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陰間的怨靈會想辦法勾起一個人內心最痛苦的回憶,在他們虛弱的時候干擾對方的心智。
葉琬不屬於這個世界,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但陰靈的鬼氣進入身體後,那股吞了刀子一般的寒冷仍是讓她渾身打顫。
黑霧侵入她體內的每一寸肌膚,如同謝凌的髓寒蠱般,她疼得難受,脣上的那抹冰涼又讓她恍惚。
她捂住謝凌的耳朵,妥協地開始接受他的動作。
機關陣的破碎越來越快,葉琬在擔心被砸到時,卻被少年越抱越緊,他毫無意識,不知道控制自己的力氣,雙手箍着葉琬的腰肢和脖頸。
她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窒息,渾身無力地陷進他懷裏。
感受到這份虛弱的柔軟,少年的手微微鬆了鬆。
當有輕微的意識時,他纔看見自己在做什麼。
但是瞬間,謝凌又閉上眼睛。
他已經記不得剛纔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自己掉進了懸崖下的湖水裏,他在水中慢慢沉下去,越沉越深,直到那片柔軟覆上他的脣。
都說陰間的怨靈會讓人看見內心最恐懼的東西,他爲什麼會看到她,她還在自己懷裏。
他希望手中的溫暖是真的,但又希望不是,如果是假的,他就可以永遠留在這片虛假的夢境裏。
這場夢,很像他們坐在小蘭花裏聽雨的時候。
水滴從花瓣外滲透進來,他坐在少女身後,光線很暗,他就那麼看着她潔白的脖頸。
雨水噼裏啪啦落在草地上,風聲嗚嗚吹在山谷中,全世界好像只剩他們兩個人。
其實他很冷,很想從背後抱住她,或者…讓她主動來抱一抱自己。
但是他什麼都沒做,僅僅是在她身後看着。
現在這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彌補之前錯過的每一次機會。
可是他忘了,太過心急,只會什麼都得不到。
那片柔軟突然離開,少女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東西,頃刻間離他而去。
葉琬皺着眉,嘴脣又疼又麻,忍不住責怪地看了謝凌一眼。
他是不是瘋了,怎麼那麼用力。
少年的眼神迷茫了一瞬,他不確定問:“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
機關陣被毀地所剩無幾,他們所在的地方,有降星劍維持纔沒有一起破碎。
勾月又亮起紅光,經歷了那麼多事,謝凌已經知道這個東西的作用。
他還沒完成手中的事,先前被怨靈干擾產生的低落情緒也凝在心中。
他對葉琬說:“你先走。”
葉琬道:“我就是來救你的,怎麼可能先走。”
他抿了抿脣,眼前總是不由自主浮現方纔的那一幕。
原來是這種感覺……
“不走的話,你會死在這裏。”
沒有徹底毀了機關陣,他不會離開。
趁着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告訴他,自己爲了救他能多麼不顧生命,剛纔已經犧牲那麼多了,可不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葉琬嘆了口氣,堅定地告訴他。
“我就是你的妻子,我與你同生共死。”
潛臺詞就是,爲了你我連命都不要了,你還拒絕什麼。
他喃喃道:妻子……
聽到這兩個字,他內心深處的陰霾一掃而空。
在看不到出路的深淵中,只有她陪在自己身邊。
謝凌喉中梗塞,忍不住走過去,又抱着她,將脣覆了上去。
這次他吻的很輕,溫柔又細心的,照顧着她的感受。
葉琬愣了愣,猶豫後,還是推開了他。
“先離開這裏再說。”
謝凌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好。”
吸收了那些鬼氣後,葉琬只覺得渾身無力,除了頭暈,並沒有其它的感受。
情急之下,她也就沒有在意。
謝凌之前並不清醒,他只知道睜開眼葉琬就在懷裏,想問她爲什麼吻自己時,卻被她示意不要多問。
機關陣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葉琬有些擔心。
謝凌安慰她:“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
紛亂的齒輪中,降星劍飛回他手裏,長劍閃耀着強烈的金色劍光,劍光照亮了整個深淵,連那些齒輪都呈現出一種金黃的色彩。
他將長劍插進地底,又用靈蝶控制機關。
陰靈不被束縛,四散而逃。
葉琬頭越來越暈,拽着他的衣袖,慢慢滑進他懷裏。
謝凌將她抱起來。
他們進入勾月的白色光芒中,踏進去的瞬間,機關陣全部破碎,身後的一切化爲飛灰。
重新回到那片竹林,葉琬知道終於結束了。
謝凌抱着她,走地非常穩當。
她安心地躺在他懷裏,少年藍色衣襟上用銀絲繡着幾片竹葉,繡工精巧華麗。
葉琬忍不住用手摳了摳,謝凌擰起眉頭,垂眸看向她。
“你在幹什麼?”
風聲簌簌,吹落幾片竹葉。
葉琬在他身上靠了靠,完全縮進他懷裏。
“謝凌,你沒事太好了。”
她聲音很輕,從他的胸膛傳到他身體的每一寸骨骼。
他手指微顫,忽然想到自己跳進深淵的畫面,如果真的死在裏面了,還能再見到她嗎。
當然不可能……謝凌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凝着霧一樣的水汽。
他走的很慢,第一次希望這條路長一些,永遠不要有盡頭。
在竹林深深淺淺的樹影中,他注意到遠處的一棟小竹屋。
竹屋就在不遠處,走上半柱香應該就能到。
寂靜的竹林裏,小屋非常隱祕,好像是刻意出現在他眼前,告訴他走進去。
不會有任何人找到他們,他們可以一直生活在這裏。
葉琬扯了扯他的衣襟,告訴他:“不要過去,我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麼。”
謝凌好像非常在意那間屋子,腳步越來越慢,甚至在往竹屋靠近。
葉琬怕遇上危險,便勸阻他。
要是真的在這裏遇上什麼可怕的東西,那她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謝凌忍住走過去的衝動,抱着葉琬再次回到原來的小路上。
聽着他的心跳聲,葉琬虛弱道。
“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謝夫人,還有你大哥,他們得多傷心啊。”
她腦袋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之前想好的臺詞,現在卻只能記得這些了。
不過沒關係,反正都是要勸他珍惜生命,這些話說出來沒毛病。
“還有…”她又道:“還有我,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不對,是我也活不了了。
她現在腦子不清醒,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少年低頭,蹭了蹭她的髮絲。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喚了一聲。
“琬琬。”
“嗯。”
看着前方的的出口,謝凌不捨地停下來。
他靜靜看着懷中的少女,在她額前,落下一枚淡淡的吻。
……
葉琬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客棧的牀上。
房間裏空無一人,對面的牆壁掛着幾幅贗品山水圖。
她渾身痠疼,緩了許久才從牀上坐起來,離開被窩的瞬間,窗外吹來的涼風讓她咳了一聲。
葉琬下牀,走到窗邊。
從位置來看,這間房是謝凌的屋子。
他把她帶回來,沒有讓她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葉琬舔了舔脣,那股酥麻的癢意還在脣間蔓延。
窗外人羣來來往往,再也不是剛來時冷清的模樣。
這才一大早,趕集的小販就已經來到街上,溼冷的霧氣在田野間蔓延,葉琬的目光又回到小巷裏。
如今這個時候,鬼新娘應該隨着機關陣消散在這世間了。
她被風吹了幾下,轉身穿上衣服,準備出去看看,但目光落在門上時,才發現外頭站着許多人影。
那些人影站在門邊,大概有五六個。
葉琬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突然打開門,那幾名少年沒察覺,撲通一聲跌進房間裏。
他們一個堆在一個的身上,擡頭看到葉琬,笑嘻嘻爬起來。
這些人穿的都是謝家的常服,應該是來處理鬼新娘一事的弟子,全都是十幾歲的年紀的少年。
見到她,十分有禮貌地問了個好。
一少年咬牙輕聲道:“讓你別擠我,非要擠,剛纔差點把我摔死。”
後面那人回他:“誰擠你了,是你自己非要往前面湊,等小公子回來我就告訴他,你要偷看葉小姐。”
“別胡說八道,是小公子讓我們看着她,不能讓人打擾她的。”
“讓你看着她,沒讓你偷看她,剛纔你就差趴門上了吧。”
“我那不是怕她出事嘛,一個大活人,睡了整整兩天,萬一睡死了怎麼辦。”
“哪那麼容易睡死,再說了,這兩天小公子不都在房裏陪着她嘛,死了早哭喪了。”
“你們兩個,閉嘴吧。”終於有人制止了他們。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葉琬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好奇的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我們……”最前方的少年使了個眼色。
後面的人走出來,對葉琬道:“是這樣的,小公子怕您睡着被人打擾,就讓我們在門口守着,他去給你買喫的了。”
說道喫的,葉琬立刻就感覺到餓了。
她癟了癟嘴,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們先走吧,不用看着我了。”
葉琬對他們擺擺手,讓他們去做自己的事。
這羣少年互相靠在一起,目光始終在她身上,謝家的弟子大多眉清目秀,這麼看還挺養眼。
“我們還是站在門口吧,不打擾你,絕對不打擾你。”
他們確實沒別的意思,只是對她不熟悉,說話行爲方面卻坦坦蕩蕩,不會讓人不舒服。
大概謝凌給了他們什麼任務,讓他們必須守在這兒,要是小少爺回來看見這幾個人不在,估計又得發脾氣。
葉琬也不想爲難他們,就關上門,重新回到屋子裏。
從那些少年說的話來看,這兩日她都是睡在謝凌的房間裏,他也沒有離開過。
房間裏只有一張牀,他是怎麼睡的?
葉琬想象了一下,應該不可能與她睡在一張牀上吧。
再說了,前幾天他不是還說不習慣跟別人睡一起麼。
葉琬喝了口水,注意到桌子上擺着的長弓。
那是謝凌的弓箭,弓身十分漂亮,拿起來才發現這把弓又重又大。
平時看他拉弓的時候遊刃有餘,沒想到這把弓居然這麼重。
葉琬試着擡起來,對準牆壁拉了個虛弓。
她握不穩,弓箭顫了一下。
“你想試試嗎?”
謝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少年站在門邊,專注地看着她。
他趕走那些想湊熱鬧的弟子,徑直走到葉琬身邊。
將食盒放下來後,他說:“你喜歡的話,這把弓就送給你。”
葉琬握着弓身,能看出來這把弓材質特殊,恐怕不是凡品,一根弓弦都算得上價值連城,就算她真的要了,也養不起這麼貴的東西。
況且謝凌的氣質本就凌厲,是風一般的來去自如的仙門公子,最適合這種名貴的仙器。
第一次見他打妖怪,就是用的這把弓。
金色的弓箭在林子裏穿梭,他從天而降,非常bking地來到自己面前。
她兩隻手握着,將弓放在一邊。
“我不要,太重了”
謝凌打開食盒,替她倒了杯熱茶,又將窗子關上。
葉琬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謝凌解釋道:“太冷了,怕你吹風。”
桌上擺了很多葉琬喜歡喫的東西,她又很餓,此刻顧不上什麼喫相了,這裏夾一塊,那裏塞一口,沒一會兒就把桌上的東西喫的乾乾淨淨。
喫完後,葉琬又喝了兩杯水,這才覺得恢復了一些力氣。
他說想回自己房間,謝凌卻拒絕,說這地方妖魔怪鬼太多,怕她遇上危險,還是睡一間房比較好。
這兩日鬼新娘的事已經處理好,收拾收拾就能回京都了。
雖然他們帶來了鬼新娘所說的崔錦承,但她還是沒見到他最後一面,他們問了關於機關陣的事,聽崔錦承說,那陣法是一個老道士幫他做的。
葉琬問:“老道士是誰?”謝凌搖頭:“他說麗娘死後,化爲冤魂一直糾纏崔家,將崔家上下攪得雞犬不寧,他們試了很多方法,爲她超度,聽她的話結冥婚,可麗娘就是不願意放過他們,最後沒辦法,崔老爺只好找來朋友所說的高人。”
葉琬思忖道,麗娘變成鬼新娘,應該就是結冥婚的原因。
他的新郎本是崔錦承,但崔錦承爲了擺脫她,私自解除了冥婚契約,所以鬼新娘纔會不斷的找鬼新郎。
“沒有人知道那高人從哪裏來,只知道他姓蕭,總穿着黑色的斗篷,帶着面具,不像一個道士的模樣,但他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做好了機關陣,將麗孃的魂魄和屍體全都困在陰間。”
葉琬琢磨着:“姓蕭的道士……”
謝凌道:“只聽說,那姓蕭的道士,是孫天師的弟子。”
“孫天師又是誰?”
謝凌道:“大盛剛建立的時候,孫天師就已經是國師了,他也是每一任帝王的老師,此人精通天書,擅長奇門術法。他重建歸元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在歸元寺裏,養了兩百年的屍妖。”
葉琬想起來,之前在歸元寺裏,聽謝昭提起過這位天師。
但他一百年前就死了,應該不可能與宮中邪祟那件事有關。
謝凌說了一會兒,開始轉移話題。
葉琬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其中的複雜關係,還是讓謝昭他們自己解決。
她只有一兩個月時間,除了攻略謝凌,其他時候好好享受生活,這些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又休息了一天,明日他們就要離開了。
葉琬送阿歲回家,在客棧外,塞給他一袋銀子。
那青年似乎很後悔先前發生的事,知道對他來說誰纔是最重要的人,給謝凌真真正正賠了不是,說要帶着阿歲回家,再也不離開他。
葉琬告訴阿歲:“這錢是我給你的,你好好收着,記住,是給你一個人的。”
“琬琬姐姐。”他抱着葉琬:“我捨不得你。”
葉琬笑了笑:“等我有空了,就來百子郢找你玩,好不好呀?”
阿歲道:“那你一定要來啊,我會等你的。”
送走阿歲他們,葉琬回到客棧。
謝昭帶着幾個弟子去處理機關陣的後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晚飯的時候,只剩葉琬,謝凌,還有其餘兩三名弟子。
客棧老闆動作很快,前幾天還在考慮找個新夥計的事,今天就找了一個跑堂的和一個廚子。
跑堂的男人瘦瘦高高,說話非常快,在別人耳裏就是咿咿呀呀的,只有葉琬能聽得懂。
每次喫飯的時候,他都要趁着上菜的功夫,跟葉琬聊上好一會兒。
廚子就比較沉默,沒什麼活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外面曬太陽。
知道他們明天就要走,於是今晚做了許多美食。
這些平日裏弟子們平日都是辟穀的,但今天看到那麼多好喫的,還是沒有忍住。
他們從外面買了酒,說想嚐嚐酒是什麼味道,要是回去肯定沒機會喝了。
謝宗主不在,他們難得放肆一回。
葉琬也有點想嚐嚐。
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喝過酒。
喝了幾口,她就開始搖頭拒絕。
又辣又沒味,實在沒什麼好喝的,謝凌也喝了一杯,之後便不碰了。
那些弟子們一個個互相比賽,看誰喝的最多,剛開始誰也不服誰,結果只喝了一兩杯,沒一會兒就全趴桌上了,菜都沒喫幾口。
謝凌懶得管他們,葉琬看着外面的夜色,有點想出去逛逛。
謝凌說陪她一起。
伴着夜色,兩人從街上一路走到田野裏。
晚風微涼,月光照在路上,田邊一點都不暗。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跑來跑去,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所以閒下來時,就想補充體力,喫的比之前多了點。
走了好一會兒,葉琬纔有些消食。
她找了個乾淨的草地,草地上還有許多小花。
冬天這個季節,很少會有這麼多花。
葉琬坐下來,隨便摘一朵花,遞到謝凌面前。
他微愣,問她:“怎麼了?”
“送給你。”
“爲什麼要送給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明亮,像夜色下的湖水,流淌着淡藍色的星光。
聽說睫毛長的人愛哭,但是葉琬從來沒見他哭過。
不管是受傷,又或者面對死亡,他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葉琬道:“在我們那裏,喜歡一個人,想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會給那個人送花。”
這朵花是粉色的,花瓣不多,沒什麼香味。
謝凌接過去,視線停在花瓣上,似乎在思考什麼。
想和他在一起,就給那個人送花。
他擡眸,問道:“那你送給我?”
葉琬笑道:“我就是單純送給你,沒別的意思。”
謝凌一怔,想說話時,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葉琬閉專心地感受風中吹來的花草香味,時不時還能聽到鳥的叫聲。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他們兩人坐在這裏。
謝凌也學着她,可每次都會忍不住想起機關陣裏的那一幕。
她離自己實在太近了。
他靜靜凝望着葉琬的側臉,視線落在她的脣上。
之前落水時被拒絕的鬱悶已經一掃而空,他又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少年屏住呼吸,喉結動了動。
可就在這時,葉琬忽然站起來,說道:“好冷啊,我們回去吧。”
她低頭,發現小少爺不高興地皺着眉,一臉陰沉地盯着別處。
“謝凌,我們走吧。”
葉琬轉身離開,謝凌無奈,只好跟上去。
他握着那朵花,塞進了香囊裏。快到客棧的時候,葉琬問他:“那天在歸元寺裏,你說有事要跟我說,倒底是什麼事啊?”
不是葉琬的好奇心重,實在是他太會弔人胃口了。
鄭重其事地告訴她有話要說,但又不立馬說。
讓葉琬浮想聯翩,猜測了很多結果。
這一想就記在了腦海裏,時間越久,就越想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麼。
結果他又說沒什麼事。
葉琬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裏,又氣又無奈。
要是不知道什麼事,自己睡覺都不安穩。
謝凌挑了挑眉,笑道:“想知道嗎?”
葉琬乖巧點頭。
他將一枚玉佩掛在葉琬髮髻上。
“回京都再告訴你。”
說完這句話,他飛快進了客棧,一轉眼就消失在樓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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