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支援!

作者:狸太守
頂點我的七十年代村霸老婆!

  “哎呀張主任來了?龔書記您好您好,沒想到您也來了。”

  “上次張主任他們參觀了水月村小學的教學,回來可是誇了好幾回了,來看看是應該的,這也是咱們鎮樹立的典範嘛。”

  幾位領導坐着公社裏那輛拖拉機早上來的時候祁雲就直接在水庫那上面等着了,一路打着官腔邊走邊看邊說,旁邊跟着的李曉冬老村長也樂呵呵的偶爾附和兩句。

  祁雲說話的技巧那真的是隻要他樂意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不過是瞬息之間就能自由切換。

  有祁雲在中間帶話頭,已經很努力的跟着祁雲學習了一個多月“語言藝術”的李曉冬表現得也算是可圈可點,至少很少見到的龔書記對李曉冬顯然印象不錯。

  公社裏的書記都是上面委派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忙別的事兒,算是一個公社跟上面聯繫的紐帶,基本上不容易找到人。

  不過龔書記是個辦實事的人,之前私底下就覺得知識分子一股腦被打倒下放是社會的倒退,可他身在那個位置也不好多說什麼。

  等到祁雲突然橫插一槓提出要精神思想改造的時候,龔書記回來之後見了祁雲,這才拍板同意了,市裏也是龔書記跟着江局長一起去跑的。

  對於水月村小學,可以說龔書記有不一樣的心情,同張主任那出於對祁雲欣賞而贊同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當然,這也不能說龔書記對祁雲不欣賞。事實上要不是祁雲自己明確表示不願意上官道,龔書記都想把祁雲弄到公社裏。

  祁雲家世清白,又有學歷,先在公社裏坐個小位置,慢慢由他帶出去走一走結交關係,想要升上去還是比較容易的。

  因爲有了祁雲拍着胸脯保證自己跟領導們關係鐵,列隊歡迎的學生們看見領導們跟自家校長有說有笑的進了學校,頓時心裏也都鬆了口氣,等到表演的時候大家倒是都表現得不錯。

  最先開始的當然是萬年不變的領導講話,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的一通下來,整個典禮也就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祁雲覺得挺好的,至少不會顯得表演太單薄。

  完了之後是升國旗儀式,擠擠挨挨圍觀在學校院子周圍的鄉親們這會兒也來了勁兒,跟身邊的人笑嘻嘻的指自家孩子是哪一排哪一個。

  要是遇見那擡紅旗拉繩子的娃子是自家的,父母別提多得意自豪。

  沒有音樂沒有鑼鼓,伴隨着國旗升起來的就是孩子們扯着嗓子唱的國歌。

  說不上有多好聽,但是勝在整齊有節奏,還特別有氣勢。

  沒辦法,祁老師可是跟他們說了,唱歌那邊早上一定要喫飽飯,放開嗓子的吼,要是表現得好了有獎勵。

  祁老師向來大方,不說具體獎勵啥也足夠娃子們滿心期待了。升國旗,五年級畢業生代表講話,之後就是歌曲《送別》的表演。

  孩子們從一年前學校正式開始招生就開放了竹笛課程,雖然每個星期只有一節課,可祁雲教得有趣,年紀小的孩子其實就智力上只要不出意外都是比較聰明的,只要他們有了興趣願意去學。

  吹奏演唱的人都似模似樣的,雖然衣裳都是綴着補丁顏色也花花綠綠的,可勝在乾淨,而且每個孩子臉上那種欣欣向榮的朝氣,叫龔書記感觸頗多。

  “水月村小學很好,祁校長把孩子們教得很不錯,這些孩子無論現在如何,以後都將是咱們國家咱們民族的希望啊。”

  無論現在文化人有多落魄,可大家都知道,讀書可以明事理可以祛蠢鈍,再加上現在除了讀書端鐵飯碗就是回家種地兩種出路,便是種地的老農都曉得勒緊褲腰帶賣了口糧攢錢給孩子交學費。

  這回畢業典禮辦得很成功,即將參加畢業考的二十多個五年級學生還被龔書記喊到面前來笑着說了好些話,也回答了學生們在大人來說堪稱幼稚的各種問題。

  最後龔書記還代表公社給這二十多個學生髮了一個小字本一支鉛筆以作鼓勵。

  “沒想到在家裏調皮搗蛋的狗子在學校還能吹笛子,看着真好看!”

  “我們家三妹兒唱歌也好聽!”

  鬼知道那一羣娃娃哩誰吹笛子吹得好,唱歌又唱得好,反正圍觀了一場新奇的啥畢業禮的鄉親們個個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臉上帶笑走路帶風。

  有那家裏孩子得了龔書記本子跟鉛筆的家長更是在家不像平時那樣瞎吵吵,就讓孩子好好準備考試,人家公社領導都鼓勵孩子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他們做父母的可不能落後。

  更有別的村兒的人也來看了的,回去之後一傳十十傳百,等到七月初那二十多個孩子被祁雲領着到鎮小學參加爲期一天考試的時候,鎮小學監考老師都嘀嘀咕咕的說起水月村小學的事兒。

  聽說那個學校教書的都是被思想改造之後深刻檢討自己悔過自新的老知識分子,那可都是些啥教授之類的。

  聽說水月村小學還要教音樂課體育課寫字課自然課等等,那裏出來的孩子品德好懂禮貌大方開朗還多才多藝。

  比起其他鎮上只有語文數學的小學生自然也算是多才多藝了,現在其他小學的語文數學之外的課好像就只有給學校種地鋤草。

  五年級的孩子考完試之後小學生們1976年的暑假又來了,畢業生的成績要等幾天直接下發到各個村小。

  不過祁雲卻是頻繁的往鎮上跑,主要是去書店拿最新的報紙。以前祁雲還是報紙堆積幾天再一起拿,可這回祁雲不敢等。

  江畫眉也明顯感覺到祁雲的情緒不大對,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可兩人都是同牀共枕的人,祁雲心裏那種說不出的焦躁不安江畫眉卻不可能忽略。

  “最近你是怎麼了?苦夏了?”

  江畫眉的肚子這會兒也已經有六個來月了,因爲摸不清確切的受孕時間,所以這個時間也是大致估算的。

  這會兒夏天悶熱,祁雲從鎮上回來,拎了西瓜也沒敢放井水裏冰鎮,給江畫眉切了幾片帶着熱度的西瓜放在一個竹製托盤上一邊拿了蒲扇給江畫眉扇風。

  原本又不自覺皺眉走神的祁雲頓時回神,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今年夏天未免也太熱了,田地裏都幹得厲害,冬子哥說水庫都放了兩回了,眼看着都要幹得放不出水來。”

  水稻雖然差不多過了瘋狂生長需要大量水的時期,可後期開花抽穗也不能幹得田都龜裂了。山上這幾天已經開始在早晚的挑水給莊稼澆水了,昨天才澆完紅薯花生那些,玉米林裏的祁雲不敢去,多碰一會兒就要皮膚髮紅,嚴重了還會浮腫。

  江畫眉輕輕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感受到裏面的小傢伙踢腿迴應,“咱們這邊差不多隔幾年就會有這麼一次,等到八月裏應該就會下雨了。”

  不過那時候又要注意別讓水淹了稻子衝倒莊稼。

  “過兩天咱們該去鎮上檢查了,可惜這邊沒有B超檢查,要不然還能看看孩子在肚子裏是怎麼個情況。”

  懷孩子最怕的就是缺氧跟臍帶纏頸,好在張主任介紹的那位老中醫能從孕婦的脈象上診斷出孩子是否出現了問題。

  不過祁雲還是不放心,現在沒問題,誰知道什麼時候孩子調皮轉來轉去就出問題了呢?所以上次祁雲帶着江畫眉去鎮上老中醫家診脈檢查胎兒之後,每個月祁雲都會帶江畫眉去讓老中醫看至少兩回,確保孩子沒問題。

  聽見祁雲又擔心起孩子的問題,江畫眉果斷轉移了話題,主要是祁雲表現得太“多愁善感”了,總會時不時的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擔心孩子這樣了那樣了,比她這個肚子裏揣着娃的親媽都還要發愁。

  之前孩子沒動的時候還好,祁雲還是那個溫和體貼但是也沒有過分擔心的性子,那時候江畫眉都能感覺到其實祁雲對孩子除了責任感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情。

  那會兒江畫眉還很是擔心了一番,可自從摸到孩子動了,祁雲簡直秒變傻爸爸,每天開始給孩子講故事聊天甚至唱歌。

  也是託了孩子的福,江畫眉這會兒才知道祁雲唱歌很好聽,甚至偶爾還能來兩段強調古怪但又帶着特殊韻味兒的曲兒。

  祁雲說是什麼京劇粵劇歌劇啥的,反正江畫眉聽不懂,不過她家阿雲說這樣可以提前讓孩子增長見識以後興趣愛好更廣泛,所以江畫眉也就欣然接受了。

  不管多古怪的事兒,只要祁雲提到是爲了孩子好,江畫眉總會全心全意去相信並且認真配合。

  江畫眉轉移話題祁雲也不是察覺不到,只是這會兒心裏有事,也沒那心思去逗小姑娘了,搖着蒲扇隨着江畫眉的話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一直到江畫眉躺在躺椅上睡着了,祁雲這才放下蒲扇彎腰把江畫眉小心翼翼的從藤椅上抱起來送回了房間。

  這會兒正是傍晚快要太陽落山的時候,悶熱的天兒沒有一絲涼風,泥巴修成的老房子窗戶很小,呆在房間裏反而沒有外面的樹蔭下來得涼快。

  所以祁雲就在院子外面一點的竹林下給放了一張用石頭自己搭的石桌子,拎着小凳子再擺長竹子躺椅,祁雲就能在這裏陪江畫眉納涼。

  如今學校已經放假了,曾老他們也從學校迴歸到下地幹活掙工分上頭去了,不過現在村裏不少人但凡有孩子上小學的都是在曾老他們手下學習,對待曾老他們這羣人大家態度都不錯,李曉冬這會兒給照顧照顧安排輕巧的活兒大家也不會有意見。

  祁雲不去上課之後也基本上有他能幹的活兒都會跟着一起上工,不過七月裏祁雲能做的活也屈指可數,基本上是幹兩三天歇兩三天,倒是也不耽擱他照顧家裏以及跑鎮上。

  蟬子知唔知吖的叫喚着到了七月末,這日祁雲趕了大早蹬着自行車照舊去了鎮上拿報紙,到了書店那眼鏡老闆就已經等着了,櫃檯邊還反常的圍了很多人。

  “這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呀,田山地震了?”

  “是啊,這可是昨兒半夜加急印出來的特刊報,那報紙內容可是從平城發電報發過來的!”

  “咋我們這地兒沒感覺呢?”

  “大爺,咱們這裏離得遠!”

  祁雲隱約聽見地震,頓時心裏一個咯噔,連忙不顧把櫃檯擠得水泄不通的老頭老太太們。

  老闆看見祁雲過來了,臉上不由露出點尷尬來,連忙把被這些人展開的報紙胡亂疊了幾下遞給祁雲,“各位大爺讓讓啊,這報紙是祁先生訂的。”

  祁雲也不多說別的,拿到報紙連忙就站在那裏展開,迅速從標題找到他想要看的內容。

  昨夜凌晨一點多田山發生7.8級大地震,因時間地點的特殊性,距離報紙定下內容進行印刷時已經增加到了數萬人,失蹤人口十幾萬人。

  田山本身就是個工業大城市,前線目前還沒有發回中心城市照片,報紙上只刊登了幾張外圍圖片。

  只是外圍就能看見地面大距離裂縫跟幾乎瞬間推平的屋舍,中心地帶的情況可想而知。

  肺部尖銳的劇痛讓祁雲回過神,狠狠的吸了口氣緩解剛纔因忘記呼吸造成的肺痛感,也是這時候祁雲才發現自己捏着報紙的手居然抖得不成樣子。

  祁雲深吸一口氣竭力緩解情緒,周圍也有識字的人眯着眼睛看清了內容,那些死亡人數失蹤人口以及圖片,讓原本還抱着看稀罕心態的他們心裏變得沉重起來。

  祁雲覺得自己這瞬間想了很多,可事實上似乎又是完全空白的。

  之前知道是一回事,無法改變這種歷史性災難的無力感也讓祁雲這段時間煩躁不安,可現在真的得到了消息,那些無力感好似就成了蒼白無力的自我安慰。

  祁雲唰啦捏着報紙擠開人羣拔腿就往公社那邊衝,這會兒公社的領導們有些都還沒來上班點卯,來得最早的張主任這會兒也纔剛打溼了抹布站在辦公桌前擦椅子。

  祁雲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啪一聲將報紙拍到了張主任面前,自己撐着桌沿喘着氣,“主任,北邊的田山發生了大地震,我想要批條子招志願者迅速募捐糧食衣物送過去參與災後救援!”

  張主任一愣,遲疑了一下,扔下抹布拿起了報紙,祁雲思維似乎瞬間就清明瞭,一邊有條不紊的說着募捐的安排以及北上的計劃。

  “祁雲,我知道你是個愛國的有志青年,可是那邊現在很危險,咱們募捐物資送過去可以,畢竟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可是......”

  “主任,我要去!”

  祁雲不能做到提前讓更多的人避開這場災難,但是他希望自己活在這個時代,能夠爲這些人做些什麼。

  哪怕是僞善的“自我救贖”,前世今生,祁雲第一次有非要去做的事,那種強烈的感情似乎在看見報紙上那一連串數字以及圖片的時候瞬間覺醒,並且蔓延得瘋狂無比。

  張主任盯着祁雲雙眼看了半晌,最後妥協的嘆了口氣,“好吧,我現在就去給書記聯繫,募捐的事還要再商量一下,如果能行的話我們會迅速通知各大隊隊長上來開會。”

  像是公社這樣的政fu辦公處已經有電話了,張主任說着話一邊去了隔壁龔書記的辦公室拿了電話往市裏撥電話。

  龔書記又去了市裏做彙報,好在張主任還知道該往哪兒打電話。

  祁雲心急,也顧不上站在這裏等了,先蹬着自行車去找鄭凱旋,募捐的事主要還是需要鄭凱旋幫忙,上面領導都是發號施令的,這類工作執行人員依舊是紅袖章這邊,祁雲要先去跟鄭凱旋那裏通個氣兒,後續工作也能做得更快更完善。

  對於祁雲的想法,龔書記那邊迅速做出決斷,人還在趕回來的路上,鄭凱旋這邊就得了命令派人分散至各個生產隊接隊長上來開會。

  鄭凱旋其實對於這種以身犯險去救人的事沒多大興趣,可看見一向穩重自信的兄弟居然變得這麼焦急迫切,那種爲災難第一線素不相識的人的擔心清晰可辨,鄭凱旋再也說不出勸祁雲的話,心裏也被感染得沉甸甸的。

  祁雲三天兩夜都沒有回去,家裏還是李曉冬當天開完會回去之後帶的口信。

  “老祁,我問過人了,田山在北方,單單是路上轉來轉去一個來回就要一個多月,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弟妹今年十月裏就要生了吧?”

  一切加班加點的準備妥當之後,鄭凱旋看着滿眼血絲的祁雲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要再說其他勸的話鄭凱旋實在說不出口,祁雲這人往日裏多講究啊,頭髮總是柔順的,衣裳也都是整潔的。

  可現在大熱天的祁雲卻一直沒換衣裳,頭髮也亂糟糟的一看就沒時間去打理,便是連隨手扒拉幾下估計都忘了。

  祁雲愣了愣,一旁還在給志願者做動員的龔書記嘆了口氣,擡手拍了拍祁雲肩膀,“回去吧,明早我們六點出發。”

  龔書記也準備跟着志願隊一起去,這是他們李家鎮一起籌備的物資,當然不能因爲貪生怕死就任由祁雲這個第一個出頭的志願者帶隊單獨離開。

  張主任他們也勸過龔書記,畢竟鎮上很多工作都離不開他,可龔書記轉頭就把這段時間的工作安排了下去,還告訴大家如果他回不來了,市裏會盡快安排接手的人過來主持工作。

  這話說得一屋子年紀不小的大男人都一個個捂着臉紅了眼眶。

  龔書記沒有對祁雲說別去了或者明早準時過來,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代表着給祁雲的選擇機會。

  祁雲站在原地默了默,最後轉身找到這兩天被人騎來騎去弄得全是髒泥的自行車,趁着天邊殘餘的光線悶頭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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