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嚐嚐？這是能喫的東西？”墨玄離轉頭看着俞淳,眼神中難掩驚訝。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鮫人肉的好處嗎？”俞淳微微眯眼道：“這可是好東西，這裏每日限量供應的。”
“我只記得書上記載鮫人與修士共同對戰魔族，是人類的盟友,有盟約要互幫互助，而且他們本就源於人類分支，可不是海里的魚。”墨玄離面露厭惡道。
俞淳被說的一噎,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好像是他們在無理取鬧似的。
顧白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聽說鮫人上岸就是徹底的人形，流着紅色的血,一樣能說話能走路,精神層面跟人類一樣,所以這裏的修士是抓了人形的他們，聽着他們的慘叫和求饒聲,片了他們的肉,一片片，直到他們死掉，把他們的屍塊放在桌上供你們喫？”
顧白卿成功把對面的俞情說噁心了,差點乾嘔起來。
俞淳大概也噁心了一下,趕緊道：“當然不是，這裏能接手的都是已經死掉鮫人,鮫人死後化作人魚形態,片的也是魚肉部分。”
“別……你們誤會了,鮫人雖然叫鮫人,但怎麼也不能跟我們人相提並論,他們可是……鮫人,鮫人就跟一般的妖獸一樣,拿來做食物有什麼問題嗎？”
不得不說俞情的話反過來把顧白卿噁心的夠嗆,不是因爲對方能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而是從俞情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來，她真的是天真單純的以爲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她的觀念就是如此，在她看來鮫人肉就是一種稀有大補的食材，她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是整個馭獸山莊，龍安港給她的教育。
放眼望去，能來這裏的人，多半都是衝着這些來的，在他們看來，鮫人從來都是非我族類，甚至不能得到跟魔族一樣的對立尊重。
也許是因爲鮫人弱小，也許是因爲對自身有好處，也許是因爲這裏早就形成了這種風氣。
所以喫鮫人就跟喫魚一樣，正常。
雖然之前聽說過，但是第一次真切的看見，真的是太沖擊了。
原文中那些紫霄宗弟子應該就是接受了這樣的接待，纔會回來跟墨玄離炫耀。
顧白卿越想也沒法冷靜，更何況他們前不久才見過一個小鮫人，這讓他的三觀遭受衝擊，突然站了起來，“我想我們該走了。”
墨玄離也跟着站起來。
俞家兄妹也沒有想到他們反應這麼大。趕緊站起攔住。
“都是我們的錯，不知道你們在意這種事情，這就讓人給收走。”俞淳立馬叫人來收，弄的這裏的小二們都莫名其妙，第一次見到把鮫人肉往外趕的。
有管事兒的上來道歉，只是勸說人的話卻十分刺耳。
“其實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很多外面的仙門還偷偷來龍安港訂購呢，有些修士還特意過來尋，一般還真不容易喫到，兩位是太年輕還看不透，其實很多人偷偷喫着來提升自己，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聽着管事兒的話，再一次深刻的明白鮫人生活的有多惡劣。
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在偷偷的做這種事情，還以爲只是龍安港，爲什麼是偷偷的，大概是自己心裏多少也知道是不對的，但是又舍不下這好處，不想輸給別人吧。
桌上的菜品不再含有鮫人肉，但是他們師徒即使被勸留下，卻完全喫不下去了。他們還想看看這裏還有多少跟鮫人有關的惡劣。
俞淳再度舉杯道歉，道歉的內容還是因爲沒有事先清楚他們忌諱這個，從來不是爲了喫鮫人肉而道歉。就好像一個客人招待了素食主義者，卻端上了肉食，僅僅因此而道歉罷了。
墨玄離不願意多說，理念不同，沒法溝通，但是在俞家兄妹看起來，只是他們師徒迂腐罷了。
“我知道兩位對鮫人的想法跟我們這裏的人不同，不過我還是提前勸說一句，待會不論看到什麼情況，千萬別惹事，畢竟也是我們當地人的自由，你們也不好干涉，弄的不好，可能會惹的羣而攻之，那就跟我帶你們出來看熱鬧的期盼相駁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纔是一族的，你們也不能爲了外族跟本族對抗吧。”
俞淳笑道：“不勉強你們接受，但至少別太過干涉。而且大家其實也沒有太過分，只是偶爾有些鮫人不小心上了岸被抓了，在有些凡人的地盤，治安不好，拐賣人口的都大有人在，就算是修真界，一些特殊體質被抓去做爐鼎的也不少，兩位初出山門，還是多看多聽少做比較好，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
“俞公子這是在教導我？”墨玄離冷聲道：“我有師尊，我只聽師尊的教導。”
俞淳說的已經相當客氣了，給他們提醒，也給他們警告，別砸場子。但是見墨玄離似乎沒有聽進去，也只能衝着顧白卿無奈搖頭。
顧白卿哼笑一聲，道：“別人都做錯事，自己只要跟着做錯或者別做對，這才叫正常對嗎？”
俞淳訕笑了一下，“對錯，誰來分辨呢。強者才爲尊，爲尊者纔是對。”
顧白卿挑挑眉，突然笑了起來，那他就坐等強者爲尊，尊者爲對的結局。
其實聽到俞淳這樣的提醒，師徒兩人就知道可能還有比鮫人肉更加誇張的事情。
果然不久後，什麼鮫人屍體熬製的鮫人燈油，香膏，還有同色的珍珠做成的裝飾品，若不是還有一些稀有妖獸出現，這個叫賣會，估計就變成了鮫人專賣會了。
這些東西白日都不敢買賣交易，至少絕對不會明面上叫賣，只敢晚上在叫賣會上出售，而且賣家是不公佈身份的，只是藉由叫賣會出賣罷了。可見這些人內心也知道是羞恥之事。
突然下面的叫賣者激動了起來，介紹今晚最後一個叫賣品。
隨着巨大的水球懸浮在空中被像是氣球一樣牽出來，一個活生生的女性鮫人被囚禁在其中。
上人下魚尾，年輕美貌，長長的頭髮如同水藻一般在水球法術中蔓延，卻很難遮掩她上半身。
對，他們什麼都沒有給女性鮫人穿，女性鮫人只能狼狽的用手臂遮擋胸前在水球中蜷縮着。
叫賣會的氣氛瞬間就炸裂了。
對他們而言，擁有一個女性鮫人，意味着剛剛那些叫賣的跟鮫人有關的東西，可以同一時間擁有。就好像買雞蛋，和買母雞的區別，這樣的比喻很噁心，但是在那些激動的買家眼中就是這樣的。
那些男人貪婪的看着水球中一絲、不掛，暴露出完美曲線的女性鮫人，眼睛都綠了。
“呀，有傷風化，怎麼不給她換一件衣服，你們別看了。”俞情尷尬無比，看來她潛意識也知道鮫人和妖獸的區別了。
顧白卿的確是看着的，但是更多的是氣憤，竟然真的有人買賣活生生的鮫人。
而墨玄離是震驚的，他再度爲人類的底線而震驚，也許比起顧白卿，墨玄離更加能感受一點，因爲真實的他也是不被人類當成同族看待的。
這大概也是原文中，男主毫不猶豫選擇幫助鮫人族去殺人的原因之一。
“喂，老闆，喉嚨去掉了嗎？”有人問道。
“當然，鮫人的聲音太危險了，抓到的時候就去除了，保證叫不出聲。”
聽着這一問一答，顧白卿牙齒咬得咯咯響。突然就開口道：“待會，我們買下。”
墨玄離堅定的嗯了一聲，這一點他跟師尊想法一致。
一旁的俞情微微皺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不好意思開口。
俞淳卻挑挑眉道：“鮫人出來的話……價格可不低。”
兩人不管，直接從包間走到外面走廊。
不等叫賣，下方有人喊道：“她這樣蜷縮着我們也看不出來，而且是人魚形態，不好分辨下面行不行啊，總不能讓我們買一個殘次品回家吧，把水球撤掉，讓我們驗驗貨。”
一聲起，頓時有很多人附和起來，熱鬧的彷彿一起開了一個什麼玩笑似的，卻讓顧白卿聽得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
因爲衆人的起鬨，老闆也不好拒絕，直接伸手進入水球，抓住魚尾巴，就要拉扯出水球。
女性鮫人立馬掙扎起來，那種感覺真的如同砧板上垂死掙扎的魚，再拼命也是任人宰割，只有白色的珍珠不斷的從水球中落下，發出噠噠噠的動靜，卻完全被笑聲掩蓋。
這個水球裏面包含的是海水，鮫人是一旦濺到海水就會變成人魚形態，但是一旦脫離擦乾就是人類形態。
魚尾變雙腿，可不會突然變出一件衣服。
等意識到的時候，顧白卿本能的喊出，“慢着！”
因爲聲音是從二樓包間傳來，老闆自然是停住。
但是顧白卿喊完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這裏的可都是修士，難道直接打出去嗎？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他們是已經在這裏亮過身份的，追查起來，肯定會給紫霄宗添麻煩，而且會莫名給墨玄離扣上罪名，那就煩人了。
正想着，突然墨玄離開口喊道：“若是這樣，待會花錢買下的買家豈不是喫虧了。反正我是想買，但是我不想我的東西給別人看。若是真的有問題，我就打斷老闆的腿。”
一句話頓時激起了衆人的私心，對啊，自己想買的東西，也算是私有物，憑啥給別人看。
就這樣，衆人紛紛開始說反對，這下老闆也只能賠笑道：“肯定沒問題，各位放心，不滿意打斷我的腿。”
叫賣開始。
底價一出，就開始有人瘋狂加價，而信誓旦旦要買下的師徒也傻了，鮫人的價格竟然是幾萬靈石起。
等反應過來已經是十萬了，罷了，英雄不好當，忍痛也要拿下，卻突然被告知，必須當場交付。
這不是開玩笑嗎？誰帶這麼多靈石在身上。
結果還真有人帶，似乎他們都知道規矩，所以早早準備好了。再一次感嘆，這裏的人這麼富裕，有多少是因爲鮫人起家的？
現在要想拿下鮫人，難道要他們低頭跟俞淳借嗎？
正想着，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出……一百顆金色珍珠！”
霎時間滿場驚呼聲，就連陪着他們的俞淳都露出驚愕的神情，等看清楚來人竟然是早上教訓過的君華時，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亮橘色的衣裙在燭光下依舊顯眼，明明是比水球中的鮫人更加漂亮的美人，卻因爲氣場凶煞讓人不敢多窺視。
“她怎麼來了？”墨玄離驚訝道：“她買鮫人做什麼？”
“誰知道呢。”顧白卿道：“不過一百顆金色珍珠是什麼意思？”
俞淳微微皺眉道：“一百顆金色珍珠相當於五十萬靈石。”
聽到這話，顧白卿差點噎到。
“金色珍珠很特別？”墨玄離問道。
“是，珍珠是人魚的眼淚，難過痛苦的眼淚是白色，其他情緒下流的眼淚就是根據心情和情況顏色不同，金色的是……鮫人懷孕生產期間纔會有的金色珍珠，蘊含的靈氣都是極品靈石級別，十分珍貴。一百顆，很難得……看來君華姑娘的背景也不簡單。”
俞淳的目光越發玩味，若是出生也好，就更妙了。
墨玄離倒是沒想君華的身份簡不簡單，只是突然反應過來金色珍珠原來是這麼珍貴，可是他好像在哪裏見過，突然他想起來了，立馬看向顧白卿，而顧白卿也記起來了，跟墨玄離對視了一眼。
在小漁村鞏子行的家中，用來裝飾的就是各種顏色的珍珠，其中還有一些金色的。
唯獨沒有白色。
霎時間，兩人對那夫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想起那被呵護起來的夫人，再看眼前的女性鮫人。
心中萬千思緒。
顧白卿安慰自己，好歹君華趕到了。
就在他們以爲君華穩贏的時候，突然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站了起來，他是之前出價最高的，直接道：“老闆要的是靈石，你出的珍珠不行，要不就找人兌換成靈石再來買，就看今晚有沒有人敢跟你兌換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公平買賣嗎？怎麼出錢出不起，玩髒的？可笑！”君華絲毫不退，冷嘲熱諷。“若是老闆不要珍珠要靈石，那估計是腦子被鮫人尾巴拍過，拍傻了吧。”
“這……姑娘，恐怕不行，我們不收金色珍珠。”老闆顫顫巍巍道，顯然是看男子行事了。
男子也得意的跳上臺，伸手就進了水球，在鮫人的腰上摸了一下。
這一會兒的鮫人竟然不敢掙扎了，只是低垂着頭。
君華臉色頓時變了，“什麼意思？我就想要買一個鮫人玩一玩，有這麼難嗎？你們叫賣會不看錢辦事？”
“小丫頭，別鬧，這鮫人今晚必須上老子的牀。要不是她，換你也成。”隨着男子調笑一說，衆人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七嘴八舌中，君華也明白了，這男子跟馭獸山莊有外戚的關係，跟叫賣會也有生意往來，在龍安港是僅次於馭獸山莊的大家族，除非碰到馭獸山莊本家人，基本上都是橫着走的。
“小丫頭，今日你得罪我，我看在你身上掛着馭獸山莊牌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滾吧。”
君華豈是那麼好勸退，長鞭一揮，直接怒道：“老孃今晚就非要了。”
對方也是一個練家子，不慌不忙的就準備接招。“若是打輸了，老子今晚連你一塊入洞房。”
這種場合，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大家就當看熱鬧。
顧白卿正覺得這場景有些麻煩的時候，突然發現那男子竟然是水系的，而且他就近直接控了旁邊水球中的水，以水爲利箭，數百根朝着君華的方向飛去。
君華臉色霎時間就變了，因爲就算她以早上跟俞淳對打的時候用的防禦招數，也免不得會漏掉一些，若是被擊中……
而這時候顧白卿也想到了什麼，吩咐墨玄離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髮之際，顧白卿擡腳就是一踹，直接踹到了墨玄離的腰上，“救！”
墨玄離對顧白卿是毫無防備的，所以突然被踹下樓，飛向君華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逼。
但是腦袋已經聽從了指令。
同樣的白色身影，同樣的傘，擋在了已經慌了神的君華面前。
這一次，因爲是被踹過來的，落地距離無法把控，後背直接撞到了君華的鼻子，也因此海水……被全部擋開，一滴不剩的濺到了周圍其他看笑話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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