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這是葉琬第二次看到他喚出靈蝶,這麼閃亮的靈物,也就他喜歡用了。
驕矜又講究的小少爺,比她還要喜歡精緻的東西。
“去鑲月湖。”
得到他的指令,小蝴蝶立刻啓程,往鑲月湖飛去。
這種法術可以探路收集信息,往往一隻就能達到目的,有時候也可以在遇到危險時用來防身或者攻擊。
攻擊時,會有漫天靈蝶飛在空中,場面極其壯觀。
不過美麗往往伴隨着殘酷。
這種靈蝶是使用者靈力所化,真到靈蝶漫天飛舞的時候,就是這個人身隕之時。
他們燃燒自己的生命,將所有靈力化爲靈蝶,最後消散在天地之間。
謝凌一邊在新房裏查探邪祟,一邊也沒有忘記鑲月湖裏的詭異事件。
他的靈蝶可以進入鑲月湖底,若真有邪祟惡靈寄宿在那裏,靈蝶會將消息傳遞給他。
確實如修真名冊上的排名一樣,符文武功,心法祕術,這小子就沒有短板,非要追究缺點的話,偶爾的魯莽衝動,可能是他唯一的不足之處了。
做完這件事,他說要出去一趟,晚上再回來。
正好康風府的東園有賣胭脂首飾的姝芳閣,暮色降臨之前,葉琬也出去轉了一圈。
伴着金色的夕陽,她一路來到東園。
因爲地段特殊,來這個地方消費的大多都是名媛貴女,葉琬穿着樸素,走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看門的小廝以爲她是哪家的丫鬟,讓她跟自家小姐一起過來。
葉琬無語,自己穿得很像丫鬟的樣子嗎?
再說了,丫鬟怎麼了,做丫鬟爲什麼就不能進去買東西,這羣人怎麼還跟錢過不去。
這時,姝芳閣外一位黃衣青年注意到她,支吾許久才走上前來。
“請問…你還記得我嗎?”
青年是孫柔溫,也就是昨天馬車失控的那位。
葉琬不臉盲,只是不知道這人爲什麼突然和自己搭話。
“是我,我叫孫柔溫,就是昨天險些撞了你的人。”
“嗯,我記得你。”
他笑着應了聲,突然看到姝芳閣的牌子,就知道葉琬是想進去買東西。
但看門口小廝的態度,應該是被攔下來了,這很正常,在康風府裏,十天有九天都會出現這種被攔在外頭的場景。
爲了表達他的歉意,他特意把孫家內部玉牌借給葉琬,說可以讓她隨意消費一次,買十件以內的東西。
不管是誰,只要拿到姝芳閣的玉牌,就可以隨便進去。
話音剛落,他又猶豫道:“我覺得買三件就夠了,這裏的東西也沒那麼好,而且還比外頭的貴,買了不太值當,不如去外頭看看。”
感覺再說下去,他的眼珠子就要貼到玉牌上了。
自己真用他的餘額消費,這人不得心疼死。
葉琬只是想進去,身上還是有錢的,就算沒有,記在謝凌賬上就行了,謝家家大業大,他不可能沒錢吧。
小廝看到孫柔溫給了葉琬玉牌,心裏也隱隱知道攔錯了人,但還是囂張地用鼻孔看人,直到孫柔溫親自上前,他纔給葉琬開了門。
畢竟是開在孫家的康風府裏,他們不會不賣給他這個面子。
葉琬將玉牌還給孫柔溫,他趕忙拿回去,訕訕笑道:“下次請你喫飯。”
“不用了。”
葉琬轉身進去,沒再跟他說話。
姝芳閣裏賣胭脂水粉的比較多,也有一些髮簪配飾,她拿了許多胭脂,眉筆此類的東西,順便選了把桃木梳子。
結賬時,那價格差點把她嚇了半死,這確定不是在搶錢?
櫃檯處的女人不耐煩問:“倒底要不要啊。”
沒辦法,葉琬只得硬着頭皮,把身上的銀兩都拿了出來。
這下好了,買完這些東西,她徹底變成了一個窮光蛋,身上連一文錢都掏不出來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可這些胭脂是爲了捉邪祟用的,應該可以找康風府報銷吧。
沿着原來的路回去,必須要經過鑲月湖,此時天色已晚,鑲月湖那邊黑乎乎一片。
湖裏的水在這時候看是極深的黑色,宛如一片不可見底的深淵,陰森的寒風從湖面吹上來,似乎能聽到風中悽慘的耳語。
葉琬抱着胭脂,總覺得身邊有人在盯着自己。
鑲月湖上的木橋實在太長,她一路小跑,嗆着風找到了孫玉景的宅子。
劉簡早就在門口等她,問她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
葉琬套上棉衣:“子時還沒到,你不用擔心。”
“康風府最近怪事頻出,天黑了還是不要去鑲月湖那邊爲好。”
兩人一起去到新房,這才發現謝凌也不在,劉簡說他下午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謝凌神出鬼沒已經讓人習慣了,在謝府的時候就常常不見人影,這小子很喜歡亂跑,失蹤半個月都是尋常事。
關鍵他還有一個很奇葩的點,那就是逢年過節必消失。
不管是七夕節,小年夜,還是除夕,這些應該一家人團圓的節日,他從來沒留在謝府過,爲此謝老夫人說過他很多次,可他還是老樣子。
他寧願去深山老林裏捉妖怪,都不會跟家人一起好好喫頓飯。
除了這個行爲,其餘時間他還是挺靠譜的。
既然他說了會幫忙捉住邪祟,就不會中途撂挑子。
果然,她在門口等了沒一會兒,那抹熟悉的藍色身影就從夜色中走了過來。
葉琬開着門,拿起胭脂坐在鏡子前。
謝凌走進去,視線掃了一圈,在梳妝檯邊停下來。
葉琬已經散了頭髮,側對着他的方向。
鏡子旁就是貼着大紅喜字的窗戶,她穿着睡覺的衣衫,撐着下巴看着她,紅色的燭光照在少女臉上,有一種沉入夢中的感覺。
葉琬指了指桌上的胭脂:“聽說子時在鏡子前梳妝就能看見鬼。”
“那都是無稽之談。”他關上門,握着劍坐在牀邊,視線正好落在葉琬的薄背上。
她的腰很細,脖頸白皙晶瑩。
葉琬轉過去,正好看見他在環視這間屋子。
“爲了萬無一失,你先假裝睡着,讓邪祟放鬆警惕,我坐在這裏梳妝,看看到底能不能引出那東西。”
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看怎麼奇怪。
雖然謝凌才十六歲,但在他們這個世界,十六歲也不算小了,而且自己還是他的未婚妻。
一起睡的話肯定不行,不睡又感覺有點不太正常,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個人睡,另外一個人醒着。
葉琬可不放心讓他成爲清醒的那個人,萬一他爲了擺脫自己,趁她睡着時偷偷出去,把她丟給那個邪祟怎麼辦。
“對了。”葉琬補充道:“這些胭脂花了我不少銀子,你回頭補給我。”
再怎麼樣都不能和錢過不去,她不要求在這個地方發大財,最起碼自己的私房錢要留住。
可話音剛落,謝凌已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突然,他又睜開雙眼,清秀的眉眼帶着淺淺笑意,翻了個身蓋上被子。
這小子居然真的在睡覺!
難怪他會孤獨終老,葉琬氣鼓鼓回到梳妝檯邊,無聊地把玩着桌上的胭脂。
夜深後,外頭的燈火也熄了,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是不是到了後半夜的緣故,屋子裏突然冷了起來,葉琬穿着棉衣瑟瑟發抖。
她吸了口氣,緊緊抱着自己。
由於又冷又困,總覺得身後有影子一閃而過,但想到謝凌就在不遠處,就又不怎麼害怕了。
葉琬試着給自己塗了個口脂,口脂是正紅色,只塗了薄薄一層,整個人氣色頓時好了很多,在鏡子裏看的話,有種出水芙蓉般的清豔。
“很美。”
是謝凌的聲音。
葉琬從鏡子裏看到他坐在牀邊,滿眼笑意地盯着自己。
他的眼神癡迷繾綣,讓人心顫。
葉琬窘迫地想去擦掉,卻被他阻止。
他來到葉琬身邊,蹲下握着她的手,清澈的眸子覆滿深情。
“琬琬,我幫你梳頭吧。”
這個角度的謝凌有種陰鬱深沉的美,少年長睫微動,眼中星河流淌。
“葉琬!”
又是謝凌的聲音。
葉琬轉頭一看,真正的謝凌還站在牀邊,手裏握着金色長劍,眉頭緊緊皺起,面若寒霜地盯着自己身前的東西。
滴答…
一粒冰涼的水滴落在腳邊,握住她手的人,竟是一隻滿身青苔的怪物。
怪物身上全是溼膩的水漬,謝凌一紙符篆將他釘在牆上。
在符篆燃起的火焰中,那怪物直接扯斷手臂,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跑出去,卻被謝凌一腳踹回來。
少年手持長劍,衣袂隨風飛揚,黑色的髮尾宛若水墨畫成。
葉琬問他:“這是什麼東西。”
“水鬼。”
他說的不輕不重,好像看到的只是一個普通事物。
可這是水鬼!陰間都收不回去的東西。
方纔水鬼幻化爲謝凌的模樣迷惑自己,要不是他及時發現,自己可能已經被拖水裏當替死鬼去了。
葉琬問他:“纏着孫少爺的是這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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