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來看你
她轉頭，看見明安跟只被拋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透過門縫看她。
蔣從英怕明安不知輕重，只有梁玉回家那天，帶他上樓看了看妹妹，然後就沒讓他往樓上跑過。
梁玉從醫院回家一週了，這還是第二次見到他。不用說，肯定是趁蔣從英歇晌偷跑上樓的。
“快進來！”梁玉笑着輕聲朝明安招手。
明安看見她笑，眼睛一亮，可憐兮兮的表情一掃而光，雀躍地準備往屋子裏衝，想起奶奶最近的叮囑，又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梁玉忍不住笑出聲，明安順着牆根兒不敢大喘氣的小模樣，真像只小耗子。
她託了一把，讓明安脫掉鞋上了牀。
“來看妹妹的？”梁玉輕聲問。
“嗯。”明安回答，但只朝牀裏面看了一眼，就依賴地靠在了梁玉身邊。
明安在地上站着的時候，瞧着也快到她大腿高了，但是，當他像現在這樣，並着腳丫、曲着腿靠在她身邊時，她一收胳膊，好像就可以把他整個地攏進懷裏。
小小的一隻，跟旁邊襁褓裏的西西相比，好像也大不了多少，特別惹人憐愛。
“喲，你哪兒是看妹妹啊？想我了吧！”梁玉刮刮他的小鼻子。
明安有些不好意思，轉個圈趴在牀上，把臉藏到了枕頭裏。
不知道是不是受激素影響，梁玉覺得自己心中的母性比之前多得多。
她給明安蓋上被子，親吻他的額頭，輕輕拍他，“睡會兒吧，我在呢啊。”
明安朝她看一會兒，微微合上眼，梁玉以爲他要睡着時，剛停下拍他的動作，他卻又醒了，再看她一下，眼皮又合上……
反覆好幾次，才終於睡着了。
這個小東西，總有辦法惹得梁玉心疼他。
左邊躺着個尺長的紅皮小猴子，右邊躺着的是個可憐兮兮的“小狗”，梁玉躺在牀的中間，左右輪流看，覺得心裏被填得滿滿的。
可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謝齊光知道梁玉提前生產了，但因爲忙，一直到十月底才終於有時間回家。
其實，他原本只是擔心梁玉生產不順才預備十一月回家的，既然十月初就已經知道她母女平安，他大可不必再擠時間回來。
但是，他的節奏一點沒有放緩，手頭工作剛告一段落，他還是選擇第一時間趕回了衝平。
才進家門，他就聽到了樓上隱約傳來的笑聲。最清晰的兩道笑聲，一道是明安的，另一道是梁玉的。
他自己都沒發現，一路風塵僕僕歸來，此時聽到這笑聲時，竟生出了心安的感覺。
蔣從英還有李三嬸都在二樓，西西出生二十五天了，小嬰兒的皮下脂肪開始充盈，皮膚紅皺褪去，變得白胖起來。
梁玉最近愛上了戳她圓乎乎的臉蛋，引得她啊啊地尖叫，笑着誇她：“小美女！”
蔣從英撥掉梁玉的手，不滿，“說了你幾次了，別戳西西臉，口水都讓你戳出來了！”
明安把手指放到西西的手邊，西西緊緊握住，明安就開始了“拔河”。
這個互動的小遊戲幾乎每天都要進行好幾次，每次明安都會驚歎：“妹妹力氣好大啊！”
李三嬸坐在旁邊，一邊聊天，一邊看着明安，小心他力氣太大，傷到西西。
“西西瞧着越長跟明安越像，兄妹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李三嬸說。
蔣從英笑，“明安百天的照片我都找出來了，等西西也百天時就去拍張一樣的。”
西西剛出生時，她心中還只是一點懷疑。現在，蔣從英對西西是謝齊光女兒的可能性，已經有了一半的把握。
蔣從英從明安出生起就開始照料他，他嬰兒時期什麼樣子，有什麼特殊的小動作，她再清楚不過。
而西西，這二十來天，她的面容像吹氣球一樣快速變化，眉眼走向越來越有明安的影子。
她抓握時，小手指會攀在無名指上；剛睡醒時，眼睛先睜開，定定地盯着一個點看好久，纔會輕輕打個遲到的哈欠……這些小動作，也一點點與嬰兒期的明安發生了重合。
還有，雖然在這個孩子出生前就決定把她當作自家孩子看待。但是，“當作”和“就是”之間，無論她怎麼說服自己，仍然還是有差距的。
事實卻是，從西西出生到現在，將近一個月時間過去了，她只要面對西西，心中就會自然升起親近愛憐，從頭到尾竟沒有過一絲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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