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招生主任
她邊說邊走，想趁着說話的空隙直接離開這衚衕。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夏雨盯着橫在眼前的胳膊，知道對方沒信，倒退兩步保持距離，“大白天你們把我堵着，說是好人誰信。”
對方愣一下，擡手抓了抓後腦勺，着急解釋，“是餘主任想見你，就在那邊。”
夏雨順着他手指看去，斜對面的塑料棚下，餘一平正坐在那發愣，她到來都沒被發現。
“餘主任。”
餘一平恍然擡頭，“你來了，坐。”
夏雨緊了緊衣服，“坐這不冷嗎？”
大道上風吹來吹去的，這一會功夫都刮臉。
“還好。”餘一平反應慢半拍，“之前聽辦公室的人說過你打電話找我，我想了想，你應該是爲糧食問題，看看。”
黃褐色的文件袋被遞過來。
夏雨打開簡單掃了一眼，是份申請下來的手續，簡單說，以後製糖坊需要原糧能直接走糧站。
她擡起頭，“我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餘有才……算了，他如果聯繫你，麻煩你通知我一聲。”
夏雨放下東西，“這我沒辦法保證，我們沒有留聯繫方式。”
餘一平像是早就想到她會這麼說，“就當是我病急亂投醫，另一方面也不全是爲他，農業結構調整這件事情，接下來會由我負責。”
夏雨想起什麼，再去看文件上的蓋章，不是走的糧站，是縣政府。
“恭喜。”
餘一平沒多開心，“你需要交一份報告上來，去年的總結，接下來的計劃，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大膽提出來，年前交上來。”
……
餘一平升了。
身上擔子自然也多起來，主要事情說完就離開。
黑市上的新供貨人，夏雨之前在順子身邊見過的喜福，一切照舊，就是天冷上山不容易，對方多要了點送貨費。
敲定之後，夏雨又掃了遍家裏缺的東西，連帶給家裏人的新年禮物。
最近好感任務觸發少，連帶着好感度靠日常增長太慢，夏雨決定努努力，爭取這個年全部轉正，明年滿值，早日離開這文。
幸好出門時身上帶了不少票，七七八八逛完後，帶着大包小包上車，緊趕慢趕還是抹黑纔到家，先去了隔壁小賣部，將禮物全都鎖櫃子裏，才安心回房休息。
臨近年關，時間過的突然特別快。
家裏開着小賣部，許多東西都不用再特意準備，老太太還是閒不過來，自己掏錢買了花生瓜子，用粗鹽和糖熱騰騰地炒了兩大袋。
原糖換來油和白麪，裹油泡後扯細炸的散子，混了玉米麪切片撒芝麻炸的果子，挨個又裝兩袋。
夏雨從喜福那淘來幾盤百米的鞭炮，和裁好的白色對聯紙，因爲家裏有喪事，三年內都不能掛紅，雖然走的是個小輩，老太太幾個還是想這麼做。
忙碌中，方正圓又來過一趟，說是接人下山過年，老葉見後就把人給趕出去了。
正好被沈明玉給撞見，見他孤零零一個人，好心說：“師父，怎麼沒讓人留下來一起過年。”
“不好。”他一個糟老頭子就算了，方正圓正兒八經的中年男人，留麥家這有三個同齡寡婦的家裏過年，傳出去指不定怎麼編排。
夏雨那知道後，想起農機站撞見的事，找個學習的藉口把婆婆注意力給帶走。
年二十六這天，夏雨的工作報告準備好，隔天下山跑了趟縣城交上去，到了先去了縣初小。
風雪下的學校有點蕭瑟，透過柵欄門看到裏面空蕩蕩的，大門鎖上，門衛室裏也沒人，好在門衛室對外的窗戶上貼了告示。
正月十六正式開學。
在這公告的旁邊，是另一則初三級中考成績單。
夏雨皺起眉頭，大隊可沒通知向紅來進行中考，難不成之前學校的遺留問題還是沒能得到好的解決，向紅被人故意遺漏了？
考試時間就在不久前。
夏雨盯着那名單，看了一會在下面看到之前貼的考試通告，上面顯示會通知到各自生產隊。
時間問題，夏雨揭下通知考試那則通告，將名單重新按回去，才抱着文件先去了縣政府。
餘一平的調令已經下來，半個月前就從糧站主任調任到縣政府，成了主管農業這方面的副縣長。
按理說，一個蘿蔔一個坑，怎麼也輪不到餘一平這個糧站站長。
偏偏光華縣的領導班子年紀都大，書記已經在準備退，新上的縣長又是個雷厲風行的，在會議上聽了餘一平的報告，力排衆議跟組織部要了人，頂了退休的副縣長，直接接管農業。
夏雨沒等太久，就將報告送到餘一平的手裏。
放手後看到餘一平還在看着她，心裏意識到什麼，默默搖了搖頭。
餘一平很快調整好狀態，“沒事，正事要緊。”
夏雨坐在對面，這次見他比上次精神不少，整個人比第一次在街上見更多了幾分威嚴。
“你這裏包括畜牧的計劃？”
“是。”夏雨點點頭，“我叔公是村裏老支書，平時最愛跟我們小輩科普，從改革開始的文件我都瞭解過，按照這個發展，未來只會越來越好，我們這分田到戶效果就十分明顯，日子好起來，人的要求就會變多。”
她簡單提了提小賣部裏的情況，這個年，小零嘴什麼的可沒少補貨。
餘一平沒吭聲，在看到飼料那一塊後，眉頭加深一點，“之前死豬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不怕你養的東西吃了飼料賣不出去？”
“有膽子小的人，就會有膽子大的，這一步遲早要邁出去。”
餘一平擡起頭，年輕漂亮的姑娘底氣十足，身上散發着自信。
他合上報告沒再追問，“等天暖後，我會親自去看看。”
正事說完，夏雨沒立刻離開，餘一平覺得奇怪，下一秒跟前就被放了張通告。
“這什麼？”
“縣初小的中考通告，我弟弟屬於這批學生，沒收到通知。”
“你想讓我幫你說一聲？”
夏雨搖頭拒絕，“不是，我對縣裏不太熟悉，想了解一下縣高中那有沒有額外招生，這考試已經過那麼久了，找誰都沒用，現在要趕在開學前想想其他辦法。”
她記憶中，光華縣下面那麼多公社，建有初中的只有兩個，其次就是縣初小。
別看人數多，真上學的沒多少。
餘一平想了想，低頭寫了個地址遞出來，“這是高中招生辦主任家地址，你拎點喫的東西上門問問生源的事，你弟弟學習怎麼樣？”
“他在縣初小一直是年級前三。”
“那應該沒問題。”餘一平笑出聲，“那人最喜歡成績好的學生，當初爲了把有才塞進去……”意識到話說的太多，他及時閉嘴。
夏雨裝作沒聽見，低頭把地址記在心裏，纔將紙條揣進口袋告別。
惦記着餘一平說帶點喫的上門，夏雨思前想後去了黑市，可惜路上耽誤了點時間，到的時候好的五花肉已經沒了。
最後要了只豬肘子，用粗麻拎着，在隔壁乾貨攤上挑了一籃子本地幹菇和銀耳菜，怕太顯眼掏了把攤主的乾草蓋了蓋。
離開時路過雜貨店，又拎了兩包像樣的餅乾。
就這樣雙手佔着，夏雨邊問邊找，終於找到一間小二層的庭院前，院門虛掩着，透過縫隙沒瞧見人，只能騰出一隻手來敲敲門。
“家裏有人嗎？”
“你找誰？”
聲音從身後傳來，夏雨一扭頭就看到位帶着黑框眼鏡的嚴肅男人，不說話時鼻息特別重。
夏雨面帶微笑，“你好，我找苗老師。”
“我是苗圃，我們不認識吧。”
夏雨直接遞東西，“苗老師，這些都是家裏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你看我是放院子裏還是給送進廚屋。”
苗圃皺起眉頭，不字還沒說出口，院門就被拉開，一個笑眯眯的女人伸手接過來，“給我就好，來者都是客，哪還能讓你佔手，快進屋裏坐。”
“老錢！”苗圃出聲阻止。
錢金敷衍地應一聲，“老苗你也別傻站着。”
她快速掃了眼手裏東西，別的不說那沉甸甸的豬肘子就讓她心生喜悅，對來人聲音更加溫柔，直接將人帶進客廳，熱茶端上。
苗圃無奈，跟在後面關了院門才進屋，倆人已經聊上。
錢金已經問出夏雨來的目的，不用苗圃開口主動給了回答。
“招生肯定還是要招的，不過因爲咱們縣就這一所高中，要求特別的嚴格，能問問你弟弟成績怎麼樣嗎？如果不好的話也只能安排進差班，我的意思要是還有進步空間，不如留級一年再努努力。”
夏雨說：“我弟弟從來沒掉過年級前三，成績沒問題。”
苗圃不信，“既然如此，通過中考應該沒任何問題，你何必來這一趟。”
夏雨解釋，“我們沒收到中考通知，如果苗老師願意給個機會補考，但凡他成績不是學校年級前三，您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錢金開心了，“那感情好，我們老苗最愛才，要真是好苗子肯定不能因爲這事給耽擱了，是不是，老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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