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赴死之局
“當年的事，對不起。”
他的眉眼低沉，語氣格外地認真。
攬月不由地轉頭去看他，“爲哪件事？”
從之前那零碎的幾個畫面看來，這狐狸確實做了很多混賬事，以至於攬月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是在爲哪件事道歉。
“當年傷害了你，非我所願。你走後，我便清醒了，可我翻遍了妖界，都沒能尋到你的蹤跡。”
狐狸難得一臉認真，攬月偏頭去聽，這時候狐狸又補了一句：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我本以爲我們已有夫妻之實，終於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攬月：？？？？
等等！
這個“傷害”怎麼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蕭景曜聽到“夫妻之實”四個字，眉眼一沉，突然深深看了狐狸一眼。
他這輩子到現在都沒捨得碰師尊一根手指頭，這狐狸在感情上憨頭憨腦，竟然都能走在他前面？
“當年我剜了狐瞳給你，你卻絕情地將我趕走，我在妖界活得猶如行屍走肉。”
狐狸那精緻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恍惚，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的，他修爲達到了極致，卻隱隱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
“後來，聽說你與癸蛇有喜結良緣之意，雙修典禮的帖子散了滿妖界。”
攬月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和癸蛇雙修？
不可能的！小月牙明明喜歡的是狐狸，這種事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她的。
“我乍聽此消息，瞬間心魔入體。”
他當時剛被月牙拋棄不久，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奢望。
再緩一緩，或許過段時間他死皮賴臉地回去，月牙又會重新接納他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卻等到了這個令他瘋魔的消息。
“當時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大開殺戒。”
說到這裏，狐狸有些悔恨地掩住眼睛，良久，才緩緩說道：“罷了，你們自己看吧。”
下一刻，他的狐狸尾巴張揚開來，濃郁的紅色從他身上溢散而出。
攬月只覺得眼前一花，狐狸的殘魂已經不容拒絕地鑽進了蕭景曜的體內。
這一刻，昨日重現！
月牙聽說狐狸發瘋的消息，千里迢迢趕來阻止。
二人自上一次決裂後再次相見，卻已經物是人非。
“你要嫁給癸婁？”
狐狸渾身氣勢張揚，九尾盡展，那一雙眼睛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
月牙聞言眉頭立刻斂起，“你在胡說什麼？”
“呵，那盛典的帖子都甩到我臉上了。”
月牙直覺狐狸這話很不對勁，她還想問個清楚，可狐狸已經幾乎失去了理智。
“月牙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你爲了狐瞳之事將我趕走，是不是心中早就綢繆着踢開我這個絆腳石，和癸婁雙宿雙飛了？”
月牙原本還能保持冷靜，結果聽到狐狸這麼說，心中立刻涌起了難以言喻的怒氣和失望。
“原本以爲分開的這段時間，你會有所長進，沒想到越發無可救藥了！”
“可算是聽到了你真心話啊，月牙。”
狐狸低着頭，神色落寞中帶着一絲落入絕地的瘋狂。
“我這麼愛你……這麼愛你……”
他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突然間周遭血色翻涌。
月牙心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這血氣來得好詭異！
她猛地低頭，看到一片黑影掠過叢林，彷彿和陰影融爲一體。
不對勁！有人在故意催動血氣刺激狐狸！
想到這裏，月牙飛身而下，準備抓住那道黑影，可是下一刻，狐狸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原本俊美絕倫的臉上浮現出了濃郁的血氣，卑微地望着月牙緩緩開口：
“月牙，我不想活了。”
“狐狸，你清醒一點！”
月牙急切地怒斥一聲，那個黑影要逃了！
“這血霧有問題，你等我抓回那幕後之人！”
月牙說着，心急地繞過狐狸去捉拿那個黑影，沒想到再次被狐尾攔住了去路。
“我不在乎什麼血霧，也不在乎什麼幕後黑手，你知道的，我是爲你而活。”
“月牙，我不想讓你嫁給別人，要不……你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這樣，我就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月牙聞言，一臉震驚地回頭，卻看到狐狸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血紅。
他的雙目失了焦距，臉上明明是溫柔無比的神情，可是身周的氣息卻瘋狂到卷亂了這方天地。
“你在說什麼？你想殺我？”
月牙的聲音凝澀，帶了一絲難以置信。
狐狸上前一步，臉上閃過祈求、傷痛、憐惜，最後卻在血氣的催動下，混亂成了瘋狂。
“求你了月牙，我們一起死吧。”
月牙定定地望着眼前這個她始終放不下的男人，眼裏終於涌出了深深的失望。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下一刻，狐狸的妖力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一分爲二。
一是殺月牙，一是殺自己！
月牙看着徹底失去理智的狐狸，嘴角驀然揚起一抹苦笑。
他雙手張開，沒有撐起半點防禦，已是坦然迎接死亡的模樣。
只是他那雙眼睛，還緊緊盯着她，彷彿要將她刻入記憶的最深處。
看到這裏，月牙心中突然涌起深深的疲累。
他們之間糾纏了這麼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種絕境。
狐狸的妖力襲來的那一刻，月牙不曾催動，可海之息、寒蛟甲、暖寒衣等等，都自動顯現護主。
可是，月牙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都退下吧。”
接了這一擊，便徹底了斷他們之間的情分！
月牙緩緩閉上眼睛，心裏掠過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只覺心頭揪痛，疼入骨髓。
她也累了……
呼——
紅色的妖力呼嘯而來，在擊中她的最後一刻，卻擦着她的衣角飛掠而過，彷彿只是輕輕撫摸了她一下。
月牙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滔天的妖力悉數衝向了狐狸一個人！
他的嘴角在紅光掩映間微微上揚。
“月牙，你終究還是不信我。我怎麼可能……傷你分毫。”
“這一場赴死之局，有我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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