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跟着走吧
轉頭看向旁邊的段茗青，卻瞧見他望着前方眼神發愣。
“發什麼呆？教教我！”段茗敬急促道。
雖是求教，他這口氣像極了爲人師長對徒弟的不耐煩。
段茗青卻是不以爲意，他早就習慣自己二哥這般模樣，只是剛剛老太太喊他名字親暱的語氣讓他有些慌神。
老太太上次這麼喊他，還是一家人過年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爹也在。
“我這不是拉着了嗎？你看它就是不跟着隊伍走……”段茗敬抱怨道。
段茗青看了一眼自己二哥，仔細教着。“二哥，你要走前一些，走在馬兒的前面，比它快一步，不能等着馬拉着你……”
經由段茗青教導過後的段茗敬，拉馬車的水平總體上提高了不少。
尚氏心疼丈夫，下午送了好幾次的水，噓寒問暖了幾句。
段茗敬從早走到晚，累得不行，對於媳婦的關心多隨便應了兩句。
終於在隊伍決定安營紮寨時，丟下的手裏的繮繩，麻利找了樹靠下來。
沉默躺在樹下，一副累得不行，誰也不想搭理的模樣。
喬嵐看一眼，覺得這便宜二兒子的體力還是差了一些，日後要多一些活，好好鍛鍊。
段茗敬不知道喬嵐心中的想法，眯着眼睛喫完了晚飯，一聲不吭回到馬車裏直接躺下，累得話都不想說。
等到段家幾個兒郎回到馬車邊時，聽到裏面輕微的喊聲
段茗琛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輕輕道：“二哥累壞了！”
段茗青點點頭，“二哥以前沒做過活，牽了一天的馬確實累。”
“就是不知道娘還要讓二哥幹多久的活，我看孃的意思，是準備讓他今後一直幹下去。”段茗琛話語裏有幾分快活，倒不是幸災樂禍，而是覺得自己二哥難得與他靠得這麼近。
兄弟倆幾人短暫說了兩句就上馬車歇着，唯餘下馬車旁的火堆啪啦啪啦燒着。
第二天段茗敬早早爬了起來，把自己收拾妥當了湊到喬嵐跟前，“娘，兒子昨日把趕馬車學明白了些。”
段茗敬說着微微仰着脖子，臉上帶笑，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昨天趕了一天的馬車，哪怕歇息了一夜，他胳膊腿還是疼得厲害，昨日累得沒力氣跟老太太說話，今日恢復了力氣才湊了上來。
他不能讓老太太失望啊！
喬嵐才從馬車上下來，點點頭輕飄飄道，“學會了好，那你多趕幾日，習慣習慣。”
段茗敬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謙辭咽回肚子裏，許是一時間沒想到喬嵐會這麼說。
若是心聲能外泄，怕是早就淚流滿臉。
嗚嗚嗚！
他不能哭，大哥不在了，他就是段家最大的兒子，他是家中長子，他要承擔起這個家。
於是段茗敬就哭喪着臉往回走，繼續牽着後面的馬車。
喬嵐跟着轉過頭瞧了一眼，心中淡然。
便宜兒子不情不願她當然知道，只是人都是要長大的。她不是喬氏，自然不會跟之前那般寵着這孩子，該出力的時候大家都得出力，她這個老婆子也不例外。
喬嵐這些舉動被段家人看在眼裏。
小孩子們不大懂，看着家裏的叔叔伯伯/爹爹開始幹活了，其他的叔叔伯伯也在幹着，並不覺得沒什麼不妥。
其他段家人感覺，老太太估摸着是好好磨礪二爺一番，讓他擔起段家的重任。
尚氏感覺到老太太的變化，她雖心疼丈夫，但覺得老太太的想法更重要。畢竟丈夫平日裏老是教着她要聽老太太的話，她自會跟着點頭。
走到傍晚時，周圍的樹林漸稀。
喬嵐仰着脖子看向遠處，瞧到了樹林遠處飄來的乾枯草灰以及風中的煙熏火燎味，覺得應是有人在不遠處生火做飯。
這幾日大家在林子裏走着，知道他們是繞過羅安城，但並不知曉自己繞到了哪裏。
除開林中遇到的蛇蟲鼠蟻，每日累得半死喫不好還睡不好，還有對未來情況的擔憂，各種繁雜的事情堆在頭上，早讓這羣人的心飛了。
他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他們想出去走了，想去外面的村子借宿，想有個可以睡覺和喫飯的地方。
一看到這個煙火，心都跟着輕快了幾分。
“那邊有煙，肯定有人，我們去吧！”
“指不定那有客棧，沒個客棧，有個農家小院都行！讓我歇歇吧！”
當即有人拖家帶口往那邊走。
一部分人率先朝着那邊走去，小部分人找不到方向，望了望天，感覺這天色不早了，跟着前面人走的方向盲目湊了過去。
“娘，咱們去哪兒？”段茗敬湊了上來。
趕了兩日馬車，段茗琛學精了！既然是都是段家的兒郎，那這活不能他一人幹，他偶爾會歇上一兩個時辰，讓家中其他人替替他，他好歇口氣。
這一替，就讓段茗青替了他一下午。
段茗敬沒上馬車，覺得馬車顛得厲害，跟着在下面走着，雖有些累，但比趕馬車好多了。
“繼續朝着通州走！”喬嵐說道。
“那咱跟着他們走嗎？”段茗敬望向那羣走遠的人呢。
喬嵐搖搖頭，“這邊能走就朝着這邊走，人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段茗敬聽罷，安分回到車邊。
眼看着一半人走了過去，另一半人有些着急。
“我們跟着去嗎？”
這剩下的一半人中，多是有馬車或牽着驢的。
“再看看！”有些人望向了段家的方向，見着段家人沒動，便也不動。
雖然不知道這家人是什麼人，但家裏老弱婦孺都有，瞧着不像什麼壞人。
特別是那個老太太，還會用竹子搭橋，是個有本事的。
就這樣，人羣在這裏分成了兩份，一份朝着炊煙的方向走去，一份留在原地。
就在喬嵐望着黃昏發愁在哪歇息時，陳數湊了過來。
“老太太！”陳數拱手行了禮，一身神色凝重。
“我家主子說，這煙看着不太妥，讓我們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陳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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