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但他以爲對方是想挑撥民衆和政府那根敏感的神經，比方說讓民衆不再信任超人，或者說服政府向超人投放導彈。
他唯獨沒有想過，盧瑟會親身上陣，試圖挑撥蝙蝠俠對付超人。
簡單來說，他想讓布魯斯對付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同伴，克拉克。
這個想法怎麼說呢，離譜中又透出一絲合理，畢竟站在盧瑟的角度，他又不知道布魯斯和克拉克暗中勾結……呸，是珠聯璧合。
他只知道蝙蝠俠在全世界範圍大量收集能夠殺死超人的氪石，會產生“蝙蝠俠對超人十分排斥”的想法也不足爲奇。
從表面上來看，大都會的明日之子每天出現在全球各地救災，卻唯獨不曾涉足哥譚，而黑暗騎士將自己的城市保護的密不透風，也從不曾和超人扯上過關係。
要說這兩人私底下每天聊八萬句，誰信啊？
如果布魯斯不是這兩人之一，他也絕對不信。
他在心裏不知爲誰嘆了口氣，白色護目鏡這下的藍眼睛定定地注視着眼前的盧瑟。
盧瑟看上去十分自信，那本就抓眼的光頭在月光下簡直亮到反光。
顯然，盧瑟已經篤定了，蝙蝠俠就算不會答應他的合作邀請，也絕對會在私底下開展針對超人的工作。
然後他就可以藉機挑事，讓這兩人幹上了。
那布魯斯會現在就打破他的幻想嗎？
不，當然不會。
過了好一會，蝙蝠俠似乎已經考慮好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這座城市夢魘的化身。
“我們恐怕不是一路人，盧瑟。在超人真正做出威脅人類的事情之前，我只會永遠注視着他。”
蝙蝠俠拒絕了他的合作邀請，然而盧瑟看上去卻並不沮喪，反而笑了起來。
“期待僞神施捨的悲憫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你終究會明白這一點的。”
說完，他也沒有再勸的意思，果斷離開了。
而布魯斯隱藏在面罩之下的眼神非但沒有放鬆，反而還越發凝重。
盧瑟剛纔臨走時的語氣和眼神都令他十分不安，他似乎猜到盧瑟接下來會做什麼了。
破壞公共設施，然後栽贓到超人身上？
不，這種程度也未免太輕了。
還是說……殺人？
布魯斯咬了咬牙。
他確實是故意在超人的問題上表現得曖昧不明，一來符合蝙蝠俠的人設，二來給盧瑟留下一絲能夠挑撥蝙蝠俠和超人的希望，也許能剛好將他逮個正着。
但是，他好像還是太低估盧瑟對於超人的執念了。
如果對方爲了栽贓超人而去殺人的話，他真的能夠提前洞悉並且攔住他嗎？
他將蝙蝠車開進蝙蝠洞之後，忽然猛地甩上了車門，下定了決心。
【羅賓，時刻監控萊克斯集團的狀況，尤其要關注所有異常的財政支出；神諭，儘量監聽盧瑟本人的所有談話和電話，在確定他要搞事的時候立刻通知我。
還有克拉克，你也儘量監聽盧瑟的談話。如果發現他進入了含鉛板的房間，必要的時候在腦內頻道聯合神諭一起想辦法弄清楚他在裏面做了什麼。】
管他那麼多幹什麼？幹就完事了！就算暴露了自己和超人之間的異常聯繫他也一定要阻止盧瑟傷害任何人！
於是，在多方以有心算無心的努力之下，盧瑟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洞悉了。
蝙蝠洞裏，布魯斯握緊了拳頭，臉色極爲陰沉。
一想到他剛纔看到的情報裏顯示，盧瑟決定製造一起爆炸案然後栽贓給超人，怒火就燒向了他的心頭。
“雖然我還沒看過超人相關的漫畫，但是我已經開始討厭盧瑟了，他還真是個loser。”
他在頻道里朝着克拉克抱怨道。
這個傢伙口口聲聲說超人會威脅到人類的利益，結果自己倒是已經開始視生命爲螻蟻了。
必要的犧牲是吧？哈？
布魯斯厭惡極了這種自命不凡的傢伙。
於是他下定決心，大刀闊斧改劇本，打算聯合克拉克假裝提前開始決鬥。
盧瑟絕對會對這個意料之外的發展十分感興趣，按照他那傲慢自大的性格，不出意外會被引出洞，近距離欣賞他所認爲的神明與凡人的死鬥。
然後他們就可以安排芭芭拉將目前查到的所有證據發給大都會警察局，讓他們趁盧瑟不在的時候，空降萊克斯集團，猝不及防來個大檢查！
至於他和克拉克，當然是在芭芭拉查出盧瑟栽贓陷害的真相併“通知”他們之後現場“握手言和”，然後甕中捉鱉了。
爲了防止盧瑟腦門一拍臨時搞事，布魯斯決定速戰速決，今天晚上就跟超人約架。
克拉克對他的計劃沒意見，但也有意見。
【但是我現在應該沒有什麼理由跑到哥譚跟蝙蝠俠單挑吧？】
蝙蝠俠能腦子一抽突然決定要通過打架來試探一下超人這個威脅，但是超人這會兒也沒被盧瑟威脅，沒理由迴應一個在他看來還能勉強算是同事的義警的挑戰啊？
布魯斯對此倒是胸有成竹。
【理由我已經幫你想好了。等會兒記得打開電視，調到這幾個頻道，裏面會播放關於哥譚蒙面義警動用私刑的質疑。
你記得自言自語幾句“那隻蝙蝠該不會失控了”之類的話，然後跑到哥譚來看一看情況很合理吧？在我的主動挑釁下跟我打起來也很合理吧？】
克拉克：“……”
【怎麼了？】
【你……】克拉克吞了吞口水，【真的沒看過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嗎？】
【那是什麼？漫畫？聽起來有點像電影。】
【是電影，我記得之前我還跟你說過，你還真是一點也不關注這方面的東西。】
克拉克先是條件反射吐槽了一句，隨後搖了搖頭，覺得不可思議，【你的腦洞居然跟這部電影裏反派的思路完美切合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與瘋子只在一線之間嗎？沒想到自家竹馬還挺有當反派的天賦的。
布魯斯就當是對自己的誇獎了。
哥譚的夜晚，全副武裝的蝙蝠俠，突然從天而降的超人。
兩人在對視間都能看到火花在傳遞，儼然已經快要進入一場大戰了。
然而，腦內頻道。
【盧瑟已就位。】
正在遠處監控這塊區域的羅賓提姆吹了聲口哨，老遠就看到另一棟高樓上那顆鋥亮的光頭了。
【嘿，等這單幹完之後，我們就能順理成章聚在一起好好喫一頓了吧？我已經想見超人好久了。】
【神諭那邊搞快點。】蝙蝠俠手裏已經捏住蝙蝠鏢了，而腦內頻道的語氣則透出一種生無可戀的無奈。
【我希望在徹底把這套制服弄到不能用之前“握手言和”，然後解決盧瑟……阿福說了，我要是在一個月之內報廢第三套制服的話，他就連續一個月給我做蔬菜沙拉！】
這邊氣氛看似緊張，其實一切盡在演員的掌握之中，出不了什麼事。
所以到了這一步，大家——甚至包括之前都快得焦慮症的布魯斯——的心情都比之前輕鬆多了。
而在另一個宇宙，蝙蝠俠就遠沒有這麼輕鬆了。
蝙蝠車幾乎是橫衝直撞地衝進了蝙蝠洞裏，然後從裏面下來一隻怒氣衝衝的大蝙蝠。
他快步走到了電腦前，一把扯下頭套，灰白的鬢角昭示着他已經稱不上年輕了。
但是他的眼神卻帶着經年累月的壓迫感，足以令任何與之對視的人心生恐懼。
今天，他在追擊黑/道分子的時候轉角遇到了超人。
那個該死的外星人將他的車門撕了下來，還用那種語氣威脅他！
——當然，他選擇性地忽視了自己踩油門的行爲。
蝙蝠俠對自己的城市有着非同一般的控制慾，超人試圖插手的行爲已經徹底將他激怒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那麼現在，他認爲屠神纔是自己唯一應該做的事！
蝙蝠俠陰沉着臉，開始加大力度搜索氪石，然而就在這時，向來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他的管家卻突然接入了內部頻道。
“老爺？”蝙蝠俠發誓，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阿福如此不確定的聲音。
“你真該看看這個……天吶！這是我從別墅旁邊挖出來的，我在種花的時候總感覺這下面埋了東西……上帝！”
“阿福？到底怎麼了？你挖到什麼了？”
蝙蝠俠已經暫時將手邊的事放到一邊，快步準備上去。
阿福是他的家人，他真的很擔心阿福現在的狀況。
“不，我沒事。”向來冷靜剋制的管家終於平復了情緒，只是聽起來還是心情很複雜。
“老爺，你必須得看看這個——我挖到了托馬斯老爺留下來的一封信。”
蝙蝠俠的腳步立刻慢下來了。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父親生前寫的信不重要，而且還是特意埋在了湖邊別墅旁邊的，想來一定是寫了托馬斯當時覺得很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什麼時光漂流瓶之類的……話說那段時間流行這個嗎？
只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快點找到氪石纔是最要緊的事，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而且他也擔心，如果看了這封信，回憶起了過往，也許會在不經意間動搖他賭上性命弒神的決心。
“不，您必須現在就看到這封信，因爲我已經看過了——”阿福一字一頓道，“這裏面提到了超人。”
蝙蝠俠瞳孔猛縮。
他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湖邊別墅，從阿福手裏接過那張薄薄的泛黃的信紙之後，難得沒有一目十行，而是一個詞一個詞地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陷入了迄今爲止最茫然的狀態。
“我真的沒有想到，另一個我竟然是如此糟糕的父親，任由布魯斯穿上了黑漆漆的戲服，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竟然連阿福都與他如此陌生，難道這也是那個我造成的嗎？”
連阿福都是陌路人的話，那個宇宙的蝙蝠俠到底有多麼孤獨？
蝙蝠俠不敢想象。他已經足夠孤獨，而父親曾經因爲奇遇而窺見的另一個蝙蝠俠似乎更是完全的獨身一人。
他不敢想象。
然而，他最不敢想的是——
“那個宇宙的我稱呼他爲明日之子，所有人中最好的一個，永遠帶來希望的超人。”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被我冠上這樣的稱呼？他又有多麼的驚才絕豔，纔會讓我毅然決然地拋下了布魯斯？我不理解。”
是的，我也不理解。
蝙蝠俠回想起在黑夜之中如同血一般翻涌的披風，高高在上的神明看向自己時漠然的眼神，還有堪稱蠻橫無理的要求。
明日之子？最好的一個？希望之人？
這是在形容超人嗎？認真的？到底有哪個形容詞對得上啊？！
這形容得比那些視超人爲神明的傢伙還誇張啊！另一個托馬斯不會被洗腦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