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負責任？
秦顧然輕輕推開齊緣緣，後退兩步。
然後，他席地坐下，抱緊膝蓋，低下頭，咬着薄脣，沒有說話。
齊緣緣發着呆。
她吻了秦顧然。
她把這個雖然是oga，但比aha還要aha的oga，標記了
秦顧然居然是個oga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更瘋狂的是，她母胎單身二十年，今天稀裏糊塗地，就親了一個男人
啊啊啊，她的初吻啊
這是一場意外，根本不是出於她的意願，她是被他散發出的信息素誘惑了的。
她也太慘了，得討回公道。
齊緣緣轉過視線，瞪向秦顧然。
只見他一言不發，神情難堪，眼圈有些紅腫，睫毛上還帶着水光。
齊緣緣轉念一想。
不，不對。
雖然她是個女人，他是個男人，但她是aha，他是oga
她把他標記了。
aha可以完全標記無數個oga
而oga終其一生只能被一個aha完全標記。
這件事過後，她還可以如常談戀愛結婚。
而他呢
這輩子，他再也無法跟別人親熱了，只能綁死在她這棵樹上了。
這件事，算起來，其實是他比較慘。
想到這裏，齊緣緣呆呆地，機械地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話一出口，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句話，她一個女的說出來，太違和了呀。
尤其是，這話是對秦顧然說的。
她想起他平日的威風凜凜，那冷冽強悍的氣勢，激靈靈地抖了抖。
這人，根本就不該是被負責任的柔弱形象啊。
還有，她跟他，一點也不熟呀，他們之間，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啊。
不要說性格和三觀了，她連他喜歡喫哪個牌子的能量餅乾都不知道啊。
就因爲一場意外，她就要和他結婚，一輩子日日夜夜跟他相處嗎
齊緣緣很糾結。
可她雖然不是什麼偉光正的大好人，但也不是個喫光抹淨就跑的壞姑娘。
她定了定神，硬着頭皮，看着秦顧然，這個被她標記了的oga
秦顧然聽了她的話，擡起頭，看到她一臉的勉強和不自然。
他又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道“我不用你負責。”
齊緣緣驚訝“可是你你”
她想說“你被我完全標記了呀”，但這話太露骨了，對上這個完全不像oga的oga，又很違和，她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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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顧然繼續淡淡說道“帝國法律規定，oga如因個人原因，沒有及時注射抑制劑，抑制住熱潮期反應，所引發的一切後果由本人承擔，所以，你不需要對我負責任。”
他面無表情，一副就事論事的語調。
齊緣緣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既然這樣，她就當是幫人做了一次人工呼吸啥啥的
可他被她完全標記了
可不是她不想負責，是他不要她負責。
齊緣緣還有些糾結，忍不住問“你的抑制劑呢”
他不像是會疏忽大意忘記打抑制劑的人啊。
秦顧然輕聲回答“遭遇宇宙風暴的時候毀掉了。”
齊緣緣“”
原來她那時候的古怪預感是這個意思。
秦顧然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看着她，輕聲說“沒有多少人知道我是oga，你”
齊緣緣秒懂，鄭重地舉手發誓“我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把這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秦顧然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他對她瞭解不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可是，在信息素的影響下，oga對完全標記了他的aha，多多少少會產生一些依戀之情。
他根本無法產生傷害她的想法。
她如果要傷害他，那他
他沒有辦法，只能受着。
秦顧然別過頭，看着不遠處那一大簇顏色鮮豔，燦爛如火的石筍。
這次來實習的陸戰系師生，不是aha，就是beta，沒有一個oga
那時候，隨身攜帶的抑制劑毀掉後，他在阿波羅號艦船上，在這原始星球裏，根本不可能找到另一套抑制劑。
他知道自己避不過這次的熱潮期了。
這裏有很多aha，他的信息素氣味，對他們有致命的誘惑力，很可能會引發可怕的災難。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遠離人羣，來到這人跡罕至的地下溶洞，一路走入地道深處，躲藏起來。
然後，默默等待，等待熱潮期的到來和過去。
他越來越難受，苦苦忍耐，好不容易熬過了熱潮期初期，中期，熬到信息素最濃烈，最難以忍耐的時刻。
她來了。
之後，就完全失控了
他對她，印象並不深，只記得小樹林初見時，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實戰課時，她黑亮的眼眸，操場路燈下，她溫暖柔和的笑容。
她的事，他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連她的名字，他都是記憶模糊。
可一場意外，她卻知道了他的祕密，成了他的aha
秦顧然腦海裏一片茫茫然。
後來他想，自己被完全標記了，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被aha完全標記過後，他的信息素，只能對她起作用了，再也不會因爲一時疏漏，引發什麼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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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已是將官了，日後帶領艦隊出征，沒了那重顧忌，是會方便很多。
他以後是不能跟除她以外的人發生關係了，可他本來就不喜歡與人相處，從來沒想過要跟誰談戀愛成家，那，一輩子單身，孤獨終老，也沒什麼。
他靜靜坐着，默默整理着心情。
這邊齊緣緣發完呆後，好奇地問“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你是oga”
事已至此，秦顧然也沒有隱瞞“陛下，我的私人醫生，你，一共三人。”
齊緣緣又問“爲什麼你要裝beta”
秦顧然看了她一眼，頓了頓，臉色沉凝，沒有說話。
齊緣緣見他不答，識趣地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纏，轉而關心道“你身體好點了嗎”
秦顧然聽了這問題，看到她關切地盯着他看，一雙大眼睛純潔無辜，饒是他向來冷情，也不禁羞紅了臉。
熱潮期的難耐是消失了，可是可是第一次被完全標記的奇特感覺還在。
她明顯沒有經驗，那時候又失了神志，亂啃亂咬，動作粗暴，沒有半分溫柔。
他其實被她傷得不輕，一直在忍耐着。
只是，沒必要讓她知道。
他不好意思再看她，別過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齊緣緣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好意思再問了。
她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
其實冷靜下來後，她覺得很尷尬很難堪，很想拔腿就跑，逃得遠遠的，假裝這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
雖然他說過不用她負責，可如果她丟下剛被她喫光抹淨的他，拍拍屁股就跑了，好像很渣。
思來想去，她終歸是沒有跑。
秦顧然沉默寡言，冷淡疏離，她也不知道能跟他說什麼話，就坐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按了按手環，打開星網看帖子，默默陪着他。
看了幾個帖子後，她眼尾的餘光，看到他也開了星網，好像在搜索什麼。
他飛快地搜索瀏覽一番後，遲疑着看向她，欲語還休。
齊緣緣覺得自己對他有所虧欠，就很好心地，放柔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秦顧然神情難堪，微紅了臉，躊躇了一會，才小聲問“你有沒有緊急避孕藥”
齊緣緣一聽，只覺得被雷了個外焦裏嫩。
難道他剛剛搜索的，是“意外被標記後，應該怎麼辦”這種天雷狗血問題嗎
好吧，這的確是一個很值得重視的問題，既然他不願讓她負責，那自然是不能帶球跑什麼的。
可這種事不應該是她這個女的來關心的嗎
哦，她一時忘了，這是個abo世界。
雖然她是個女人，他是個男人，但她是aha，他是oga
這次要是不幸中獎了，懷孕生孩子的是他。
oga本來生育率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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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潮期間，受孕率會成倍提升。
雖然這種事擱在他這人身上，真的很違和很違和，但這真的是一個很嚴重很值得重視的問題。
想到這，外焦裏嫩的齊緣緣機械地打開了揹包，翻找翻找，掏出了一瓶藥。
前段時間，她的小弟史蒂芬，就是之前迷戀過oga小可愛的那個男beta，不知怎麼的又跟本系一個女aha勾搭上了，兩人眉來眼去曖昧非常，好像隨時隨地會擦槍走火。
她身爲大姐頭，得爲小弟着想，於是，在準備行李的時候，隨手把這瓶緊急避孕藥丟進了揹包。
可沒想到，一時好心準備的藥，沒幫上她的小弟，反而幫了她自己。
這就是人生啊，充滿了各種意外，計劃趕不上變化。
齊緣緣思考着人生哲理，木木地把藥遞給了秦顧然，下意識地加熱了一瓶能量飲料，又遞了過去。
秦顧然一一接過，難掩驚訝。
他原本只是問一問，死馬當活馬醫，並沒有抱多少希望，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這姑娘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可沒想到，關鍵時候，她還是靠得住的。
秦顧然認真看完藥品說明書後，就着能量飲料，把藥服下。
她給的能量飲料，還是那個味道，暖暖的，甜甜的。
一連幾日。
秦顧然一直待在地下溶洞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齊緣緣不想做個喫完就跑的渣女，就一直在不遠處陪着他。
對於她的陪伴，秦顧然沒有表示什麼，沒有和她說話親近，也沒有拒絕。
幾日幾夜的相處，她知道了他喜歡喫哪個牌子的能量餅乾，他記住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喜歡看八卦帖子，標題越是聳人聽聞的帖子，她越是喜歡點進去，然後樂呵呵地從頭看到尾。
她還隨身帶着一本厚厚的經濟法總論，通常看幾頁書，就看幾眼帖子，然後看書，再看帖子，如此循環往復。
秦顧然不明白這兩種風格完全迥異的文字，她爲什麼能交錯着看，切換起來好像還輕鬆自如，完全不費勁。
他還知道了她喜歡查看星幣帳戶，每次查看，眼睛都會發亮。
可他轉給她的能量飲料錢和藥錢，她都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附言“我多少得爲你做點事情，不然心裏不安。”
秦顧然有些茫然。
他與人相處時，一向是公事公辦，有事說事，不帶個人感情，相互之間，涇渭分明。
他不習慣跟別人建立公務以外的關係。
他被她完全標記，只是一場意外，並不是她的過錯，他已經明白地表示過，不需要她負責。
他以爲他們就這樣了，一夜過後，各不相干，再無聯繫。
可是
她說她心裏不安，硬要爲他做點事情，他這樣沉悶無趣，她還一直待在他身邊陪着他。
這樣一來，他跟她之間的賬，好像怎麼算也算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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