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狐狸殘魂
“什……什麼意思？”
秋魚呆呆愣愣地看着幽狼，狐狸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只是他轉過太多世，當年的修爲和天賦早已不復存在了。
幽狼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秋魚見狀，以爲這只是幽狼阻止他的託詞，當下面色一變。
“幽狼，你別攔我，總有一個人要站出來的。”
秋魚立刻甩開了幽狼的手，沒想到幽狼糾結過後，如今已經是滿臉堅定。
“我沒騙你們，玄機就在千面身上。”
被點名的胥留忍不住渾身一震。
另外幾大天妖聞言都一臉驚疑地看向胥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幽狼看了一眼不遠處重新和六神使纏鬥在一起的蕭景曜，心中掠過一絲歉意。
當年答應過他，邪法之事絕對不會向第三個人提起，如今事態緊急，卻是瞞不住了。
幽狼沉着一張臉，將狐狸自廢修爲，剜骨剔肉發動邪法的事說了一遍。
幽狼不想過分描述狐狸當年經受的苦楚，因爲即使是他，當時也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其他四人沉默地聽着幽狼的聲音，眼裏的震驚緩緩溢出，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名狀。
狐狸當年自戕之事，被他們詬病良久，即使後來提起狐狸，他們話語中也多是不屑和責怪。
他陰鷙偏執，自大狂妄，不知道給他們惹出了多少爛攤子，尤其是月牙，當年幾乎爲他跑斷了腿。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發狂打傷了月牙，讓天道有機可乘！
他的逃避在他們眼裏一直是懦夫的行爲，全然辜負了月牙對他的付出！
可是此時此刻，幽狼卻告訴他們，狐狸自殺另有隱情。
他獨自承受了不可想象的痛苦，奉獻一切將輪迴的希望留給了月牙……
兩相對比下來，這萬年來，除了自責內疚，始終碌碌無爲的他們，纔是真正的卑劣又可悲……
癸婁袖子下的手微微顫抖着，月牙生前，他與狐狸爭鬥不休。
狐狸始終衝在前面，惹下了無數冤債，而他選擇默默守護在月牙身邊，助她蕩平一切障礙。
他尊重月牙，因爲她愛的是狐狸，所以他將自己的心意深埋心底。
那個在絕境中帶給他希望和重生的女子，即使不能相愛，他也要做到相守！
可是感情這事，真是半點由不得人，即使他心甘情願退出，可心中的怨懟和不安還是難以消除。
他不懂狐狸到底好在哪裏，除了給月牙帶去無窮無盡的麻煩，他還能做什麼？
可是此時此刻，聽着幽狼悲切地講述着狐狸的無言付出，癸婁突然覺得他那自以爲是的付出是那麼的可笑。
“這和千面有什麼關係？”
赤荔站在閨中密友的角度，她知曉月牙爲狐狸做的一切，所以即使知道狐狸當年的犧牲，她的“鐵石心腸”依舊能保護冷靜！
“千面和狐狸長得很像。”幽狼沉沉說道。
赤荔認可地點了點頭。
沒錯，她當年就是看千面和狐狸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纔將他從狐狸窩裏拎了出來。
那時月牙和狐狸雙雙離去，她發了瘋似的在妖界尋找他們的蹤跡。
看到胥留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爲這是月牙和狐狸的私生子！
可是後來她細細查探了一番，胥留的身世沒什麼疑問，有父有母，一查就知。
於是她這纔不甘不願地放棄了自己那荒誕的想法。
“長得像有什麼問題嗎？”赤荔不解地問道。
幽狼迎着所有人驚疑的目光，終於將當年的隱情和盤托出。
狐狸自戕後，神魂飄蕩在邪陣中，源源不斷收集月牙破碎的殘魂。
而他晝夜不歇守護在陣旁，直到狐狸的神魂上溢出了絲絲縷縷的黑氣。
彼時狐狸還殘留着一絲神志，他急忙追問是什麼情況。
狐狸模模糊糊地回答，說他快變成遊離人了。
遊離之人，以強大的執念支撐，機緣巧合而生，永生永世不死不滅。
當時的他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高興的，這樣一來，狐狸是不是就可以不必消散了。
可是狐狸似乎對成爲遊離人十分抗拒。
他說，不希望月牙回來，看到他不人不鬼的樣子。
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爲了對抗成爲遊離人的命運，加快燃燒了自己的神魂，促成了陣法！
可是幽狼他如何能忍受同時失去兩個至親啊……
所以，他在陣法完成的最後一刻，剜下自己腹背上的血肉，畫了一個小型邪陣，強留下了狐狸的最後一縷神魂！
可是這縷殘魂太過虛弱，如果不盡快尋找宿主，很快就會在規則之力下灰飛煙滅！
所以他立刻飛往狐族聚集地，直到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胥留……
聽到這裏，胥留忍不住渾身輕顫。
後面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彼時狐族的地位早已大大改善，可是大概是苦日子過得太久了，狐族人格外小心謹慎。
他的所有族人在此之前，都因爲不堪受辱而自殺，如今剩他孤家寡人一個，卻沒有任何狐族願意接納他。
他爲了活命搶奪了一塊喫食，結果險些被活活打死。
他躺在血水之中，以爲自己已經必死無疑。
可是上天垂憐，他竟然撐過了這個死劫。
從那天開始，他的人生竟莫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他那平平無奇的天賦，一覺醒來，像是得到了易筋洗髓一般，突飛猛進。
再就是他的容貌。
狐族是沒有醜這個說法的，但是美貌卻沒有上限。
在後來的歲月裏，他的容貌越發驚人，這也讓他在後來的存活中獲得了無數便利。
他那悲慘的人生忽然就雨過天晴，平步青雲。
直到，天妖赤荔找上門來，將他帶回了天狐族……
原來，這一場至今未解的天賜，不是什麼天道的垂憐，而是老祖宗的一抹殘魂啊……
這時候，幽狼的聲音還在繼續。
“當時殘魂附身，千面也已經氣若游絲。我本以爲，狐狸會直接主導千面的身體。”
“但是狐狸最後卻選擇了成全千面，他用自己的殘魂重新塑造了千面的身體，而他自己則陷入了沉睡中。”
“他說，月牙不在，他也了無生趣，何不……成全一個不屈的靈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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