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病危
封老爺子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聽聞這種事心有慼慼。
“親家公福大命大，一定會化險爲安的。”封老爺子出言安慰商蕊茵。
商蕊茵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聲音嘶啞的說：“您老人家怎麼過來了，外邊下這麼大的雨，趕緊讓封景瀾送您回去吧，別凍生病了。”
封老爺子知道商蕊茵關心她的身體，爲了不讓她擔憂，他開口道：“我讓司機送我回去，封景瀾留在醫院，有什麼事支使他跑腿。”
商蕊茵可有可無的點頭，隨後目光落在手術室上。
“你跟我過來。”封老爺子離開之前，把封景瀾叫到外邊，嚴肅道：“從現在起，你給我寸步不離的守在蕊茵身邊，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照顧她。”
封景瀾慘笑：“連您都對我不放心，也難怪商蕊茵對我的態度如此。”
封老爺子從未見過他如此黯然失色，有心鼓勵他幾句，卻見封景瀾搓搓臉，深吸一口氣：“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蕊茵的。”
他無聲的拍拍封景瀾手臂，提步離開。
這一場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出來。
商蕊茵的心越來越沉，她不敢再看下去，害怕手術門打開的時候，醫生遺憾的走出來。
她撐着強站起來，牆角宛如雕像的封景瀾立即上前，“你需要什麼？我去給你拿吧。”
商蕊茵當眼前沒有這個人，拖着沉重的腳步，移到醫院過道盡頭的窗戶邊。
封景瀾無聲的跟在後面，看她頭靠在窗戶邊，雙目失神的望着窗外淅瀝瀝的雨水，整個人透着一股無言的悲傷。
無法抑制的痛意，在封景瀾心口處蔓延，他想上前將心愛的女人摟進懷裏，腳下卻彷彿有千金重，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我從小就知道，我和其他小孩是不同的，別人都有爸爸，就只有我沒有。”
“小時候我不懂，問媽媽爲什麼我沒有爸爸，我媽告訴我，我也有爸爸，只是爸爸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
“從那以後，我就盼啊盼啊，終於有一天，一個自稱我父親的男人出現了，我很高興，我也終於有爸爸了。”
“可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這個爸爸和別的爸爸不一樣，別人的爸爸都是和媽媽住在一起，我的爸爸不能和我和媽媽住在一起。”
“甚至，他每一次出現，媽媽就會變得很不高興。”
“漸漸的，我長大了，身邊開始出現一些流言蜚語，許多人都罵我是野種，罵我媽媽是小三，我問媽媽這是什麼意思，媽媽只會抱着我哭。”
“後來我知道，爸爸並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爸爸，這些流言蜚語都是爸爸另一個孩子的媽媽散播的，我開始怨恨爸爸。”
“爸爸跟我說對不起，我叫他滾，無論爸爸說什麼，我都跟他針鋒相對……”
商蕊茵想起也是這樣一個雨天，她生病了發高燒，父親聽聞她生病了，連忙開車趕了過來。
車子在送她去醫院的時候壞了，附近又打不到車，父親就這樣淋着雨，揹着她一步一步跑到醫院裏。
醒來後她不僅沒有感謝父親，反而在醫院大吵大鬧，罵他不配送她去醫院。
商蕊茵一輩子都忘不了父親當時那種受傷的眼神，想到這個眼神，商蕊茵蹲下來，抱着雙膝，細密而壓抑的抽泣起來。
封景瀾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着商蕊茵，把她摁在懷裏，一下一下輕撫她的後背。
這一次商蕊茵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掙扎。
她太無助，太害怕了，她不敢想象父親再也醒不過來的畫面，只要微微有一個這樣的念頭，她就覺得痛不欲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蕊茵！”李默然看到商蕊茵被封景瀾抱住的畫面，腳步僵硬住。
商蕊茵聽到李默然的聲音，擡頭一看，發現李默然站在樓梯口處。
封景瀾在看到李默然的瞬間，手指收攏，眸色中帶着敵意。
“鬆開我。”商蕊茵睜開封景瀾的懷抱，響李默然走去。
封景瀾覺得心和胸膛一樣，空落落的。
“你怎麼來了？”商蕊茵來到李默然身邊，看着他問。
李默然收斂情緒，戳眸望着日思夜想的女人，低聲道：“我看到網上的新聞，猜到你在這裏，就來了。”
商蕊茵點了點頭，“那什麼，你最近還好吧？”
自從和李默然在西藏分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繫了。
李默然目光溫和的看着她，“我很好，你呢？伯父都病情怎麼樣了？我能去看望嗎？”
商蕊茵帶着他往手術室前走去，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李默然是醫生，自然知道商父的病情有多兇險，他安慰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耐心等待，相信醫生。”
商蕊茵點了一下頭，這時從手術室內跑出一個護士。
商蕊茵連忙詢問情況，“護士，我爸情況怎麼樣了？”
“顱內大出血，情況非常緊急，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請你跟我到這邊籤一下名字。”
商蕊茵腿頓時軟了，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準備一套手術服。”李默然脫掉外套，吩咐護士。
護士並不認識他，白了他一眼，“這位家屬，麻煩你冷靜一點，我知道……”
李默然無視護士的囉嗦，把外套遞給商蕊茵，握住她冰涼的手掌，鄭重道：“相信我。”
商蕊茵含淚點了一下頭。
李默然來到護士臺，護士長看到李默然，驚喜的叫道：“李醫生！”
李默然微微頷首：“現在沒時間跟你敘舊，給一套手術服給我，我要去2號手術室。”
2號手術室就是商父動手術的手術室。
護士長麻溜的準備手術服給李默然套上，一邊說：“李醫生，你來的太及時了，剛纔主任還在講要是有你在2號手術室的病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存活率，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李默然‘嗯’了一聲，淡聲道：“說說病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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