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廢武功
一向視錢財爲身外物的老人動搖了。
突然，他眸光一凝，咦了一聲。
“那丫頭的祝力……”他剛剛注意力只在研究葉瀾心口的鎖鏈上，這會兒正視了蕭雲霆才隱約見到對方身側若有若無的鏈子。
這不就是祝力的對象嘛。
而且祝力雖然是單方面下在葉瀾身上，擾亂她修行的心智，讓她要時刻爲一人傾心憂愁。
但那心鎖也像姻緣的紅線，若對方有所迴應的話，被詛咒者便不會憂思苦惱，而只會沉浸在難以自制的心動與甜蜜當中。
而要看對方有沒有迴應，就看那鎖鏈有沒有延伸到對方身上。
老人打量了蕭雲霆一圈，忽然很缺德地笑了起來。
“行啊，食人花跟生產線我收下了，詛咒也可以幫她解，但是……”他態度轉變得很爽快，只是話到一半突然頓住，拉長着尾音才幽幽補充道：“我只是個醫者，通靈術法不過是在仙山住久了才沾染上一些，要真正驅逐魔神的詛咒，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這過程或許會有點辛苦啊。”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句話一出來，蕭雲霆當先便蹙起了眉頭，隱約覺得其中有詐，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少女。
葉瀾也斂着眉心，不太確定。
畢竟千年魔神這種東西本來就難得一遇，祝力更是疊加buff，兩者相加形成的威力連她都說不好。
如今自然是活得久的老頭說什麼是什麼了。
見兩人警覺，老人也不着急，“沒關係，你們可以先回去商量好再來。”
反正中詛咒的人也不是他。
最終還是葉瀾自己做了決定。
“還請醫仙賜教。”
畢竟普天之下只有老頭能解開這東西，而她也決不允許自己心智莫名受到外物的影響。
見她同意，老人眼底劃過一絲興味的光，伸手往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一整瓶丟過去。
葉瀾接過，不用拔開瓶蓋就已經嗅見了其中散發出的，獨屬於仙山鍾靈毓秀的靈氣跟靈丹妙藥的香氣。
“這裏頭是我新研製的回魂丹，可幫助瀕死之人迅速撿回一條命，這是傷重者的情況下。而如果是你這樣好端端的服下丹藥，它就會先去掉你半條命，所幸的是你是古武者，內有丹田，它頂多就是壓制你的丹田，讓你用不了內勁。”
老人的聲音慢慢悠悠從上頭傳來，字字句句落在現場衆人的耳中，猶如驚雷。
壓制丹田，用不了內勁。
那不就是廢了武功嗎？！
一旁的蕭雲霆想也不想就伸手摁住了少女拿藥的手腕。
“緊張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老人似有不滿，哼了一聲後繼續道：“那祝力本就深植於這丫頭的丹田內勁中，兩相抗衡，我既無法用玄門術法將其拔除，便只能從醫學角度着手。先用丹藥壓制她的內勁，讓祝力釋放，再想法子消磨，這是最快的法子了。”
說完，對方兩手一攤，表示愛信不信。
底下衆人大部分聽得雲裏霧裏，畢竟醫術治玄學還是頭一回聽說，更別說什麼魔神祝力了，他們聽都沒聽過。
蕭雲霆由始至終一直抓着少女的手，直到被輕拍了下手背，側眸望見少女仰望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
“我有分寸。”葉瀾淡淡寬慰着他，這件事本來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於情於理都沒必要把責任交託到男人手中，等對方鬆開了手，她努力忽視掉手腕殘留的餘溫帶來的心跳加速，另一隻手撥開瓶蓋，倒出一顆藥丸，仰頭便毫不猶豫地吞下了。
“大小姐？！”
安保小隊的人嚇了一跳，沒料到她會如此果決，看到對方吞嚥的動作，心裏頓時一涼，知道事情是回天乏術了。
座上的老人見狀卻是撫掌大笑，讚賞道：“好好，好一個果斷不怕死，這可比某些膽小如鼠，連一顆滋補的糖果丹藥都不敢喫的慫貨強太多了。”
這時候還不忘拉踩一下。
而底下正驚訝於少女絲毫不懼喪失武功的黃家人聞言臉色一僵。
黃家大哥低頭嗅了嗅掌心裏一直握着的藥丸，果真在其中辨認出幾味補藥的氣息後表情精彩得堪稱打翻了調色盤。
他們都被老人戲耍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也是因爲他們膽小怯懦，不夠仔細，但凡當時能夠冷靜下來辨認藥材成分也不至於錯失良機……
不過這會兒現場沒人顧得上嘲笑他們。
蕭氏安保小隊全都緊緊圍在少女身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而葉瀾服下藥丸後，立刻就感覺渾身筋脈都被凍結了，一股霸道的氣流逆向在四肢跟五臟六腑都穿行，速度之快幾乎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丹田就遭受到了重擊。
藥力幾乎以毀天滅地的架勢瞬息之間就切斷了丹田所有的脈絡。
葉瀾腦海中幻聽到噼裏啪啦筋脈斷裂的聲響，一股劇痛襲上心痛，扯動心鎖。
“噗！”
一大口鮮血頃刻間噴涌而出，濺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觸目驚心。
“大小姐！”
安保隊伍齊齊發出驚呼，可沒等他們上前，已經有兩道人影一左一右閃現到她身邊，扶住了少女搖搖欲墜的身體。
葉瀾的臉色一下便委頓了，慘白如紙。
蕭雲霆扶着她，感覺到掌心下的軀體在微微顫抖，臉色也如同數九寒天冷得嚇人。
他知道葉瀾現在估計說不了話，於是擡眼看向另一側的少年，問道：“她怎麼樣？”
同時閃身過來扶人的少年正給葉瀾把脈，聞言搖了搖頭，表情也很是難看地吐出幾個沙啞的字，“筋脈寸斷，心脈受創。”
蕭雲霆聽到這裏，不禁閉了閉眼，忽而也感覺心臟一抽一抽被拉扯着很疼。
或許是感覺到他不善的氣息，座上的老人適時開頭解釋道：“封存丹田就是要抽筋剝骨，古有仙人剝骨剔除仙身，古武一脈也算仙人後裔，應該也是大差不差。”
他說得隨意，那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更讓人氣得牙癢癢。
但此時蕭雲霆沒工夫理會他，只從對方口中知道不會傷及性命便定了定神，只扶着無力的少女讓其靠在自己心口處，熬過這陣疼痛。
“還要多久？”他問。
老人盯着他們，歪頭想了想，“大概十來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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