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便宜娘要打便宜媳妇?
林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只能挣扎着起身,准备出去找水喝。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老妇人尖锐的声音:“林氏,碗呢?”
是他便宜娘的声音!
赵朗站在门口仔细听,沒听到林念出声,倒是便宜娘拔高嗓音骂了起来。
“好你個懒婆娘,给自家男人灌了药不知道把碗拿出来洗了嗎?怎么,等着老娘给你洗嗎?”
“我看大郎就是打你打的少了,才让你一天天的在家裡好吃懒做。你說你不下蛋也就算了,连自家男人都照顾不好,大郎娶了你真是家门不幸啊。”
赵朗听便宜娘越說越离谱,赶忙走出了门。
出了门他才发现,怪不得屋裡阴暗潮湿,原来他住的只是偏房。房屋低矮,又在阴面,阳光能照进去才怪。
而偏房的上方,四间大瓦房气派的坐落于坐北朝南的位置,与自己所住的這间偏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偏房对面的厨房都比他住的房子好。至少厨房面朝西面,整天都能被阳光照射到。
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身为赵家长子的自己沒住宽敞的大瓦房却住在偏房裡。
因为此时他那便宜娘手裡拿着扫帚,站在院裡的台阶上,正准备往自家便宜媳妇身上抽呢。
這怎么行?便宜媳妇本就身体孱弱,被婴孩手臂粗的扫帚抽在身上,還不得把她肋骨抽断?
自己要养活那一大一小本就很艰难了,這要是再受個伤,不更是雪上加霜?
而且很奇怪的,他并不想让林念受欺负。
于是他快走几步,在扫帚落下前一把拉开了林念。
“娘,你干什么啊?豆豆娘都這样了,你再抽下去,她這身子骨能受得了嗎?”
双眼空洞的林念先是被拉开,后又听到他维护自己,无神的眼中闪過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赵氏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见他真为了维护媳妇儿和自己顶嘴,便抬起扫把啪啪往赵郎身上抽了几下,疼的赵郎龇牙咧嘴的。
“好你個沒有良心的赵大郎,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怎么?娘教训不得你媳妇嗎?”
赵朗无语的望着她,有你這么教育儿媳妇的嗎?
恨不得拿扫帚捶死她的样子,哪是想“教训”她?分明是想下狠手啊。
赵氏见儿子梗着脖子望着自己,這是不打算让开?
她啪的扔了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道:“天爷啊,我怎么生了這么個孽子啊?這是为了媳妇准备连娘都要打啊。”
“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活不下去了呀,您快把我带走吧。”
“儿媳妇又馋又懒,儿子也是個不听话的,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赵朗从赵大郎的记忆中知道,他這個便宜娘对赵大郎总是這個德性,一不顺着她她就会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指桑骂槐,直到他低头认错为止。
這次更是连指桑骂槐都不用了,直接开始点名道姓的骂!
可他娘对二弟三弟和小妹都不這样,从小到大,他们犯了错,娘都会笑盈盈的說沒有关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犯错,他娘对待他和其他两人的态度会差那么多呢?
三弟和小妹也就罢了,他们是最小的男娃女娃,娘多疼爱他们一点,自己也能理解。
可是二弟和自己是孪生兄弟啊,为什么娘也会区别对待呢?就因为他早出生了一会嗎?
赵朗觉得,赵大郎這個性子,跟从小被爹娘区别对待有很大关系。
赵大郎会惯着她,可他赵朗不会。
他看着地上的便宜娘冷声道:“娘,碗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豆豆娘想洗也洗不了,你别为难她了。”
說罢他一手抱起缩在一旁的豆豆,一手拉着林念往房裡走去。
他的身后,传来赵氏惊天动地的嘶嚎声:“你個天杀的,那可是五文钱一個的瓷碗啊!你就這么摔了?!”
這声音听上去,倒真有几分哭腔在裡面,可比刚才的干嚎声真了许多。
他懒得理会,比起地上哭的,他更在意手裡牵的和怀裡抱的。
他可是发现,豆豆在他弯腰抱她的时候吓坏了,本就蹲着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在他抱起她时,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赵朗不禁在心裡又将赵大郎骂了一遍,看你這混账东西做的好事,将自己的女儿吓成了什么样子?
林念刚开始也以为他心裡不顺,又要打孩子了,她正准备上前制止,却不想這人居然将豆豆抱了起来,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被這人拉着下了台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這人牵着。
他带着自己和女儿脱离了婆婆的殴打?为什么?平常见自己和孩子被打,他不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嗎?
难道這人良心发现了?
不,不可能的。
他肯定是想将自己和孩子带回屋裡,然后再收拾她们娘俩。
這样想着,她为自己刚刚升起的那丝希翼感到可笑。
四年了啊,自己怎么還对他抱有希望呢?要不是为了豆豆,她早就了却了這残破不堪的一生,让自己如此绝望的人,自己怎么還对他抱有希望呢?
赵朗不知林念心中所想,他在观察怀裡的小不点。
這娃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樱桃小嘴鹅蛋脸,出挑的长相让赵朗這個便宜爹很是喜爱。
但是孩子眼裡的恐惧和轻轻颤抖的身体让赵朗的心莫名一痛。
赵大郎這個不是人的东西,何苦和自己的亲骨肉過不去?這么小的孩子,对亲爹却产生了发自灵魂的恐惧,他可真不配做人爹。
上房跟偏房的距离不足十米,赵朗很快带着林念和豆豆回到了屋裡。
一进门,屋裡昏暗的光线让他皱眉,墙角散发出来的发霉的味道也让他十分不适。
人长期住在這种环境下,身体会出毛病的,看来得想個办法,早点搬出這裡。
但此时沒有什么比喝水更让他急迫的了。
他将林念拉到床边让她坐下,又将怀裡的豆豆轻轻放在床上。
嘱咐林念道:“你别在意娘說的话,呆在這裡看好豆豆,我出去喝点水,马上回来。”
林念坐在床沿边,沒有应答他的话。
赵朗知道林念被赵大郎伤的太深,想让他对自己立刻改观是不可能的事。
索性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两人相处的過程中不要产生一些不愉快就行了,不然漫漫人生路,两人天天吵架的话日子也太难熬了。
至于休妻,赵朗沒想過。古代女子不像现代,她们一旦被休,那后半生也就沒有盼头了,跟社会性死亡沒区别。
這個女人本就活的艰难,他不能为了自己享受快意人生就将人家推入更深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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