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其實早在之前，陳染就表達過對這件事的擔憂，“你就沒有想過，他姓謝，而他父親姓霍的原因嗎？”
他當然清楚，報紙上不是沒有刊登過豪門八卦，裏面就提到了霍江濤。
霍江濤是以難民的身份來了港城的，他在一家賭場打工，後來做疊碼仔，穿梭於賭場和賭客之間。
他頭腦靈活，一方面幫着賭場拉客人，鼓勵客人去賭博，從而賺佣金；一方面又放貸給賭客，賺利息差，兩面賺錢，在賭場他認識了謝家唯一的女兒謝青。
謝家是港城的老錢家族，以實業發家，後來擴展到房地產、物業、投資等多個領域。當兩人熱戀的消息登上港媒頭條，可想而知謝父的震怒。
但在僵持兩年後，霍江濤帶着懷孕的謝青入贅了謝家，同年，兒子謝衍出生。
霍江濤在後面的幾年裏利用岳父給的優質資源，開始做賭場生意，結婚一年就賺到百萬，事業開始蒸蒸日上。
而謝青爲霍江濤生下長子後就一直纏綿病榻，尤其是謝父去世後，霍江濤拿到了公司的股權，一切都變了。
他堂而皇之的帶第二個、第三個妻子進門，泡女明星，事業紅紅火火，緋聞傳遍港城。
陸星昂這一路想的很多，他想他要的不多，霍江濤總會同意吧，他那麼有錢，可笑的是，他們甚至都沒有見到霍江濤的面。
他們走出九龍城，轉了三輛車，才走到報紙上所說的地址，卻見那棟大樓裏空無一人，問周圍的人，拼湊出零碎的現實。
“霍家的大兒子找到啦!”
“受了很多苦呢，好像臉也被毀了。”
“還好年紀小，長大一點會好吧。”
陸星昂感覺自己頭皮嗡的一下發麻，心臟跳的厲害，他去買了最新的報紙，只見報紙上兩個模糊的身影，一人看身高輪廓及其類似謝衍，只是帶着口罩，掩蓋住了半張臉，另一人則是笑容滿面的霍江濤。
陸星昂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他拉住謝衍，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謝衍，你叫謝衍，你和霍江濤兒子的臉一樣啊，名字也一樣，你不是霍江濤的兒子嗎？”
回答他的只有謝衍的苦笑。
他說他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有什麼用！”陸星昂猶如困獸，重重推開謝衍，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越走越快，然後跑了起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車子往來的聲音，他不知道，他這樣跑，是不是真的可以丟掉一些東西。那一刻，他什麼也沒有想，他只想走，走的越遠越好。
謝衍站在馬路的一邊，看着他離去，他眼睛猶如沉默的海水，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在陸星昂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眼睛中的神色漠然得可怕。前幾天，這棟大樓里人鼎沸騰，記者蜂擁而至，那個男人擁着自己心愛的兒子對着鏡頭微笑，說着無數的愛語，身側的女人感動的落淚。
真有趣，有些人爲了金錢，可以整容成自己最討厭的人，也可以殺害另外一個人，哪怕他有他的血脈。
“還有兩年的時間。”謝衍撿起地上的報紙，鳳眼盯着那個男人，“我會活下去，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天空變的暗淡，他正想離開，卻聽到了陸星昂的聲音，陸星昂正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我們回去吧。”
“你不怪我嗎？”
“是我的錯，我自己搞錯了人，你不是富豪的兒子有什麼要緊，你是我的朋友。”他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眼睛低垂，不敢看他，顯然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嗎？”他試探性的問了問。
“當然可以了。過幾天我們可以一起找點活兒幹，賺點錢。走吧，回去了。”
“嗯。”
謝衍不懂陸星昂，就像他理解他的離開，卻不懂他爲何回來，但是那一天，他的笑容好像陽光一樣，他記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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