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最戰(八)
後者不過是死亡,而前者意味着的卻是——
控制。
生與死,皆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同邪神對視的時候,趙小葵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祂的目的。
由始至終,這個陷阱,針對的都是自己。
同洛伊斯特的對話當中,趙小葵終於明白,爲什麼對方堅定的認爲,只有自己才能夠完全的殺死祂。
“所有的極暗時代,其實都由同一種人結束,那就是世界的寵兒,命運的驕子,他們在無數條晦暗的命運線中尋得生機,於所有人都認爲不可能的谷底掀起滔天巨浪,撕裂黎明前最深的,讓人以爲見不到光明的黑暗。”
似是讀懂她疑惑的眼神,洛伊斯特不緊不慢地說道:“是的,是的彆着急,你想問我爲什麼認爲你是那個命中註定的人,對嗎?”
“是信仰之力嗎?這個世界上能夠利用信仰之力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
“當然不是。”洛伊斯特看向她的目光充滿憐愛,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怎麼會僅僅是憑藉信仰之力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呢,人類的信仰和喜愛,真是太容易獲得了,容易的讓人都提不起興趣,真正讓你成爲那個人的,是世界分享給你的權柄。”
“你想問爲什麼是你,對嗎?”
趙小葵剛剛張開的嘴又合上。
這個邪神真的很可怕,簡直像是有讀心術一樣。
“要看透一個人的心思其實並不難,即使不用讀心術我也能夠做到。”洛伊斯特彷彿真的聽到她在想什麼一般說道,“我知道你像大多數人一樣,覺得自己普通,渺小,微不足道,可是親愛的,你要知道,有的人天生就註定了與衆不同,這世界從來都是這樣不公平的……”
“世界青睞於你,你就是祂的獨一無二。”
祂的話語彷彿有蠱惑人心的能力,讓人的骨骼彷彿都輕了幾分。
趙小葵不否認自己聽得有些飄飄然——任誰會在被認爲全世界只有你最特別的時候不會升起這樣的情緒呢?
但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
在一個邪神面前飄飄然,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呢。
“呀。”洛伊斯特故意露出浮誇的表情,“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高興嗎?”
躺在牀上的趙小葵輕咳出聲,她看向洛伊斯特,眼睛裏已經恢復了平靜,“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爲自己被選中,感到榮幸嗎?”
“難道不是嗎?”
“說實話,救世主這種職業,按照你的說法,聽起來簡直像是隨機抽取一位幸運觀衆去受苦,我的確得到了很多資源,我不否認也許這是世界意識對我的偏愛,如果沒有這份偏愛我或許早死在了某個角落裏面,如今說不定屍骨都已經腐爛,可是活着的人真的就比死了的人要好嗎?”
“用我們人類世界的話來說,我熬過了痛苦,得到了成長,不應該感謝痛苦本身或者是帶來痛苦的人,而應該感謝那個熬過去了的我自己。”
“哦……親愛的,你真是太可愛了。”洛伊斯特一副爲她着迷的樣子,突然湊近,捧着她的臉頰,黑色的眼眸和趙小葵暗金色的瞳孔對視,趙小葵的瞳孔在瞬間擴散開來,一個人影在其中緩緩浮現。
洛伊斯特虛扶着樓梯,一點點地往上走着。
即使身處最普通不過的居民樓裏,她仍舊像是行走在王宮大殿中一樣。
忽然,她抽了抽鼻子,提起裙襬,加快了步伐,朝着樓上跑去。
滿頭白髮的老人,嚐了一口鍋裏剛剛煮好的湯,看向穿着一身黑色禮服長裙的女子,笑容一如往常慈祥,道:“飯做好了,進來坐吧,等小葵回來就可以吃了。”
“這就是你跟我描述過的食物?”洛伊斯特伸出手指,捻起一塊粉蒸肉,不顧形象的放在嘴裏,片刻後,她的眼睛便倏地亮起來,“真是太好吃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老人用手捉筷子的那一頭,敲了敲她的手背。
“老實一點,人還沒到齊呢。”
須臾,一個揹着書包的少女,用鑰匙擰開了房門,對着屋子裏大聲地道:“外婆,我回來了。”
老人道:“回來了,回來了就過來喫飯,今天有客人來,還不過來喊人。”
十五六歲的趙小葵,五官還沒有今後精緻,眉眼間帶着幾分稚氣,但已經是個輪廓初現的美人胚子,她肉嘟嘟的兩頰,綴着些許的嬰兒肥,讓她看起來格外可愛。
她看向洛伊斯特的目光裏,寫着幾分打量,像是在問來我們這種地方做客,穿成去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樣子,真的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在隱藏情緒這方面,十五六歲的趙小葵,遠比不上十年後的她。
更何況,她的表情壓根就沒有任何隱藏的想法,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老人當做沒看見,笑眯眯地給孫女夾了一筷子的菜,洛伊斯特則優雅地將一塊糖醋排骨扔進嘴裏,在趙小葵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連着骨頭一起嚼碎,吞了進去。
“她——她怎麼——”沒吐骨頭。
趙小葵震驚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洛伊斯特卻是對着她笑,然後道:“十年前的你,可比十年後的你,要可愛多了。”
老人在一旁道:“不,你說錯了,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我的葵葵寶貝都一樣的可愛。”
十五歲的趙小葵:“外婆——”
老人開懷地笑起來,“好好好,不在別人面前叫你葵葵寶貝。”
年幼的趙小葵,喫過飯就被趕去做作業。
在時空當中相遇的兩個人,卻坐在一起,手中端着清茶,面面相覷。
她們誰都沒有說話,像是不服軟一般等着對方先開口。
最後沒忍住的人是洛伊斯特,她放下茶盞,纖細的手指拈着差蓋,輕輕地擦過茶杯的邊緣,“你們星命師,是不是連進門的時候該邁那條腿,喫飯的時候該磨哪顆牙,都算的清清楚楚,甚至連世界都敢算計?”
老人眨眼問道:“你說我算計,可我算計什麼了?”
洛伊斯特冷哼一聲,大家都是明白人,她懶得看女人在自己面前裝傻,直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那女孩到底是誰你心裏也應該有數,如果你不能夠實現當年對我的承諾,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老人輕笑起來,注視着她的目光很是慈和,“你放心,有諾必信,是我們星命師的準則,我既然敢承諾你這件事情,那就說明我一定能夠做到。”
洛伊斯特的目光看向趙小葵離開的房間,目光中帶着幾分期待和神經質,“所以……所以你是看到了,我是指命運長河的事情……”
“不,我沒有,”老人擡起一隻手,“你該走了。”
趙小葵只覺得頭像是被人用大錘用力地砸了一下,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後腦勺用力地磕在了身後的石牀上面,如果是普通的石料,此時恐怕已經被砸的四分五裂。
偏偏這塊石頭不知道是洛伊斯特從哪裏尋來的,堅實無比,不然也不會做來捆綁趙小葵的主體。
這一砸不僅沒有半點損傷,還讓趙小葵疼得整個人眼前都在冒星星。
一襲黑色長裙的女人收回手,看着躺在牀上的趙小葵,神情若有所思。
很快,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嘴角逐漸揚起,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
“我得到一條消息……”
樸慧雅走進臨時駐紮的基地,變成了自己的模樣,對裏面的隊友說道。
“聽說過勇者打敗魔王的故事嗎?親愛的,你該離開了,拿着你的劍,勇敢地去面對魔王吧,沒有被魔王的鮮血沐浴過的寶劍,不足以稱爲寶劍。”
趙小葵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麼,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周圍的空間裏。
之前濃郁的將這片空間從詭域當中隔開的黑暗力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稀薄,稀薄到甚至不足以將這片空間和外界完全分隔開來,趙小葵甚至能夠聽得到,外面人員走動和輕聲交談的聲音。
“你要走了嗎?”
“在扮演勇士之前,你要先做一個被人營救的公主。”洛伊斯特冰冷的手指輕輕地點在她的額心,“向我祈禱吧,希望你的隊友能夠在這片基地被摧毀之前,將你救出來。”
說話間,她手一揮,一個鮮紅的倒計時,就浮現在了趙小葵的眼中。
看見趙小葵眼中的驚愕,惡趣味的洛伊斯特大笑起來,直到她的身影淡去,這片空間中彷彿都能夠聽得到她的笑聲。
倒計時的時間不長,只有十分鐘。
趙小葵渾身無法動彈,除了眼睛能夠睜開以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鮮紅的數字一點點倒退,在剩下還不到七分鐘的時候,她終於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聲響。
“是這裏嗎?”是亞瑟的聲音。
“應該就是這裏了,夜影盤問了那些研究人員,加上我從電腦上拷到的資料,如果要說邪神能把隊長藏在什麼地方的話,除了這裏別無可能了。”
林白一邊說着,一邊目光緊盯着面前的識別儀,無數綠色的代碼自他眼中閃過——
進攻,反抗,尋找漏洞。
他面無表情地站着,看上去就像是在對着識別器發呆,汗水卻大滴大滴地從他額頭上落了下來,終於,在一聲悅耳的長嘀音後,金屬製的大門應聲而開,露出裏面的場景來。
衆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被禁錮在石牀上的趙小葵。
林白喊道:“隊長,趙隊,小葵,趙小葵!”
牀上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如果不是胸膛輕微的起伏,幾乎叫人以爲她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希爾一個檢測儀器直接按在了壓制着趙小葵的鐵鏈上,對其他人道:“小心,這條鐵鏈上面有很強的侵染力量。”
素察對希爾道:“給我紅色的那個包裹。”
希爾從空間中掏出包裹遞給他,素察手一抖,那竟然是一件用金線勾勒的紅色袈裟,他將袈裟展開,鋪在手上,直接伸手抓向了黑色鐵鏈。
層層金光綻開,素察控制着自己顫抖的手不斷收緊,終於,咔嚓一聲,鐵鏈崩毀,素察的頭上也是滿頭的汗水,臉色慘白如同金紙。
希爾抓住趙小葵的一隻手臂,將她往自己背上一甩,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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