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因先前去往免稅店時經過的通道都沒有行人,近朝顏的社死不治而愈,正好又在奢侈品店碰上打折,她不知不覺逛了起來——
如今反應過來,她看着自己手上被贈送的點心袋,低頭看了看胳膊上掛着的粉色秀場包,身上的爆款配貨黑白花色夏裝,然後又回頭看了眼自己拉着的、裝了很多套換洗,連睡裙都放了五套的新行李箱。
她把即將從頭頂滑下來的墨鏡推上去,後知後覺地問無聲跟上來的人,“草壁先生,請問從我出來到現在過了多久?”
“個小時,夫人。”
草壁拿着她請的那份點心和奶茶,回答得很快,甚至還想替她拉行李箱,不過被近朝顏以東西不重給拒絕了。
雲豆在她購物的過程裏又睡着了,如今抓了顆寶石配飾,窩在她的手包裏,沒什麼動靜。
近朝顏想到剛纔櫃姐說的附近還有個正在打折的護膚品牌,往旁邊望了望,試着問草壁,“他一般休息時間都挺長吧,要不……我再逛會兒?”
“……”
草壁哲矢想到機場這航班起降發出的動靜,很想告訴她,其實恭先生在這種環境裏不可能休息好。
但這麼多年他連雲雀這喜怒不定的性子都揣摩透了,此刻不可能看不懂近朝顏眼中對逛下一個品牌的渴望,聯想到先前碰上近朝顏時對方的造型,草壁猶豫再,選了個折中的回答:
“好的,夫人,但是恭先生此次去意大利的行程較爲緊促,請您早去早回。”
近朝顏對他比了個“ok”,這會兒把箱子交給了他,讓他在門口等自己幾分鐘,拎着包往免稅店的方向快步而去,開心地回答:“好的,我就買一套護膚品,很快的!買單的時候叫你呀!”
一十分鐘後。
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在通道里響起,製造出明顯的迴響,近朝顏把禮盒放在行李箱上,帶子在推拉桿上繞了繞,心情愉快地拉着行李箱走回了機艙內。
雲豆適時醒了過來,頂着一頭亂茸茸的毛,從她手包邊緣冒出來,“朝顏~雲雀~”
機艙從暗光變成倏然大亮的環境。
單人椅從半躺的高度被調直,西裝包裹的長腿重新支起,近朝顏還沒看到他的正容,就先聽見一聲打哈欠的動靜,隨後是對方因爲困頓而難得顯得喑啞的嗓音:
“你還回來做什麼?”
近朝顏:“……”
她和行李箱一起在走廊上急剎,側頭看着這個明明已經清醒過來、卻因爲帶着起牀氣,把困頓時的無害和可愛氣息霎時轉換出一點暴躁的男人,與他懶懶側過頭時微斂的眼眸對上。
沉默的時間裏,她在心裏罵這不通人性的狗男人,要不是自己正好想搭這趟便機去意大利,她剛剛早就找草壁借錢買回東京最近一趟航班的機票!
哦,雖然草壁說,之前的消費也並非花他的錢,而是籤的雲雀的帳。
但那又怎麼樣!
她又不是不還!
近朝顏頂着他的視線,慢吞吞地應,“是這樣的,最近正好有個米蘭的品牌邀請我去看他們推出的夏季秀,所以……”
她靈機一動,把雲豆從包裏捧出來放到對方肩上,然後拿出一個買包時配的男士袖釦禮盒,遞給對方,相當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剛看到有一對袖釦很適合你,上次扯掉你一枚釦子,這個禮物作爲補償可以嗎?”
近朝顏打開盒子,露出裏面繪着金色花紋,以深紫近黑邊緣爲底的一對袖釦。
雲雀恭彌垂眸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
又看了眼她身上同款的衣服。
再看了看被她挽在手上、兩條裝飾帶如小手,設計得像是個歪嘴笑表情包的粉色手包,男人冷然一笑。
——第一次送他的東西是女戒改男戒,第一次是從別人手裏順走的霧屬性指環,這次更隨便,刷他的卡買包,然後拿這種微不足道的配貨打發他。
“不、不喜歡嗎?”覷着他的臉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好的樣子,女人試着換個建議,“其實還有一條領帶,不過我放在箱子裏了。”
雲雀恭彌沒說話。
看他不像反對的樣子,近朝顏只能走過去把箱子在桌上展開,抽空看了眼先前潑灑可樂的地毯,才發現花紋已經改了,連她疊在桌角的、弄髒的薄毯都消失不見。
她從箱子裏拿出一個領帶盒,半透明的設計足以讓人看清楚裏面領帶的花紋樣式,那是一條銀底帶黑色細紋的領帶,雖然沒法搭男人的紫色襯衫,但是近朝顏剛纔看過他放衣服的櫃子,知道他也有白色的襯衫。
其實她還想買經典的愛馬仕橙色領帶,但也不知道雲雀喜不喜歡這麼騷的顏色,所以思前想後,還是選了條比較有氣質的、跟他那張優質臉蛋絕配的款式。
“要是這個你也不喜歡的話……”
近朝顏只能思考把剛買的護膚品套盒裏的面膜拆給他,或者立刻下飛機,去機場買票自己飛意大利。
雲雀恭彌垂下眼簾,看着被她遞到跟前的領帶盒,片刻後,總算擡手收下——連同她遞來的袖釦盒一起。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繼續下逐客令,近朝顏知道這是自己的“賄賂”成功了,於是很乖巧地坐到沙發上,給自己扣好安全帶,這次她學乖了,一樣喫喝物件都不放到跟前桌上,決定再也不給對方添任何麻煩。
飛機很快重新起飛。
在助跑過後離開跑道的時間裏,坐在對面的男人擡眸看向另一邊,發現近朝顏坐姿安分、既不亂動,也沒喊暈,便轉回視線,盯着懷裏這兩份明顯經過挑選的禮物。
雲雀恭彌灰藍色眼眸裏閃過幾分若有所思,想起上次對方隔着過道推來戒指,是因爲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那麼,這次呢?
單純的是去看秀想蹭航班,還是另有所圖?
晌午。
西西里,彭格列總部。
常年不超過一十五的海島夏季海風舒適宜人,藍色尖頂的城堡裏,有人敲了敲壁畫長廊盡頭的辦公室門。
得到准許過後,門被擰開,先出現的是一個格外現眼的飛機頭,禮貌打過招呼之後,身形退開,露出後面面容冷冽柔美的西裝男人。
“草壁學長、雲雀學長。”
彭格列十代首領從辦公桌後起來,這才注意到時間過去許久,難得沒繼續處理公文,而是起身朝着來人走去,“你來了。”
“小動物,這次找我什麼事?”
比起他的和煦,雲雀恭彌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即便草壁將門關上,他也不曾朝着對方走近半步。
澤田綱吉知曉他的個性,一味拖拉客套只會惹得對方厭煩,趁着雲雀還能溝通,他走到旁邊,打開一個機關,從裏面取出一套設計圖,“託學長的福,我們在肯尼希那裏發現了一套很有意思的設計圖,你的風紀財團對匣子的研究一直處於世界前沿,所以想讓你幫忙看一下。”
雲雀恭彌接過這疊圖紙翻了翻,鳳眸裏露出幾分興味:
“動物變形匣?”
“是。”澤田綱吉點了點頭,“這只是他的設想和初稿,目前祕密結社另外兩位科學家已經身死,他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又缺少研究經費與實驗場所,這個設想短期內註定不能實現,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旁邊書架上,取下放在正中間的《彭格列家族史》,夕陽色的眼眸看向雲雀,其間寫着堅決:“我有一個想法。”
幾分鐘後。
“……以這份動物變形匣圖紙爲靈感,融入獨特的彭格列一世武器進行變化,不錯的思路。”
雲雀恭彌淡淡地擡眸看他,勾了下脣,“但即便設計出來,能與之相配的恐怕也只有早被你毀掉的彭格列指環。”
“我知道。”
澤田綱吉蹙了下眉尖,雖然仍掛着無奈的笑容,眼中卻有淡淡的陰霾,“我希望這套匣子設計出來之後,永遠不要面世,否則就意味着情況已經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
“哦?”
雲雀恭彌揚了下眉頭,對他此刻的神情無法感同身受,只是將圖紙用一個能夠儲物的匣子收起,放進西裝衣兜裏,“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
身後傳來猶豫的阻止聲。
他停住了腳步,但再次發出動靜的,是重又被敲響的房門,以及隔着這厚重木門依然能聽見的喧鬧聲。
“是獄寺君他們來了。”聊完正事,澤田綱吉神態放鬆許多,親自走過去開門,果然見到其他的守護者們。
“哦!雲雀!從國中開始我就極限的沒見過你小子了,你怎麼結婚也不告訴我一聲,我之前和花的婚禮可是給你遞了請柬的!”笹川了平快步朝他而來,常年纏着保護繃帶的手掌張開朝他探去,眼看就要搭上他的肩膀——
下一瞬。
動作被他不知何時抽出的、泛着金屬冷光的浮萍拐抵住!
“不要跟我套近乎,我跟你沒這麼熟。”再見這位曾經的並盛拳擊部主將,雲雀恭彌面上沒有絲毫對往昔的懷念。
“可惡!你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人情味!你可是已經結了婚的男人,要有點婚後男人該有的擔當!對誰都這麼極限冷淡,難怪他們都在懷疑你是不是婚後生活不和諧!”
笹川了平手被撥開之後,忍不住雙手握拳,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開始大聲說教。
“你管得太寬了。”
見他沒再動手動腳,雲雀恭彌收起浮萍拐,正準備離開,肩膀就被另一隻手搭住,“喂,雲雀,十代目可是讓你帶家屬一起過來的,你怎麼就自己一個人?”
對上獄寺隼人的質問,他不悅地轉過頭,空氣中倏然一道銀色光芒劃過,即便彭格列這位嵐守及時避開,中長的銀髮仍被男人銳意一擊截斷幾根銀絲。
“我說過了,不要動手動腳——”
黑色碎髮下,灰藍鳳眸裏浮起殺意,掃過聚集而來的諸位,雲雀恭彌冷冷一笑,“還有,再在我面前羣聚,我就把你們全部咬殺。”
“好了好了,大家都這麼久沒見面,不要這麼暴躁。”山本武將獄寺拉開一些,在他即將掏出炸彈之前,笑容爽朗地看向雲雀恭彌,“雲雀你也別生氣,獄寺是在關心你,對了,阿綱應該跟你說了,這次彭格列安排了一場體檢,從明天早上開始,你可別缺席啊。”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他冷聲拒絕,快步朝着門口的方向走,一秒也無法再在這草食動物聚集的環境裏多待。
“雲雀學長……”澤田綱吉剛想留,就被大踏步朝着他走去的了平給打斷,“只有你極限地需要!你之前結婚肯定沒做婚前體檢,正好這次一起補上!別逃避現實,這可不是成熟男人該有的擔當!”
“……”
雲雀恭彌懶得聽這廢話,在不依不饒的笹川了平追上來之前,掌心握上門把手。
正當時。
細細的紫色霧氣從窗戶外飄進來,帶着讓人脊背發寒的氣息,伴着來人一陣輕笑:“kufufu,我之前說過什麼?果然只有身體能力不行的男人,纔會對正常的體檢也如此避如蛇蠍——”
霧氣消失之後,卻出現了兩道身影。
另一人身着白大褂,看了眼室內聚集的人們,露出嫌棄的目光,“彭格列十代,讓我幫忙檢查一下身體健康的美女在哪裏?”
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夏馬爾視線定格在背對着自己的雲雀恭彌身上,沉吟兩秒,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也不行,十年前我就說過,除非他有個長相差不多的姐妹,就算他現在那方面功能不行、面臨傳宗接代危機,我也絕不會破例的!”
室內沉寂了兩秒。
山本武試圖打圓場,“不要這麼無情嘛,這真的是事關雲雀以後人生的大事——”
“嗤”一聲響。
紫色的火焰忽而在辦公室門邊點亮,不知何時側過頭的男人面色冷肅,唯有指間佩戴的雲屬性指環傳導他最真實的情緒,波動出的火焰四溢,以他爲中心,四散濺射,遠遠看去,像是在室內點燃一場煙火。
“砰!”
下一秒,指環因承載的怒意過於強烈,瞬間炸裂。
殺意四散、在平靜的辦公室裏陡然掀起風浪的男人面無表情又從衣兜裏一次性取出枚戒指,套入指根後,摸出衣兜裏兩個帶雲朵花紋的紫色匣子,視線一一看過室內衆人,他聲音冷冽地說道:
“我改變主意了。”
“今天我就要把你們這羣無聊的草食動物,全部咬殺。”
戒指火焰被灌注入兩隻雲屬性匣,匣身四角都因這過分強烈的火焰波動而逐漸崩解。
澤田綱吉大驚失色,顧不得制止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男人自尊上來回蹦跳的其他守護者,朝着開匣的雲雀說道:“等等,雲雀學長——”
別在這裏打!
是夜。
西西里街頭,半敞的酒吧門裏飄出悠揚的樂器聲。
身着低調牛仔裝的女人從牆角出來,掩了掩自己頭頂的帽子,進入酒吧之後,聞見空氣裏漂浮的香水味。
謝絕了兩個上來就用意大利語一通輸出、不知道在說什麼的男人搭訕,她左右張望,最終在角落裏看到自己此次見面的目標。
她徑自朝着那邊走去,看見這個留着銀白色到肩長髮,戴着古板老套圓眼鏡的男人,“你好,我是委託者。”
“你好,近小姐,我是一直爲你服務的私家偵探,你稱呼我川平就行。”男人說着日語,同她點頭致意,擡手請她在對面坐下。
近朝顏看了眼酒水單,並不打算點,開門見山地看向對面的人,“你應該知道我是爲什麼而來。”
“當然,當然……”
偵探先生一口關西腔,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但他隨後給近朝顏遞來的設備,以及在設備上打開所看到的資料,可就不是這般輕佻的東西了。
女人一眼掃過資料裏的密魯菲奧雷大樓照片、以及黑白魔咒部隊的信息,擡眸看向這位川平先生。
“近小姐要的東西,可不太簡單啊。”
“是嗎?”近朝顏合上這檯筆記本,將只讀狀態的u盤拔下,平靜地看着對方,“可我覺得光是這些還不夠。”
“哎呀,要查探的對象是那些可怕的mafia,在下區區一個日本普通偵探,能得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川平拿起旁邊放在桌上的帽子,轉了轉,笑眯眯地看向近朝顏。
她很果決:“加錢。”
“您真是爽快人,”川平衝她笑了笑,鏡片後的眼眸直直看着她,給人一種銳利感,片刻後,發現她不爲所動,又恢復方纔的悠然,“但關於這個家族,更多的資料,恐怕短期內不好得到。”
“不過目前有個唯一能與它抗衡的家族,它的資料,您需要嗎?”
哦。
彭格列啊。
近朝顏思索片刻,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她實在不能指望自己對動漫那點時靈時不靈的回憶,點了點頭,“好,開價吧。”
“能跟您做生意真是讓人愉快。”
川平迅速又摸出另一份加密u盤,給她遞過去之後,像是想起來什麼,笑着道,“對了,看在您是大客戶的份上,加一千美金,附贈您一條關於他們家族的今日大新聞。”
近朝顏:“?”
她有些意動,但就在猶豫買不買的時候,對方已經妥帖地拿出了pos機。
“……”
刷過千奈及時飛到意大利給自己帶來的卡之後,她木然道,“說吧,什麼大新聞?”
川平想了想,把“彭格列雲守疑似性功能有問題、被揭穿後在彭格列總部大開殺戒、夷平半個彭格列”的新聞頭條寫在了手機備忘錄上,舉給她看。
近朝顏:“……”
近朝顏:“…………”
rnm!退錢啊!
我花一千美金是特麼的爲了聽我形婚老公的八卦嗎!這種垃圾八卦值這麼多錢嗎!
她神色變了又變,像是在臉上打翻了五顏六色的顏料盤,對面的川平疑惑地偏了下腦袋,“對哦,忘了您這樣優雅美麗的女士聽不得這種事情,這樣吧,給您退一半價錢。”
這次輪到近朝顏面無表情地給他報銀行賬號。
片刻後,看見五百美金的到賬提醒,女人沉吟兩秒,抓着桌角往對面傾斜了一點,很認真地盯着川平的眼鏡看:
“你這消息,保真嗎?”
她清了清嗓子:“我是說,他是不是真的……身體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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