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姜盼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學姐，你出來啦？”
姜盼盼覺得有點對不起徐美夕，如果不是自己學姐也不會牽連進來。從小到大，蘇雪菲就是姜盼盼父母嘴裏的別人家的孩子，驕傲的不行。姜盼盼一向躲着她，可是沒想到在這兒撞見了。“我們先走吧，一會兒就叫到學姐了。”
“換作是我，就不會擔心年齡。”徐美夕笑道，“你不是演員嗎？拼的不應該是演技嗎？”
蘇雪菲沒想到會被徐美夕懟，她沒有生氣，反而笑容燦爛：“你還真是和姜盼盼一樣，自不量力。”說完她冷哼一聲走了。
“蘇雪菲，你真是太過分了。”姜盼盼攔在蘇雪菲面前，不讓她離開。
“你現在就給我學姐道歉。”
“道歉？弱者纔會總是想要別人道歉。”
蘇雪菲停下來：“我差點忘了，在我面前你就是弱者啊。你爸媽最近有沒有說我？”她得意的笑着，“每次說我的時候，都抱怨你了吧？”
徐美夕一個轉身，擋住了要離開的蘇雪菲：“好啊，那一會兒試鏡剛好比比，按你的邏輯，強者可以要求弱者道歉吧？”
“就這麼想要被羞辱？那就成全你。”蘇雪菲大步離開了。
“學姐，讓你受委屈了。”姜盼盼難過的拉着徐美夕的手。
“她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子，因爲太優秀，一直是我們舞蹈班老師和家長們，心目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所以她才這麼驕傲的，可是她是其他所有小孩的噩夢，忘都忘不掉。”
姜盼盼看着蘇雪菲的背影。她就是再優秀，也沒有正常的社交，沒有朋友。她的父母把她當成賺錢的工具，她就是成就再高，姜盼盼也不羨慕。“我們快進去吧。”姜盼盼拉着徐美夕就往房間裏面走。
“她會道歉的，”徐美夕說，“我保證。”
走廊沒有人了，譚凱推開了樓梯間的門，他身後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黑色頭髮，身材纖細，帶着帽子遮住了臉。她往等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徐美夕？
“之茹，這邊。”譚凱引着她去等候室對面的房間，休息了。
年齡的說法，最起碼柯之茹聽進去了。雖然她自幼成名，又一路順風順水……但是消失的這五年裏，她已經30歲了。蘇雪菲嘲笑徐美夕的話，徐美夕並不當回事，甚至還能反擊，但柯之茹不行，她沒有辦法做到毫無芥蒂。那話就像針紮在她身上，生生的疼。這五年裏，她是誰？她還能不能重新演戲？觀衆還會不會重新喜歡她？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甚至她能不能繼續站在攝像機前，她都不知道。
之前，譚凱本想直接出來，阻止走廊裏的交談。可是他被柯之茹拉住了，看起來，柯之茹不想直接面對這個話題，她會把這些話當成對自己的攻擊。而那個蘇雪菲，譚凱本來很看好她，可看當下的情況，是很難過柯之茹這一關了……
“柯之茹的狀態比我想象的更差。去接她的司機說，在她門口等了足足兩個小時，上了車也是等了十幾分鍾，才最終決定過來的。距離她上一次演戲已經五年了，真沒想到消失的這段時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很緊張，很容易受傷，眼神裏都是防備。剛纔在走廊裏聽到蘇雪菲說其他人年齡大，我看見柯之茹哭了，雖然這件事和她毫無關係。”
“她爲這件事哭了？”趙瑾的語氣聽起來很擔憂。
“不敢想象，對吧？”譚凱無奈的點了點頭。“進了房間狀態恢復了些，但應該無法來面試現場了。”
“那就先篩選一輪，最終選出條件好的，”趙瑾看了看手中的選手資料，“再讓柯之茹挑吧。”
“誒，導演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們這部電視劇是反應時代女性的主題，我感覺柯之茹目前的狀態，真的很難表現出事業有成的獨立女性。而且她的情緒特別不穩定，我擔心拍攝過程中，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或者被誰觸動了情緒，可能整個劇組都要被耽誤。”譚凱雖然沒有和柯之茹合作過，但是他也是見過她最風光的時刻，所以聽說這部戲柯之茹能來擔任主角，他是非常驚喜的。“這五年她也應該……毫無進步。”譚凱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凝視着桌上的資料，不敢直視趙瑾導演。
“導演您真的覺得她能擔任女主角嗎？”
“她可以做好的。”趙瑾說，“她只是很長時間沒有演戲了……纔會不太適應。是我去邀請的她來擔任主角的，我也認爲只有柯之茹才最適合這個角色，纔會請她來演。所以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你去準備一下，馬上開始選角的試鏡吧。”
“我聽譚凱說你遇到了試鏡的演員了，有沒有覺得合適的。放心吧啊，我找的都是新人演員，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說實話，你能來我真的高興，你記不記得，那年我拍了爛戲，一分錢不賺，還欠了好多錢，那時候真是飯都沒得喫啊。幸虧你說想和我合作，我纔有新的機會……”
往事在腦海裏上演。趙瑾清了清喉嚨，他擁有現在的位置，都是因爲柯之茹。“小柯呀，”他輕聲說，“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會過去的，只要你想演，我就一定會把你送回巔峯。”
過了一會兒，趙瑾看見柯之茹轉過身，緩緩地說：“我十八歲在您的劇裏跑龍套，是您說我有天賦的，所以要感謝的人，是我。”
趙瑾點點頭。“能讓你在我的戲裏當龍套，後來好多年都是我人生的高光時刻。我經常和別人炫耀呢。”他指了指門外。“試鏡馬上就開始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有沒有閤眼的演員？”
柯之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屋裏很熱她還是覺得冷，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實，她又回到劇組，她曾那麼嚮往，那麼想要回來。這一次，她真的回來了。在這裏，她依舊是個有價值的人，可以將過去的五年塵封，不用再陷入，那無盡的深淵……
“蘇雪菲、徐美夕。”譚凱叫住了兩人，進入二輪面試。
第一輪面試是三個人一組進房間試鏡的。徐美夕和蘇雪菲並不在一組，也沒有看過對方的表演。第二輪留下了四個人，讓她們一起進去了。看到徐美夕蘇雪菲有點意外。“舞蹈學院的學生，竟然也能留下來？”蘇雪菲走過徐美夕身邊時低聲說，“不過走個過場，你不會和那個姜盼盼一樣，抱着什麼比我強的幻想吧？”
徐美夕停下翻動手中臺詞的手。微微轉頭，徐美夕瞥見蘇雪菲眼中的傲慢。“就這麼篤定啊？”她聲音不高，但並不友善。“就沒想想那麼被看好，怎麼還要和我們一起面試呢？”
“你什麼意思？”蘇雪菲顯然沒有料到，徐美夕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你瞭解什麼是演戲嗎？”
“你不是知道我年齡比你大嘛，”徐美夕笑笑，“所以啊，也許我比你多活幾年，多看幾年，瞭解也更深刻呢？”她把手中的劇本合上，笑着走到房間的另一邊去了。留下蘇雪菲看着她的背影，發狠。
蘇雪菲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脣，平時她不是這樣的。她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大叫，就是因爲姜盼盼，姜盼盼她們總是不喜歡自己，所以自己纔要在她們面前囂張的，可是另一個很小的聲音，卻在輕聲告訴自己，她看過徐美夕在小劇場的話劇，她把她當成對手……她害怕了，所以纔會這樣的。
“姐，你自己把家都過沒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蘇雪菲正在試戲。她坐在桌前，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帶着刀。劇情是姐姐知道了妹妹的戀情，覺得那個男人不可靠，想要她分手。妹妹正陷入愛情之中，自然聽不進去姐姐的話。於是兩個人吵了起來，蘇雪菲是第三個試鏡，相較之前的兩個人，她的表演翻了一個層次。
趙瑾陪着柯之茹在另一個房間裏，看導演監控器。蘇雪菲的臺詞清晰，情緒把控很穩，而且很有鏡頭感，給到的都是很完美的角度。趙瑾看了看劇本，又看了看一旁的柯之茹。他並沒有預料到蘇雪菲會對這部戲感興趣，但如果她來演，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這是蘇雪菲，算是你同門師妹。太娛這幾年力捧的女星。”
“你畢竟還是太娛的演員，他們想借你的劇，捧自己人也是正常的。”早上太娛的經紀人把蘇雪菲送來的時候，趙瑾就想到了。
“不是還有一個沒試嗎？”柯之茹注視着屏幕，“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利用價值，就是沒有留下蘇雪菲，太娛的人也不會說什麼的。我還是先看看自己吧，既然出來演戲，就得選個閤眼緣的。”
“聽你的，你挑搭戲演員的眼光向來比我準。”趙瑾說。
“姐夫說得對。”徐美夕笑着，卻讓周圍的人覺着悲傷。“你的時間是給工作的，你的精力是給工作的，除了工作你什麼都沒有了。他說你不配擁有感情，我一直是不相信的，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他說的是對的。”
同樣是臺詞，徐美夕和蘇雪菲卻演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覺。蘇雪菲是恨，少女最直接並率真的恨意。
徐美夕明顯有了更多的層次，雖然是無實物表演，可是似乎她真的能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她的眼中除去憤怒，更深的是不滿，是失望。失望，最應該理解自己的人，卻在此刻決然的站在了自己反面。
譚凱本來以爲蘇雪菲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徐美夕超出的，不是一星半點的……
“這下難辦了。”譚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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