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厚顏黃碧茶
在夕陽的暖風下,直攝入心魄。
於二郎的心裏咯噔一聲,彷彿魂都被人勾走了一般。
他的臉上騰得泛起了紅雲,忙錯開眼神,看向別處。
“東…東家…”於二郎嗓音沙啞,像是還沒從方纔白玉蓮那裏緩過來似的。
“於家二郎,不得了嘛!連這種難纏的客戶都能解決,呵呵,只是這種人不大適合這個樣子將就着。”
鬱小花輕輕抿了抿嘴,耳朵尖也紅紅的,在白皙的臉上格外扎眼。
“二郎啊,沒想到你還有當小倌的本事,哈哈哈,再好好打扮打扮,一定是挺能招攬生意的。”
於二郎的老臉更紅了,緊緊的垂着腦袋,始終不敢擡頭去看她。
“這個白玉蓮,是昨天那個漢子的夫人,哼,這對夫妻倆,可真是能折騰人,你們在屋裏,我還得在外面對付那漢子。果然,招婿進去的,就是這麼不靠譜。”
於二郎尷尬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着鬱小花,忽然擔憂道:“東家,你沒事吧,他沒對你做什麼吧!我本來想着息事寧人,給的錢又多,所以才……東家,你可要保護好自己啊!那個男人要是敢欺負你,看我不揍他!”
說話間,他走近鬱小花幾步,那擔憂焦慮的樣子,讓鬱小花都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還有這個心,看來我沒看錯人,要是你還在於家的話,恐怕還要受於樹財的折磨,真是糟蹋了這麼好的人才。”
於二郎非常意外,原來她在心裏就是這麼認定自己的嗎?
有才華!
自己貌似有些折煞這個詞啊!
“喲,不得了啊,柳春花,長得漂亮了,還真是什麼男人都能上手啊!你還要不要臉!你這個樣子,對得起雲大夫嗎?”
聽見這聲嬉笑,於二郎和鬱小花同時轉過頭去,就看見黃碧茶擁着司俊南站在兩米開外。
司俊南滿臉的擔憂,但黃碧茶確實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司掌櫃你看見了嗎?這個柳春花可是有心機着呢!連自己的下人都下得去手,我剛剛看見她跟白家的那個當家的在這裏拉拉扯扯的,光天化日的,真是不要臉!”
司俊南神色複雜的瞪了她一眼,又擔憂的望着鬱小花。
“小花,你沒事吧?沒有被人欺負吧?”
他輕輕咬了咬下脣,臉上寫滿了擔憂。
如今的鬱小花,可不是以往那個鄉下的醜八怪了,被那些心術不正的男人惦記,自然是常有的事。
但自己又不能時常保護在她的身邊,無論是對雲樂賢,還是對自己,司俊南都覺得應該保護好鬱小花。
鬱小花搖了搖頭,沒說一句話。
不想一旁的黃碧茶卻異常看不慣她這個樣子。
“看來柳大娘此番是沒什麼事了,卻讓司掌櫃如此擔心,倒是柳大娘的不是了。”
她捂着嘴輕笑,一副嬌滴滴的面容,又不時咬咬下脣,活像是要勾搭誰一樣。
鬱小花厭惡的別過腦袋去,半分欣喜,半分歉意的望着司俊南。
“司掌櫃,你怎麼忽然來了?是不是咱們快要出發了?”
一旁的黃碧茶瞧這兩人像是打啞謎似的,心裏更是不爽了。
“還沒有,我還在準備,既然是去做生意,自然要多帶一些東西的,把這邊沒有的東西賣到那邊去,想必能大賺一筆。”
鬱小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他這個生意經倒是極其贊同。
可一旁的黃碧茶見自己插不進嘴,竟然是硬生生找出一個由頭來。
“司掌櫃,柳大娘這拖家帶口的恐怕不太好,跟着你一塊去走商吧!
依我看她也不是那種有福之人,該賺多少的銀子,該花多少的錢,這命裏都是有定數的,依着她那樣的人,恐怕你想拉她一把也是沒法子。”
鬱小花一雙犀利的招子終於看向這個硬生生找存在感的黃碧茶了。
“你說夠了嗎?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是在挑撥我和司掌櫃之間的關係嗎?
你都已經添上臉皮,不要自己的身份嫁給別人做妾了,哪還有臉說我們什麼?
我想黃碧茶,你可能是忘記一些事情了吧。
我可是聽說大富人家的妾和丫鬟是一樣的地位。
這做主人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要是不順心的隨便發賣個什麼地,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雖然你在賈員外那裏一時得寵,可不代表着你能盛極一時。
我曾在那些話本子裏看過一句話,說的是恃寵而驕,最後鬧出事端來,想必對黃碧茶你是及其受用的。”
黃碧茶臉都綠了,她氣哼哼狠狠的望住鬱小花。
要不是這個女人,自己恐怕早已經嫁到雲家享福去了。
她爹可是堂堂的黃秀才,又哪裏用得着他自降身份做一個什麼妾。
這還是把這個那有血緣的親弟弟,只給別人家做龍陽之好的寵兒,才換了,今天這不愁喫不愁穿的好日子。
可憑什麼自己都如此的努力了,獲得的卻依舊不值一提,可她“柳春花”做了什麼?
不過區區幾個茶葉,幾道魚醬蝦粉,就能妄圖從泥土裏頭翻身出來嗎?
黃碧茶簡直快要被氣得發笑,她周身都在顫抖着。
“柳春花,你也別太得意了!你就是個妖婦,徹頭徹尾的妖婦!但凡我把你的事情宣揚出去,這個世上誰還會把你當做是個正常人!
恐怕人人避之而不及,綁在柱子上,一把火把你燒死了!”
她氣憤的渾身發抖臉色發白,說出來的話也不有的重上了許多。
還不等鬱小花發火,一旁的司俊南已經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鬱小花臉上閃過驚訝,萬萬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司掌櫃,竟然會打女人。
但是轉念一想,司掌櫃此舉分明就是爲了自己,若是自己在落井下石的話,就有些忘恩負義了。
“司掌櫃!你竟然打我!你堂堂一個司掌櫃,連個女人都下得去手。”
黃碧茶緊捂着自己紅禿禿的側臉,雙眼幾乎在噴火。
司俊南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看自己的手,他死死咬着嘴巴,遲遲不肯說道歉的話。
卻是一直站在鬱小花身後的於二郎着實有些聽不下去了。
“黃碧茶!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說小花!就你這樣的人,當初陷害雲大夫的時候沒有把你浸豬籠,已經是開恩至極了。
如今不過是翻了個身,做了個富貴人家的小妾,是誰給你的臉,有那麼大的能耐,都來指着鼻子罵人了!
還想把小花綁在柱子上,一把火燒死,你要是敢這麼做,我今天晚上就把你關在豬籠裏,頭丟進水塘淹死,你信不信?
反正我左右不過是賤命一條,要是你的家人尋來非要我償命的話,我儘管去死就是了。”
鬱小花一臉震驚的望着於二郎,仔細想過,自己也不過是稍稍施恩的幾許。
卻不料他竟然能爲自己做到這個份上,着實讓人驚訝。
“二郎!”
鬱小花抿了抿嘴,淺笑着一把按住他的胳膊,這纔將於二郎沖天的怒火壓下來幾分。
“二郎,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區區一個黃碧茶,還不足爲懼?”
說完,她擡眼看着不遠處的黃碧茶。
“黃碧茶,算起來咱們認識也有些時日了,你一直視我於仇敵,不過就是因爲雲大夫對我比起對你要更好一些罷了。
倘若你當時真心以待,沒準現在已經是雲大夫的妻子了,又何苦淪落成如今這個樣子來!
至於你說的什麼腰腹部腰腹,那純粹是得益於雲大夫的醫術高超罷了,這一點你自己也知曉。
讓你還走不出如今的世界,那你在賈員外那裏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她漫不經心的挑起自己的小指,看了又看,隨即擡起一雙鳳眼,看向司俊南。
“司掌櫃,你說你們男人弱是知道自己的愛妾,和別的什麼男人有那一檔子事兒,會怎麼處理?”
還不等司俊南迴答,黃碧茶的臉上當先白了幾分。
她一隻手顫抖的指着鬱小花。
“你你你,你想怎麼樣?”
鬱小花輕輕聳了聳肩,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可能誤會了,我並不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若是你想魚死網破的話,那就儘管來試試吧。”
黃碧茶再也不像剛纔那一番淡定了。
她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司俊南,又看了看鬱小花。
瞧這兩人那嚴肅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突然。
黃碧茶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茫然的笑臉來。
“呀,好巧啊,竟然在這裏遇到了你們兩個,祝你們早日成親,百年好合。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告辭了!”
話剛說完,她立刻轉身遁走了。
鬱小花分明瞧見黃碧茶那緊攥着手裏帕子的那副模樣,不由得冷笑一聲。
“哎呀,你說這人厚顏無恥竟然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當然識時務者爲俊傑,及時回頭道也沒什麼錯。”
鬱小花似笑非笑的望着黃碧茶遠去的背影。
不成想,司俊南同樣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覺得她說的這個祝詞好極了,小花,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雖然我現在是窮了些,手頭也沒什麼大的權力。
但過個小日子什麼的事足夠了!依我看還是值得你認真考慮的。”
唔得,鬱小花老臉像被火燒過一般,從脖子燒到了耳朵尖處。
她連忙擺了擺手:“嗐,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只要喫得好住得好,自然就能白頭到老。
咱們這麼好的朋友,少不得平日裏時不時的要喝上兩杯。”
說話間,鬱小花已經一條胳膊攬在司俊南的肩膀上儼然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司俊南耳朵尖紅了紅。
“走走走,咱們哥倆現在就去喫酒,順便你也給我這位小弟講講如何經營鋪子!”
說話間,她反手又將於二郎的肩膀也給攬了過來。
於二郎頓時全身一緊,尷尬又臉紅的望着鬱小花。
對鬱小花來說,什麼男女大防的,自然是不會太在乎。
不想身旁的兩人卻不是這樣想,臉紅了又臉紅,更是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哈哈,好說好說,只是這位兄弟想要學點什麼,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交給他!”
於二郎連忙順着他的話感激道:“那我就多謝司掌櫃的大方了!等回頭把飲品鋪子經營好了,開分店時候,一定讓你去剪綵。”
剪綵一詞還是跟着鬱小花學的。
三人又呵呵笑着,走過大街,朝聚朋樓走去。
司俊南看着前面的路,巴不得這路能夠再長上一截。
這個時辰街上的許多人都回家喫飯去了。
也有極少的人路過他們三人,瞧着這極其彆扭的姿勢,一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匆忙跑過。
更有些膽子大點的人,更是把身旁的孩子眼睛捂住。
然而,即便心裏頭再有多少的細和多少的話,也不敢當着三人的面說出來。
這整個河西鎮上誰不知道司掌櫃的背景極厚,甚至和京城的某位大員都扯得上關係。
這當着別人的面說別人的不是,豈不是要惹事。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眼瞅着就快要到聚朋樓了。
鬱小花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司俊南心疼的想伸手給她揉上一揉,卻被鬱小花十分敏捷的避了過去。
司俊南這才大夢初醒一般。
本以爲自己和她走過這一條路,就是關係更近了,原來倒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不由得暗暗苦笑一聲。
就連一旁的於二郎也不由得有些失落。
鬱小花卻是滿臉欣喜的大步邁進了酒樓裏。
“司掌櫃,我突然想喫紅燒獅子頭了,想必後廚的師傅也沒幾個能夠做得出來。
所以我恐怕要借你的廚房用上一用了。”
司俊南只笑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鬱小花立刻歡天喜地的衝進後院去。
在河西鎮上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而且看着司俊南今天被黃碧茶帶來時候的那個模樣。
鬱小花總覺他他有話要說,只是礙於旁邊有人,纔不好開口。
總該尋一個機會,何況這個時代的人出遠門之前,不是都興個什麼折柳,喝酒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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