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我們要相伴到老
只一遍，沈燁就聽見了，猛地轉過頭來，隔着街道，就看到了滿臉焦急神色的柳皎皎，二話沒說，擡腳就飛快地朝着她奔來，速度快的驚人。
“怎麼了？”來到柳皎皎身邊，一口氣還未喘上來，沈燁就握住了她的手，着急的詢問了起來。
“姜麗要生了，你趕緊把車開來，把她送去醫院！”
沈燁反應很是迅速，直接跑了回去，也不再管什麼包裹的事情，直接把貨車開了過來。
柳忠留在原地，打算善後。
畢竟，等會肯定一些沒拿到包裹的人會來這裏的，他需要和人家解釋原因。
至於陸展就跟着沈燁過來一起幫忙。
姜麗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又是快生了的情況，多一個人搭把手也比少一個人好。
因爲副駕駛的位置有些高，還不舒服，柳皎皎直接讓沈燁和陸展兩人把姜麗給扶進了車廂裏。
她也跟着上了車，沈燁開車，陸展坐在副駕駛上。
姜麗疼的滿臉都是汗，臉色蒼白，嘴脣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
她卻死死的咬着牙，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柳皎皎見她這模樣，道:“疼也不用忍着，可以喊出來，但不要大聲喊，那樣太費力氣了，等會生孩子的時候，需要力氣的，你現在多攢着點力。”
說到這裏，柳皎皎想到什麼，轉身就開始從沈燁收起來的竹簍子裏翻找了起來。
從裏面找出了兩個水煮蛋，一邊剝着殼，一邊道:“你現在應該是陣痛，等到稍微不痛的時候，趕緊喫一個雞蛋，這樣多點力氣。”
姜麗望着柳皎皎如此優雅的一個人，現在爲了自己也着急的忙碌了起來，她心中暖暖的。
“我上車之前，和招待所周邊的幾家人都說過了，等到朱姨回來的時候，他們會跟她說的，而且我把衛生所的地址也給了。”
柳皎皎擔心姜麗內心不安，因此不停的找着話題，想要讓她心裏不那麼害怕。
車子很快抵達衛生所，這個時候的醫院，醫療設施都不太好，姜麗被沈燁和陸展共同送進去的時候，柳皎皎就跟在身後。
衛生所裏的工作人員忙碌了起來，沒多久屋子裏就傳出了姜麗淒厲的叫聲。
這個時候，還沒有真正的手術室，而且門也怎麼隔音，裏面的聲音外面也可以聽見。
姜麗一聲比一聲還要淒厲的聲音傳進外面人的耳中，就是平日裏神經大條的陸展，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起來。
在村子裏，也是經常聽見別人說生孩子的事情，但是他們從沒有真正的距離過這件事情這麼近過。
陸展從未想過原來一個女人生產的時候是這麼難的一件事情，以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張家媳婦生了孩子，李家女兒生了孩子，總覺得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像是家中的豬下小豬崽似的。
柳皎皎抿着脣望着緊閉的房門，裏
面姜麗的聲音，讓她的記憶有些混亂，恍然之間，在某個時間某個世界裏，她似乎也見過這樣的場合……
尤其是在車廂裏的時候，很多事情她做起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經歷過這種事情……
她的視線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語，臉色難看的沈燁身上，心跟着顫了顫。
她伸手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沈燁猛地轉頭看向她。
“我們以前是不是也經歷過這種類似的事情？”
沈燁聞言，眸子裏的情緒瞬間變了，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壓不住的激動。
“你記起來了？”
柳皎皎對上他掩藏好期待情緒的眼，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算想起來，就是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些片段……”
沈燁聞言，微微頷首，頓了頓纔開口。
“嗯，經歷過的，那時候我們結婚有段日子了，去城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嫂子要生孩子……”
接下來的話，沒再說出口，柳皎皎也都明白了。
那場景大概就和今日一樣。
她不打算再問下去，只是忽而覺得沈燁的情緒似乎變得格外沉重，這一點可是不像是沈燁的性格。
他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將自己情緒外露的人，可是眼下，他……
還沒容她多想，屋子的門被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姜麗已經順利生產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柳皎皎當即揚脣笑了，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出來的歡喜。
一扭頭，就看到了沈燁那分明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甚至他的眼中都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這一剎那，一個無法捕捉的不太清晰的念頭從她的腦海裏飛快劃過，她要想抓住什麼，就在這時，朱菊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在得知自己女兒已經順利生產後，朱菊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花，她一把握住了柳皎皎的手，恨不得跪在地上表示感謝。
柳皎皎急忙拉住了朱菊，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那腦子裏的念頭也被暫時放下了。
等到從衛生所出來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柳皎皎從臺階上走下來時，眉眼彎彎的。
突然，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握住。
她擡眸看向了身邊的沈燁，在他漆黑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種隱忍至極的情緒。
她停下了腳步，朝着陸展道:“陸同志，我和沈燁去買點喫的，你在這裏等我們一會行嗎？”
陸展畢竟在村委會裏，跟着楊振也幹了好幾年的工作，這最起碼的察言觀色還是會一點的。
自然知道柳皎皎這是有話要和沈燁說，當即笑着點頭。
“行，不用着急，我剛好在這周邊看看有沒有什麼稀奇的玩意，回頭帶上一兩個回去！”
柳皎皎扯着沈燁離開了，兩人來到街角，柳皎皎這才停下腳步。
她望着沈燁，見他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手，心裏的那個猜測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你………我們上一世是不是有過孩子？我是不是在生產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啊？”
柳皎皎突如其來的
一句話，叫沈燁的神情變得嚴肅又着急。
“沒有，沒有這樣的事情！”
話音剛落，沈燁就知曉是自己的表現讓對方誤解了，他急忙解釋了起來。
“只是因爲上一世我們幫助的那位嫂子……最後難產了……孩子和她都沒挺過來……”
哪怕是上一輩子的事情，沈燁提其來，還是難過的不行。
柳皎皎見他如此，另一隻手落在了他牽着自己手的手背上，溫柔道:“沈燁，不管之前如何，但是今天我們可能救下了兩個生命……”
沈燁黝黑的眼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姑娘，一顆心沉沉浮浮，卻也得不到安寧。
其實，他最害怕的是這種痛苦會落在柳皎皎的身上。
如果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大約會和這個時代裏或者他們村子裏的男人們一樣，想着兒女滿堂，想着媳婦孩子熱炕頭，可是有了上一世失去過柳皎皎一次的經歷後，他只想他的皎皎能夠安好。
如果孩子是需要讓皎皎去承受那些痛苦的話，他也是不捨的。
在他眼中，柳皎皎是比他自己生命都還要重要的存在！
沈燁的沉默，眼神裏異樣情緒，柳皎皎漸漸的都讀懂了……
那一瞬間，她忽而明白了他真正在害怕什麼。
他恐懼的是她會成爲姜麗，他最恐懼的是她可能會和上一世那位嫂子一樣……
看起來強大，彷彿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心中也藏着濃濃的不安，可是這麼久以來，她居然沒有發現。
柳皎皎想到這裏，心裏就針扎似的難過。
她上前一步，不顧這個時代的禮法規矩，不顧衆人的目光，她朝着他靠近，只朝着他一個人靠近，最終擁住了他的身子。
“沈燁啊，別怕，我已經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了……”
“沈燁，柳皎皎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如果你害怕，我們便不要孩子，如果你恐懼，我們便就這般相伴到老……”
說到這裏的時候，柳皎皎忽而笑了起來，靠近了男人的耳畔，壓低了聲音，淺淺道:“其實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怕疼的……”
“最重要的是，比起你來，孩子沒有你重要的。”
此時的柳皎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是完全的真心實意的。
她也沒想到幾年之後，意外懷孕，有了孩子之後，她的這句話究竟有多打臉！
兩人回來時，陸展正站在車外，遠遠瞧着兩人手牽着手，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相視笑着，說這話。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個時代就該是這個模樣，夫妻之間也該是這個模樣的……
相愛本就藏不住的美好啊！
沈燁的手中拎着好幾樣喫的，有包子，餃子，還有這邊當地的一些美食。
回去的時候，柳皎皎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至於陸展十分有眼力勁的去了車廂。
來到招待所時，柳忠正在和來取包裹的人說着話，透過車窗，柳皎皎也看出了不對勁來。
像是在吵架！
而且，招待所周邊的幾家人也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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