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有些好奇的,他問:“這把弓爲什麼沒有弓弦。”
謝凌垂着手,脊背挺直,無言地站在萬箭場中。
聞言,他微微垂首,目光從粗糲的黃沙移到那把金色長弓上。
這把弓通身金色,弓臂穩固,弓的末端鑲着一塊血玉,血玉光澤奇特,在陽光下變換着不同的色彩,一會兒是淡紅,一會兒又是深紅,宛如一隻有了生命的眼珠,透過血玉看向金凰弓周圍所有的東西。
“誰說沒有。”
金凰弓與朱鳳弦本爲一對,後來弓弦離體,這把弓便再也沒有上過弦。
謝凌接過長弓,手指碰到血玉,血玉立即綻放出藍色光芒,那光芒只有一小簇,卻蘊含着極大的能量。
光芒緩緩流下,最後與末端的弓弰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段以靈力鍛造的弓弦。
這根弦與普通的弓弦沒有區別,一樣的張弛有度,蓬勃又具有爆發力。
他擡起手,拉了拉弓弦,一根長箭從弓弦上憑空而出,以破風之勢射穿了遠處的靶心。
這把上古神器,在輾轉了幾千年後,早就不需要弓弦。
在誰手裏,誰就是弓弦。
等他的手從弓上離開後,那根用他靈力鑄造的弓弦又消失了。
少年收回長弓,將金色的弓身反握在手裏。
他從未穿過寬袖的衣裳,袖口永遠都是收緊的,非常的利落清爽,這樣的裝束不會影響他拉弓射箭,與他凌厲乾脆的性子極其相配。
他的長髮在血玉的光芒中向後飛舞,修長的影子立在萬箭場中。
裴奚也拿過金凰弓,在手中試了一次,可是他卻沒辦法驅動血玉引出弓弦。
謝凌挑了挑眉,戲謔地笑了一聲。
“原來修爲低的人是沒辦法控制金凰弓的啊,看來你還得多加努力。”
裴奚皺起眉頭,擡眸看向逆光的藍衣少年。
他墨發飛揚,腰上的金珠白玉碰撞在一起,在陽光下閃着璀璨的光澤,語氣可以說得上十分輕狂,耀眼地讓人不適。
“不過沒關係。”他拍了拍裴奚的肩膀:“要是你虛心求教的話,我可能會勉強教一教你。”
裴奚突然覺得有一股火氣從胸膛裏竄出來。
他冷笑道:“謝小公子,這樣驅動弓弦,可是很耗費靈力的,你千萬小心。”
謝凌不屑地嗤了一聲,對身後的侍從道:“郭瑞,把原來的弓收起來。”
裴奚詫異:“你真的決定換弓了?”
金凰弓很好,但越好的弓越危險,他是魯莽衝動不怕死,可謝府裏,有的是怕他死的人。
良久後,裴奚無奈搖頭。
“謝凌,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還是和從前一樣,什麼東西都不放在眼裏。
葉琬剝着橘子,手腕上的朱鳳弦若隱若現,被素色的衣袖遮擋住,在昏暗的室中閃了幾下光芒。
葉灼眯了眯眼,盯着那抹旖旎的紅,眉頭不自覺跳了幾分。
他用手撐着眉尾,目光從袖中的紅色絲線遊離到少女指尖。
她很淡然的用指尖一點點剝開晶瑩的軟皮,橘皮吸滿了水,變得瑩潤飽滿,橘皮下的果肉水嫩多汁,沒多久就完完整整呈現在他面前。
整個過程,她都是一副平靜冷淡的表情,不說話,也不把注意力放在橘子外的其它地方。
這份不動聲色的疏離在某個沉冷的角落裏擦過,什麼也沒有帶走,卻無故點燃了角落裏的怒火。
她的眉睫微微垂落,似乎開始思考什麼事情,但是身邊的人能感覺到,她所在意的事,完全與旁人無關。
明明聽葉家的人說,她重病在身,來京都只是爲了養病,而他也能看出來,眼前的少女很久前就已經虛弱地只剩一點壽命。
她如同一株得不到陽光與甘霖滋潤的幽曇,沒有與他想象的一樣逐漸枯萎,反而靜靜綻放。
她安靜,堅定,美麗。
葉灼摩挲着指腹,直到半顆橘子遞到他面前。
葉琬道:“喏,分給你一半吧。”
他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一絲喜色,但卻還是按照人的情緒,露出他本該露出的驚訝表情。
“給我?”
葉琬晃了晃橘子,點頭道:“你不是不會剝橘子嘛。”
她的脣角微微揚起,應該是在笑。
非常明顯的,她笑起來很好看。
原來謝凌每天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笑容。
想到這裏,葉灼也揚起脣角,但卻在她低頭時,狠狠咬碎了齒間的橘核。
葉母離開內室,來到葉灼身邊。
葉琬立即起身,乖巧地站在她面前。
父親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聽說再過不久就可以痊癒。
葉母對葉灼十分關切,一出來就直奔他的方向,對他說:“難爲你每天都來看望我們,朝中事物繁忙,若真的來不及,便不用來得這麼勤。”
葉灼來的是挺勤的,幾乎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來看一看父親。
葉琬突然有點好奇,他怎麼變得這麼關心他們。
要知道原主來到棠州的時候,本來是可以投靠武毅侯府這個親戚的,可直到被退婚,也沒見武毅侯府有什麼表示,更別說見葉灼出面過了。
她咬着酸酸甜甜的橘子,有些走神的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就聽到葉母說。
“過幾日我便要回棠州了。”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她與葉灼一起問:“這麼快嗎?”
兩人尷尬地對視一眼,葉母對葉灼道:“棠州有很多事都沒處理,留在京都實在不方便。”
葉灼並未阻止,只是很理解地說:“我明白,走的那天,我會讓武毅侯府的人親自送伯父伯母回棠州。”
她果真是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也不在乎葉琬的婚事就快來了。
酸甜的橘子汁從喉中慢慢流下,有些像她現在的情緒,雖然沒有一起生活過,可葉琬還是有幾分不是滋味。
更不是滋味的還在後面,這個消息葉琬好像是最後知道的。
葉母一早就告訴了謝夫人,爲了兩個人能多聚聚,謝夫人決定了今日要來這裏看一看他們。
“你今日也留下來吧。”她對葉灼說:“大家一起喫頓飯,也省的你再一趟趟地跑來跑去。”
看到這一幕的葉琬甚至有些懷疑,究竟誰纔是她親生的。
葉灼禮貌點了點頭,沒有推辭。
本來葉母只邀請了謝夫人,可謝凌卻偏要跟過來,他一來,一大家子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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