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綻放第63天

作者:暮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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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read2;/script“容穆,你越線了。”商辭晝冷冷道。

  容穆嘆了一口氣:“陛下還是這麼小氣,問一問都不行?”

  商辭晝不再看他那張臉,將容穆丟在軟塌上。

  “不要用這種語氣同孤說話。”

  容穆疑惑:“爲何?”

  因爲總是會讓他產生一種他們很熟的錯覺。

  但商辭晝早已忘了怎麼將心中的真話說出來,只漠然道:“孤是皇帝。”

  容穆沉默了幾息,“陛下果真是一塊冷硬的石頭,和這紫垣殿的地磚一樣,捂都捂不熱乎。”

  商辭晝看了他一眼,朝殿外道:“郎喜。”

  下一瞬,郎喜小心的端着一碗黑濃的湯藥進來。

  容穆瞬間睜大了眼睛:“你想幹什麼!”

  郎公公苦着臉道:“侍君白日醉酒,這是陛下特意爲侍君準備的醒酒湯,要趁熱喝纔有效果。”

  容穆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商辭晝:“陛下的醒酒湯能不能不要做的和毒藥一樣?!”這是報復吧!

  商辭晝冷酷無情:“孤特意囑咐過,務必要讓容侍君長個記性,以顯示君恩厚重。”

  容穆深吸了一口氣:“臣今天才幫陛下襬脫了一大把桃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陛下都不會被催婚了!”

  郎喜在一邊連聲勸解:“侍君莫要和陛下置氣,這裏面可都是好東西,喝了沒壞處的。”

  商辭晝就坐在塌邊,好像要盯着他喝下去一樣。

  容穆反覆推拒無果,勉強喝了一口,臉上瞬間變了顏色,他一把推開郎喜,趴在塌邊吐出藥水,乾嘔了幾下。

  郎喜也沒料到容穆反應這麼嚴重,一時間站在原地嚇得動都不敢動。

  “端下去,換甜湯。”商辭晝突然道。

  郎喜這才如蒙大赦,轉身快步離去。

  容穆黑髮垂散,臉埋在塌邊看不清楚神情,半晌才擡起了一張發白的臉。

  他一個男人,本來不該反應這麼大,容穆眼光朝窗外的碧絳雪看去,無語的閉了閉眼睛。

  這暴君給他灌藥,不亞於直接將濃縮的中藥一股腦倒進蓮缸,蓮花喜清水,植物根系又脆弱,再好的補藥都經受不住這樣的濃度,只會起腐蝕本體的效果。

  容穆默默躺回塌上,嗆到發紅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商辭晝正沉默的看着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只是眼神深深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臣原以爲陛下就算處事極端,但看細節多少也算是個好人。”

  商辭晝轉着扳指的手一頓。

  容穆在外面轉了一圈爲這暴君喝了酒,回來又被迫喝藥,聲音都比往日虛了幾度,心中也窩了一把無名小火。

  他道:“現在看來果真如臣聽說的那樣,陛下心狠手辣,從來聽不進去他人的話,也懶得和我們這些臣下交心,寧願高高在上,陛下如此孤家寡人,就不擔心有朝一日這世上再無一人愛您嗎?”

  商辭晝猛地捏緊了手指,眼神深處是波動的危險。

  容穆與他四目相視,他心中從始至終都藏着一股子不輸於皇帝的勁兒,兩個人沉默對峙間竟然彷彿出現了同一種銳利的影子。

  郎喜在殿外看的冷汗直流,原先還敢勸說容穆,以爲他心智稍有欠缺,現下看着這樣的容穆,卻不知爲何感覺他與自家陛下的氣勢不相上下。

  這兩人,分明一人是威儀十足的天子,一人是被迫承寵的侍君啊……郎喜拍了拍腦袋,暗道自己最近真是忙迷糊了。

  過了一會,商辭晝才緩緩答非所問道:“你既喝不了苦藥,爲何不早點告知郎喜。”

  他語氣輕挑:“哦……倒是孤忘了,侍君每日晨起喝露水,日中準時曬太陽,晚上還要打蚊子搬花,一天比孤這個皇帝還要忙碌,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對苦藥反應如此之大吧?”

  容穆心神一緊,眼神不着痕跡往窗外的碧絳雪上看了一眼。

  “知道的說侍君悠閒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爲侍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隱疾呢……你說,是與不是?”

  容穆知道以皇帝的狗脾氣,一定會想方設法給他嗆回來,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他是蓮花,本該生在愛蓮的南代國,卻陰差陽錯被送進了養不活蓮花的大商皇宮,這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若是再被皇帝知道大商排斥的蓮花竟然還化形出了個蓮花精,恐怕等待他的就是一把烈火——

  容穆深吸了一口氣,轉了個身決定單方面終結這次對峙。

  過了一會,背後那道彷彿快把自己盯穿的眼神才收了回去,緊接着傳來殿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

  容穆睜開眼睛,心中莫名生起了一陣委屈。

  生什麼氣,不就是皇帝,當皇帝的還有三個國家呢,他可是這個世界目前僅有的男妖精!

  容穆覺得自己得和本體貼一貼,他的大花缸抱起來敦厚老實,纔不像這皇帝一樣奸詐狡猾。

  想到這容穆揚聲道:“郎公公——”

  郎喜從門外小心露出頭:“侍君有何吩咐?”

  容穆悶聲悶氣道:“你把碧絳雪給我搬進來,我要賞花。”

  郎公公哎了一聲:“奴婢這就去搬。”

  等郎喜將碧絳雪挪進來,容穆也在塌上盤坐了起來,他一手撐着臉頰,臉側肉肉的堆起來了一點,明春恰好也回來了,正在殿外給他熬新的醒酒湯。

  郎喜愁眉苦臉的站在一側,暗示道:“侍君,陛下方纔又去前殿了。”

  容穆也冷漠的“哦”了一聲,“他去幹嘛了?”

  郎喜看了容穆一眼,嘆了口氣道:“怕是又要熬一整天處理國事,陛下向來不喜歡內侍跟隨,奴婢也只能悄悄操心。”

  容穆吸着可愛圓潤的碧絳雪,耳朵悄悄聽着郎喜的話。

  “侍君有所不知,陛下自從登基,每日早朝都不曾缺席,與朝臣議事也極爲嚴謹,若是出現大的*災情,陛下偶爾還會徹夜趕赴當地,微服私訪直到災事平息,就這麼寒來暑往,從十六歲至今不曾有片刻歇息,方纔有了大商如今冒出頭的盛世氣象。”

  容穆慢慢將目光轉向郎喜,看着這位老太監接着道:“其實早在先帝時期,積貧積弱的大商與南代打過一次仗,南代王族極擅箭術,上行下效,包括一些南代將士,都可於百米之外取人性命,那時若不是身爲太子的陛下身先士卒,南代都要打過漢口河了。”

  這些都是容穆想知道又沒處查的歷史,他不自覺挺直了腰背,心中那股子無名火也慢慢降了下去。

  郎喜:“陛下當時力挽狂瀾反敗爲勝,遏制住了南代國的進攻,先帝大喜,但先帝不喜歡陛下,分功之時,別的沒怎麼出力的皇子都是金銀珠寶香車美妾,唯有陛下,只得了南代國議和時送的一盆花。”

  容穆目瞪口呆。

  最有功的皇子竟然只得了一盆花?這要是現在的瘋批皇帝,估計送花的人都能被五馬分屍了。

  容穆緩緩開口道:“郎公公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無非就是你們陛下幼年時沒有父親疼愛,過的非常慘,是不是?”

  郎喜低頭嘆息:“若只是如此就好了。”

  “陛下從小沒有生母,又偏是中宮尊貴的嫡皇子,於是養成了一副孤高不下的性子,早些年李少將軍還是陛下的伴讀,那時候的陛下雖也不好相處,但好歹有那麼一絲活泛氣兒在,如今……”

  郎喜不敢說如今,容穆卻能猜出來。

  如今哪還有什麼活泛氣兒,一個瘋批陰鷙的皇帝,帶的整個皇宮都是如履薄冰。

  太陽曬不熱皇宮的琉璃翡翠瓦,也沒人能暖得了君王那顆冰冷的心。

  “奴婢不如李少將軍這類伴着陛下長大的人,不知道陛下早年還經歷過什麼事情,但奴婢知道,那一定是極悲痛傷心之事,比沒有父皇母妃疼寵還要刻骨銘心……從古至今非大悲大痛不能成就大徹大悟,只是陛下的大徹大悟,反倒更令人擔憂了……”郎喜說着唉聲嘆氣神態不忍,“侍君莫要講陛下無人愛了,陛下曾經或許是有人愛過的。”

  “只是如今,愛陛下的人不知爲何早已經不在了。”

  離本體越近,他整個人的狀態就越舒服,就連看見皇帝那張欠了八百錠金子的臉都能微笑以待了。

  “陛下今天回來的早,喫飯了嗎?”

  商辭晝覺得這人打招呼的方式好像只剩下問候一日三餐,他隨口道:“孤沒用飯,怎麼,侍君要爲孤洗手作羹湯?”

  容穆立刻開口:“臣連自己都養不活。”

  商辭晝哼笑了一聲:“嬌氣。”

  容穆差點嗆出來,和皇帝配合演戲,就好像踩在鋼刀上跳舞,一不留神就要被劈成兩半。

  “那陛下現在要用飯嗎?”

  商辭晝淡淡道:“過午不食。”

  容穆:“……”真是精緻的養生青年,怪不得身材這麼好。

  “怎麼,侍君看起來像是有事要和孤商量的樣子?”

  容穆:“那陛下現在有時間嗎?”

  商辭晝:“沒有。”

  容穆被這人一本正經的厚臉皮震驚到了,他驚訝道:“那你還問我有沒有事?”

  紫垣殿安靜了一瞬,容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緩緩舔了舔嘴脣道:“臣真是喜歡陛下這種性情的男子,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趣了起來。”

  皇帝也不知道生沒生氣,反正容穆是瞧不出來他真正的心思。只見對方深深看了他一眼,擡腳就走進了偏殿書房。

  就在容穆以爲這一關挺過去的時候,皇帝輕飄飄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以下犯上,你就在這裏好好站着反思一下,孤什麼時候出來你什麼時候動。”

  容穆:“???”

  黑心皇帝!

  明春見皇帝徹底沒了蹤影,纔敢起身朝容穆說話:“公子剛纔都快嚇死奴婢了!不過陛下才罰你站一會兒,換別的人早被陛下處置了,公子以後同陛下說話可千萬要小心一點……”

  容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描摹了十遍皇帝的俊臉,纔在心中安慰好自己。

  ……是他一時大意,差點忘了這是個純種瘋批。

  不就是站一會,沒喫飽飯的又不是他,比起日理萬機的暴君,他這種摸魚的宮廷生活不知道有多麼快樂。

  容穆對自己做了好一會思想工作,決定不和病人計較,但也不會真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郎喜跟着皇帝*後面轉去了,這些黑甲衛瞧見他偷懶也不敢說什麼,明春更是裝作啞巴。

  於是容穆站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慢慢靠着門框,又過了一會覺得姿勢不好受,還往自己的大花缸旁靠了靠,明春見他臉色不好小聲道:“公子,要不咱們就和陛下服個軟,進去好好說一說。”

  容穆:“經驗告訴我不要去打擾一個早晨五點起來上朝的工作狂。”

  明春一臉茫然:“啊?”

  容穆垂下眼簾:“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在這吹吹風冷靜一下。”

  明春還想再說什麼,瞧見容穆沒什麼表情的臉,不知爲何有種面對陛下的畏懼感。

  容公子倔強起來,好像還挺懾人的……

  容穆一直在這等到了天黑,皇帝還沒處理完事情,他擡頭望了望天,想起自己來這裏才一天時間,和皇帝就衝突了好幾次。

  嘶,他們倆該不會是天生犯衝吧?

  不不,還不止犯衝,他們這應該是大冤家,早晚老死不相往來那種。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容穆漸漸有些發睏,他乾脆原地坐了下來,一隻手撐在自己的蓮花缸上,剛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背後就被忽然閃了一下。

  回頭一看,皇帝的臉出現在正上方,手將將拉開他倚靠着的門。

  容穆:“……”

  這種該死的關鍵時刻被抓包的感覺。

  “其實臣纔剛剛坐下。”容穆眨了眨眼睛。

  暴君笑着對他道:“坐着舒服嗎?”

  容穆老實巴交:“回陛下,挺舒服的,比跪着好。”

  商辭晝轉瞬收起笑意:“起來。”

  容穆“哦”了一聲,剛準備起身,就感覺從腰胯到小腿猛地抽了一下。

  “……”這脆弱的嬌花身體。

  皇帝見他沒動作,表情越發難以捉摸:“容侍君是腿坐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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