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慈父心腸
喬嵐的第一想法是，杜家人怎麼找到這裏的？
杜家人躲着他們家都來不及，怎麼會現在跑過來呢？
喬嵐腦子中當即就閃過了關於舞弊案的事。
還未等她走到院門口，就聽到門口傳來的啼哭和哀求聲。
“…以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豬油蒙了心……我不是個東西……嗚嗚嗚……”婦人的啼哭和叫喊聲傳到門前。
喬嵐離門口還有七八步，忽的停住了腳步了，輕輕轉頭對旁邊的王氏道，“杜家都來了什麼人？”
王氏沒怎麼跟杜家打過交道，杜家的人也不大能認明白。“來了兩個婦人，一老一少，還有幾個孩子，那杜家大郎也來了。”
“這樣啊！”喬嵐心中瞭然，應當是爲了杜家的大孫子來的。
不過怎麼就只來了這麼幾個人？
喬嵐眼神在院子裏打量了一圈，瞧到了旁邊站着的莫齊明，心中忽然起了個念頭。
過了片刻，喬嵐纔去了院子口，見到了那跪在自家院子門口的杜家人，還看到一羣街坊鄰居站在不遠處，都是爲看熱鬧而來。
段茗敬還在跟那啼哭的婦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說得面紅耳赤。
“……段老爺，我們段杜兩家本是親戚……”
“誰跟你是親戚！”
“……求段老爺救救我家兒子吧，我給段老爺您磕頭了！”
“……”
段家靠着段茗敬是沒用的，巧的是今日段茗青和段茗琛不在，一起去衙門裏辦事了。不過今日就算是段茗青和段茗琛在，怕是也難得處理。
北靖重名聲，讀書人要是名聲不好，連考場都上不了，更別提做官了。
喬嵐上前道，“下去吧，我來處理吧。”
“娘，這婦人……”段茗敬氣得不行，與人爭執之時說話哆嗦了好一會兒，如今跟喬嵐說話也是說不清楚。
喬嵐輕輕安撫道，“沒事，咱家又在這裏住，不用在意臉面的！”
段茗敬：？？？？
他娘說什麼來着？
見喬嵐出來了，杜家人更是發瘋似的磕着頭，口裏喊着，“老夫人，求您救救生兒吧！求求您了，您是菩薩心腸！”
爲首的婦人開了口，後面的孩子跟着拼命磕頭，唯獨杜家大郎站在一旁，默默垂淚。
一副一家人走投無路的模樣。
喬嵐觀賞了片刻眼前人的表演，見她們哭鬧聲小了一點，忽的開口，“生兒是誰？”
杜家人聽得這話，哭聲忽得停頓了，許是沒想到喬嵐會這麼說。
那爲首的婦人只得開口啜泣道，“生兒，是我大兒子！”
“你是誰？”喬嵐一副好奇模樣。
“我……我，我是段家的大媳婦，我們見過幾面的，老夫人不記得了嗎？”那婦人擡頭道，臉上滿是淚痕。
“你們是哪個杜家？怎麼沒聽說過？”喬嵐繼續問道，臉上還一副困惑的模樣。
比無恥她是比不過杜家人，不過裝傻指不定誰比誰差。
那婦人聽得喬嵐的言語，半晌沒回過神來，過了片刻，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剛剛忘了呼吸。
“我們杜段兩家，是祖上結過親的兩家啊！故去的段老太爺若在，見到我公公，許是要稱呼一聲表弟……”那婦人耐心解釋着。
“哦……我想起來了……”喬嵐語氣悠長道，裝作年紀大喜歡忘事的老太太。
“老夫人記起來了！”杜家大媳婦臉上帶着些許欣慰。
誰料喬嵐把臉一橫，冷冷道，“不過是個小妾的外家，竟跑上門來攀親戚？真是臉皮厚！”
若說是沾親帶故的人家，定然會跑出來一堆和事佬，說着家和萬事吉的話。但若是小妾的話，可沒那麼多的講究了，小妾可算不得什麼正經親戚。
若是有人敢把小妾的孃家人當作這家人的親戚，不僅北靖律例不允許，還得被自己宗族戳着脊樑骨罵。
段家的先祖確實是娶了杜家的姑娘，但那姑娘名字沒上族譜，就是說破天了也算不上正牌夫人，更不是段家的親戚。
喬嵐說完看向旁邊的街坊鄰居，見他們眼神變來變去，不似剛剛那般帶着譴責，便知曉是自己這話起了作用。
只是那婦人臉色瞬間白了又白，脖子輕微向後仰着，似要被喬嵐氣暈的模樣。
杜大郎趕忙上前拍了拍自己媳婦的後背，跟着在喬嵐跟前跪着道。“老夫人，我姑奶奶待老太爺如親子，哪怕這老太爺不是我姑奶奶的親子，也請老夫人看在姑奶奶照顧老太爺多年的面子上，惦着那故去的老太爺，幫幫我們家吧！”
“說你臉皮厚還真是臉皮厚，亡夫自幼孤苦伶仃，日日在學堂勤奮苦讀，長大成人後靠着科舉一路考去了京城爲官，還是成親後纔有了家室，你說你姑奶奶一直照顧着亡夫，你倒是說說，幾年幾月照顧的！可有什麼證據？段家有奴有婢，一個小妾，怎麼能照顧到正房的嫡子，還口口聲聲說惦記着亡夫！”
喬嵐語氣中怒意越來越明顯，“我倒是要瞧瞧你臉上的皮是不是要比城牆還厚，才能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
喬嵐極力否認杜家跟段家的關係，讓杜大郎心急不已，若是老太太一直不肯鬆口，他大兒可怎麼辦啊！
杜大郎腦子中的思緒混亂如麻，忽的靈光一閃。“老太太！先前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攀關係。我沒腦子……”
杜大郎說着，開始扇自己巴掌，說一句扇一巴掌。
“但我是個當爹的人，見到自己兒子被關在牢裏，我這不是急得厲害纔上來找您！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吧，若是您願意，我做牛做馬都行！老太太也是爲人父母，定能體會我的心思。”杜大郎哭喊道。
他這次下手重極，每一巴掌下去，扇得極其響亮，便是別人想裝作聽不見也難。
好一個慈父心腸！
喬嵐冷笑，努力和藹了臉色道，“你說你家兒子被關押到了縣衙裏了，你兒子這是犯了什麼錯啊？”
杜大郎僵住身子，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道，“老夫人，我家生兒，是被人誣賴，誣賴他考試作弊，被關入了府衙牢房……”
“原來你兒子是舉人考試舞弊被抓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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