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第 48 章

作者:江邊水色
第48章

  胤禔回宮以後就住在南三所裏,偌大的宮殿裏,只住了他和三阿哥胤祉,胤祉又只是個才三歲的奶娃娃,他覺得很無聊,就時常亂逛,然後就聽見了那兩個小宮女在揹着他說話。

  一個說:“大阿哥真慘,回宮又怎麼樣呢,就算回來了,也只是個不受寵愛的孩子。”

  另一個說:“何止不受寵愛?無非也不過是個包衣出身的嬪妃生的孩子,哪裏比得上太子尊貴?”

  頭一個反駁他:“太子是尊貴,可他從小就沒了額娘,將來沒有母族支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你說起包衣出身,倒讓我想起了四阿哥,四阿哥的額娘也是包衣出身,可人家額娘受寵啊,可比大阿哥的額娘受寵多了,如今又被佟貴妃抱養在膝下,以後肯定大有成就。”

  大阿哥覺得她們真會放屁,他額娘是佟貴妃底下的第一人,哪有她們說的那樣地位低劣?再說了,老四不過是個只會流口水的傻小孩,連說話都不會呢,還能威脅自己的地位?

  倒是太子,前些日子皇阿瑪給他遷宮了,他還以爲太子是和自己住在一起的,結果那天他在太子還沒搬進去前偷偷跑去毓慶宮看過——那麼大的一個宮殿,皇阿瑪竟然不給他住,而給了太子。

  毓慶宮裏擺着的好多東西看着都亮晶晶的,比他自己那個住的地方華麗多了。

  皇阿瑪分明是偏心!

  他到現在還在記仇,只要一想起來就很生氣,氣得他“啪”一下就把手裏的木箭給折斷了。

  旁邊正和他一塊檢查的太子聽見聲音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野蠻人。”就這傻樣,也配成爲他們嘴裏說的他的對手?

  兩個互看相厭的小崽子各自嫌棄着對方。

  等皇阿瑪說他們可以帶着人一塊兒出去射獵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太子拎着自己的小箭,帶着人就出發了。

  胤禔心眼多一點,他偷偷地跟在了胤礽的身後,想看看他的射箭技術怎麼樣。

  結果跟着跟着就發現了不對——那羣跟着太子的侍衛們,會在太子射箭以後迅速地跑出去撿獵物。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射箭,他的侍衛們也會這樣子做的,總不能讓他自己去撿東西?

  但出問題的就是——太子並沒有射中東西的時候,那些侍衛也會跑出去,然後舉着一個獵物回來大喊着太子中了!

  胤禔很憤怒,這丫不是在作弊嗎!是在欺騙皇阿瑪!

  他想衝出去大罵胤礽,可他身邊跟着他的人攔住了他:“殿下!您可千萬別出去!誰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皇上安排的?要是您出去破壞了他的計劃,只怕皇上會生氣,反而疏遠您。”

  胤禔氣得哪裏聽得到他們說話?結果還沒來得及衝出去,那些跟着他的人就強行把他抱上了馬帶走了。

  看臺上,雲秀問雲佩:“今天是大阿哥和太子頭一回露面,也不知道他們的騎射功夫怎麼樣。”

  雲佩就笑:“一個八歲,一個三歲,再厲害還能扛一頭老虎回來不成?”

  雲秀聽出來她話裏的調侃,哼了一聲。她看見桌上的果茶壺裏空了,轉身又回了帳篷。內務府送上來的果茶也好,可惜他們都是統一做的,裏面有些水果不是她們愛喫的,還是自己做的比較好一些。

  她捧着新的果茶剛從帳篷出來,走了沒幾步,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說話的聲音,這叫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所在的地方還是後宮嬪妃們的帳篷範圍,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還和宮裏的太監們說話聲音不一樣,太監的聲音是尖細的,這聲音反倒是渾厚的,分明就是外男的聲音。

  雲秀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悄悄躲起來,細細地聽了一下,她怕被發現,特意隔了兩三個帳篷。

  “太子那邊都安排好了沒有?”

  “大人您放心,都是我們自己人,保準不會走漏了風聲。”

  “這是太子頭一回在大臣們跟前現眼,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必定要讓他們全力支持太子!”

  雲秀聽得雲裏霧裏,前面的話都沒有聽見,後面的話也沒頭沒腦的,聽不懂,而且他們好像已經說話到了結尾,很快就離開了。

  雲秀等到外面沒聲音了好長一段時間纔敢走出去。

  到了看臺上的時候,雲佩還問起:“怎麼去了一趟回來的這麼慢?”

  雲秀想了想,周圍都是人,還是不要把那些話給重複出來了,能到帳篷那邊的人必定是特意避開了耳目,而且是頗有實力的人,才能支開守衛的侍衛,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聽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找機會把她弄死了,連姐姐都救不回來她。

  她搖了搖頭,說:“我拉肚子。”並且朝姐姐眨了眨眼睛。

  雲佩就知道她應該是有事情不方便說,點了點頭,繼續等着太子他們狩獵回來。

  時間也沒有太久,太子人小,不可能長時間騎馬,他打到了獵物就回來了,而他回來後不久,大阿哥也垂頭喪氣回來了。

  雲秀和雲佩互相看了一眼,都很詫異。

  他們之前猜測的是,大阿哥年紀大一些,騎射功夫也比太子練的時間長,收穫肯定要比他多得多。

  結果回來以後,太子不僅射中了四隻兔子,還射中了一頭鹿!雖然只是幼鹿,以他五歲的年紀來說,已經很是難得了。

  而大阿哥呢?他在林子裏遊蕩了許久,心裏頭一直惦記着太子那件事情,射箭的時候也不專心,跑了許多的獵物,還是後來看時間快到了,侍衛們問要不要從他們的獵物裏分一隻給大阿哥,畢竟要是什麼都帶不回去,也太丟人了。

  結果大阿哥生了氣:“那爺和太子還有什麼區別!”

  他趕着最後那一點時間,仔細了林子裏,最後帶回來了一隻兔子和一隻山雞。

  出來以後看見太子收穫滿滿,心中忍不住懷疑自己,也想着侍衛們說的那句話——如果今天的事情是皇阿瑪安排的呢?是皇阿瑪想讓太子出風頭呢?

  他不敢去想這個可能,垂着頭回來了。

  康熙看着太子帶回來的獵物果然心情大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有當年皇阿瑪的風範!”

  再轉頭看到大阿哥的獵物,兩相對比,難免有一點失望,不過他還是顧及着大阿哥的面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一時的失意沒關係,往後勤加練習,必定能夠大獲成功。”

  大阿哥的眼睛一亮,又轉瞬之間暗了下去。

  雲秀站在看臺上,迅速捋清楚了前後因果——剛剛她偷聽到的對話大約就是關於太子這些獵物的問題的,今天是太子頭一次在大臣們跟前正式露面,他背後的人,雲秀猜測大約是索額圖,想讓太子成爲一個完美的太子,於是悄悄安排了獵物,僞裝成是太子所得。

  她遲疑地看向太子,這個才五歲的孩子,到底對這件事知不知情?康熙對這件事知不知情?

  她藉着在高處的視角,悄悄地打量着康熙和太子的表情。兩個人的表情都毫無異樣,康熙臉上是高興和自豪,而太子臉上是純然的濡慕。

  怎麼看都不像是演戲能演出來的,更何況五歲的太子心機有那麼深沉嗎?雲秀持否定的態度。

  康熙也未必知道,不然那些人不會偷偷地在帳篷那邊討論。

  她的目光落在臉色複雜的大阿哥身上,恍然大悟了——只有大阿哥是知道的。

  等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雲秀支開了所有人,和雲佩說起了這事兒。

  雲佩聽完倒是一怔,默然很久以後,和雲秀說:“咱們把這話嚥進肚子裏,以後只當做不知道。”

  她還從來沒有料想過未來太子會下臺,只是想着,如果被索額圖知道雲秀偷聽到了這件事,只怕以後雲秀就慘了。

  雲秀也點頭:“我心裏有分寸,姐姐放心。”

  雲佩又問她還有沒有果茶:“那個酸酸的甜甜的很好喝。”

  雲秀知道她喜歡,已經晾了許多了,聽她要,連忙去取來,倆人痛快地喝了個夠。

  此後幾天的景山騎射之中,太子多有收穫,每每都得到了康熙的盛讚,一時之間,太子的威望在朝臣之中逐漸變得重了起來,有不少心思活絡的人慢慢動起了心思,和索額圖頻繁接觸起來。

  七月裏,布貴人正帶着冬韻坐在雲佩宮裏喝茶,章佳氏、張氏也在,她沉寂了太久,出來了以後也並不和宮中其他人來往,只偶爾到雲佩這裏來坐坐,一塊兒喝茶喫點心。

  每回她到這裏來,布貴人她們就總找些輕鬆些的話語,用以寬慰張氏的心,她心裏頭一清二楚,也很是感激。

  平常她都是坐着聽她們說話,這回卻意外地開了口:“納喇氏的身體不大好了。”她和通貴人同住一宮,對她的消息也靈通些。

  布貴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她生產那天拖成那個樣子,也是可憐。”

  宮裏頭好些人對通貴人其實不怎麼熟悉,雲佩也只和她打過兩回交道,覺得她是個害羞靦腆的女人,也帶着女兒家不諳世事的天真,可惜強撐着身體生孩子,不僅孩子虛弱,連自己也被拖累了。

  張氏也垂着眼:“我和她住的近些,前幾天聽她咒罵敬嬪,言語中……說的很是難聽。”

  章佳氏訝異:“關敬嬪什麼事兒?”

  布貴人想了想,說:“這我倒是有點印象,好像那天宮人們說,通貴人是半夜睡過頭,把陣疼給睡過去大半,後來徹底醒了以後,宮女們慌透了,先去請了敬嬪,然後敬嬪再去請的太醫,結果就耽擱了。”

  敬嬪自己還是個十九歲的女人,也沒生育過,從來沒有經過事兒,乍一聽說通貴人要生了,難免慌亂。人都嚇軟了,哪裏還想得起來叫太醫?

  還是那會兒張氏在偏殿裏頭聽見通貴人的慘叫聲,叫了宮女出去看情況,然後叫敬嬪去請的太醫。

  通貴人壞了身體,生下來的孩子也很不健康,大受打擊之下,難免想左了,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敬嬪身上。

  這事兒誰也不好說。

  通貴人有錯嗎?她是有錯,不該遷怒敬嬪,可她那樣的處境,精神已經接近瘋癲了。

  敬嬪有錯嗎?她不過是沒經歷過事兒,一時之間沒想到,所以沒錯,可也確確實實因爲耽擱了時間,才導致通貴人錯過了最好的生產時間,最後成了那副局面。

  都說不上誰的錯更多,仔細一想又誰都沒有錯。

  倆人都可憐。

  幾個人都嘆了口氣。

  雲佩想,要是宮裏頭的女人都是十七歲進宮選秀,或許才能夠些許避免這樣的慘劇。

  司香從外頭走進來,一臉驚奇:“纔剛在宮牆底下看見好幾窩的螞蟻一塊兒搬家,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難不成是要下雨?”

  雲秀以前倒是聽說過這樣的傳言,加上夏天本就多暴雨,倒也不稀奇,今年的天氣也格外地熱,下一場雨倒也挺好的,能涼快些。

  結果正這麼想着呢,就聽見遠遠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響,雲秀正低着頭,看見茶水杯子傾斜了一下。

  她先是愣住,然後忽然驚醒:“地震了!”

  屋裏的人被她這一聲喊嚇了一跳:“怎麼會地動呢?”

  雲秀來不及和她們解釋,拽起姐姐就往茶水房跑:“快,咱們去茶水房!那邊兒地方小!”

  她這樣着急,布貴人她們也信任她,下意識地就跟着她往茶水房裏頭跑,等幾個人縮進茶水房的下一秒,外頭的轟隆聲愈發大了一起,從茶水房的窗戶裏往外看去,可以看見她們前頭的承乾宮的大頂直接從空中墜落,就砸在了她們永和宮的門口,緊跟着,她們頭頂的瓦片房梁也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嘩啦啦地往下掉。

  好在她們呆的地方小,房樑上一顆大木正好卡在了她們頭頂,纔沒叫那些笨重的木頭砸到她們身上,只是瓦片灰塵難免落在了她們身邊。

  不過眨眼的幾秒鐘,頭頂就被木頭磚塊封了個徹徹底底,再看不到一絲光線了。

  雲秀伸手摸了摸周圍,喊了一聲姐姐,很快,一雙手就朝她摸索過來,和她的手緊緊拽在一起。雲佩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在。”

  雲秀鬆了一口氣,又叫了其餘人,發現她們都在身邊圍着,並沒有發生意外:“這地動太突然了。”

  布貴人也說:“是太突然,不過雲秀你怎麼想到讓咱們往茶水間跑的?”她要是知道地動,肯定第一反應是往外頭跑,要真是往外頭跑了,只怕承乾宮的房頂就要砸到她身上了,這會兒屍體都得涼了。

  雲秀在黑暗裏睜大了眼睛,心說我這是從現在開始就培養的地震自救意識,地震了要麼往最寬敞的地方跑,什麼都砸不到人,要麼就往最狹窄的地方跑。只是這話是不能和布貴人她們說的,她只能另找藉口:“我是想着,咱們宮裏頭都能感受到地震,只怕宮外頭更加嚴重,皇上肯定忙着救災,回頭多半要叫侍衛先去救太皇太后她們。”

  布貴人她們都點點頭,她們心裏有數,既然永和宮都受到了影響,只怕皇上自己也被影響到了呢。

  “茶水間裏至少還有水,櫃子來還有餑餑,要是侍衛們來得晚了些,咱們也不至於渴着自己、餓着自己,對不對?”她剛剛跑進來的時候找的位置離放餑餑的櫃子近,卻又不至於被櫃子壓倒,還順手從桌子上搶了火摺子和一壺茶水,要是她們省着點喝,肯定能等到救援。

  布貴人她們聽得連連點頭,又聽她說有火摺子,連忙要她點上。

  雲秀在黑暗裏拒絕了:“咱們被埋在下面,空氣本來就不多,再點個火摺子,只怕沒多久就窒息了。”更何況空氣裏都是粉塵,要是點了火摺子,密度太大,直接爆開怎麼辦?她們沒被地震震死,反倒死在了後頭,那多慘啊。

  這火摺子就是拿來安一下心的罷了。

  後來又來了兩波餘震,直把她們頭頂的瓦片磚頭又往下震了好多。

  所有人都焦急着,又怕被埋在底下的時間又長,渴了都不敢喝水,只有實在太乾了,才稍微抿一口水,這裏頭都黑漆漆的一片,她們不知道外頭的情形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心裏頭慌亂得很。

  章佳氏膽小,剛被埋在下面的時候都嚇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會兒遲遲地反應過來,嚇得哭了起來。

  她們本就心裏慌張,章佳氏再一哭,她們更害怕了。只是念着平日裏相處得極好,又素來知道她的性子,好歹小聲勸慰着。

  等章佳氏止住了哭聲,她們蜷縮在一塊兒,靜靜地等着外頭的人過來。

  雲秀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姐姐只在最開始的時候和她說了一句話,過後一直沉默不語,她慌了一瞬:“姐姐?姐姐你還在嗎?”

  雲佩虛弱地應了她一聲。

  雲秀聽出她聲音裏的不對勁:“姐姐你怎麼了?”

  雲佩動了動腳,能感受到腿上鑽心的疼,說:“大約是剛剛被砸下來的瓦片刮傷了,我的腿還能動,沒瘸,應該不是很嚴重,只是流了一點血。”黑暗裏看不清,她怕雲秀擔心自己,儘量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的感覺。

  可雲秀還是擔心了,她伸手去摸姐姐,摸到手以後就順着她的手往下摸到了腿,黑暗裏摸到了一點濡溼的痕跡,血到現在都沒幹,難怪姐姐聲音虛弱。

  她先問了一句同在屋檐下的另外幾個人:“我姐姐的腿受了一點傷,我倒一點水給她清洗傷口行不行?”這壺水可能是她們剩下的唯一的水了,如果不事先問一問,萬一出了什麼爭執恐怕就是雪上加霜。

  布貴人還想着那個砸在永和宮門口的房頂害怕:“沒事沒事,你用你用,我還能忍,要不是你,我這會兒都不知道還有命沒有呢。”

  章佳氏和她關係好,自然滿口答應,張氏也同意了。

  雲秀就撕下來自己的一塊兒衣角,用衣角沾着水給姐姐擦傷口:“姐姐,你忍一下。”清洗完了以後再包紮起來。

  黑暗裏難免有些看不清,她胡亂摸索着包了包,全程沒聽見雲佩喊痛的聲音,反倒是她包好了以後,雲佩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了,姐姐真的只是刮傷了一下。”

  雲秀嗯了一聲,默默地和姐姐靠在了一起。

  乾清宮裏,康熙正在召見大臣們議事,纔剛地動的時候他在乾清門外聽政,運氣很好地沒被壓在底下,這會兒正在聽各處遞來的消息,大約明白了這回地動的範圍——京師周圍一圈都地動了,且頗有些嚴重,許多民房都塌了,連宮裏頭修得那樣堅固的宮殿都塌了,更遑論宮外了。

  想必死傷慘重。

  他一邊心痛,一邊給各部衙門分工作,叫他們立刻開始準備救災。

  剛議事結束,去統計宮裏頭災害情況的梁九功就回來了:“地動的時候,慈寧宮裏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太妃們都在打麻將,那會兒人多,太皇太后嫌坐不開,叫宮人們把麻將桌搬到了外頭院裏樹蔭下打,地動了因爲在外頭,沒發生什麼嚴重的事兒。”

  康熙即使是這會兒因爲地動焦頭爛額,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哭笑不得——誰能想得到皇祖母會因爲打麻將而躲過了這一劫呢……

  梁九功又說:“東西六宮都有部分傾坍……承乾宮房頂落了,永和宮是新修的還算堅固,不過聽宮人說起,地動的時候永和宮裏頭好幾位嬪妃都被埋在裏頭了……如今,生死不知。”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低了下去,生怕被康熙的怒火牽連。

  康熙一怔,緊跟着心頭一跳:“派人去挖了沒有?”

  梁九功搖頭:“宮裏頭的人都被遣出去打探外頭的消息了,人手有點不夠……”

  “你個蠢材!”康熙暴怒,踹了他一腳,“宮裏頭派出去的不都是侍衛?!太監呢?都養着喫乾飯的?!”

  他怒氣衝衝就往外跑,正好在門口看見了回來的慶復,一把拉住他:“叫你底下的人去永和宮挖人!”

  慶復聽見永和宮,眉頭忽然一跳。

  梁九功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雲秀都迷糊了,她早上起得早,天沒亮就醒了,這會兒困得不成樣子,底下的空氣又少,她有點頭暈。

  正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有隱約的腳步聲,又有喊人的聲音,她驚醒過來,下意識想回應,又覺得不能睡,強撐着身體醒過來,在手邊摸了兩塊瓦片,互相叩擊着發出聲音。

  康熙站在外頭着急上火,恨不得自己親手上去挖,被梁九功死死地攔住了。

  慶覆沒他那麼講究,跟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和太監一塊兒刨土,隱隱約約聽到裏頭有聲音,立刻叫人:“往這邊挖!”

  好在永和宮榻陷的地方不多,有了方向以後很快就刨到了人。

  慶復心裏慌得厲害,從那個挖出來的洞裏往裏看,就看見灰頭土臉的雲秀閉着眼睛在敲瓦塊,他輕輕叫了一聲:“雲秀?”

  雲秀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長時間呆在黑暗裏,眼皮驟然見光受了刺激,弄得她眼前一片模糊,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可在她再度閉上眼睛之前,在那一片炫目的白光裏,她看見了朝她伸手的慶復。

  她鬆了一口氣,扯起嘴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灰不溜秋的,又帶着一點可憐可愛。

  慶復看見她朝自己伸手,聽見她說:“你來啦。”

  也不知怎麼的,他心頭一酸:“嗯,我來了。”

  兩雙手終於牽到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媽的秀寶佩寶好可憐嗚嗚嗚

  爲啥都在糾結地震知識呢qaq故宮城牆高接近10米,永和宮本身自己是比較狹小的,還高,出了門也不是空地,而是一段狹窄的甬道,院子也不大,茶室在屋子裏,跑外面真的不如跑茶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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