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也有功勞
段思瑜興致勃勃站在假山石旁，忽的墊着腳尖，對着假山石上積着的雪粒子伸出魔爪，把夠得着的薄雪一把抓起，攏成小球握着於手中，眼中閃着莫名的光。
跟在一旁的丫鬟仔細看着段思瑜，怕小主子摔着哪裏。
京城好久沒下雪了，如今瓦楞上的殘雪還是七日前下的，只留的一丁點雪粒子，因着天冷未化乾淨，同樣還有這陰處假山石上的雪粒子未化完。
女君府上爲數不多的雪都讓段思瑜霍霍光了，這才輪到喬嵐院子外。
段思瑜玩雪的事情下人們早就向尚氏稟報過了，許是在老宅是看慣了女兒抓蟲時的樣子，尚氏沒讓下人怎麼拘着段思瑜，只讓下面的人小心看護着。
既是主子的命令，當丫鬟的自是遵從。
段思瑜捧着自己剛剛搓好的雪球往自己院子裏，準備小心翼翼帶回去。
忽的聽得院內傳出一聲極爲響亮的哀嚎聲，驚得段思瑜一哆嗦，手中雪球沒握住，啪嘰一下掉在地上，染了地上的灰泥，再不似之前般晶瑩剔透了。
段思瑜望了望地上的雪球，又看了看祖母的院子，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茫然。
“娘，孩兒錯了！”男人的哀嚎聲再次傳了出來。
還不等段思瑜反應過來，伺候在她身邊的下人立馬把她抱起，捂着段思瑜的耳朵匆匆往院子裏走。
一聽就是老夫人在教訓二老爺，這樣的閒事不是她們這幫子下人能聽的，四小姐是二老爺親女兒，也不能讓她聽多。
回到了院子裏後，服侍在段思瑜身邊的老嬤嬤擔憂地向尚氏講述了自己在主院外聽到的事。
誰料尚氏聽完以後，捧着冒氣的茶杯悠然道：“知道了，老太太教訓二老爺自是二老爺做的不好，老太太是二爺親母，不會害他。”
臨了又敲打了衆人幾句：“這是段家的家事，既聽見了都給我藏好了。我段家雖待下人寬厚，可只寬厚那聽話的奴僕。”
如今府上的奴僕多是去年新買回來的，不似家生子忠心。
尚氏這番敲打倒不是爲了段茗敬的面子，主要是爲了喬嵐。要知道過去的十幾年裏，段茗敬作爲紈絝，在外沒少幹丟人的事，尚氏早就習慣了。
老太太動手教子是出自慈母之心，外面的人卻不一樣，指不定包藏禍心，說些有的沒的，自家纔回京城，自是要低調了一些。
敲打完了下人，尚氏又把女兒扯到了跟前，查看女兒的衣袖打溼沒。
就這前後腳的功夫，段茗敬舉着一雙手，哭喪着臉回來了。
尚氏定睛瞧了一眼，見丈夫手上沒捧着任何東西，眼眶疑似有些發紅，頓時明白了不少，老太太這是打二爺手心了。
“都下去吧！”段茗敬開口道。
見周圍的下人被遣退了，尚氏裝作不知道的模樣上前關切：“二爺，這是怎麼了？”
段茗敬看了眼發紅的手心又擡頭看了眼妻兒！
好在兒子們都去學堂唸書了，不在這裏！女兒年紀小，不一定知道他捱打了，至於妻子，定是跟他一條心的！
“被娘教訓了…”段茗敬顰眉低沉道。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他不都是爲了孃親好嗎？怎麼就捱打了呢？
尚氏湊過來看了一眼，見段茗敬手心處的漲紅立馬明白自己這是猜對了大半，翻箱倒櫃給段茗敬找藥去了。
擦完藥後，尚氏被王氏派來的奴僕喚走，商議事情去了。
餘下段思瑜在屋內，若有所思看着段茗敬。
段茗敬被喬嵐打了手心，還打了好幾下，雖不是重傷，但段茗敬仍坐在原地幽怨舉着雙手。
段思瑜邁着小短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工夫抱了個匣子上前。
段茗敬看着親閨女抱過來的木匣子，神色莫名，剛想開口問閨女想要做什麼，就看見閨女打開了匣子，露出裏面一個個小的雪球。
雪球下面還墊着個帕子，早就被雪水溼透。
段思瑜飛快從裏面掏出兩個雪球，往她爹手裏一手放了一個。
段茗敬的手指微微自然彎曲着，故而能把這雪球牢牢託在手中，不讓它掉下。
見小閨女這般隨意往自己的手中塞東西，段茗敬本想生氣斥責一番，可這雪球落入掌心後，他的手掌頓時不像之前那般燙的厲害了，也沒那麼痛。
段茗敬把訓斥咽回肚子裏，看着小女兒的目光多了幾分疼惜。
本想動手摸摸閨女的頭，礙於手中雪水化得快又還傷着，便開口誇了幾句：“你如今這般乖巧聽話，父親很欣慰！”
段思瑜不怎麼愛說話，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時而擡頭看看親爹，又看看親爹手上的雪，並不搭腔。
在段茗敬看來，小女兒這是害羞了。
見小雪球化得差不多了，又往段茗敬手上添了幾個。
段思瑜人小，下人們拿給她玩耍的盒子也小，裝不了多少雪球，往段茗敬手中又添了一次就空了。
段思瑜握着空盒子起身：“爹，我再去外面拿一些。”
不一會兒的功夫，段思瑜就從外面裝了些雪球回來，跟剛剛一般放在桌前。屋內暖和，雪球慢慢的開始融化了，總能在化之前塞入段茗敬手中。
段思瑜就這麼來回跑了好幾次，樂此不疲。
段茗敬見小女兒這般貼心，雖哪裏怪怪的，但作爲一個老父親，總歸是欣慰的。
臨睡前，尚氏伺候着段茗敬再擦了一次藥，從段茗敬的口裏聽來了這件好事。
“瑜兒長大了，懂事了，你教得很好。”段茗敬誇獎道，學着平日裏喬嵐夸人的模樣。
尚氏聞言，藉着把藥放回匣子的機會，轉過身抖了抖肩膀。
閨女哪裏是貼心，明明是把她爹當做了火爐子！
段思瑜今年纔來京城過冬，前面幾年都沒見過雪，見下人清理了不少冰溜子，便撿着冰溜子在燒着的火爐子戳着，看着冰溜子在滾燙的爐子邊上直接化了個乾淨，來了興致。
年前玩到年後，樂此不疲着！
尚氏知道段思瑜這麼玩以後，沒有斥責閨女不讓她玩，反而讓她小心一些，莫自己靠近火爐子，讓下人輕輕把冰放在火邊，看着冰化開。
喜歡看化雪不是什麼無傷大雅的愛好！多玩兩年就不喜歡了。
如今沒有冰溜子了，只能抓雪玩了！
尚氏掩去眉眼中的笑意跟着附和了幾句：“二爺也有功勞。”
段茗敬聽罷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心中沾沾自喜，“是嗎？”
是啊！
能逗閨女開心，都是你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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