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作者:柔橈輕曼
現在入了夏,酒樓跟食肆的客流減少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許記之所以能夠在入夏還有那麼多客流,是她平日總喜歡弄些新喫食,就算她廚藝了得,食肆的喫食再好喫,食客天天喫也會喫膩,弄些新喫食,就能勾着食客惦記着。

  去年夏天時候,她弄了各種撈汁的大蝦螺肉這些。

  今年就弄了炒紅果還有紅糖鮮奶麻薯。

  夏天時候,喫點酸甜開胃的紅糖果,飯食後再來上一碗冰冰涼涼的甜點,沒什麼人可以抵抗得了。

  能喫的冰實在太貴,許沁玉沒捨得買這種冰,買的是不能喫的冰,便宜許多,做好的甜點放在大冰木盆裏頭冰鎮着,喫得時候就能端上來,軟糯冰涼,連她每日都忍不住喫上一碗。

  兩人雖然都是開食肆酒樓的,但許沁玉從來沒把源寶鎮的酒樓食肆當做競爭對手,見這位冬夫人找來說要談合作,許沁玉也只笑道:“不知冬夫人尋我是想談些什麼生意?”

  冬夫人見許沁玉年紀小,卻從未敢小瞧她,不然也不會親自走上這一趟。

  冬夫人也直言道:“我與我家夫君對許小娘子的廚藝很是折服,其實許東家的廚藝,我都是嘗過的,今日過來,是想同許東家談談,能不能用銀錢買下你這些菜餚甜點的方子,許東家放心,你若肯把方子賣給我們,東來居我們不會繼續在源寶鎮開的,我們會把東來居搬去饒州城。”

  冬氏見許沁玉一臉沉思的模樣,又說,“許東家放心,每道菜我們願意出一千兩銀子來買配方,許記所有的朝食暮食的配方我們都可以買下來。”

  就許記食府的招牌菜都二十來道,更不用說還有其他菜品甜點朝食的小點心之類,許記目前的暮食朝食加上飲子甜點,已經超過五十道,想要全部買下來就需要五萬兩銀子。

  冬氏如此財大氣粗,原因是這些年冬家積攢了不少財富。

  東來居也是百年老字號,也有自己的招牌菜。

  冬氏菜譜已經有百年曆史,冬家都是廚子,聽聞祖上還有人做過御廚,所以有一本冬家菜譜。

  冬家一脈,到了冬氏這裏,就只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冬父就從自己的學徒中挑了個最有廚藝天賦的,叫嶽爲民,問他願不願意入贅冬家,嶽爲民說願意,所以跟冬氏成親後,冬父把自己的招牌菜都交給了嶽爲民,連着東來居也一併交給他。

  這些年,冬氏雖然是東來居的東家。

  但嶽爲民是東來居的大廚,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鳴。

  東來居在二人的打理下,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既然是百年老字號,冬家肯定也不缺銀錢。

  冬氏沒有做廚子的天分,冬父也不是沒有教過她廚藝,但她做的喫食,味道也就一般般,做點家常菜給家裏人喫喫沒問題,想要開食肆酒樓定是不成。

  但也因爲如此,冬氏也很忐忑,她自己廚藝世家出生,知道每個家族或者廚子手中的菜譜都是獨一無二的,一般要不是太窮,沒人願意賣菜譜,甚至偷學別人的菜,都能告去官府判刑挨板子的。

  所以冬氏很擔心許記的東家不願意賣菜譜。

  她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是有點過分。許沁玉忍不住挑眉。

  一千兩銀子一道菜,看起來很多,但其實不然。

  她的這些菜,隨便開在哪個富饒的州城都能賺得盆滿鉢滿,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且她從一開始都不覺得這些菜的配方屬於她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要賣配方。

  這些菜大部分都是後世很常見的菜餚,也有些她自己的一些私房菜譜上的,但就算是她自己想的一些私房菜,也是基於在後世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各式各樣的喫食做法上而來的。

  其實私房菜,本來也就是味道上的一點區別,食材跟做法稍微變換了點花樣,配出來的調料不同而已。

  歷史傳承這幾千年,多少的美食傳承了下來。

  哪怕她現在所身處的朝代並不是她那個後世,廚藝這些都還處在起步沒多久的階段。

  做菜基本也都是用的鹽巴,醬油,醋跟糖生薑和蔥。

  不像後世,做菜的調料都有幾百種,連着水果都能當調料使用。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覺得,只要人品可以,可以跟着她做學徒,有些廚藝在身上的廚子,跟她學個兩三年就能出師,她也不會故意把人捏在手裏不放,自是放他們離去開自己的食肆酒樓,把美食發揚光大。

  但不知爲何,之前招幫廚的時候,沒人願意來她食肆做學徒。

  其實說是做學徒,但也是幫廚,平日都需要掌勺,也會工錢。

  她食肆門口的告示都掛了一年半,一直無人問津。

  明明她的廚藝已經傳開,還是沒人來。

  許沁玉思忖完告訴冬氏,“冬夫人,不瞞你說,這些配方我是不打算賣的。”

  冬氏聽完,心道果然如此,倒也沒有太失望,其實是嶽爲民讓她來試探問問,說是酒樓在許記開業後,客流的確少了許多,早半年多前,爲民就催她過來同許小娘子談談,想買許記的配方。但她覺得不太妥,也是這幾日瞧見酒樓裏頭的生意越發冷清,可許記的生意完全沒受到影響,這才頭腦一熱就過來了。

  而且她也就只敢問問賣不賣配方,給許沁玉承諾不再同一個地方開酒樓。

  甚至不敢說合開酒樓的事情,因爲合開酒樓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許東家有配方有手藝,手底下也有好幾個徒弟,就是太年幼,等個幾年他們能掌勺,開個大酒樓不成問題,許記現在每個月盈利也不少,不缺銀子,缺的是人手,不然許東西應該早就能開大點的酒樓。

  親兄弟合夥做生意都容易出事兒,何況本來還算競爭對手的酒樓和食肆。

  還不等冬氏說些什麼,又聽見許小娘子說,“配方雖然不賣,但我可以教,冬夫人酒樓的大廚或者幫廚過來我這邊跟我學個兩三年,正好來我食肆幫個兩三年的忙,工錢也會照給,還能學廚藝,冬夫人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冬氏都愣住了。

  許小娘子不願意賣配方,卻願意平白無故把自己一身廚藝教出去嗎?

  只要跟着她學個兩三年就成了嗎?

  冬氏一時也沒了主意。

  她家老爺雖然入贅,但這些年過去,東來居基本都是他管事兒,又是東來居的大廚,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都是嶽爲民管事兒。

  冬氏道:“這還要我回去跟家裏人商量下,過幾日再跟許東家商議如何?”

  “自然。”

  許沁玉也不勉強,成哥兒他們都還小,起碼也得再學個兩三年才能正式掌勺做主廚,所以她還是希望有廚子可以來跟着她學廚藝,順便幫着掌勺,她也能清閒不少。

  冬氏很快回了家。

  她家住在東街這邊一座五進宅子裏頭。

  她跟嶽爲民成親已經有二十五載,她今年四十二,育有兩子一女。

  因爲嶽爲民是入贅,所以長子隨了她的姓叫冬騫,今年已經二十三,也已成親生子。

  次子叫嶽席。

  本來嶽爲民答應冬父是入贅冬家,不管她生幾個孩子,都該隨冬姓,但懷上次子的時候,丈夫說岳家就剩他一人,同她求情,希望第二個孩子不管男女,能隨他姓,也算岳家有了香火,冬氏心軟,就答應了。

  第二個孩子又是個兒子,就隨了嶽姓。

  冬氏還有個幺女,今年才十五,同樣隨她姓了冬。

  冬氏回到家,嶽爲名已經洗漱好,正在書房喝茶看賬。

  他現在雖然是東來居的大廚,但是手裏已經有不少徒弟,加上酒樓還有幫廚,他每日掌勺的時候並不多,所以也是清閒時間比較多。

  他嘗過許記食府的喫食,的確很是美味,但他覺得許記的那個東家如此小的年紀,聽聞才十七,那算她從小開始跟着人學廚藝,一開始也只是洗菜折菜切菜這些,師父真正開始教廚藝,怎麼也得到十歲,那也不會讓掌勺,就是旁邊看着,真正開始掌勺做菜還得再等上一年,那也是從十一歲開始,一開始只是練習些簡單的菜餚,如此兩三年,纔開始做菜,但做出來的菜也只是給手底下的跑堂小二們喫的,等真正可以掌勺做菜給客人喫,怎麼也該十七八歲。

  就算許記東家有廚藝天分,比常人早個兩三年掌勺,也就是說,許紀東家真正掌勺時間估摸也就三四年。

  才掌勺了三四年的廚子,能有什麼廚藝,無非就是手裏頭的配方多,恐怕是有什麼特殊的調料,才使得她做菜的味道如此美味,讓人上癮。

  對,他也覺得許記的喫食有點讓人上癮,吃了沒過幾日,心裏就還想着,惦記着。

  恐怕就是那些調味品的原因。

  所以他讓冬氏去跟許記買配方,也是想試探許記看看。

  一千兩銀子一道菜,如此天價,許記有五十多道喫食,怎麼也能賣上五萬兩銀子。

  許記食府哪怕生意好,每月頂多幾百兩銀子的進賬,五萬兩銀子得她八九年去賺。

  真要是想賺錢,賣配方最容易。

  他猜許記的東家肯定不會賣給她配方,因爲配方涉及到那些調味品。

  恐怕就是那些調味品讓人總惦記着許記的喫食,能讓人上癮的調味品,必定不能見光。

  冬氏見到丈夫,上前道:“老爺。”

  嶽爲民擡頭,問道:“夫人,那許記的東家可願意賣她那些菜餚的配方?”

  “許小娘子並不願意。”冬氏過去坐下,如實說來。

  嶽爲民輕輕哼了聲,“我就知她不會賣配方,果不其然,五萬多兩銀子她都能拒絕,恐怕她那些菜餚的做法根本不簡單。”

  冬氏愣了下,“老爺爲何這般說?”

  嶽爲民把自己的猜測跟冬氏說了說,說他懷疑許記的菜餚裏都放了些特殊的調料,所以做出來的東西味道纔好,恐怕這調料還會讓人上癮。

  冬氏聽完,心裏頭一驚。

  能夠讓人上癮的東西肯定是不好。

  就跟逍遙散一樣。

  逍遙散這東西已經很少出現,大概五六十年前盛行過一段時間。

  冬氏才四十來歲,自然沒見到逍遙散盛行時候,是冬父經歷過,告訴女兒的。

  冬父還告訴女兒,能夠讓人上癮的東西一律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說當年冬家本來有個老對頭,都是廚子,開的酒樓也經常打擂臺,但就因爲冬家這位老對頭服用逍遙散,才幾次就上了癮,這逍遙散價格貴,就這樣服用了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異常消瘦,還把家業都給敗光。

  冬父那時候也年幼,才十來歲,已經明事理,也算眼睜睜看着對家的消亡。

  冬家老爺子就告訴東父,逍遙散碰不得,讓人上癮的東西都碰不得,做喫食也是如此,要有良心,不要爲了吸引客人,往裏面添加讓人上癮的東西。

  逍遙散是粉末狀東西,可服用,服用後不到片刻,就能感覺很愉悅,躺在那裏什麼都不用做,跟神仙一樣。

  但服用幾年後,身體肉眼可見,一年比一年消瘦,最後身體徹底壞掉,腦子糊塗認不出人來。

  這個時候,要是不給繼續服用逍遙散,人就跟瘋了一樣發狂發癲,六親不認,見人就上去撕咬要逍遙散。

  所以嶽爲民一說讓人上癮的東西,她就想到逍遙散。

  那東西就是服用後沒幾次後就想繼續服用,不服用身上就跟螞蟻啃咬一般,鑽心蝕骨的難受。

  可許記的喫食根本不一樣,雖然惦記着,但也是因爲味道好,不去喫身上也沒不對勁的地方。

  “老爺,肯定是你誤會了。”

  冬氏是不相信的,她其實經常喫許記的東西,讓家裏的丫鬟去許記打包回來,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以前她身體不太好,有些瘦,自打經常喫許記的東西,她還長了幾斤肉,面色紅潤,平日裏不喫也沒任何不適。

  嶽爲民皺眉道:“不然她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婦人,掌勺時間最多三四年時間,如何把味道做成這樣?”

  “或許只是人家小姑娘有天賦。”

  冬氏不免爲許記東家說話,她還是很喜歡許記的東家,十來歲就撐起一個家,她要是有許小娘子的廚藝,或許也能撐起東來居,而不是把東來居交給丈夫。

  其實這麼些年,她跟丈夫的感情也淡了些。

  自打次子跟了丈夫姓,她還是能夠察覺丈夫對次子的偏袒。

  等以後分家,她都不知會如何。

  嶽爲民道:“她不願賣配方就是有問題,五六萬兩銀子,誰能不心動?”

  冬氏急忙說,“老爺,不是這麼回事,人家許小娘子說了,配方不賣,但可以去許記做幫廚,跟着她學個兩三年廚藝,她就願意讓人離開,也能用從她那裏學到的廚藝做營生。”

  嶽爲民皺了皺眉,還是不信。

  “哪個大廚或者能夠掌勺的幫廚願意去給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做徒弟打下手的?何況要是去了,誰知她是不是真的會教,萬一只是想把你留在食肆幹雜活,肯定是要籤契書的,想走都走不了,這不明顯坑人。”

  許沁玉要是在這裏,大概也恍然大悟,爲何她的告知貼了一年半,也沒幫廚願意來許記跟她學做菜了。

  冬氏心裏頭還是覺得許小娘子不是這樣的人。

  能爲了那些腹瀉病的病人做喫食,許小娘子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心計。

  見丈夫還是覺得許小娘子在調料上用了什麼上癮的東西,冬氏也不再說話。

  過了會去找了長子冬騫。

  冬騫住的院子距離正院不遠。

  冬騫已經取妻生子,妻子生了個小閨女,今年也快五歲,年初時候又懷上,現在肚子已經大了,再有兩三個月就該生了。

  見到母親,冬騫起身,“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歇息?”

  冬氏心裏有事,就跟冬騫說了說,今日她去找許小娘子,許小娘子跟她說的那些話,還把兒子父親對許記那些猜疑,覺得是調料問題也說給了兒子聽。

  冬騫聽後,說道:“許記的這位小東家的確是個有情有義的,娘,其實我想去試試。”

  其實冬騫覺得,許記食府的喫食沒有任何問題,他也常喫,父親之所以如此堅信,不過是因爲一個掌勺了三四年的小婦人廚藝比他了得,搶走了他在源寶鎮這麼多年來的穩定客源,所以父親不服氣罷了。

  “騫哥兒你說什麼?”冬氏愣了愣,“你想去許記做幫廚嗎?”

  長子冬騫跟次子嶽席都在東來居做幫廚,從小就跟着老爺學廚藝,兩人天賦倒也還成,現在都已經做幫廚掌勺,也有幾道拿手菜。

  但是冬氏看得出,丈夫對次子還是偏愛些,就算教兩個兒子廚藝,教次子的東西也更多些。

  長子不說,心裏頭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冬騫點點頭,“對,娘,讓我去許記做幫廚吧,我想跟着許小娘子學些東西。”

  他喜歡做廚子,不僅是因爲想賺錢,是想做出更美味可口的食物,看着食客們誇讚他做的喫食,他心裏也跟着開心。

  冬氏問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你若真去了許記,你爹他……”

  要是長子真去了許記,丈夫肯定會大發雷霆,以後說不定就不肯繼續教長子。

  冬騫道:“娘,我想清楚了,其實早些時候我就想去,但我知道爹會生氣。”

  他考慮了這麼久,現在也想清楚,有得有失。

  而且他看得出來,爹對弟弟更上心,似乎還有些防着他,但這種話,他不好跟母親直接說,怕母親傷心,往後東來居會變成什麼樣子,他說不準,但此刻他只想去跟許小娘子學廚藝。

  冬氏道:“行,你想清楚就成了,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找許小娘子問問看,這事兒也得和你弟弟說聲,看看他什麼想法,願不願意去跟着許小娘子學幾年廚藝。”

  冬氏待兩個兒子是一視同仁。

  離開長子院子,冬氏去了次子嶽席的院子,同他說了說今天的事情,又告訴嶽席,“你哥哥打算過去許記做學徒幫廚,想跟着許記東家學點廚藝,席哥兒,你要不要一塊去?”

  嶽席一聽,挑眉道:“我可不去,我是冬氏菜譜的傳人,去跟着一個外人學着雜七雜八的菜式幹什麼,爹說得對,許記連配方都不敢賣,誰知道他那些喫食裏頭都加了些什麼,娘,你勸勸大哥,讓他也別去了。”

  冬氏在心底嘆了口氣,到底沒說什麼,只道:“你大哥心意已決,娘也勸不動,且在瞧瞧吧。”

  但次日,冬氏還是陪着長子冬騫去了許記食府一趟。

  她挑了個晌午時間過去。

  沒想到跑堂的婦人告訴她,“夫人,咱們東家去了大谷村,還沒回,要不您在這邊坐着等等?”

  冬氏纔想起,許記的東家好像還跟饒州城來的一位魯夫人合夥開了酒坊,每日還得忙酒坊的活兒。

  她道:“好,那我先等等。”

  母子二人坐在窗牖邊的位置上等着。

  母子雖然雖經常喫許記的喫食,但都沒有來到堂廳喫,都是讓僕人上門買好送回冬家。

  現在坐在這裏,發現許記的灑掃做得很乾淨,桌面上一點油膩感都沒有,這三位跑堂的婦人可見都很勤快。

  都願意用這些過的並不好的婦人做跑堂,許小娘子心性如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偏生丈夫還覺得許小娘子肯定是想拖着幫廚有壞心眼。

  這就是跟她生活了二十來年的丈夫嗎?

  冬氏胡思亂想了會兒,就見外面停了輛馬車。

  車簾子掀開,許小娘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許沁玉一進食肆,就見昨兒那位冬氏和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青年在窗牖邊坐着。

  青年五官同冬氏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冬氏的親人。

  冬氏起身,喊了聲許小娘子,許沁玉過去坐下,冬氏也直接說明來意。

  許沁玉一聽這青年是冬氏的兒子,是送來做幫廚跟着她學藝的,眼睛都亮了,她等了一年多,終於等來個幫廚,幫廚掌勺好幾年,自己會幾個招牌菜,學起來上手特別快,她教上幾個月,幫廚就能掌勺做菜,平日裏她也能清閒不少,可以忙別的事情,不用日日都盯着食肆這邊。

  當然,她也不是什麼人都教,還是看人品。

  她會的菜餚,說句實話,上萬道都是有的,她要是想自己一道道全做出來,不知做到猴年馬月去。

  哪怕是教幫廚教徒弟,她也會篩選適合他們的菜系,而不是胡亂教他們。

  她眼下也不知道青年的人品如何,所以還會簽上一份契書,會寫明盡她最大可能教他廚藝,但同樣的,需得此人品行端正,若是品行不好,或在食肆使壞,從她這裏學了配方,轉手賣給其他人,都得送去官衙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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