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家傳工藝
眼前奶奶說話態度十分強硬，她見婆婆站起身，還以爲是要拒絕。
現在不都流行什麼戀愛自由，拒絕包辦婚姻。
公爹和婆婆就是自由戀愛。
誰知道——
沈明玉的點了點頭，“等開春之後地裏要忙，掃盲班就停課了，到時候我多看看。”
麥穗一臉震驚，“媽，我不要！”
老太太纔不管她，只管對二兒媳婦說：“你自己女兒，你自己看着辦。”
沈明玉心裏有數，扭頭回屋去，麥穗跟在後面顯然還打着改變主意的想法。
夏雨身邊，大嫂拽着大娘進了她們屋，還沒收回視線，垂落的手掌心裏被塞了個軟乎乎的小手。
側目看過去，二嫂將妮兒放在她身邊，爲難道，“小雨，你幫我帶會妮兒。”
夏雨還沒答應，二嫂就已經跟在大娘後面進了屋，還不忘反手關門上栓，很快裏面傳來剋制的爭吵聲。
“嬸！”
虛歲已經三歲的妮兒能記住不少人，最喜歡的除了媽媽，就是站在眼前抓着她手的人，每次都會給她好喫的，好玩的。
夏雨視線對上小娃娃，臉上多了不少笑容，聽見土房泄露出的吵鬧聲，認真牽着她朝外走。
分家的事沒人敢再提，麥穗也老實不少，沒再不上工就往外跑，空閒了就留在工作間幫忙收拾，乖到不行。
養殖廠那手續還在路上，賀勝利帶人已經把建廠房的材料都拉來。
一串鞭炮在知青點貧地地頭炸開，賀勝利喜開顏笑地挖出第一鋤頭的土，廠房正式開始打地基。
夏雨也在現在，建設的事賀勝利包了，她也沒閒着。
放話包中午和晚上兩頓飯，找了十來個手腳麻利的婦人做飯。
這裏面大多都是工地上男人的家眷，信了賀勝利那一遍遍說得話。
這養殖廠是生產隊大家的，只要幹活就能入股，到時候年底白等着分錢，誰還在乎這十天半個月的工錢，這纔多少，更不說人家管飯，反正不在這做，回家還要給那二大爺似的男人做，在這做還包喫呢。
做飯用的材料，前期夏雨帶着大嫂挨家挨戶買的。
山上的人都有這習慣，入冬窖一大堆菜，過完年春暖花開還得剩。
藏山大隊上的雪已經融得差不多，放眼望去枯枝上已經掛有不少綠芽，土地鬆軟已經能整理出來種小菜了。
別人家夏雨不知道，她自己家的菜就還有不少，天在熱熱少不了要悶壞，倒不如趁着這次大鍋飯清清庫存。
正巧，小賣部沒那麼多采購的活鍛鍊李香秀，這次收窖存就全權交給了她。
菜價比市場低幾分，李香秀抱着算盤當場算清楚價錢，再開張條子讓她去好隊部會計結算。
廠房辦公室出來前，財務這方面是隊部會計兼職的。
在夏雨忙得暈頭轉向時，懶根在知青點旁找到她。
“看！”
懶根原本養得挺白的小臉，一冬天過去倒是黑不少，此刻臉頰掛着高原紅，整個人特別激動。
夏雨垂眸看去，是塊四四方方的紅糖，顏色略深。
“做出來了？”
比她想的還要快不少。
懶根認真道，“你給的原材料含糖量很高，濃縮糖成熟度也非常高！就是製作週期長了點。”
夏雨在心裏估算着，從懶根拿到糖至今差不多一週了，跟原先麥芽糖的製作時長差不多。
不過……
“製作過程很困難？”
畢竟甘蔗榨汁後不要等待時間去發酵。
懶根點頭，“確實長，麥芽糖敖幹水分成糖一鍋最多一個多小時，而我家傳工藝製作紅糖，必須要經過五榨三濾兩浮一沉。”
“等等。”夏雨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用的家傳工藝？會不會不太好。”
“工藝再好它也是用來做糖。”
夏雨狹隘了，主要這年頭對技術還挺看中，“你繼續。”
懶根繼續說：“單純論熬糖的時間，就需要十來個小時，我一個人肯定趕不上量。”
“那就招人。”
甘蔗量多，肯定不能囤。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馬上就要夏天，一天都在柴火門前烤，不一定有人願意幹。”
“恩？”夏雨迷惑了，“師公做的攪拌工具不能用？”
“……”
懶根愣在那，“我忘了，我現在就回去試試！要是能行，以後兩天出一次糖，確實比麥芽糖要快。”
夏雨問：“榨汁很困難？”
“太硬有點費手，得削皮，切斷之後再榨。”懶根見夏雨看過來，立馬站直，“這次我用榨汁桶了，不過甘蔗老容易卡刀。”
夏雨略微思襯，明白麥芽和甘蔗還是有挺大區別的。
“這事我來想辦法，趁着生產隊還有人空着，你趁機招一批臨時工。”
家裏人現在能專心忙在糖坊的，也就是麥穗一個人了。
懶根問：“可甘蔗沒多少。”
“還有很多呢。”
“？”
……
懶根說幹就幹。
隔天就揪着生產隊一批毛頭小子來幹活。
既然是臨時工，懶根沒按天算工資，他一個人也看不過來，索性按根來。
懶根嚴肅地掃過眼前幾人，“看清楚沒，就按照我剛剛做的幹，一根甘蔗七八斤重，能出三斤多的甘蔗汁，你們榨一根，付一毛錢，上不封頂。”
嚯！
小夥子們精神了。
這年頭誰手裏都沒零花錢，都沒覺得榨甘蔗能有多難。
“老叔，你說話算話呀！”
麥桂寶從小年輕中跳出來，整個人十分有把握。
懶根白他一眼，“當然，不過你們做工得在我這院子裏，保持衛生，醜話說前頭，你們拿走的甘蔗都會計數，交甘蔗汁的時候量不夠，就按五分算。”
“那是不是現在就能開始了！”
“恩，來我這領甘蔗。”
“老叔，那我能用糖坊的工具嗎？”麥桂寶有點小聰明，老叔被選上之後，他沒少來湊熱鬧。
“當然能，但是東西壞了得賠。”
“不能壞！”
麥桂寶答應的痛快極了，有了上一次招工經驗，這次他難得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跟身邊其他人一筆，自然出挑。
照着老叔的話，先拿抹布擦一遍幹灰，再水衝一遍，捏着瓢上手時忍不住嘟囔。
“老叔，你這也太浪費水了。”
懶根正在清理鍋懶得搭理他，倒是一旁發甘蔗的麥春河解釋，“這是老闆專門存的水。”
麥桂寶沒再說啥，拎着刀開始削皮，就是刀不受使喚。
等終於扒下皮，挨個剁成節再劈塊，整個人重複這動作人都麻了。
終於把按照規矩整理好的甘蔗填進榨汁桶，麥桂寶發現已經日上三竿。
“這就晌午了？”他還沒幹啥呢。
等扭頭看其他人還在切，心裏鬆口氣。
砰！
麥桂寶聽到聲音四處查看。
砰砰！
這次他很快鎖定了聲音來源，是身邊榨汁桶傳來的。
他伸手敲了敲，哐噹一聲悶響，手上握柄還在轉動，裏面卻沒動靜了。
麥桂寶臉唰一下白了。
臥槽！他不至於這麼倒黴吧！
……
糖坊的事夏雨交給老叔，聽過他的意見後就沒再插手。
也是這時，楊華電話打來隊部。
她失真的聲音從電話裏面傳來，“司機給你找到了，是飼料廠的運輸隊，知道你要拉的東西多，還專門把貨車借給你用，還說什麼互幫互助，司機說我這麼說你就懂了。”
“懂。”夏雨笑了，不過對於車還是拒絕掉，“山上很多貨車都開不上去，我謝謝他們的好意，只要司機就行。”
“我也這麼說的，不過對方說得開車到公社，等你接他再換你的拖拉機。”
夏雨明白後，得知對方明天出發去公社，回了躺家。
家裏兔子、山羊見長，飼料喂得也快不少，她想趁着這次有人來，再帶點飼料過來，就是不知道堂嬸家兔子換飼料之後怎麼樣。
也巧，剛點完剩餘飼料，就聽見外頭傳來堂嬸的聲音。
“小雨你在嗎？”
外面曬草藥的唐英傑應了聲，“何嫂子，小雨在正屋裏頭。”
何春雀笑呵呵地說：“我找她有點事。”
前腳邁步進院子，後腳聽見右手邊傳來咩地一聲，扭頭看去，半大的羊崽子精神奕奕，正拿頭頂磨旁邊半截牆頭。
她看那壯實的羊有點訝異，“你家還養了羊呀。”
唐英傑掃一眼，恩了聲，“小雨不是打算辦養殖場，想多養幾種。”
何春雀心跳得快。
農家人看牲畜還是挺準的，這羊長得可壯實了。
可夏雨說半養殖場也就這小半個月的事，誰家羊羔子半個月長這麼大！跟吹氣球似的。
莫名其妙地，何春雀又想到飼料。
她問唐英傑，“你家兔子喫的是飼料，羊也喂一樣嗎？”
“那肯定不啊。”
何春雀莫名遺憾，難道是她想多了。
唐英傑說：“兔子喫的飼料跟羊不一樣，倆東西不同種，需要的營養也不一樣。”
何春雀心突突地跳起來。
她再一次聽到人說，牲畜喫東西要營養。
再看向羊，轉念想到什麼又忍不住笑起來。
是真的！
她家兔子就喫這半個多月的飼料，個蹭蹭地長，前幾天更是發現倆兔子進發情期，沒準很快就要有好消息了！
何春雀擡起頭，看見夏雨從正屋出來，立馬小跑上去。
“小雨，我今天來想請你幫個忙。”
夏雨笑眯眯地問，“什麼事，我能幫肯定幫。”
“你這兔子還有沒有要下崽的。”
“之前你送的飼料，我跟人家飼料廠也不認識，你下次買的時候能不能幫我也買一份。”
“那養殖場入股的事，是直接掏錢嗎？那入股之後的兔種養殖場還給不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