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貪念，花開
“自然是統管天庭十萬水軍的天蓬元帥，你這豬妖！別扒拉我！”
“兄弟，這是你徒弟啊？”豬悟能轉身看向悟空。
“我沒收過徒弟。”悟空搖頭搖頭看向顔悟靈。
顔悟靈則是轉頭看向了高翠蘭：“你徒弟啊？”
“嗯？”高翠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而後纔想起昨晚觀音入夢的事：“啊……難說。”
“這跟翠蘭有什麼關係？”豬悟能靠在釘耙上。
“先進去再說吧。”顔悟靈說完這話，回手用手中的白玉摺扇一點，這院中的人，連帶着高太公都一併被定在了原地。：“悟空，把那個倒吊着的道士一併帶過來。”
“好嘞。”
“我爹爹他……”高翠蘭看着正在跟高才吵得面紅耳赤，突然被定住的高太公，有些擔心。
“無妨，等我們說完話再解開，他們不會察覺到的。”顔悟靈進屋之後先是問起了那道士：“你如何認定自己是天蓬元帥的徒弟？”
“我師父親口所說，還能有假？”這道士正是當年終南山頂的天蓬轉世的徒兒之一：“師父仙逝前說他九世歷劫，只差最後一世，不知爲何神魂有缺，故而要來高老莊尋找自己機緣，待他神魂合一，自然能重歸雲霄神位。
我是來瞧瞧有沒有能幫上師父忙的地方，誰知道師父還沒尋到，倒是先被你們這些妖物給擒了！”
“一口一個妖物，你有沒有禮貌啊？”悟空嘖了一聲對着他揮了揮拳頭：“討打！”
“要我說啊，你肯定是被騙了。”豬悟能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你那個師父不是個好人啊！”
“大膽豬妖！休要辱我師父名聲，我師父最是仁善！”道士氣急：“即便師父感情缺失，待我們這些徒兒卻是一頂一的好，若沒有師父，我們早不知死在什麼地方了！”
“我說你還不信呢~我自己收沒收過徒我還不知道？是吧仙子！”豬悟能哼了一聲轉頭去看顔悟靈，缺發現顔悟靈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些許微妙。
這倒是給豬悟能弄懵了：“仙子，你這麼看着老豬作甚？”
“元帥，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同你說。”顔悟靈看向高翠蘭：“高小姐似乎並不意外？”
“昨夜，我夢見了一尊散發着五色豪光的觀音神像。”高翠蘭沒有隱瞞：“祂說要助我神魂合一，只是被我拒絕了。”
“爲何要拒絕？”悟空不解。
“若是神魂合一了，豬豬是不是就要消失了？”高翠蘭看向豬悟能：“雖說豬豬喫的多了些，可往日干的活也很多，他雖非我族類，卻從未害人，爲什麼要讓豬豬消失呢？
我不懂神魂分魂是什麼，只是覺得豬豬合該有他自己的豬生。”
豬悟能聞聲腦子裏嗡地一聲，他的目光從高翠蘭的身上，移回到了顔悟靈的身上，腦子裏回想起昨日與顔悟靈聊天的細節，他那時候怎麼說的來着？
【三魂不全七魄不周，難成大道啊！這對修仙者來說可是個死穴。仙子，是誰這麼倒黴啊？你認識？】
“原來……倒黴的是我啊……”豬悟能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
他早該想到的。
他自請九世歷劫，就該次次皆是人族，怎麼會投成豬胎，做了豬妖呢？
“元帥……”顔悟靈看向豬悟能，正想說些什麼，就被打斷。
“我、我想靜靜。”豬悟能轉身就跑出了屋子，翻過牆頭便沒了蹤影。
“需要我跟上去看看嗎？”悟空指了指豬悟能消失的方向。
“讓他靜靜也好。”顔悟靈緩緩搖了搖頭，而後又看向高翠蘭：“高小姐，神魂不全難成大道，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即是大道，又哪裏是我說了算的。”高翠蘭微微一笑：“《道德經》中有云：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
既然事已至此，沒必要刻意求全，唯順自然方能保其長久。”
“師父……”那被倒吊着的道士愣愣地開口喚了一句：“這話我師父也曾說過的！您定然是我師父轉世！”
“還用你說啊！閉嘴！”悟空扒拉了他一下。
顔悟靈挽起了高翠蘭的手：“高小姐，既然你已經決定讓他過自己的豬生，我便讓玄奘帶着他一路西行，這一路上也找找其他的法子，看能不能在保住你們兩個神魂的同時，讓你成大道、登九霄，屆時悟空那元帥之位還要再還你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高翠蘭緩緩露出一抹淺笑：“但我覺得你不會害我，我聽你的。”
顔悟靈也跟着露出一抹笑來，看來天蓬元帥是真的很信賴自己啊。
另一邊，豬悟能坐在昨日的河邊，雙手托腮盯着河裏的倒影，心裏滿是無奈：“俺老豬居然是個分魂？分魂！想我堂堂天蓬元帥，掌管天河十萬水軍多威武啊，弄半天，咱就是個分魂！”
身後有細微的聲音傳來，豬悟能用手抹了一把臉：“仙子不必擔憂，俺老豬拿得起放得下，自然不會在意，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了唄，多大點事兒啊！”
豬悟能說完這話，轉過頭去便想露出一個豁達的笑容。
悟靈仙子處處幫襯他，他可不能在仙子面前跌了份丟了人，還讓仙子爲他擔憂。
豬悟能這一回頭，沒瞧見悟靈仙子，卻瞧見一個碩大的功德金輪，下一瞬眼睛一花，便沒了知覺。
只聽一聲：“貪念，花開。”
緊接着，豬悟能聽到了從身體裏傳來種子破殼的聲音，藤蔓圍繞，枝葉繁茂。
看見這一幕，燃燈古佛微微一笑，重新隱入空氣之中。
只待貪念花開，便再無迴轉的餘地了。
甚好，甚好。
“憑什麼老子是分魂？”豬悟能喃喃自語，混沌的雙眼逐漸被憤怒浸染成血紅色：“十萬水軍是本帥的，翠蘭也是本帥的，這些通通都該是本帥的！”
豬悟能的身體逐漸變大，小黑豬妖瞬息之間便化爲一隻長着碩大獠牙的黑豬大妖，高聳的背上鬃毛如尖針般根根直立，四個蹄子每走一步，都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都是本帥的。”
昨夜觀音的聲音在這一刻重新無比清晰地迴響在他的耳畔之中。
“你若是不想與高家小姐分開，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你二人原本就是一體。
你只需吞了她的神魂，貧僧自然能助你神魂合一。
此後天蓬元帥是你，靈山果位歸你，一切都是你的。”
“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這時，一個男聲從旁邊傳來：“阿彌陀佛，小僧只是散散步而已，沒成想還能瞧見這麼大一隻豬！
這高老莊真是安逸啊，不僅土地肥沃，遊鴨成羣，連豬都長得這般壯碩，小僧還是第一次見呢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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