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不乾淨的營生
縱然北靖買賣人口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特別是這個年代，可眼前的男子的所作所爲讓她極爲不舒服。
旁邊買奴的人也有，只有少數手上套了個草繩，被人牽在手中，多是些哭鬧的小孩子。
而眼前的女子不僅手上繫着草繩，脖子上還有一條。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牲畜。
喬嵐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他處。
世道如此，她要放寬心，更要護好家裏的人。
這一路走得喬嵐心情沉重，段家人自是如此。
直到出城時，周圍淒涼的景象纔好上一些。
路邊的農舍多了起來，農人奔走田野間忙着收割，收穫過去一年的辛苦。
城內，花柳巷對面的一間小院。
胡大牽着手中的草繩回到了院子，吱呀一聲推開了虛掩着的木門。
屋內的動靜傳到了院外，是男女的嬉鬧聲，動靜很大。
胡大聽罷皺了皺眉頭，拉着手中的女子進了院內。
他一腳踹開了屋門，對着裏面吼道，“要玩去外面玩，別帶回家裏！”
屋內衣衫不整的男女被這踹門聲當即嚇了一跳，慌忙收拾了衣物，從牀上爬了起來。
胡三一邊往外走，一邊繫着腰帶，他討好望着門口的胡大笑道，“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胡大皺着眉望着眼前的胡三，口水四濺，“趙爺今日要過來，你都不知道收斂一番，要不是老子回來得早，你是想玩到天黑呢！”
胡三見狀臉上的笑容更加熱切，“大哥，我憋好久了，難得到了城內……”胡三說着話，忽然注意到了他大哥手中牽着的草繩，再看向了草繩另一端繫着的女人。
那女人約莫二十來歲，梳着個婦人髮式。一張小臉格外白淨，灰撲撲的衣領擋不住那白嫩細長的脖頸，顏色好極了。
胡三停頓了片刻，嘖嘖道，“大哥，這是給趙爺買的？”
說着伸手準備去碰那女子，只是被胡大一巴掌拍開。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需要我來提醒你。惹怒了趙爺，我也保不住你。”胡大吼道。
胡三訕訕收回了手，臉上的笑容不斷。“大哥，我知道的。”
這會兒屋內的女子整理好了衣物，披散着頭髮走了出來，媚眼如絲看了一眼門邊的胡三，又給胡大拋了個媚眼，“二位爺有空常來玩啊！”
胡三趁機搭上女子的腰，輕輕摸了一把，“過幾日我再去找你。”
女子聽罷面上的笑容更加熱切，開心道，“那我等着爺。”說完這話，她才扭着腰離開了院子。
胡三望着那道纖細的身影離開了，才依依不捨收回了目光。
這小院破舊得很，圍着的院牆黃土磚塊在歲月的吹打之下變得凹凸不齊，還有的的乾脆缺了一大塊。
遠處花柳巷裏，姑娘們熱情張羅客人的聲音傳到了小院內。
胡三聽了，心中撓癢癢似的難受。
他看了眼跟着大哥進屋的女子，上下打量了女子的身材，注意到自己大哥要轉過身來，才略有遺憾收回了目光。
“你出去準備些酒菜。”胡大說着從懷裏掏出一串銅板，朝着胡三的方向拍在桌子上。
胡三眉開眼笑撿起了錢財，把銅錢塞入自己的懷中，“大哥，我這就去。”
胡大打量屋子一圈，發現屋子亂糟糟的。屋內就兩張牀和一張桌椅板凳，牀上都是亂的，便解開女子手上的草繩，“你去屋子收拾一下。”
女子自是聽話過去收拾。
胡大坐在桌前打量着這女子，掏出了懷中的賣身契，捻在手中眼皮子不擡道。“別想着逃走，這城內的官差我都認識，你逃不出去。要是被我發現你想逃走，我就打斷你的手腳，送到對面的窯子裏賣身，多得是光顧你的客人……”
這輕飄飄而又惡毒的話語嚇得女子臉色發白，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到了中午，屋內酒菜都備好了。
一個穿着差役制服的男子面帶喜色走進了院子裏，“胡老弟！”
“趙大哥來了！”胡大面帶喜色。
幾人熱熱鬧鬧湊到桌前，開始喝酒喫菜。
喝酒免不了閒聊，胡大感慨了這一路逃難的辛酸，又跟眼前人訴苦了一番。“若不是趙大哥幫我，我城門都進不來了，流落在外頭跟乞丐一般。京城出了這樣的亂子，我經營幾年的營生都沒了，早知有今日，我不去什麼京城，留在欒曲城就好了……”
趙大勇灌完一碗酒，把空碗重重摔在桌子上。“話不能這麼說！你去京城，好歹當了幾年的爺，手底下管着一批人。不像我，只能守着這破城門當孫子。”
兩人唏噓了一番，胡大把話題引到了賺錢上，詢問眼前的兄弟有什麼賺錢的門路。
趙大勇酒勁上來了，臉喝得又黑又紅，藉着酒勁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有！這世道亂了，賺錢的路子多了去了。”
“你別看這入城費貴，交得起的人大把大把。本地有照應的人不用出這筆錢。外地來的大把，這些人進了城又出城……身上帶着的銀子不少……嗝……”趙大勇打了個酒嗝，口裏吐出一股渾濁的酒氣。
“他們以爲過了這城門就安生了，哪裏知道後面還有人等着他們呢？”趙大勇露出猥瑣的笑容。
“這城後有什麼？”胡大好奇。
在胡大看來，能賺錢就行了，哪管什麼乾不乾淨，他原先在京城邊乾的就不是什麼乾淨營生，好在京城貴人多，破財消災的人也多。
手指甲縫裏露出一點就夠他這種人喫好一陣子，一時間對趙大勇口裏說的消息好奇起來。
“自然是搶！”趙大勇喝得醉醺醺道。
“直接搶？府衙裏的老爺不管？”胡大好奇。
趙大勇豎着一根手指，噓聲道，“你可知道這強盜後面的主人是誰？”
胡大聽罷眼睛瞪大了幾分，“難道是上面的……？”
剩下的話並未說出，只見趙大勇點點頭，心裏立馬有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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