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柿郡老伯和花子婆婆
“是啊，她這四十多年來，每年都會來我這裏喫上一碗清冰，從來都沒有間斷過。”
“原來是這樣。”
清水明日香和大原娜娜聽完老伯的話後，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大原娜娜接過明日香的問題，又問道：
“老伯，那這麼多年以來，你有向那位老婆婆表白過嗎？”
這近乎直白的話直接讓老伯的臉色漲的通紅，他手忙腳亂的擺弄着眼前的刨冰機，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聲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樣的回答道：
“沒，沒有...”
“四十多年從來沒有表白過？”大原娜娜看了一眼明日香，覺得不可置信。
“嗯...”老伯難堪地點了點頭，又梗着脖子大聲吼道：“這，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敢確定人家是否喜歡我，要是貿然表白，被拒絕，人家以後再也不來喫清冰了怎麼辦？”
“哎...”
明日香和娜娜子又對視了一眼，也明白對方的顧慮。
的確，對於眼前的這位老伯來說，他唯一向對方表達愛意的方式，應該就是每年那精心製作的一碗清冰吧。不管對方何時會來，老伯總會給對方留下一碗清冰；即便是清冰再怎麼不好賣，老伯這四十多年以來也都在堅持着。
或許其他人很難會明白老伯的堅持，清冰口味清淡又非常廉價，爲什麼能堅持四十多年呢？
這...可能找不到答案吧。
大原娜娜和清水明日香聽完了老伯的愛情故事，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她們也打算買三份清冰，試試這塑造了一位老婆婆和老伯愛情故事的清冰，喫起來會不會也會像玫瑰花一般的甜蜜。
明日香從口袋中拿出一張五千元的鈔票，放在櫃檯前說道：“老伯，麻煩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被推開奏響了掛在門前的風鈴，伴隨着一道慈祥的聲音傳遞了過來：“老闆你好，麻煩給我一份清冰。”
聽到這聲音，明日香和大原娜娜幾乎是同時轉過頭去，看向來人！
“嘶！”
兩人在看到老婆婆的一瞬間，紛紛爲對方那雖已衰老但依然美到讓人心生平和的長相而傾倒。
正在和小白玩耍的小新擡頭看到來人，目光最後定格在了老婆婆衰老但依然慈祥的臉上。
“好...好漂亮的老婆婆。”小新呆呆地說道。
一同站在櫃檯前的大原娜娜悄悄戳了戳明日香的腰，小聲的問：
“香香，你說這位老婆婆不會就是老伯暗戀了四十多年的人吧？”
明日香沒有回答，她看了看雖是晴天但依然打着一把傘遮陽的老婆婆，又看了看手忙腳亂，眼神一動不敢動的老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對大原娜娜道：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位婆婆了。”
“這位老婆婆真的長得好美啊。”怕自己的目光過於直白會讓對方不舒服，大原娜娜只是稍看兩眼，便轉看向他處。
明日香很是贊同娜娜子的觀點。
畢竟就連一向對美女要求極高的野原新之助在看到老婆婆的第一眼都覺得漂亮，那這位老婆婆就真的是毋容置疑的美麗了。
“香香，你說我們要不要幫老伯一把？”
大原娜娜見老伯在老婆婆面前那副嘴都張不開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覺得兩人錯過四十年真不是沒有道理。
明日香也在思考大原娜娜的話。
如果今天能看到互相暗戀了四十年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就好比在炎炎夏日喝下一口冰冰涼涼的碳酸飲料，讓人喜不自勝。
不過
明日香轉頭對大原娜娜道：
“先不着急，我們還不能確定這位老婆婆究竟喜不喜歡老伯，至少也應該先確認了再談其他。否則，一樁美事很可能會毀在我們兩人手中。”
大原娜娜聽清水明日香這麼一說，神態立刻也嚴肅了起來。
她無比贊同的點頭道：
“香香說的沒錯，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下的確是不能貿然做媒，不然容易讓老伯和老婆婆都感到尷尬。可我們到底要怎麼試探才能知道老婆婆究竟喜不喜歡老伯呢？”
“唔...”
明日香低眉沉思，片刻後，她眼睛一亮，對娜娜道：“我有辦法了。”
說着，清水明日香擺出一副勞累的模樣，坐在了老婆婆旁邊的凳子上。
她擡頭看着正在刨冰機前忙碌的老伯，輕笑一聲問道：
“婆婆很喜歡喫清冰嗎？”
老婆婆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清水明日香。
她的目光先是在明日香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誇讚了一聲：“好俊俏的小姑娘。”
然後才繼續溫柔道：
“沒錯，我最喜歡這家的清冰了。”
明日香微微點了下頭，又像是很好奇的樣子問：“婆婆經常來這家喫清冰嗎？”
老婆婆輕輕搖搖頭，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溫婉：“不，我一年只會來這裏喫一次。”
“一次？”明日香不解：“婆婆不是很喜歡喫這裏的清冰嗎？爲什麼一年只吃一次？”
婆婆對明日香笑了下，然後轉頭看向依然在刨冰機前忙碌的老伯，說道：
“清冰固然是好喫，但卻不是最重要的。比如用人來打比方，喜歡一個沒有在一起的人，不停地和對方製造見面的機會，只會增加煩惱苦痛而已。這清冰正像是愛而不得的人，一年來見一次也就足夠了。”
說完，老婆婆的眼睛裏依稀間透出晶亮的淚水。
明日香沉默了，她原以爲老伯這四十多年爲心上人堅持做清冰的這份心思已經很不可思議，但令她想不到的是，這位老婆婆對老伯的感情和深藏於內心的愛意，竟絲毫不比對方要少！
“謝謝婆婆。”明日香起身，對這位漂亮又慈祥的老婆婆道謝後，便再次回到大原娜娜身邊，並將自己剛纔聽到的老婆婆的話轉述給了對方。
而大原娜娜本身就是一位非常感性的女性。
在聽完老婆婆的故事之後，眼角竟也隱隱浮現出了淚滴。
明日香見狀連忙伸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以示安慰。
此時，老伯已經把老婆婆的清冰做好並遞了出去。
老婆婆伸手接過來，先是微笑的看了眼神色緊張無比的老伯，接着又低頭看着手上的這碗清冰，有些發愣，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清水明日香再次回到櫃檯前，對着正在調料櫃前忙着害羞的老伯喊道：“老伯，麻煩給我們來三份和這位婆婆一樣的清冰！”
在明日香的喊聲中，老伯和老婆婆果不其然的對視了一眼。
可也只是一眼，兩人光速移開眼睛。
老婆婆連忙喫起碗裏的清冰，而老伯則重新轉頭回到刨冰機前，開始刨冰。
明日香看到兩人的態度，真心感到有些無奈了。
兩人都這般的害羞不敢表明心意，恐怕再多加二十年也很難在一起
她想了想，索性直接挑明，對老伯說道：
“老伯，你跟我們提過的那位，喜歡了四十年的女生，是這位老婆婆嗎？”
老伯哪曾想明日香這般的直接，他見自己的心思被對方挑明擺了出來，整個人尷尬的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而老婆婆則不同。
她在聽到明日香說喜歡了四十多年的女生這句話後，眼睛瞬間被動人的光華所覆蓋！
老婆婆一眨不眨的看着刨冰機前面目通紅的老伯，還故作疑惑的問道：
“什麼喜歡了四十多年的女生？我嗎？我倒是來這裏四十多年了，每年都來一次。時過境遷，時代發展的太快了，很多街道和大樓都和之前的不一樣了。唯獨這家店的老闆，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老伯，每次我一來，都會給我遞上一碗清冰。四十多年來從未變過，這恐怕也是能讓我憶往曾經的寄託之物了，不單單是一碗清冰那般簡單。”
老婆婆的話很有味道，和老婆婆生活在同一年代的老伯，在聽到這句話後也忍不住擡起了頭。
是啊。
時代變換的真的太快了。
他們這些老年人很難跟上時代的變化，遲早會被快速變化進步的社會丟下。
什麼都不會的他們，只能每日每日的蜷縮在老舊的房子裏，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回憶卻已經飄回到了曾經。
“唉...”
老伯又嘆了口氣，他之所以留着這家刨冰店，並且這麼多年來一直堅定的製作清冰，可能也是爲了留下曾經屬於他們這一代人存在過的痕跡吧。
想通這點後，老伯的眼睛逐漸變得堅定。
他擡頭看向老婆婆，依然有些緊張的詢問：
“花子。”
這是老婆婆的名字。
而老婆婆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對方所知道也有些驚訝，畢竟這四十多年來，她從未向對方提起過自己的名字。
老伯的表情倒是淡定，他用自己那渾濁的嗓音笑了下，解釋：
“早在二十多年前，你第九次來這家店買清冰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
老伯也不管老婆婆驚訝的表情，自顧自的說着，似乎是想把自己那埋藏了四十多年來的心意全部都托盤而出。
至於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他，現在只想給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堅持一個交代。
“花子啊，其實在你第一次來我的刨冰店買清冰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從那時候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多年了吧...這四十多年以來，每年的夏天我都會早早的準備好從山中清泉凍成的冰塊，用最認真的態度做成你喜歡喫的清冰，只爲了在你某天來店裏的時候，能喫上最喜歡的清冰。我最喜歡你一勺一勺不急不慢喫清冰的樣子了，真的很美。”
“花子，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你，這四十多年以來，我從未結婚，也沒有找過女朋友。或許我的心，早在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回不來了吧...”
老伯一番真情實意的話說完，整個刨冰店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正在和小白玩耍而有些吵鬧的小新，現在也被小白狗臉嚴肅的捂住了嘴巴。
剛剛情緒好不容易下去了一些的大原娜娜，在聽到這番老伯發自肺腑的動情之語後，眼眶再次被感動的通紅。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發出聲音攪和了這店鋪內動人的氣氛。
明日香同樣非常安靜，早在刨冰店的老伯開口說話的瞬間，她就退回到了一個方便老伯和老婆婆交談的地方，安安靜靜的聽着。
至於老婆婆
在老伯將自己埋藏了四十多年的心意托盤而出後，老婆婆非但沒有哭，反而笑了起來。
老婆婆笑得很溫柔，幾乎沒有聲音。
她看向老伯的目光似是柔水瀲灩，其中包含着苦盡甘來的欣喜和灑脫。
就這麼看着老伯笑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只是埋頭喫起了那碗清冰。
一旁的老伯、大原娜娜、小白甚至是小新都等的着急了，對方也依然是那副溫溫柔柔大家閨秀的樣子。
終於，老婆婆在萬衆的期待下開口了。
“今年的清冰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味道，但我總覺得，今年的冰塊，似乎比往年都要更好一些。”
“花子...”沒有得到確切答案的老伯神色有些着急。
他三兩步走到花子老婆婆的面前，聲音焦急又迫切：“我...我喜歡你四十多年了，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嗎？”
這番話已經是非常明示了。
可花子依然只是微笑的看着老伯，她伸手將那碗喫完的清冰推回到老伯的面前，溫潤的開口說道：
“柿郡先生，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柿郡老闆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花子卻道：“柿郡先生都知道我的名字，那我知道柿郡先生叫什麼應該也不奇怪吧。”
說完這句話，老婆婆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沒能喫完的刨冰，有些可惜的搖搖頭，然後又對老伯笑着道：
“柿郡先生的心意，花子收到了。不過...具體的答覆我想等到明年，喫碗清冰之後再做回答...”
她看着老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