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爲什麼
梁玉沉默寡言，蔣從英笑容也淡，李三嬸看不下去，說：“你們婆媳倆怎麼回事？今天是什麼日子？孩子滿月！”
“用得着把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放心上麼？瞧你們這兩張臉，能有點喜氣兒麼？”
蔣從英城府深，掩去心裏擔憂和厭煩，聽李三嬸說到一半就爽朗地笑了出來，“你急什麼？今天招待那麼多人，見個人就得笑，還不准我腮幫子累了歇歇啊？”
梁玉沒有對李三嬸遮掩的心情，心不在焉地喫過晚飯，早早就上了樓去。
她一走，李三嬸立馬嘆氣，“我估摸着，張美意那個王八蛋玩意兒是不是跟小芬說什麼扎心話了，你瞧她一晚上都跟丟了魂一樣。”
爲不讓李三嬸起疑，蔣從英也適當地表現出了自己的擔心，“白天就是一會兒沒瞧見，那個沒臉皮的就跑樓上去了，等明安喫完飯我就上去看看她去。”
“那你還是現在就去吧，我給你看着明安。”李三嬸接過蔣從英手裏的碗和筷子，催她，“她剛出月子，要是有什麼事窩心裏，對身體可不好。”
蔣從英順勢站起，往樓上走。
二樓，梁玉剛給西西餵過奶，正豎着她拍奶嗝，她在客廳輕輕走動，手下機械性地重複拍撫的動作，腦中亂糟糟一團，想的事特別多。
蔣從英一上樓，她就注意到了，勉強扯了個笑，叫了聲“媽”。
蔣從英嗯了一聲，叫西西的名字。
西西現在已經開始聽到聲音追尋來源，她伏在梁玉肩頭，小腦袋使勁兒往後，嘴裏開始啊啊尖叫。
蔣從英笑，走到跟前“捉迷藏”逗她，“西西！”
“我在哪兒啊？”
小傢伙兒掙着身體又尖叫一會兒，很快就顯出睏意來，梁玉把她哄睡，坐在牀沿盯着西西，眼睛裏滿是愛憐。
蔣從英沒有提張美意，只撿着西西日常趣事跟她閒聊，梁玉也配合。
這麼進行了一刻鐘，彼此都感覺到了一股疲憊涌上心頭。蔣從英沒有再提新的話題，梁玉也沉默。
屋子裏安靜一會兒，梁玉輕輕開口：“媽，我想帶西西離開衝平。”
說這話時，她眼睛只看着西西，怕看到蔣從英的反應。
蔣從英呼吸稍滯，很快又恢復如常。
“張美意知道了，那離其他人也知道就不遠了。”
梁玉看着西西，眼圈兒紅了，“我不能讓她在這種環境里長大。”
她低頭，眼淚砸到牀單上。
蔣從英嘆息，她探過頭去看牀中央的西西，說：“如果西西是齊光的女兒呢？”
梁玉擡頭，把臉上的淚擦掉。蔣從英常說些西西跟明安如何如何像的話，她早就察覺蔣從英好像在“自我催眠”。
因爲想着何小芬出軌的事對謝家來說，終究是一根刺，連帶這個孩子也是。如果蔣從英這樣催眠自己能心裏好過些，她何必一定要她去當個明白人呢。
不知怎地，想到這些，梁玉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心中苦澀一片。
她一直沒有點破蔣從英的自我催眠，還因爲她也在幹差不多的事吧。可惜，這終究是自欺欺人。
“沒用的，媽。”她看着蔣從英，“我知道她不是。”
“我，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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