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沒有希望 [V]
窩在沙發上的白與時愣愣的看着手機，本來因爲林汐不接電話涌起的怨氣一點點消散。
她說，現在來找他。
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白與時慌亂的觀察了下自己，一身皺皺巴巴的睡衣，髮型也亂七八糟。
甚至桌面上還有一袋一袋的零食，顯得特別混亂，白與時立刻開始收拾桌面，還仔細的用抹布擦拭了一遍。
完事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直接穿出門都沒事的那種，他看着鏡子裏精心打扮的自己有點臉紅。
怎麼回事，林汐又不是第一次來他家裏，幹嘛搞得緊張兮兮的。
想是這麼想，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繼續收拾屋子，到最後還順帶去刷了個牙。
萬事俱備後白與時坐在沙發上等着林汐來，電視依舊正常工作着，只是裏面的畫面一點都沒進到他腦子裏。
白與時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下去，汐汐這麼晚還來找他，看來真的很想他。
沒想到她會這麼喜歡他。
不知想起什麼，白與時突然跑到衣帽間從外套的兜裏掏出了個小盒子，重新做回沙發後，他把小盒子捧在手心中端詳。
輕輕的打開蓋子，一條精緻的項鍊露了出來。
白與時望着它輕笑出聲，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買下它，那天只是逛街的時候路過，鬼使神差的就進到了首飾店。
其實這纔是他想送給林汐的禮物，就算是白與時再直男也知道不能送女生補品大禮盒。
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把盒子塞到沙發的靠墊後好好的藏了起來，想象到林汐看到它開心的樣子，白與時清了清嗓子，強忍愉悅的心情擺好姿勢。
門口響起按密碼的聲音，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手上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時不時還按一下。
林汐進來就看到了這副場景，她無奈的把包放在一旁：“遙控器都拿反了還在這裝淡定呢。”
聞言白與時立刻低頭瞅了眼手裏，果然是遙控器的屁股對着電視，他連忙把它正了過來。
“嘿嘿…我說怎麼電視不聽使喚了呢…”
“瞧你那傻樣。”林汐撇了下嘴，扔給他了杯奶茶，“喝不喝，剛纔在路上順便買的。”
白與時拿起吸管插在奶茶上，美美的喝了起來：“當然要喝了，再說了這是奶茶嗎，這是來自女朋友的愛。”
“又貧嘴！”林汐嘴角勾了勾，自己也拿起一杯喝。
見她自個坐在一邊，白與時單手拿着奶茶，另隻手一撈把林汐攬在懷裏，聞着她身上馨香的氣息，他呲着大白牙笑得更開心了。
“小白，你很喜歡我嗎？”
懷中的人冷不丁問出這麼一句話，在曖昧的氣氛中倒也不突兀。
白與時沒多想，他雖然知道林汐看不見，但還是下意識用力的點了點頭：“那還用問，肯定的呀，我白與時怎麼會委屈自己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麼……”林汐側頭看他，雙目中帶着異樣的情緒，“你有多麼喜歡我呢？”
對上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白與時放下奶茶輕輕用兩根指頭蹭了蹭她的臉頰，語氣出奇的認真。
“大概是喜歡到願意爲你上天摘星星的程度。”
林汐愣了下，馬上又清醒過來，她做出不信的樣子：“切，花言巧語，天空這麼高你怎麼上的去。”
白與時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翹起二郎腿：“我當然是上不去，但是你忘記你男友有鈔能力了嗎。”
他對着落地窗指了一下天空：“說吧，媳婦你想要哪個星星，我給你買下來就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命名它爲白日夢。”
“白日夢？爲什麼叫這個？”林汐歪頭看向他指的位置，那裏黑壓壓的一片，哪有星星。
“你想想呀，你的名字去掉三點水合起來就是夢，我的呢，裏面有白，時的偏旁又是日，加起來不就是白日夢了嗎。”
不知想到什麼，他有點害羞，耳朵邊紅紅的：“而且，這也是我的夢想。”
林汐是越聽越迷糊了，白日夢這玩意怎麼能和夢想粘的上邊，白日……
……
領悟到什麼的林汐瞬間渾身通紅，就像只煮熟的小蝦米，她拿起靠墊拼命的砸向白與時，羞澀到不行。
“白與時！你竟然敢亂開黃腔！你想死嗎！”
白與時一邊躲着攻擊，一邊笑得歡快：“冷靜冷靜！我開玩笑呢，絕對不是故意的，我也才發現這詞可以這麼理解。”
他彷彿被自己天才的腦洞折服了，笑得肚子都開始痛：“哈哈哈，我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林汐氣呼呼的扔掉靠墊，轉身背對他，還試圖用手給臉降溫。
怕她真的生氣，白與時屁顛屁顛的湊過來哄她：“不要生氣嘛汐汐，我只是想說，只要是你的願望，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用盡全力幫你實現。”
“況且我根本不用去摘星星。”他捧起林汐的小臉，溫柔的用指尖替她撫平眉間的褶皺。
“因爲最亮最美的那顆，就在我的眼前。”
白與時的眼眸直視着林汐，幽邃又靜謐，就像是深海一樣讓她險些窒息。
那快要溢出來的喜歡，專注又真誠的表情，真的全是裝出來的嗎。
這樣的他，到底有多少祕密。
抿起嘴撇開視線，林汐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她佯裝手滑，將撕開杯口的奶茶歪倒在白與時身上。
淺褐色的液體霎時間流的到處都是，膩人的甜味在空氣中蔓延。
林汐連忙伸手去揀還在往外淌奶茶的杯子，身體一個不穩朝旁邊歪去，腦袋旁就是尖銳的茶几角。
緊急關頭白與時伸手猛地抓住了她，用力往回拽，林汐重新回到了沙發上，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白與時沒有怪她莽撞，只是輕輕摸着她的頭柔聲安慰：“沒事了汐汐，以後小心一點，我衣服溼了不要緊，再換一身不就行了。”
雖然他說的簡單，但顯然問題嚴重得多，白與時衣服褲子全部遭殃，沙發地板也全部都是奶茶。
他沒有一點不耐煩，只是先簡單的擦了兩下，站起來大步走向衣帽間拿出了乾淨的衣服，然後去了洗手間。
奶茶又甜又黏，他應該是想順便洗一下身上。
撒飲品場景確實是林汐故意的，但摔倒不是，所以她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穫。
不管多麼會演戲，多麼能僞裝，在最危急的時候有些下意識的行爲騙不了人。
剛纔白與時救她時用的是……左手。
他是左撇子。
林汐怔怔的望着併攏的浴室門，電視噪雜的聲音喚醒了她，回頭看了眼牆上的表，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她要趕快行動，不能因爲這些細節耽擱。
熟門熟路的摸到書房，林汐確認浴室那沒有情況，才推開旋轉門，飛快的打開最下面的那個抽屜。
她僵在原地，驚愕的看着空空蕩抽屜，眉頭霎時皺起。
怎麼回事，報紙呢，檔案袋呢？
林汐不信邪的又把所有的抽屜翻看了一遍，其他的地方都跟那天相同，只有這個抽屜變成了空的。
他把東西藏到別的地方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同時，林汐的身體已經站起來開始翻看別的地方，她再次重複那天的行爲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但沒有一點收穫。
臥室，一定在臥室。
林汐立刻從書房跑出去，直奔臥室，她推開門後第一眼就看到了牀頭櫃上的報紙。
毫不猶豫的將它拿起來往外走，剛踏出臥室的門，林汐就愣在原地。
她本能的把報紙藏在身後，雙眼中充滿恐懼，嘴脣微顫，目光緊緊盯着不遠處的位置。
白與時正站在那。
他靠着牆，就在林汐的正對面，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髮梢和衣服上的水跡能看出白與時確實去過浴室，只是不知爲什麼出來的那麼快。
“汐汐，我說我不是故意想看到這一幕的，只是想盡快看到你，你相信嗎？”
信嗎？
她敢信嗎？
林汐用沉默迴應，白與時知道了她的意思，他擡起頭，複雜的凝視她。
明明離着這麼近，可林汐卻覺得他的表情就像是被蒙上了層霧，她努力想看清，但怎麼也看不透。
“我們……能不能忘掉過去？”
白與時擡起腿向她走了一步，在看到林汐充滿戒備的朝後退時，他停住了，心臟酸澀的難受，無限的悲傷快要將他吞噬，雙手緊握成拳。
林汐沒想到會從他嘴裏聽見這句話。
猜測是猜測，但真正聽到他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感覺。
是一種塵埃落定的淒涼感。
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林汐真的連一點爲他開脫的藉口都找不到。
她強忍住被欺騙的心酸，咬牙不讓眼淚流出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含着怨恨。
“忘掉？你真是說的輕巧，把我繞來繞去當成狗耍好玩嗎？白與時，你確實演技好，成功的將我完全矇在鼓裏，讓我活在夢裏。”
林汐頓了頓，嗓子眼哽的難受：“我還以爲……你是真的喜歡我。”
“汐汐，你可以恨我，但請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白與時放在兩邊的手在發抖，聲音啞到不行，“我對你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心的。”
他的視線落在林汐手上的報紙，勉強勾了下嘴角。
“下次不要再赤手摸老舊的報紙了，它上面有些地方會掉色，抹在衣服上很明顯。”
林汐瞳孔猛縮，她舉起一隻手看了眼，指腹上果然有些發黑。
當時她在衣櫃中躲了那麼久，估計全部都蹭在了白與時的衣服上。
手臂無力的垂下，那些掉落的顏色就像是在諷刺她的僞裝有多惡劣，原來早在那天白與時就已經發現了她做的事情。
深呼吸了一口，林汐望向他，眼眶中還有淚水在打轉，只是少了些恨意多了些柔軟，看起來楚楚可憐。
“小白，你能過來抱抱我嗎？”
聽到這句話，白與時那雙無神的黑眸瞬間綻放出光彩，他以爲林汐想開了，快步朝她走來，小心翼翼的擁住她。
林汐回抱住他，纖細的手臂緊緊的環繞住他的腰，但這溫情的一幕卻無法讓她升起希望。
這個擁抱脆弱的好似被風一吹就會消散。
她自嘲一笑，推開白與時，溫柔的用手撫摸他帥氣的臉龐，輕聲說。
“騙了我這麼久，也該輪到我騙你一次了吧。”
白與時愣神的空，林汐從報紙中掏出電擊器，打開開關用力的按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那個強悍到把歹徒來回甩着玩的男人，抽搐着倒在地上，他的眼神還在看着她，那裏面充滿難以置信。
用盡全力握住手上的東西，林汐直挺挺的站着，脆弱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下，如同無根的浮萍，隨風飄散。
門外的警察一擁而上，迅速填滿了整個屋子，林汐隱約間聽見了破財的叫聲，她默默對它道了聲歉，喉嚨苦澀的難受。
不知是電擊器的功效沒想象中的好，還是白與時的體格太過彪悍，在警察將他反手壓在地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過來。
縱使林汐強忍住不看他，可還是本能的望向那個位置，她瞬間心疼的難以呼吸，白與時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正毫無尊嚴的跪着被按在地上。
對上他的眼神，林汐頓時像個木頭似的愣在原地。
白與時的臉上沒有她預想中的任何一種情緒，沒有憤怒，沒有怨恨，他只是釋然的在警察忙碌到來回穿梭的身影中靜靜的凝視她。
時間就像被放慢了，林汐聽不見身邊的任何聲音，直到白與時被帶走了她還傻站在那。
他的眼中承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幾乎快將林汐壓的喘不動氣，她捂住發出尖銳疼痛的胸膛，手指攥緊了那部分衣服的布料。
明明抓到了兇手，完成了她最想做的事，可心臟爲什麼會這麼疼？
滿腦子都是白與時最後的眼神，林汐無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虛弱的坐在沙發上，身邊的警察進進出出搜查着整棟別墅。
她辦不到的事情別人能辦到，林汐提供證據以後，警察沒花費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對應證物，地毯上那個鞋印對應的鞋，迷暈她的恩斯安眠藥，還有……
一把疑似是兇器的刀。
每搜出一樣證物就讓林汐的心更沉重一分，她低下頭把臉埋在手裏，用力揪起自己的頭髮，輕顫的牙關不停的磕碰在一起。
原來真的是他。
那爲什麼還要用那種眼神看她讓她加倍痛苦，難道就算是在最後一刻，他都想把她騙得團團轉嗎？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警察喚回林汐的思緒，他們準備封了這棟別墅請她離開。
勉強點了下頭站起身，餘光突然瞟到沙發縫隙中的一抹黑。
林汐稍微遲疑了下才彎腰拿起東西，這是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她渾身一顫，用正在發抖的手打開盒子，一根項鍊展現在她眼前。
項鍊的吊墜是星星的形狀，中間鑲着一顆又大又閃的鑽石。
盒子的蓋子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
“媳婦，祝你生日快樂呦，對了，我還想對你說……”
“我愛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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