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門外敲門的人聲音不大，但是一直在持續。
“誰？”榮雪把蓋在身上的被子踢開，頓了一會兒又把被子拿來蓋上。
門外的人沒有回話，繼續敲門。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連屋外的蟲鳴也沒有了。
“哐哐哐”只有清脆的敲門聲蔓延在空中。
榮雪趕緊把被子蒙過頭，縮成了一小團，這讓她想起了兒時不好的回憶。
榮雪老家對面是一個墳地，站在二樓朝外面望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墳地，偏偏每次家裏來客人，客人總會叫榮雪去買菸。
買菸的小店離榮雪的家很遠，榮雪每次出去買菸的時候總會路過那片墳地，不去不行，榮雪的媽媽會罵榮雪不懂事，客人在家裏的時候客人最大。
每次榮雪都是眼睛裏含着眼淚回來，走到家門口就用袖子把眼淚擦乾淨，媽媽看到她哭也會罵她，理由是：客人在家裏哭什麼哭，人家還以爲你不歡迎他們呢。
所以榮雪從很小的時候就對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很懼怕。
敲門聲還在持續，不疾不徐，始終保持着一個頻率，榮雪可以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被子裏很熱，呼吸不暢，榮雪不想打開被子，狹窄黑暗的地方給了她安全感。
要是衛景明在就好了。
在黑暗中，榮雪心裏冒出這個想法。
“你在幹什麼？”衛景明進房就看到榮雪縮成了一個小圓球，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榮雪聽到是衛景明的聲音，立馬把被子拿開，看到了衛景明也不是立即就貼上去了，榮雪只是看着房頂喘氣。
衛景明的到來讓榮雪莫名地有一股安全感。
“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就是敲門的聲音。”榮雪頓了幾秒之後又補充。
“沒有。”衛景明坐到榮雪的牀邊，忍住自己想要去撩榮雪頭髮的手。
他出門之後就在四處轉悠，不知不覺地就轉到了榮雪的院子裏，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進了榮雪的屋子。
榮雪的屋子是鎖着的，但這對衛景明來說不是問題，不過擅闖別人房間還是不太好，衛景明覺得還是讓榮雪和她一個屋子吧。
“嗯……”榮雪翻了個身，既然衛景明沒聽到那就沒聽到，這敲門聲可能是她的錯覺，或許是最近太緊張了說不定。
“要出去走走嗎？”衛景明在榮雪牀邊坐了一會兒，見榮雪不理自己，於是出聲。
榮雪繼續裝睡，幾秒之後，無奈睜眼，有衛景明在她身後，那雙眼睛盯着她的背，就像是火燒到了背上，怎麼可能睡得着。
“我先穿個衣服。”榮雪把頭埋在枕頭裏悶悶地說，衛景明可以看見，榮雪的臉頰被枕頭壓得胖胖的。
“好。”衛景明很快地出了門，走的時候順了榮雪梳妝檯上的梳子。
榮雪利落的穿上衣服，晚上出去散步頭髮也不用梳，用髮帶隨便繫上就出門。
“梳頭。”見榮雪出門，衛景明自然而然地把梳子遞到了榮雪的手裏，就好像是料到榮雪不會梳頭就出來一樣。
榮雪拿着梳子沉默地給衛景明梳頭。
衛景明坐在走廊上，榮雪對着院子裏的景物。
月光灑在地面上，照在盛開的花朵上，就好像有銀色的帶子在花瓣上流動。
衛景明的髮質很好，拿在手裏一片冰涼，像絲綢一樣發着黑亮的光，根本不用梳，把梳子放在頭髮上梳子就直接滑下來。
“爺，梳好了。”榮雪把梳子捏在手中，推到一邊。
“梳起來。”衛景明坐在走廊上不動。
“好的。”榮雪不會男子的冠發，就連屬於自己的髮型也只會幾種。
不過，現在夜深人靜的，不管榮雪怎麼梳，沒人知道。
榮雪不慌不急地在衛景明頭上做實驗，她前不久才學會一款新的髮型。
衛景明安靜地坐在榮雪身前，享受着榮雪的服務，榮雪的手很小巧，帶着點冰涼，靈活的在頭髮之間穿梭。
一刻過後，一個簡單的百合髻就出現在衛景明頭上，榮雪端詳了一會兒，發現只有髮髻過於單調。
“爺，你等一下。”榮雪進屋去把自己的梳妝盒拿出來。
衛景明端端正正地坐在走廊上，腰板挺得筆直，就好像是乖乖聽老師話的小學生，榮雪從屋子裏望去，衛景明的背影真的就像是一個女性。
插了幾個簡單的步搖，榮雪走遠了一點端詳。
衛景明身材瘦弱臉色蒼白，面貌精緻，身穿白衣，配合着這女子的髮髻，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怎麼了？”衛景明看榮雪一直盯着他看，還以爲榮雪對於梳男子的髮型不在手，伸手就要去摸頭髮。
“不要摸不要摸。”榮雪立馬握住衛景明的手腕，生怕衛景明就發現自己給他梳了一個女子的髮髻。
“走走走，我們出去散步。”榮雪拉着衛景明的手就出門，走的很快，一呼一吸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院外。
夜晚的寺廟很安靜，唯有蟲子在草叢中叫個不停僧人們的作息非常規律，估計現在在寺廟裏逛來逛去的人就只有榮雪和衛景明兩個人。
恍惚之間，衛景明覺得他和榮雪一起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在這樣靜的只聽見蟲鳴的夜晚，只有他們兩個人，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麼東西。
“榮雪，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也像這樣，兩個人一起……”話說道一半，衛景明沒說了，他也不知道他們在這樣的夜晚裏做過什麼，衛景明心裏只是有一段模糊的感覺。
“大概吧。”榮雪也不敢回答地過於明顯。那樣未免也太可疑了。
他們轉轉悠悠地轉到了大殿裏，大殿之內，依舊是煙霧繚繞，不過比白天要淡一些。
兩人轉了一下準備出去，榮雪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從佛像後面發出來。
那是一聲尖叫，是刻意壓抑，婉轉地轉了三百八十個彎。
榮雪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出了那是江池雨的聲音，帶着笑意和歡愉，還有一絲不滿。
接下來又是一些其他的聲音把榮雪和衛景明聽的面紅耳赤，肢體動作都不協調。
就算是猜也猜的到這是什麼聲音了。
接下來榮雪沒聽，衛景明趕在榮雪想跑開之前就拉着她飛快地跑出了大殿。
榮雪磕磕絆絆地跟在衛景明身後一邊腦內風暴，沒想到江池雨那麼……那麼……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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