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仙人,殺了我吧。”
“孩子,你想死？”
“不,我想活,我不想死,可是我這樣,所有人都想殺我，我連……我連家都沒有了，沒有人會在意我，沒有人陪着我,這樣的人生我不想要了,我好累……好疼……好難受……”
“孩子，我可以殺你,但是也可以教你怎麼活下去。”
“真的嗎？你能幫我？”
“那得看你想要成爲什麼？是強大的魔族保護自己,還是……”
“不，我不想做魔族，我只想變成正常的人，一定是我不正常才造成了現在的一切,一定都是我的錯,父親母親纔會死……都是我的錯,仙人,求求你把我變成正常人吧,我不想要魔族血脈,我不想……”
看着六歲孩童衣衫襤褸,滿身傷痕，跪倒在泥地裏面，不停的磕頭。
仙人終於緩緩開口道：“我有變成正常人類的辦法教你，但是一切還得看你自己的決心。”
六歲孩童不知道前路艱險，只知道他抓住了一寸希望，就死也不會放手的。
老仙人告訴他，首先要成爲渡劫期的修士，當渡劫期大圓滿離飛昇只差一步的那一次雷劫，那時候會進行脫胎換骨的洗髓，會把他的魔族血脈洗乾淨，這樣纔會飛昇成仙，不過這只是有一定的機會。
因爲他有魔族血脈，所以渡劫失敗的機率比旁人要高出數倍。
其實飛昇渡劫本就是鳳毛麟角，極難成功，更何況還是混種，所以仙人說這種辦法只有極小概率。就跟大海撈針一樣，有可能，但是小到看不見。
但是還有一種百分百會成功的辦法。
那就是當修爲達到渡劫期，找齊誅神劍的碎片，以體爲銅爐熔鍊成誅神劍，其中散發的上古神力可以誅殺天地間一切神仙妖魔，可以利用這股神力徹底改變脫胎換骨，這樣就能擺脫混種的血脈。
聽到第二個辦法的時候，六歲孩童只以爲是百分百能成功的辦法，所以興奮不已。
哪怕忍受無比痛苦的法術接受了封印，他也不掉一滴眼淚，因爲他滿懷希望。
仙人的封印封住了他的魔根魔性，這樣他在別人眼中至少不是散發着靈氣和魔氣的混種了。
仙人能做到這一步，他對仙人的說法堅定不移。
時間流逝，小孩童長成了墨玄離，加入了紫霄宗，成了內門弟子，終於有辦法查清楚仙人說的方式了。
可是當他翻遍了紫霄宗的卷宗之後，終於明白爲什麼仙人先說的是靠飛昇渡劫的方式來嘗試極小可能了。
因爲第二個辦法說的誅神劍根本就是神話傳說一般的存在，沒有人見過。
當墨玄離知道的那一刻，就註定要放棄這個辦法，只能靠自己努力達到渡劫期，然後祈禱天道給他雷劫能讓他成功洗髓。哪怕大海撈針的概率，也成了他唯一的辦法。
而現在……
李修然緩緩坐了起來，再度點頭道：“我也不敢相信，但真的是誅神劍的劍意，我想也許正因爲如此，這裏纔會突然多出一個野生靈脈吧。隨着劍意被傳承，野生靈脈也就沒了維繫自然消失了。”
這麼一說倒是合理了，因爲野生靈脈形成是要經過漫長的歲月演化的，而這裏七八年就出了一個成型的野生靈脈，本就不合理。除非真的有神蹟。
“可是，誅神劍唉……”姬楚靈臉色變了幾變。張了張嘴，但是最終也沒有說下去。
這裏能跟誅神劍有點關係的就姬楚靈了，畢竟是神隱族出生，但是在她聽來都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上古大戰，神持誅神劍滅殺元始魔族，神魔大戰結束，神族紛紛隕落，元始魔也徹底消失，誅神劍神力耗盡碎成八塊落在人間，這是傳說記載的，但是上萬年過去了，也沒有一片出世。”司純道：“所以大家一直認爲這根本就是傳說。”
更別說什麼完成的誅神劍，還有什麼誅神劍劍意了，簡直無法想象。
就連顧白卿都是滿臉問號，因爲原文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誅神劍的劍意，倒是誅神劍碎片，這個顧白卿是知道的。
一片在天元宗祕密供奉外人不知，另一片近在眼前。
一開始顧白卿還以爲誅神劍這麼牛逼的東西，必然最後會被墨玄離收入手中，結果到文章結尾都沒有集齊碎片，更沒有出現完整的誅神劍，這個設定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也怪可惜的。
顧白卿微微皺眉，這個世界難道是在自動補齊劇情嗎？還是別的原因？
而此時墨玄離的內心已經驚濤駭浪，他原本以爲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似的。
有誅神劍劍意出世，那就意味着誅神劍碎片也不再是那麼虛無縹緲的存在，墨玄離忍不住看向顧白卿。
若真的有？不是傳說。
若真的可以集齊碎片，熔鍊神劍，那他……就真的能變成正常人，不用再賭天道那一絲善意的可能性，憑着自己的努力找尋到就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若是自己洗去那一身魔族血脈，是不是就能跟師尊……
“這不是什麼好事。”突然姬楚靈神情嚴肅的說道：“我爺爺說過，誅神劍出，都會跟元始魔有關。而元始魔關係天地間的浩劫。”
墨玄離臉色瞬間蒼白，但是很快恢復血色，眼神變得淡然。
“怎麼會？元始魔早就不存在了。”司純道。
李修然道：“這只是一道劍意，相當於誅神劍其中一套功法而已，跟誅神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更何況傳聞誅神劍可是碎成了八塊，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有沒有出世，要集齊變成誅神劍想象都不可能吧，楚靈不必過分擔憂。”
“我也不知道，爺爺是這麼說的，所以繼承了這東西不一定是好事兒，肯定會被捲入麻煩的。李修然你跟我回族裏問問清楚，我不放心。”姬楚靈擔憂道。
李修然想了想點點頭道：“我也想問問，其實我雖然接受了傳承，但是好像並不能怎麼使用，唯一一次就是在靈脈繼承的瞬間有一點感覺，要不然之前在幻境中我就能綁上忙了……可能是我修爲不夠，尚且不能駕馭。”
“你在幻境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師尊給各位添麻煩了。抱歉。”說到這裏，司純不由的低頭行禮致歉。
姬楚靈和李修然反應過來，就趕緊說沒事，畢竟此事跟司純無關，司純也一直站在他們這邊幫忙。
“你師尊……”姬楚靈小心翼翼的問道。
“已經把屍首送回吹雪軒，我今日來告別，會回去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司純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就道：“自然不方便的私事，我是不會亂說的。各位請放心。”
司純的目光掃向墨玄離和顧白卿。姬楚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笑，李修然也是挑挑眉，“有些細節的確不必說。”
顧白卿不知道他們各自想到了什麼，但是他卻內心咯噔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最後才鼓起勇氣道：“之前在情網幻境中，最後我是發現光用語言騙她，周圍的波動還不夠，所以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說完還故作大方對着墨玄離道：“爲師當時也是情勢所逼，不過是靈識體而已，你不必在意。”
靈識體，又不是身體，初吻還……顧白卿一愣，好吧，之前在煉妖塔的時候，自己好像爲了靈力就偷……算了，初吻這事兒怎麼都說不清了。
本來是一件尷尬的事情，不說出來比較好，但是他不能留下這個隱患啊，畢竟坦坦蕩蕩的說清楚，這樣才說明他心中沒鬼。
但是聽了顧白卿蒼白的解釋，不同的人內心的想法就不同了。
墨玄離就知道師尊一定會在事後找藉口，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就算是靈識體，也是一樣的觸感和溫度啊。親都親了，還這樣，真的是……某種意義上的不負責任。
李修然自然覺得是對外的藉口，騙騙外人，畢竟他們身份特殊，不方便公開，能理解，他欣然配合演戲。
司純則是微微蹙眉，難道真的是墨玄離單相思？
姬楚靈倒是一派天真，“我就說嘛，說好的表白，怎麼就……果然如此。真是辛苦你們兄弟……啊，不對，你們師徒兩了，不過大家安然出來了就好。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對外亂說的。一定保密，只有我們幾個知道。”
妹妹，你可真善解人意啊。顧白卿第一次感謝小丫頭。
該說的事情說完了，司純也就準備離開了。
顧白卿想了想，還是對着墨玄離道：“你去送送吧。”
司純一愣，墨玄離也微微皺眉，但終究還是聽話的去了。
姬楚靈悶笑一聲道：“他們兩位看上去挺般配的。”
李修然扶額，叫回姬楚靈。
顧白卿也覺得男才女貌很般配，看看李修然和姬楚靈，自己的徒弟再配司純，兩對有情人，看着就美好。
可惜自己不會當助攻，能想到的只有這麼一個小辦法了。
這邊兩人剛剛出客棧門，司純就道：“不必送了，我也不需要。”
墨玄離果然停住腳步，完全沒有待人溫柔的意思。
司純回頭看墨玄離，沒有從他眼中看出任何多餘的情緒，估計是着急回去陪他的師尊吧。
司純忍不住道：“你師尊知道你的心思嗎？”
墨玄離一愣，“什麼？”
司純挑挑眉，“不知道？看來你也沒有這麼容易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嘛。”
墨玄離臉色漸漸紅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反駁哪一句，從哪個角度反駁，好像對方說的都不對，但是又……反駁不了。
看着墨玄離原本淡然溫和的臉變得慌張無措，羞澀的樣子真的讓人心動不已。
司純有些氣憤，最終開口道：“喂，墨玄離，希望你得償所願。告辭。”
墨玄離愣了一下，拱手行禮，司純眼角含淚果斷轉身，而墨玄離彷彿沒看見一樣，看着司純漸漸遠去，這才轉身回去。
而遠走的司純頻頻引起路人側目。
因爲姑娘正一邊走一邊摘下面紗露出絕美容顏，一邊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
最後面紗隨風而去，不知飄向何方。
因爲不會再有被心上人揭下的一天，所以她選擇不帶了，做一個一生不爲情所困的人也不錯。
另一邊，墨玄離回到了屋內。
發現師尊正坐在桌前發呆，飯菜卻不在了。
“師尊？飯菜喫完了嗎？還合胃口嗎？”
“沒喫呢，我在等你回來一起喫，這不是兩人份的嗎？剛剛發現飯菜冷了，就找小二去加熱了。”顧白卿自然道。
墨玄離動作一僵，嘴角忍不住上揚。
師尊在等我一起喫飯，這種感覺……
墨玄離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
顧白卿仔細看了一下墨玄離的神情，算了算他回來這麼快的速度，真心覺得他只是送了一下，忍不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送到門口，她說不用送了。”墨玄離自然道。
顧白卿想扶額，又忍不住道：“她在你的心魔試煉中幫過你的話要好好感謝纔行。”
墨玄離想到心魔試煉，臉色有點不自然，“嗯，弟子知道。”
“你的心魔麻煩嗎？”其實本來不該問，很多人對自己的心魔有忌諱，但是顧白卿覺得自己徒弟應該不會，就開口問了一下。
墨玄離看了顧白卿一眼，“未來一定不會麻煩的。”
顧白卿挑挑眉，這話說的怪異了點，是覺得現在的心境恐怕無法剋制，未來就一定行嗎？
墨玄離說到這裏，其實就忍不住了，“師尊，你對誅神劍怎麼看？今日李修然得到了誅神劍劍意傳承，你說有沒有可能會有人找到誅神劍碎片。”
顧白卿眨了眨眼，突然覺得好笑，果然小徒弟看着溫溫和和的，也不想輸給別人吧，李修然跟他同輩，一直不相上下，這一下李修然得了一個誅神劍劍意，他肯定有輸了的感覺，心裏難免起了競爭心理，還挺有熱血的。
其實關於誅神劍碎片的祕密是之後墨玄離自己發現的，不過顧白卿想了想這玩意早晚發現好像並不影響劇情，就試着張了張嘴，發現系統沒有警告，就開口道：“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怕你心境受損，現在我要告訴你一個祕密。”
墨玄離一愣，他本是按捺不住喜悅，想要跟師尊分享一下心情，討論一下誅神劍的碎片，怎麼就說到祕密了？
什麼祕密？誅神劍嗎？還是別的……
墨玄離正迷糊呢，突然就看到顧白卿擡起手摸上了他的手，隨即握緊住他的手腕。
墨玄離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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