離修爲高了，我教導起來恐怕會更加喫力。我能看出來他未來不可限量，我還怕我這清冷的性子耽誤了他呢，換個師尊沒什麼不好。”
羅念一傻了，看了顧白卿半響才確定對方是認真的，而且顧白卿說的也是合情合理的，於是開口道：“雖然我剛剛是開玩笑，但是我們三個的確是願意收他的，若是你覺得這樣比較好，也許……”
不是想要跟師弟搶徒弟，的確也是爲了墨玄離和紫霄宗的未來好。他們雖然在修爲上不及顧白卿，但是教導徒弟上的確是經驗豐富一點。就憑墨玄離現在的種種表現，他的確是值得他們整個紫霄宗重點培養的對象。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考慮一下，當然這事情也要徵詢一下小玄離的意見。”
“他那麼聽話，應該會……同意。”顧白卿說道這裏，突然卡了一下，想起那夜他負傷前來送梅枝的樣子，顧白卿突然不太確定了，這孩子會同意嗎？
而此時門外正站着剛剛築基成功，辭去所有人慶祝的邀請，直接御劍飛行趕回來找師尊報喜的墨玄離。
心臟彷彿被人狠狠抓住一般，已經渾身冰涼。
師尊……不想要他這個徒弟了，想要把他轉讓給別人，想要……解除師徒關係。
下一刻，墨玄離瞳孔一縮，擡起腿，走進屋內，面帶笑容。
“師尊，弟子築基成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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