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而她這麼問,也只是忽然想起原文中趙敏儀送過他一瓶大吉嶺夜色。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之後每次出席宴會,用的都是這瓶。
“嗯。”司淵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沒有打算再說些什麼。
嗯?嗯?!你嗯什麼嗯!結束了?沒下文了?不打算再解釋些什麼?
高晏覺得離譜,明明每天和司淵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前有白練告訴她,司淵每天早上和女主趙敏儀一起去上班,後有司淵出席舞會噴女主送的香水,明明這麼多事,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這女主是手眼通天了嗎?
高晏悶悶地撥着自己手上的美甲,越想越覺得覺得她這位“原配”夫人頭上綠光愈盛,如果她是局外人只是在看小說的話,看到這裏她只會大喊男女主的細節把她嗑拉了,但現在她作爲男主名義上的原配,哪怕對他沒有原主那麼深的情意,現在也覺得好好丟臉!
司臨之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
高晏不爽地瞥了眼司淵,後者正低頭看文件,對高晏的磨刀霍霍一無所知。
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就要和別的女人跑了,不行,她要先下手爲強!高晏回憶着原著的內容,記得司淵自打成爲帝統局副局後,自己的勢力就開始飛速發展,一直壯大到能與謝家等一流的軍旅世家抗衡,因此也就不再十分依賴她高家的勢力了。
這場舞會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半場司淵晉升帝統局副局長的慶祝儀式,也就是說,離她可以離婚跑路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分明是個好消息,但高晏不知爲何,短暫的興奮過後便高興不起來了,她把這些歸於這些日子與司淵相處下來的情分。
這個愚蠢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和趙敏儀接觸會毀了他的一生。高晏嘆了口氣,想着這些日子司淵對她也算是照顧,至少喫穿住行上沒有虧待過她,況且離婚後高晏還要拿走司淵一半的財產嗯
高晏決意看在這些情分上給司淵個提醒。
只見高晏一身正氣凜然,拍上了司淵的肩膀,“司淵啊,聽媽…不是。”高晏懸崖勒媽,急忙改口:“聽我一句勸,別用這瓶香水了。”
高晏:媽粉竟是我自己!
“爲什麼?”司淵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有些不解,轉頭又看向高晏,一雙俏麗的丹鳳眼裏波光流轉,勾人心魄。
高晏嚥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因,因爲…大吉嶺夜色,老渣男香了。”
寶格麗對不起,對不起寶格麗。
司淵覺得有些好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左臂撐在左腿上,姿態清雅矜貴,面向高晏:“這香水如何,是取決於用它的人,僅憑一瓶香水就斷定用它的人是什麼屬性,未免太過武斷。”
他真的好認真地回答了…高晏心中已經哀嚎了一萬次,面上故作鎮定:“你說得對。
今日勝負:高晏的敗北。
越是臨近舞會所在的“瑤仙台”,街道邊的士兵守衛便越發森嚴了,高晏從車窗邊回過神,不安地搓了搓手。
結着煙粉緞帶的白色蕾絲手套忽而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上,高晏擡頭,司淵卻不對上她的眼睛,徑自道:“還記得如何用槍嗎?”
雙手間被擠進一管冰涼的鐵器,高晏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司淵教她用的隱形□□。
司淵不知何時坐近了她,雙臂攬過她的身子,手上捧起高晏的一雙柔荑。高晏陡然被大吉嶺夜色的香調包裹,麝香與木質琥珀交織的乾淨氣息讓她心頭震顫,她看着司淵貼緊了她的手,然後伸直,一步步引導着她緩緩將手裏的隱形□□擡起。
司淵將高晏攏在懷裏,剪裁得當的黑色軍服旁是一截嫩藕般的手臂,纏繞着煙粉色的絲帶,黑金與粉白的色彩碰撞,盡頭是一截銀色的□□。
“砰!”司淵低啞的氣音在高晏耳畔炸開,他模仿子彈出膛的聲音,嗓音不自覺在這種氣氛中沾染上了幾分溫柔,震得高晏耳朵發麻,卻也在她心底放了一朵煙花。
高晏腦子一片空白,眼睜睜看他解下了自己左臂纏繞的煙粉色絲帶,將鋼筆大小的隱形□□包裹其中,然後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將絲帶纏繞在了她右邊的小腿上。
小腿間忽如其來的冰冷觸感嚇得高晏瑟縮了一下,下一刻卻被司淵摁住了膝蓋,他仍舊沒有擡頭,黑色的軍帽下,高晏只能看見他精緻利落的下頜線。
司淵半跪着,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小腿間進出,將隱形□□纏繞隱匿在小腿的絲帶中。
這很隱蔽。
“等會兒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就立刻往高處跑,跑得越高越好。”司淵終於擡起了頭,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隱匿在帽檐遮下的陰影裏,高晏無法從他眼眸中讀出任何的情緒,但她似乎有些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了。
這是一場極盡華麗也異常危險的舞會。
記憶中的原著裏也有這樣一場舞會,嘉賓雲集,絃歌縱橫,歌舞昇平下暗流涌動,這是一場驚險的槍戰舞會,也是原文中司淵對趙敏儀情動的開始。
輪胎碾在潮溼的路面上,在紅毯鋪及處車身緩緩停下,有服務生上前開門,高晏卻忽然搭住了司淵的手。
司淵動作一頓,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她要幹什麼。高晏對上了司淵的目光,抿了抿脣,似乎很是猶豫,她微微踮起腳,湊近了司淵,輕聲道:“你一定要平安。”
司淵眉梢微微一跳,一雙丹鳳眼對上高晏認真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嗯。”
高晏知道這場舞會極盡危險,但在原文中,也是司淵對趙敏儀情動的開始,而一旦情動,就意味着司淵的生命走入了倒計時。
——太多的思緒太多的顧慮,高晏都說不出來,面對要不要改變故事走向這一命題她也是心思亂的很,因而她也只好囑咐了句:“不要和別人跳舞。”
這話乍聽很沒道理,細品之下又很有道理。
舞會本是一場交際,尤其是雲集了滄定駐安都戰爭前線所有城區軍官的舞會,觥籌交錯間便是軍政界各派勢力的無聲交鋒,華貴的舞裙翩翩起舞在金碧輝煌的大廳,歌舞昇平下是暗流涌動,西歐有句古話叫做夫人舞裙上沾染的毒至少能毒死三個政要軍官。
司淵自然是明白高晏的顧慮的,但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
“我會和頭髮花白、喫過的鹽比你的飯還多的政要夫人跳舞。”司淵斜飛入鬢的長眉一挑,清冷禁慾的臉上登時痞氣了起來。
這是司淵臉上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神情。
而高晏聞言,原本沉重的氣氛被打破得徹底,她當着服務生的面不好如往常般動作,顯得輕佻,便抿脣而笑,伸手在暗處小推了司淵一把似是埋怨。
看她面上終於有了笑意,司淵頗有些成就感。
——逗姑娘笑嘛,也沒有那麼難。
司淵下車,繞到另一邊示意服務生可以退下,伸手將高晏從車上扶下,確認她站穩後才鬆開了他貼在高晏腰際的手。
眼前是一座玻璃穹頂的巨大建築,有無數巨大的水晶吊燈自頂端懸綴而下。
金碧輝煌,宛如白日焰火被定格在蒼穹之下。
將左手搭入男人臂彎間,高晏擡頭挺胸深呼吸,按照薩奇夫人教她的技巧,端起了架子和司淵步入宴會廳。
宴會廳中衣香鬢影,他二人甫一入門便收穫了大批人的注意力。
明裏暗裏,打量、試探或是不懷好意的窺視。
高晏不自覺地挽緊了司淵的手臂,和他一同走入舞池,有模樣整齊白淨的服務生端着托盤上前。
這是打開話題的切口。
果不其然,看他二人拿過一杯酒後,便有三三兩兩的軍官及其女伴圍攏過來。
“司淵大校,這回老夫可要好好恭喜你呀。”來者虎背熊腰,腰際彆着有專門logo設計的皮革槍套,仔細看去似乎是一匹狼,“爲帝國研製出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偵查系統,可謂是年少有爲啊。哈哈哈哈……”
他朝司淵打完招呼後又轉過來朝高晏微微頷首,“司夫人也是好久不見,記得上次見司夫人還是在帝都。”
他呵呵笑起來,“老夫記得那個時候,司夫人才這麼點。”他往自己胸前比了比,“那個時候司夫人還沒和司淵大校結婚吧,那應該是……”
他腦袋微擡,目光渺遠,似乎在費力回想着,“二位成婚也已經兩年了吧,那上一次老夫與司夫人相見恐怕怎麼也得是三年前了。”
高晏勾起早已在鏡子前聯繫了幾百上千次的微笑,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眉眼一彎又替這份官方添了幾分靈動的赤誠,看得人心裏頭熨帖,“可晏晏今日瞧世叔,還是一點沒變,曾經縱馬沙場的英氣如今猶在呢。”
司淵垂眸多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前者的目光,高晏擡頭朝他眨了眨眼,彷彿在說:看吧,我做的還不賴吧。
被高晏的話取悅到的嶽福生大笑,豪放的笑聲幾乎是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不過因着對方身上拼殺戰場的戰功累累,也沒人嗤笑武夫“不識規矩”。
“司夫人可和以前大不一樣啊。”嶽福生笑得心裏暢快,伸手與司淵碰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老夫記得當初的司夫人話少,臉上笑影也少。”
看着高晏和司淵的小動作,嶽福生心裏瞭然,說出來也不怕赧然,“不過司夫人有一點還是和當初一樣,就是看見司淵大校就會笑,這雙眼睛啊……”
嶽福生擡手,兩根手指對着自己的眼睛,“就會跟着他跑,哈哈哈……”
啊這。
啊這啊這啊這。
沒想到原文女二竟和男主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高晏打着哈哈試圖糊弄過去,畢竟再讓這貨提一嘴往事,指不定她就露餡了。
沒想到她和司淵相處這麼久,司淵都沒意識到她的不同,她也不曾因快要露餡而窘迫,結果今天隨便遇到個和她有一面之緣的“世叔”,就被他三兩句差點說漏了嘴。
由此可見,司淵曾經是真的沒在意過高晏這一號人啊。
高晏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爲原文女二扼腕嘆了口氣。
成婚兩年,當了兩年形同陌路的夫妻啊。
司淵見高晏滿不自在的模樣,以爲是提到往事讓她赧然、無地自容了,當下止住了嶽福生的話頭,與他碰了一杯。
“這赤霞珠乾紅色澤優雅大氣,口感亦是上乘,聞一口濃香瀰漫,力度和恆久度皆是非凡,不愧是大師的傳統手藝。司淵大校,這一杯高某敬您。”來者一身墨綠軍裝,舉手投足皆是儒雅隨和,一副復古銀邊眼鏡兩端分別垂下一根點綴着圓珠的鏈子,扣至耳後。
與司淵不同,他脣畔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常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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