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驚變
全球臭名昭著的犯罪黃金三角區,這裏連海島都不敢靠近。
葉瀾曾經路過這裏,順手解決了幾個犯罪團伙,但這塊已經被罪惡浸泡的土地爛到了根裏,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而蕭雲霆被賣到了待遇最差的奴隸區,輾轉在各個犯罪區域打零工,每天都在打罵中度過。
生活彷彿一下又回到了籠子裏,甚至比跟獵犬搶奪食物更加悲慘,因爲人比畜生更能作惡。
蕭雲霆的身體調理了很久才徹底痊癒,可以拿刀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就割了賭場老大的脖子,開始了他在黑三角的征戰。
賭場,酒吧,槍支,毒……他漸漸拉起了一支隊伍,橫行在這塊三不管地帶,隨着臉頰棱角的分明,手段也越來越雷厲風行,氣場也愈發駭人。
“boss,有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花了大價錢請我們清剿。”
這天,有手下人拿着一張訂單過來。
彼時,蕭雲霆殺人魔的名頭已經在這塊區域獨佔鰲頭,所有來往聘請殺人的訂單都得先通過他的手。
昏暗的地下城內,他坐在椅子上,手裏帶着白手套,一目十行掃完訂單信息,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
手下人看出他的心思,繼續開口,“我查過了,那是一塊富庶的地方,發展可比咱們這裏好,您不是一直想回地上嗎,那兒是不錯的選擇。”
葉瀾站在他旁邊,垂眸也看到那個地方。
華國。
天城。
距離帝都很近,距離蕭家也很近。
蕭雲霆應下了。
第二天,他率領着人離開黑三角。
乘船的時候,葉瀾習慣坐在他身邊,看着汪洋大海蔚藍的天,就像那天午後在蕭家老宅看到的風景一樣。
她知道,蕭雲霆要去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了。
而原本在這片屬於少年的晦暗記憶裏,她本以爲自己已經見識夠多了世間的殘酷,可以做到冷靜自持時,卻不曾想不久後,自己將被打破認知,險些陷入在這場記憶中迷失自己。
訂單的街道看上去平平無奇,白天還很繁華,兩邊都是商鋪,臨近有一個菜市場,中午家家戶戶打開窗戶就能聞見濃重的煙火氣。
“瑪德,地上可真爽,不僅空氣沒有大,麻味,就連桌子都乾乾淨淨,可算不用看着髒血的東西喫飯了。”手下人在街邊隨便找了家館子喫東西,幾瓶啤酒下肚,暢快地哼起了小曲,回頭跟一旁的蕭雲霆笑道:“boss,怎麼離開了那個破地方,還是瞅着不高興呢?想想咱們以後就在這裏紮根,出門就有乾淨的桌椅板凳,還有啤酒喝,日子多舒服啊。”
同桌其餘人都露出了笑意,顯然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只有蕭雲霆沉默不語。
他手下這幫人,多數都是在黑三角長大的孩子,有的父母都是奴隸無力撫養,有的是棄嬰,出生就只有罪惡的記憶,要不是蕭雲霆拉他們一把,早成了那片土地上的肥料。
所以,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出黑三角,來到普通人聚集的城市。
“不許喝酒,小心爲上。”
蕭雲霆在他們吹完幾瓶後,下了禁令。
衆人悻悻住手,有些不解。
“boss,這不就是普通人生活的街區嗎,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啊。”
聽到手下人的疑問,蕭雲霆神色冷峻:“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們不懂。
但葉瀾懂。
儘管這一行人在海岸邊就先換了衣服,可裏頭各色人種都有,且一個個人高馬大說着一口外語,一看就不是善茬。
然而無論是街邊過往的行人,還是餐館的老闆娘,都全然沒有反應。
這本身就不正常。
下午,他們在一個小旅店住下。
蕭雲霆站在窗邊,手裏一直捏着那張訂單,擰眉在思索什麼。
“我知道你在懷疑,這一切是有人做局,可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葉瀾站在他身邊,幽幽嘆了口氣,“我知道真相,卻告訴不了你。”
因爲是記憶,已無從更改。
而蕭雲霆決定上岸,就勢必要做好這一單生意。
他們預備到了天黑動手,不會驚動其他街區的人,也不會讓人逃跑。
可沒想到的是,第一個被殺的,是蕭雲霆這邊的人。
砰。
樓下傳來槍響時,葉瀾跟蕭雲霆齊齊衝出了門,然後就被前臺服務生跟保潔堵住了。
他們身手乾淨利落,還隨身在腰後別了消音手槍。
噗嗤噗嗤。
子彈孔在牆上連成一排,蕭雲霆身法穩健地躲過,掌心的冷兵器也順手收割了人命。
幾人無聲倒下,此時樓下已經大亂。
不僅整座旅館的人員都是劊子手,就連街道上白天碰到的行人也悉數都有着過人的身手。
“boss,這也太尼瑪嚇人了!”
手下跌跌撞撞跑過來,跟蕭雲霆背靠着背戰鬥,小臉嚇得煞白。
他也就比蕭雲霆大不了幾歲,不過殺人也很利索,可再厲害也被白天喝過酒談過笑的酒館老闆娘嚇得夠嗆。
“提前清理,一個活口不留。”
蕭雲霆冷冷下了命令,迎面就砍了一個老嫗,對方倒下時,手裏明晃晃藏着一把袖珍槍。
“好。”
時間緊急,他們也來不及去深究這條街道是怎麼回事就陷入了一片血色拼殺中。
葉瀾眼睜睜看着他們殺到了凌晨,街道排水渠慢慢從生活污水變成了粘稠的鮮血,乾淨馬路上,路邊花壇裏躺滿了屍體。
他們是根據訂單信息來完成任務的。
蕭雲霆原本沒想動老弱婦孺,可卻被他們反殺。
在一個街道拐角,他看到兩個年紀不大的手下被一個小女孩一刀捅死,臨死前手還撫摸着小孩的腦袋,而那個孩子嘴角掛起了得逞的笑意。
說好一個活口不留,可這些人終究還手軟了。
因爲在黑三角貧民區裏,他們曾經也有過弟弟妹妹,爲了護着給弟弟妹妹一口喫的,自願去當奴隸打工。
他們以爲上了岸,光明的地面就沒有罪惡,殊不知殺戮卻如影隨形。
葉瀾第一次看見蕭雲霆發了狂。
他沒有童年,在蕭家老宅時又要爲了生存一心學習,所以一直都沒有朋友。
這幫他從黑三角帶出來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人生裏第一次交朋友。
可今晚卻盡數折在了這條街區。
後面到底殺了多少人,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停下,雲霆。”
葉瀾看他失去了理智,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忍不住上前想要拉住他。
回眸,就撞進了他流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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