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作者:舒景
[愛曲小說

  聚餐是一件痛並快樂着的事情。

  痛是因爲要應酬,而應酬當中向來少不了各類的酒,以及互相吹捧的話,只不過在面對這些吹捧時,吹得人不會當真,被捧的人自然也不會當真。

  高興的是因爲,畢竟也是一起共事的夥伴和同事,難能摒棄單調乏味的工作聚集在一起喫個飯,雖然必要的吹捧少不了,但卻也無形當中拉近了大家的關係。

  尤其是對於江子溪這個飽經磨難的工作室而言,聚餐肯定是無可避免的,同時也是在短時間內將工作室大家凝爲一體的有效手段,所以,儘管江子溪不太喜歡聚餐這種事情,但在大家提議時,卻也並沒有反駁和拒絕。

  這次的聚餐,既是爲了慶祝工作室最近接了兩個大單子,同樣也是給那些剛剛進入工作室和重新迴歸工作室的設計師們舉行的一場歡迎會。

  與沈宵安保公司的第一次聚餐所不同的是,江子溪的工作室滿打滿算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五個,所以他們選擇的地方是一家比較小衆,但味道卻非常不錯的炒菜餐廳。

  大概是因爲尚且不太熟,也或者是因爲江子溪工作室裏的設計師大多都還很年輕,所以帶家屬過來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獨自一人,唯有兩三個年級較長的設計師帶了自己的伴侶過來。

  江子溪作爲工作室目前的老闆,自然是被勸酒最嚴重的對象,從剛剛落座起,敬酒的人簡直就沒有斷過。

  而江子溪也早就已經在來之前做好了準備,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些酒一直到最後都沒能喝到一口,不是她拒絕了,而是全部進了沈宵的杯子。

  每當有人來敬酒的時候,沈宵就默不作聲的站起來,拿過江子溪的杯子,笑着和人解釋。

  “子溪胃不太好,不能喝酒,我替她。”

  爲了表示誠意,沈宵向來都是別人一杯他兩杯,這樣整場下來,不但沒人會覺得江子溪矯情,反倒覺得老闆夫妻感情極好,對他們也很真誠,並沒有敷衍的意思。

  沈宵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可謂是給足了大家的面子,自然不會再有人說些什麼。

  江子溪雖然明白沈宵對她好,但對沈宵今晚喝這麼多酒卻也是很心疼的,好幾次想要制止沈宵,但卻都被沈宵給按住了。

  不過幸好,江子溪工作室的人都不是特別能喝,大多也就是意思意思,所以一圈兒下來也就差不多了,並沒有非要喝個爛醉如泥的意思。

  適量的酒精能夠活躍氣氛拉近距離,可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度,超過這個度後,那就不再是拉近距離,而是醜態百出了。

  一場聚餐進行的很是愉快,聚餐結束後,大家又一起去了提前訂好的一家ktv續攤,歌廳這種地方自然也是少不了各種酒類的,如果說大家剛纔在餐廳裏還有些剋制的話,那麼到了ktv裏面,之前喝下去的酒精也多少開始起了效果,氣氛自然更加熱絡。

  若是換做沈宵自己的身體,那這點酒量自然不會讓他有任何反應,但顯然,原主這個身體雖然酒量也不錯,但是卻還沒好到可以攙酒喝的地步。

  再加上大家在ktv裏都比較放得開,從ktv出來的時候,沈宵已經有些醉了。

  將工作室的所有人都叫好代駕,送上車後,江子溪帶着沈宵和兩個孩子一起上了車,她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倒是不用叫代駕了。

  原主的酒品不太好,但沈宵的酒品卻很好,他若是喝醉了,既不會鬧也不會吵,只會睡覺或是發呆,話很少,非常安靜也很是讓人省心,若非熟悉他的人,恐怕都很難發現他喝醉了。

  江子溪也是第一次見到沈宵喝醉的樣子,之前沈宵安保公司聚會的時候沈宵雖然也喝了不少,但那時候並沒有摻酒喝,所以沈宵雖然有了醉意,但尚且還能保持些許的清醒。

  可這次除了白酒以外,在ktv又開了幾瓶紅酒和洋酒,混着喝起來勁兒可遠比單喝一種要大多了,所以沈宵這次是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江子溪剛開始其實並沒有發現沈宵醉了,因爲沈宵看上去非常正常,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上車就上車,讓系安全帶就係安全帶,幾乎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特別有意思。

  後來還是在路上的時候,江子溪和沈宵講話,卻發現沈宵一直在呆呆的看着窗外,沒有迴應,這才察覺出沈宵是醉了。

  喝醉的沈宵身上少了幾分平時的凌厲和淡漠,卸去了周身拒人千里的氣勢,頭髮也有些亂,有一縷黑髮特別不給面子的微微上翹起了一個弧度,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呆萌。

  將車停好後,江子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着還在發呆的沈宵,頓時心下生出了幾分好笑,她叫了沈宵的名字,只不過叫了兩次卻都沒能得到迴應,無奈之下江子溪只能先將後座兩個已經開始犯困的孩子抱上了樓。

  安頓好兩個小傢伙後,江子溪再次走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副駕上的沈宵已經不見了,她的心突然慌了一下,也顧不得大敞着的車門,立刻在附近找起了沈宵。

  不過江子溪倒也沒有找多久,就在車庫轉角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即便沒有看到臉,只是一個身影便足以讓江子溪確定,那就是沈宵。

  那人背對着她,即便已經喝醉了,脊背卻依舊挺的筆直,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勁瘦有力,一雙筆直的長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褲之下,恰當好處的勾勒出腿部的線條。

  沈宵很少穿的這麼正式,比起西裝他更喜歡的其實是休閒裝和作戰服,但今天是江子溪公司第一次聚會呢,作爲江子溪的丈夫,自然不能給她丟人了。

  江子溪一直都知道他有一個非常好看的皮囊,只是這幅皮囊在他沒來時,即便再好看也未曾入過江子溪的眼,可現在,江子溪卻忽然發現,原來有一天她也會被曾經深惡痛絕的沈宵給吸引。

  都說相由心生。

  江子溪以前不太相信,可現在卻不得不信了,明明同是一個身體,卻因爲他的到來而變得褪去了曾經的油膩和陰霾,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說不出的灑脫。

  他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裏,卻像是一柄被包裹在刀鞘當中鋒利的鋼刀,內斂卻強硬,讓人不自覺的便被他所吸引。

  江子溪走近的時候,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她走到沈宵面前,果然就見沈宵手中燃了一半的煙還在不斷冒着絲絲縷縷的白煙。

  沈宵很少抽菸,起碼,在她面前很少,上次見他抽菸,似乎還是在他從T縣回來的那次。

  看着這樣的沈宵,江子溪嘆了口氣,很自然的伸手去抽走沈宵手中的煙,意外的並沒有遭到抗拒,江子溪將菸蒂熄滅後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重新走到沈宵面前,問道:“你怎麼了?”

  沈宵沒動,他黝黑的眸子緩緩地移到了江子溪身上,沒有說話。

  見他不語,江子溪有些無奈,伸手拉了拉沈宵的袖子,放緩了聲音道:“我們回家,好不好?”

  片刻後,卻見沈宵忽然搖了搖頭。

  江子溪頓時有些詫異,追問道:“怎麼了?”

  沈宵盯着江子溪看了良久後,突然開口道:“你去哪兒了。”

  大概是因爲酒精的緣故,沈宵的聲音遠比平時要沙啞很多,但這份沙啞不但沒有讓他的聲音變得難聽,反倒是在原有的低沉悅耳之上平添了幾分撩人的味道。

  就像是聲音當中帶了很多細細密密的小鉤子,勾的人忍不住便被他所吸引,性感又撩人。

  江子溪神色微怔,顯然有些沒明白沈宵的意思。

  剛想開口詢問,卻忽然聽沈宵又一次開口,依舊還是剛纔那個問題,只不過比起剛纔,這次沈宵的聲音當中似乎隱隱多了一點……委屈?

  “……你去哪兒了?”

  江子溪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沈宵會……委屈?

  她想要去拉沈宵的手,牽他回家,不過手雖然牽上了,拉了拉卻是分毫未動,男人就固執的站在那裏,始終維持着剛纔的姿勢,像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站上一整夜一般。

  江子溪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覺得好笑。

  沈宵在她面前向來都是正經而又嚴肅的,她還真的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沒辦法,江子溪只能重新折了回來,順着沈宵的話,哄道:“我一直在這裏啊。”

  “你騙人。”

  聽到江子溪的話,沈宵黑亮的眼睛當中閃過了一抹不滿。

  明明剛纔把他自己丟在車裏了,還說一直在,撒謊。

  被指責的一頭霧水的江子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想了想後,這才試探的開口問道:“你是說剛纔我去哪裏了嗎?”

  雖然沈宵沒有回答,但江子溪卻看到他小幅度的點了下頭,瞬間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江子溪試探着開始和沈宵解釋:“你還記得小銳嗎?”

  她話剛說完,就見沈宵用力點了下頭,驕傲道:“我兒砸。”

  江子溪:……行吧。

  她現在真的感覺,恐怕沈宵目前的智商還不如沈銳和林舒舒高,這麼幼稚的沈宵和平時那個沉穩內斂的沈宵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啊。

  想到這裏,江子溪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她輕咳了一聲,繼續解釋道:“小銳和舒舒睡着了,車庫的溫度太低,你又一直沒有反應,我怕他們着涼,所以就先把他們給送上樓睡覺了。”

  聽到江子溪的話,沈宵偏過頭微微思索的一下,良久後纔開口道:“那,你沒有不要我?”

  這下子,江子溪是真的沒能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用這麼一本正經的嚴肅表情問出這樣的問題,真的好嗎沈先生?!

  沈宵見江子溪笑了,頓時有些茫然,呆了幾秒後,出聲問道:“你笑什麼?”

  江子溪搖了搖頭,強壓下笑意,一本正經的否認:“沒有,我沒有笑。”

  沈宵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江子溪的表情,但江子溪此時臉上的笑意已經收起來了,他這會兒又因爲酒精而智商嚴重不在線,所以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什麼異樣,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重新跳回之前的那個問題上。

  “你沒有不要我?”

  被沈宵這麼直白的詢問,江子溪看了他幾秒後,認真的搖了搖頭:“沒有。”

  她的話剛剛說完,便見沈宵嚴肅的表情開始一點點柔和了下來,最終變成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點了點頭。

  但很快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搖了搖頭,好不容易舒展的濃眉又一次緊緊皺了起來:“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江子溪繼續回答着她家智商爲負愛人的幼稚問題:“不騙你,不會不要你的。”

  沈宵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他沉思了片刻後,又擡起頭看着江子溪:“你剛纔騙我了。”

  “所以,你得證明一下。”

  聽到沈宵的話,江子溪神色微怔,她盯着沈宵的眼睛,不可否認的是,沈宵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尤其當他認真看着你的時候,就像他的眼眸裏面只有你一個人一般,你就是他的唯一。

  也不知怎麼,江子溪忽然魔怔了一般,對沈宵勾了勾手。

  沈宵有些不明所以的湊過去。

  結果,剛剛低下頭,就見江子溪踮起腳,輕輕在他脣上落下了一個吻。

  說是吻,其實都有些牽強,只是兩片脣輕輕擦過而已。

  不過饒是如此,沈宵卻還是愣住了。

  江子溪也有些被自己剛纔的行爲給驚到了,不過回過神後,看着突然就沉默下來的沈宵,頓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她壓下了心中翻騰的心緒,故作鎮定的問道:“這下相信了嗎。”

  沈宵呆了幾秒後,有些遲鈍的點了下頭。他的聲音除卻沙啞之外,又染上了幾分乾澀。

  “我……會負責的。”

  江子溪被沈宵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她也點了下頭,認真的說:“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負責了。”

  “不過,負責之前,我們能不能先回家呀,畢竟地下車庫還是挺冷的。”說着,江子溪輕輕打了個噴嚏。

  沈宵原本呆呆的臉上頓時又擰起了眉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來披到了江子溪沈宵。

  這樣的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沈宵做的非常熟練,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彆扭。

  沈宵外套上的味道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其實並不太好聞。

  酒精的味道與菸草味混做了一團,期間因爲在地下車庫待的時間有點久,還夾夾帶了一點點淡淡的汽油味。

  但不知道爲什麼,有着輕微潔癖的江子溪不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反倒心情非常好。

  她伸出手舉到了沈宵面前。

  沈宵沉默了幾秒後,緩緩地擡起手,將江子溪纖細白皙,卻有些冰涼的手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

  兩人一前一後,步履不緊不慢,帶着十足的默契,就這樣朝着家裏走去。

  第二天,向來準時早起的沈宵難得的起晚了,他剛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敏銳的感官讓他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出自己周圍環境的異樣,他身下不再是有些生硬的地板,反倒是很柔軟,沈宵甚至能夠聞到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清香。

  他皺了皺眉,立刻坐了起來,在看清楚自己目前正坐在哪裏時,沈宵的身子僵了一下。

  這不是他這幾個月已經睡習慣的地板,而是一張牀,這張牀上甚至還鋪着沈宵非常熟悉的淡藍色牀單,幾天前江子溪剛剛換上的。

  “……”

  沈宵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當他將前因後果全部回憶了一遍後,沈宵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在牀上坐了良久後,忽然伸出手,以一個極爲緩慢和小心翼翼的速度撫上了自己的薄脣。

  閉上眼睛,零碎的記憶碎片就跳了出來。

  昨天晚上在地下車庫,江子溪……吻了他。

  ……

  就在沈宵還沒能恢復狀態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沈宵聽到動靜後,剛剛擡頭就對上了江子溪的視線,原本好不容易已經平復的情緒頓時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翻涌上來。

  沈宵整個人都有些慌,他手忙腳亂的從牀上走了下來,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憋了半天,卻也只憋出來了一句:“……抱歉。”

  江子溪看着面前有些侷促不安的沈宵,心裏原本的那一丟丟彆扭也頓時被好笑給清除了,她看着沈宵,故作疑惑的問道:“什麼?”

  見江子溪的反應,沈宵難得的有些無措,他輕咳了一下,移開視線低下頭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抱歉。”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江子溪覺得現在的沈宵真的有趣極了,非常好心情的調侃逗弄了一下。

  沈宵自然聽出了江子溪話裏的調侃,他抿了抿脣,沒再說話。

  江子溪頓時就笑了,她走到了沈宵面前,伸出手,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如果你是因爲那個吻,那麼……我是自願的。”

  聽到是江子溪的話,沈宵的呼吸一窒,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巨大的歡喜卻險些將他吞沒。

  良久後,沈宵終究是握住了江子溪的手,兩人一起走向了餐廳。

  今天的早餐是江子溪做的,她的手藝其實很不錯,因爲小時候父親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母親每天都沉浸於悲傷當中,每天除了默默地掉眼淚以外,完全無力去應付任何事情。

  最開始的幾天,江子溪還能拿着家裏零錢盒裏面的錢去樓下買飯,但後來隨着零錢盒裏面的錢越來越少,江子溪就不再出去買飯了,因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繼續買飯的話,錢很快就會花光,到時候就只能餓肚子了。

  不能買飯,江子溪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只能自己學會做飯喫。

  可她一個幾歲的孩子,身高壓根連竈臺都摸不到,又怎麼可能會做飯。要不是當年鄰居家的一個好心奶奶肯給她做飯,江子溪和她母親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每次那個奶奶做飯的時候,江子溪就認認真真的搬着小板凳看着,想要將那個奶奶做飯的步驟全部記在腦子裏,這樣哪怕將來老奶奶不在了,也不至於把自己和母親給餓死。

  再後來,過了兩年左右,母親才總算稍微好了點,只不過江母好了沒多久就和林大海勾搭上了,那個時候母親滿心滿眼都是討好林大海,想讓林大海娶她,這樣她就不用再面對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了。

  起初江母還會給江子溪留一些飯錢,但是到了後來,江母就已經完全顧不上江子溪了,給錢的間隔變得越來越長,不得已之下,江子溪只能搬着小板凳自己做飯喫。

  有時候錢不夠了,江子溪就會跟着鄰居家的奶奶起早趕早市,因爲早市上的菜賣的非常便宜。

  這麼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江母如願的嫁給了林大海,她跟着母親一起搬去了林家,雖然飯菜都是江母準備的,但是那時候江母卻擔心江子溪喫太多會惹得林大海父子的不滿,每天只給江子溪喫一點東西。

  可那時候江子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餓的實在難受的時候,就會從林家偷偷拿走一些不起眼的蔬菜,帶回以前的家裏自己做着喫。

  如果說江母唯一做的還算靠譜的事情,恐怕就是在父親死後沒有聽着林大海的話把亡夫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給賣掉了,恐怕她也是覺得對不起亡夫吧。

  所以頂着林大海的壓力在江子溪剛一成年就把那套房子轉到了江子溪名下,爲此,還捱了不少打。

  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使得江子溪對待江母仍然留有一絲的期待,前前後後幫着林大海和林旭海這對父子還了幾十萬的債。

  “在想什麼?”

  看着江子溪站在廚房久久沒有動靜,沈宵走了過去,輕聲問道。

  被沈宵的聲音從過去的記憶裏回過神,江子溪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說着,將早上熬好的小米粥盛了出來,和沈宵一起把粥端了出去。

  由於工作後一直很忙的緣故,江子溪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飯了,所以今天熬粥的時候水放的有點多,小米粥很稀。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久沒做了,湊合一下吧。”

  沈宵倒覺得無所謂,他對食物其實沒有什麼追求,硬如石頭毫無滋味可言的壓縮餅乾配着雪山上融化的雪水他都喫過,更何況只是熬得有些稀的米粥。

  “挺好的。”沈宵嚐了一口,肯定道。

  沒有人會在得到喜歡的人稱讚時能不開心,江子溪也不例外。

  聽到沈宵的話後,江子溪的眉眼彎了彎,露出了一個清淺卻柔和的笑容:“那以後早餐我來做吧。”

  沈宵卻是搖頭拒絕了。

  “你工作忙,早上還是多睡一會兒吧,不然太辛苦了。”

  江子溪心中微暖,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他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哄她,但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爲她考慮,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沈宵平淡話語當中的關心,也能夠體會到他的溫柔。

  這就夠了。

  她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多,沈宵與她,恰是正好。

  不需要太過繁複華麗的話語,不需要昂貴的禮物,於江子溪而言,沈宵恰當好處的關心,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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